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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散尽,有人哀嚎──为防事态扩散,骑兵下马待命,还是有围观者被踩伤,坐著或是躺著呻吟。
隆萝都夫人漂亮眼眸燃起怒火,对方忽视平民安危,强行闯楼的行径惹怒她,刚准备下令格杀龙族之人,就听见有人惊呼:跳楼了,跳楼了!
夫人仰头看去──高高塔楼顶端,一条人影峭立栏杆,小得好似戏台纸偶。另一条人影半空飘荡,似被拽在树梢上的风筝,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保镖递上千里筒,隆萝都夫人凑著看会,讥讽道:“猴子就是猴子,死前还爱耍热闹。”
婷芙夺过千里筒,只看一眼,吓白脸色,失控喊叫:“不,不,放开他……”
婷芙推开试图安慰她的隆萝都夫人,冲著楼顶嘶声力竭地喊道:“你这个疯子、混蛋……你想死为什麽拖上他,你怎麽能这样对待他?放开他……”
隆萝都夫人嗤笑道:“白费力气,您喊破嗓子他也听不到!这座塔楼十八层,人要从上面摔下来,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婷芙面如死灰,身子瘫软。
隆萝都夫人让人搀扶著她,又抹些安神油在她太阳穴上,扬眉道:“婷芙,这可不象坚强的你,是因为关心则乱吗?”
婷芙抓紧夫人手臂,痛苦道:“帮我救他,一定要帮我救他!”
隆萝都夫人凝视著她,缓缓道:“您一直不肯承认,但我早就看出来,他对您来说,不只是单纯朋友。”
“作为您最好的朋友,我有责任提醒您,您的感情可能投错目标。我曾经试探过他,他只是把您当成朋友,或者只是一根救命稻草。”
婷芙抓住夫人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焦急道:“不管他把我当成什麽,我都要救他……请您看在我们多年友谊的情分上,这次一定要帮我救他!”
隆萝都夫人皱眉不语,救人往往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可能就是牺牲让步。
婷芙痛苦万分道:“珍,我不能忍受……他会象骆那样死在我怀里……你明白吗?”
珍,是隆萝都夫人的小名,现在只有婷芙偶尔叫起。好似回到少女时代,夫人眼神朦胧,沈吟道:“好吧,让我们来问问那只淘气猴子,它到底想要什麽午餐……”
楼下骚乱未止,香逸雪已经窜上楼顶,进门就闻到酒香,五六个空酒坛特别显眼。
上了天台,就见林仙寻站上栏杆,面对大海负手而立,漆黑发丝风中猎舞,锦袍飒飒作响,勾勒挺拔身姿。
四周不见铁雨,香逸雪瞟到那人左脚,黑缎屐旁露出绳索,另一端悬挂重物,紧绷在栏杆外,眼睛看不见的地方。
不会吧……不会吧……
香逸雪满头黑线,林仙寻魔障了吗,怎可这样对待铁雨?
林仙寻负手吟诵,语气闲适:“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香逸雪迈步上前,一边接道:“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莱吹取三山去!”
似觉有趣,林仙寻哈哈大笑,笑声毕,冷叱道:“停!”
一丈之遥,香逸雪顿停脚步,相处多年他能听出,那人何时玩笑何时正经,激怒对方的後果就是让铁雨白白丧命。
那人果然识趣,没有任何小动作,静静待在原地看他。
林仙寻心情不错,愉悦道:“香长老,你看这碧海青天淼淼无垠,千帆过尽鸥鹭自由,好一副海阔天空的美景,真是令人无限神往!”
香逸雪瞟了一眼,淡淡道:“海天一色碧波浩然,人生当浮三大白,可惜……”
林仙寻玩味道:“什麽?”
香逸雪叹息道:“煮鹤焚琴的你,哪有心思与我共饮……”
林仙寻哈哈一笑,乐道:“桌上有酒,想饮自便,我不奉陪!”
香逸雪袖袍一挥,当真走到桌边,刚刚坐到椅上,楼梯传来纷乱脚步,一队骑兵簇拥著婷芙和隆萝都夫人冲上天台。
没有尖锐刺耳的叫骂指责,没有生离死别的紧张气氛,隆萝都夫人不觉为眼前景象愕然──一人立於危栏眺望风景,一人端坐桌边悠然自饮,海天在二人身後勾勒风景画卷,远处百舸争流,近处海鸟盘旋,眼前一派祥和之景。
香逸雪举著酒杯,微笑道:“夫人,我们又见面了,别来无恙?”
