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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性渐渐发作,独眼龙喘息声变粗,不耐烦地翻滚著。臭虫和瘸子不怀好意的目光,有意无意飘著泉锡。屠夫抱著枕头,若有所思。狗癫痛骂那些肮脏妓女,骂著骂著,竟把手伸到自己胯下。
就在此刻,黑衣人推门而入,冷冷地道:“跟我走!”
香逸雪道:“去哪里?”
黑衣人道:“去了,你就知道!”
他不再多言,床上汉子一骨碌下床,三三两两出了门。
廊下,香逸雪取下花灯,对那黑衣人道:“这是我自己做的平安灯,走夜路时带在身边,能够驱魔辟邪镇鬼退妖,你要吗?”
泉锡狐疑满腹,那盏灯……不用来发信号的吗?
黑衣人冷漠地道:“你怕鬼?”
香逸雪笑道:“年轻的时候,杀人太多,走夜路当然怕鬼。”
黑衣人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那盏花灯被香逸雪提在手里,丝毫没有引起怀疑。
穿过一个花苑长廊,黑衣人带人来到中心小楼,冷冷地道:“进去吧,对你们的特别赏赐,记住只有两个时辰!”
一夥人眼神闪亮,难道老头子真给他们安排人?
独眼龙疑惑著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花香,从屋内飘逸出来。
屋内又是另番天地,满屋鲜花香气浓郁,地上铺著精致地毯,豪华家俬陈列两边,里面一间卧室,门口挂著水晶帘子,五光十色流光溢彩。
众人瞪大眼睛,这麽精致华美的房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就连屠夫都屏住呼吸,他已经敏锐地感觉到,珠帘後会有他所爱的美人。
黑衣人冷声道:“进去吧,还等什麽?”
独眼龙嘿嘿一笑,道:“我还以为到了公主宫殿!”
黑衣人眉毛一扬,道:“尽情享用吧,两个时辰,我会来叫你们。”
把人放进屋内,黑衣人立马把门关上,香逸雪最後一个进门,还没走两步远,就听到背後锁门声音。
香逸雪心中一沈,为何要锁门?
从住进山庄以来,没人看管过他们。只要不出山庄大门,庄子里可以随意走动,厨房茅房都没人盯著。
那些从不怕他们逃跑的黑衣人,为何此刻要把大门锁上?
难道他们担心一群被春药烧得慌的家夥,放弃享受美人的时间逃跑吗?
那几个家夥迫不及待往里钻,看老头子赏赐给他们的女人。
事情古怪,香逸雪来不及考虑这些──与约定时间还有一个时辰,精准的时间是启天的关键。
届时,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四位识灯者站在高处,同一时刻看著启天升空,根据当时风向风速测算,最後判断启天的初始方位。
经验丰富的识灯者,能将范围缩小到方圆五十里。紫鸢和桃夭的识灯者,能将范围缩小到方圆三十里。
从辨认方位到搜索救援,香逸雪对自己的部下很有信心,一个时辰就能找到这里。
启天是救援行动的关键,他必须在约定的时间,将启天升空。
香逸雪把灯搁在茶几下面,走到窗边推了推,窗户被人钉死,果然害怕有人逃跑。
他抬头看屋顶,幸好还有天窗,天窗未必锁死,只要打开天窗,便可将花灯放出。
屋顶高过二丈,就算把椅子凳子摞在一块,也够不到天窗。
得找东西捅开它,香逸雪仔细查看屋内,任何可利用的物品,都不会逃过那只敏锐的眼睛。
泉锡起初不明白他想干什麽,後来看他望著天窗出神,猜他是想打开天窗放灯。
但是屋顶太高,就算把家俬垒起来,也达不到那个高度。
怎样打开天窗?泉锡觉得伤脑筋,绞尽脑汁地想著。
起初,他想到把床架拆下来,很快自己又否定了──床杆太过笨重,长度也不够!
帘子後传来五人声音,独眼龙的饱嗝声,还有抑制不住的喘息。
臭虫惊叹道:“天,真好看!”
屠夫结结巴巴地道:“美,美,美人……”
狗癫吃惊地道:“男的?”
独眼龙骂句脏话,道:“妈的,没见过这麽娘的男人!”
“咕……咕……”瘸子吞咽口水的声音。
帘後传来冷漠声音,冰冷清冽,好似寒泉,道:“你们想干什麽?”
香逸雪身子一震,这个声音……是……银兰!
第十章
清晨,管家敲门的时候,银兰就已经醒了。
按照兰之都的风俗,银兰必须从亲人手中接过象征幸福美满的绒球,他没有亲人,唯一的义父星辰外出云游,管家就扮演这个角色。
接过绒球,仆人们都进来了,端水的端水,梳头的梳头,喜娘拿来白色礼服,让男仆伺候梳洗更衣。
一番忙碌之後,绯翼进门了,看见他的目光顿时一亮,趁仆人们没注意,耳边低语道:“真好看!”
银兰脸上一烧,低垂下头,不自在地道:“现在该做什麽?去见你的双亲吗?”
他对兰之都的礼节并不熟悉,特别是关於婚典一类,虽然行程单子早就呈他过目,可他当时心不在焉,有些细节记得不太清楚。
绯翼握著他的手,幸福地道:“嗯,他们在花苑等你,你先别紧张呀,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见过绯翼的双亲,领受他们的祝福,接下来就是帝都前来祝贺的官员,一波又一波,祝贺的人接连不断,银兰吃惊自己怎麽一下子认识这麽多人。
客人当中十分之九都是绯翼的旧识,也有一些是银兰自己的下属。
不管认识不认识,银兰一反常态耐心接待,彬彬有礼地跟每个人致谢,态度好得让大管家苏薄惊奇不已。
今非昔比,以前他一个人,可以依照自己的性子行事,完全不用顾忌别人眼光,但现在他跟绯翼结为一体,绯翼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他不能让绯翼丢了面子。
客人之中,他看到玉繁烟和乐天,跟他们寒暄几句,转而招待其他客人。
玉繁烟心不在焉地祝福,干瘪瘪地念叨出来,让人觉得他不是诚心前来,而是胁迫於王威。王和後都到场祝贺,身为龙城首领的玉繁烟,怎可不来呢?!
银兰心中有些怅然,同脉之源的族人对他的态度,竟还没外族人对他友好,真是可悲。
中午的流水宴席,一直拖到午後结束,晚上主宴设在将军府邸,银兰跟绯翼同乘而往,以後将军府邸就是他的家了。
他的东西,昨天就清理出来,运送到将军府邸──或是摆在他和绯翼共同的卧室,或是摆在绯翼单独为他准备的书房。
到了将军府邸,按照习俗,跨越三道金线,饮下三碗花茶,平平安安和和顺顺。
绯翼带他见几个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部将,他们都是从远方特地赶回来,绯翼是个很受部将爱戴的将军。
因为将军的缘故,他们对银兰十分尊重,偶尔开些他与将军的玩笑,也都是适可而止。
中午多喝杯酒,银兰头晕犯困,绯翼扶他进卧室休息。
银兰和衣躺在床上,脸色绯红醉意朦胧,银发垂落满床──让绯翼激动不已,想靠上去亲热,心腹蓝琪进来禀告,王使来到门口,请他速去迎接。
绯翼不敢怠慢,在银兰唇上吻了又吻,匆匆忙忙下楼迎接。
银兰被绯翼弄得满脸通红,想起晚上要做的事,更是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银兰心里决定跟他在一起,可是身体还没做好迎接准备,他的身体除了那个人,还从未给过别人。
上次跟绯翼的亲密接触,被香逸雪的突然到来打断,事後他为此重病几月,此事自然无疾而终。
照顾他的时候,绯翼想跟他亲近,又怕过激的行为加重他的病情,因此一直克制自己。
除了蜻蜓点水般的索吻,二人也没有进一步动作。
既然已经跟绯翼成亲,银兰也没理由拒绝他的求欢。
不习惯总会变成习惯,又不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晚上忍忍也就过去了。
这个身子总会习惯另一人,而且绯翼又不是外人,以後将是他最亲密的人。
第二次发病之後,他把自己的过往告诉绯翼,绯翼大度表示他不在乎。
不管他有病没病,不管是清白还是跟过人,他都一如既往地爱他,想跟他过一辈子。
一辈子,是他曾经的奢望,遥不可及的心愿,如今有一个人愿意给他,真心实意地愿意给他,他应该知足了。
银兰时时提醒自己,做人要知道感恩,暗自发誓从现在起,要好好对待绯翼。
如果绯翼需要,他愿意把心肝挖出,报答他对自己的这份厚爱。
努力尝试,银兰走进绯翼将军的生活,这给他带来一份新奇感受。
与那人风花雪月的生活不同,绯翼的中心是热血沸腾的军旅生涯,是受人崇拜的帝都将军,谈论的都是关於帝国的军国大事。
那人身边总围著姑娘戏子,或是富商名士,谈的要麽吃喝玩乐,要麽是生意买卖,与豪爽磊落、刚毅果敢的绯翼将军比起来,那人莺歌燕舞风光旖旎,多情得个不似男子汉。
第一次,银兰拿他们对比,反省自己以前眼光。
明明就是一个风流子,有什麽值得他如此痴迷?还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落下一生都治不好的魔障。
银兰躺在床上,捂著作痛的胸口暗自发誓──此後,这颗心绝不再为那人而痛!