若不是铁雨被挂半空,隆萝都夫人会以为他的轻松语气,只是在邀她们一同观赏风景。
隆萝都夫人脸色一冷,愠怒道:“香族长,您的事情,我们稍後再谈……”
隆萝都夫人掉脸对骑兵道:“你们,把这猴子给我擒下!”
骑兵们纷纷跑上来,香逸雪脚尖一勾,几个酒坛子咕隆隆滚去──噗通、噗通、噗通,好似饺子下锅,骑兵接二连三摔倒。
林仙寻闭著眼睛,不回头也知道发生什麽事情,戏谑道:“啧啧,摔得这麽用力,也不怕把楼板踩塌。”
隆萝都夫人掏出金牌,冷厉地道:“香族长,违抗王令就地处决,你想成为友谊的牺牲品吗?”
香逸雪弯腰一礼,笑道:“咦,夫人误会了,我出手是为夫人著想,我怕夫人一时冲动而错失友谊呀?!”
林仙寻哈哈一笑,赞道:“礼貌,虚伪矫饰的面具,人人都离不开它!”
隆萝都夫人不理会林仙寻,在她愠怒的眼里,此刻的林仙寻不可理喻,只是一个被逼上绝路的疯子。
她从不妄图跟疯子谈道理,一双漂亮眼睛盯著香逸雪,冷冷地道:“香长老,您的话是什麽意思?”
香逸雪悠悠地道:“夫人请看他的左脚,我想绳子另一端,不会悬挂著南瓜吧?!”
须臾,林仙寻从容转身,闭著眼睛侧对众人,好似在感受海风煦阳,踩绳之足立在杆上,另一足竟然悬空……
林仙寻本人,黑发舞弄身影卓然,举袂飘风袍带翻飞,好似正欲乘风归去。
骑兵扶著腰瘸著腿爬起来,个个都瞪大眼睛,风大得连酒坛子都能吹滚,这家夥站在栏杆之上,居然用金鸡独立的姿态,他究竟是怎样才保住平衡?
看清那人脚下绳子,婷芙浑身汗毛倒立,这疯子想跟铁雨同归於尽,此刻又见那人摆出危险姿势,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只要那人脚下一滑,铁雨就没命了!
林仙寻笑道:“我胆子真小,最禁不住吓,一害怕就会崴脚,你们可要注意了!”
婷芙身子软在夫人肩头,颤声道:“林仙寻,你到底想怎样?”
林仙寻淡淡道:“不想怎样,这畜生渴望自由,我便赐予它风一般地自由!”
香逸雪抿一口酒,悠悠道:“哈,你让人获得自由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呀!”
林仙寻道:“飞上枝头变凤凰之前,先让它体会一下高处不胜寒的滋味,这也是为了它好!”
婷芙急出眼泪,好言道:“你让我过去,我求求你,只要不伤害铁雨,你要什麽我都答应你!”
林仙寻桀桀怪笑道:“真抱歉,可怜的小寡妇,你没有我需要的东西!”
隆萝都夫人眯著眼睛,就算发怒,也是相当冷静,沈声道:“林仙寻,威胁女人算什麽东西?”
“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智勇双全大丈夫’吗?难道没有人质的你,就不敢挑战别人吗?”
林仙寻哈哈一笑,戏谑道:“别人是指你──我美丽的隆萝都夫人吗?”
怒火在胸口燃烧,隆萝都夫人绿色眼眸更加凝翠,好似一座即将喷发火山,没人敢如此轻佻地对待她,就算是死人也不行。
林仙寻微笑道:“没有人质的我,不敢挑战隆萝都夫人!夫人您看,我已经亲口承认,您满意了吗?”
激将法无用,对方软硬不吃,根本就是无赖,又不能强行上前擒下,对方只要一抬脚,铁雨就会掉下去。
那人想出这种玉石俱焚的损招,明摆著要拖铁雨陪葬。
隆萝都夫人并不在乎铁雨性命,上楼之前心里盘算,能救最好不能救则罢,只是她生性好强不想输给林仙寻!
在她眼里,这是逼上绝路的林仙寻,给她设下的最後一局──如何解救铁雨,成为这局输赢的关键。
她从不输给任何一个男人,自从她成年之後,她就这样要求自己,哪怕只是一场玩乐性的对弈,她都不愿输给别人。
人要杀,但先让他品尝失败的痛苦和羞辱,让他的如意算盘落空,死不瞑目。
隆萝都夫人眨著睫毛,强迫自己舒展眉头,放缓声调道:“放下铁雨,我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
林仙寻打声哈呵,懒洋洋地道:“夫人,你当我是小孩吗?全帝都的人都知道我林仙寻与你作对,杀我以儆效尤是你的上上之择!”
隆萝都夫人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道:“没错,你是该死,但你的命比不上我朋友幸福!你不用怀疑我的诚意,只要铁雨平安无事,我可以既往不咎。我也有个条件,在你有生之年,不准再踏帝都一步!”
林仙寻冷笑道:“虚伪的女人,我的有生之年,恐怕就结束在步出修业塔的那刻吧?连王令都拿来使用,可见你想杀我的迫切心情。”
“啧啧,说你不会杀我,还不如说你会嫁给我,更来得让我相信呢……”
林仙寻说完哈哈大笑,笑得发丝飞扬身子乱颤。隆萝都夫人胸膛起伏,一言不发,冷厉看著对方。
那人死活不肯相信,婷芙哭肿眼睛,嘶声道:“我保证,我以血族先灵的名义起誓,只要你放了铁雨,我保证你的安全,谁要是想杀你,就是跟我婷芙作对!”
林仙寻淡淡一笑,不屑一顾,连话都懒得说!
婷芙手足无措,似热锅上的蚂蚁,内心受著煎熬,又不敢上去抢人,也不敢说重话刺激那人,急得不知该怎办才好!
隆萝都夫人叹息一声,怜悯地搂著她,轻拍後背安慰友人,眼睛看著林仙寻,缓缓道:“林仙寻,我给你留下生门,走不走是你的事情,我已经仁至义尽……”
“人有时候,是自己把自己逼上绝路。你是一个聪明人,我相信你不会把自己逼上绝路!”
林仙寻冷笑道:“是呀,我就是太聪明,才会怀疑公认之事……”
“夫人,鹿荷族的荼蔚祭司真的隐居深山吗?翡翠族的丹炽将军是在四海云游吗?血族的炎夫人真的跟人私奔了吗?哈,还有那位先王宠臣夜渎大人,失踪了三年多……若是遭人毒手,尸骨烂得差不多了吧?”
隆萝都夫人凝视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林仙寻淡淡道:“这些不都是得罪过夫人,受到夫人既往不咎的前辈吗?他们已经淡出别人视线,曾经风流人物,不知今夕何在呀?”
隆萝都夫人不动声色道:“你若好奇,出了这塔,自己去寻他们。”
林仙寻道:“哈,好一句双关语,自信的女人,记住我对你说的话──我若不想死,任何人都收不了吾命!”
林仙寻双目霍睁,冷厉的眼神,逼得夫人心头一凛。
两人对话有些时候,直到此时此刻,林仙寻才睁开眼睛,锐利眼神盯得夫人心头发凉。若跟那人冷煞眼神相比,连冰冷的海风都有温度!
隆萝都夫人暗自吃惊,不动声色逼视对方,缓缓道:“我早该知道,跟疯子谈话,最终一无所获。”
林仙寻眼光似能穿透夫人衣服、肌肤骨骼、甚至更深的内在,嘲弄道:“你刻意掩饰的眉眼,反而暴露你的心惊,我让你感到害怕了吗?”
“……”
林仙寻哈哈大笑,道:“夫人,留下我这个心腹大患,会让你今後的日子,寝食难安吧?”
隆萝都夫人眨下眼睛,收敛怒火,冷冷道:“林仙寻,你可以继续自我陶醉,我无条件配合你!”
林仙寻扬起眉毛,鼻子哼下,轻佻道:“嗯,看在你配合得辛苦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别急著杀死对手,好好享受过程,世上象我这样厉害的对手不多,你应该懂得珍惜!”
隆萝都夫人睫毛眨动,绿色眼眸冷盯著他,眼神透出危险信号,缓缓道:“收起你多余话语,在我面前玩弄口舌,你还需要磨砺三十年!”
“当然,我真心希望你能活到那麽久,变成一个说话漏风的老头!”
林仙寻无所谓地耸肩,笑道:“女人,被人看穿恼羞成怒,夫人你也不例外呀!”
隆萝都夫人眯眼看他,内心气得发狂,表面仍是举止优雅,一派贵妇人的风范。
林仙寻若无其事地道:“哈,伪善,一张极端美丽的面具,它就跟淫荡一样,让帝都的贵妇更加美丽!”
说著,林仙寻弯腰一礼,调侃道:“夫人,您是染血的剑、有毒的花,我真为您深深著迷!”
香逸雪扶额叹息,那人品味与众不同,还不是一般不同,够得上变态水准。
隆萝都夫人气白了脸,恨不得把林仙寻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