不值得为这样的人犯病,不如留下精力,好好对待身边,那个真正疼惜自己的人。
明日开始,他要调养内息,正本清源。正气不足,邪魔才会萌生。
调和阴阳,驱邪扶正,他相信定能克制心魔,恢复神台清明。
为了绯翼,他要好好保重身体,绯翼不该为他过去的荒唐负责,不能把过去的阴影,带进他们日後的生活中。
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半醉半醒,之後印象十分模糊。
有人走到床边,轻巧地将他抱起,走了一段路後,又将他放进封闭空间,黑暗将他完全笼罩。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逐渐恢复,发现自己眼睛被蒙,软绵绵地无力动弹,自己是被人下迷药了。
告诉自己镇定,银兰尝试运功,果然不行。丹田空空,内力消失,该是被人下了软筋散之类的药。
这药十分厉害,让他连抬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车轮声和摇晃感觉,他猜到自己置身马车,身边还有二人的呼吸声,应该就是他们把他掳走。
好大的胆子,敢在庆典之日,将他从将军府邸掳走。
对方什麽人,目的何在?他们是针对他,还是针对绯翼?
身子虽不能动,嘴巴还能说话,银兰质问他们,可惜没人回答。
傍晚时分,马车停在帝郊一处山庄,有人将他抱下马车,带进山庄小楼之里。
那人将他放在床上,便退开几步,似在等待什麽人的到来。
片刻後,珠帘晃动,稳健脚步声,伴随著一个苍老的声音:“是帝都的银兰剑师吗?”
那声音并不冷厉,而是上了年岁的沙哑,就好似那些普通的老头子,只不过跟他说话慢了一拍子。
银兰冷冷地道:“你是谁,为何这样?你可知绑架我是死罪!”
老者哈哈一笑,温和地道:“剑师大人,真是抱歉了,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听命行事,有人付我钱,要我这样做!”
银兰吃惊地道:“谁要你这样做,是我的仇家吗?”
老者沈声道:“干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不能泄露主顾的身份,就算买卖不成,也不能出卖顾客。”
不详之感心头升起,银兰冷厉地道:“你们想做什麽?”
老者平静地道:“也没什麽,奉主顾的要求,为剑师大人送上一份特别贺礼。主顾要我转告你一句话,这份贺礼弥足珍贵,希望你能好好享用。”
老者说完,自顾笑道:“我可以作证,贺礼绝不便宜,足够让剑师大人毕生难忘。”
脚步声走远了,房内静谧无声,银兰心里越发不安。
绯翼应该知道他失踪了吧,现在肯定十分著急。王和後也该得到消息,此刻应该非常震怒。
亡命之徒,宴上掳人,胆大包天,目无王法,王会派出帝都精锐全城搜捕,他们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房间的门再次打开,窸窸窣窣帘子声响,一股腥风恶臭传来,几个男人粗重的喘息。
脚步越来越近,作呕味道充盈鼻子,那些人来到他的床边,并且抽掉他蒙眼黑布。
突如其来的光明,顿时让他失去焦距,等眼睛能够看东西时,他看到几个丑陋的男人,痴痴呆呆地看著他,眼中喷射著男人的欲望。
不妙感觉心底升起,帝都那些精锐来不及了,他跟绯翼将军,到底还是缘悭今生……
银兰眼神冷漠,平静地道:“你们想干什麽?”
这句话可以不用问,瞎子都能看出来,这些男人想对他做什麽。
独眼龙的喉结滚动,春药让他热血沸腾,裆下玩意似把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