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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 作者:尘印千觞(vip高人气完结,有肉有剧情)-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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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得难听,岳斩霄却点了点头。“小人一定会用心学的。”不用丹墨公子提醒,他也要尽快学会识字,免得大皇子嫌他愚笨,不愿再让他在身边伺候。
  丹墨有心刁难他,也不从最简单的笔画入手循序渐进,提笔就写下岳斩霄三字,叫他临摹。
  听说是自己的新名字,岳斩霄认认真真地照著誊写。初握笔自然歪歪扭扭写不好,免不了被丹墨奚落。他充耳不闻,又写去了好几张纸,终是将自己的名字写得纯熟。
  丹墨阴著脸,这三个字一笔一划,全像足了他的笔迹。这小鬼倒确实不笨,也令他愈发不舒坦,转而拿出句屏孩童启蒙用的一本《童学》,教岳斩霄读了两遍後,便要他将这千字诗文背诵出来。
  岳斩霄记性极好,居然一字不漏地背出了大半,最後几句时稍有迟疑,手心立刻被丹墨抓住,用扇柄狠抽了一记。他心中委屈,又不敢表露出来,含泪将呼痛声咽回腹中。
  丹墨又打了数下,见他手心红肿才罢手,冷笑道:“信王爷既然要我教你,本公子可不能随便敷衍了事。你要是觉得受不了,不想跟我学字了,尽管去找信王爷诉苦。”
  “小、小人不敢。”岳斩霄咬著嘴唇直摇头。说实话,在班子里学艺驯兽时,挨打是家常便饭,而且班主和几个师父下手比丹墨公子狠多了。这点痛,比起被大皇子轻视,实在算不上什麽。
  “哼,随你。”岳斩霄逆来顺受,丹墨倒似出拳打在了棉花里,激不起反应,只觉索然无味,交代几样功课後,自行走了。
  整个下午,岳斩霄便在厢房内专心练字背书。黄昏时分,来了个中年仆妇替他量身,说是奉命要给他赶制几套合身的衣服。他心窝一暖,顿觉中午所受的那点委屈全都烟消云散,胸口只余感激喜悦。连大夫送来的药膳也变得香甜起来。


☆、乱臣 5

  翌日正午,丹墨翩然而至,照例带了一堆吃剩的骨头和菜渣。见岳斩霄已经换上了仆役的装束,他阴阳怪气地笑了笑:“这衣裳才合你的身,看著像个小厮的样子。”
  岳斩霄抱起换下来的那身衣物,战战兢兢道:“公子这些衣裳,小人一定会洗干净再还给公子的。”话音未落,手上已冷不防被丹墨倒转扇柄用力一敲,他吃痛,衣物脱手掉地,旋即被丹墨踩上两脚。
  “笑话!被人用过的东西,本公子岂会再要?!都给我扔了,就当我施舍给叫花子了。”
  这可都是上好的丝缎啊!岳斩霄一阵惋惜,但知道自己在丹墨面前没反驳的份,只得默默依言捡起衣裳,丢出了房。
  丹墨今日来,除了考查昨天布置的功课,更带来好几册诗书教岳斩霄诵读。他一心想要逼这小鬼自己打退堂鼓,好摆脱这烦人的差事,选的自然都是诘屈聱牙的文字,逮著岳斩霄稍有忘词,便毫不客气地罚打手心。不料岳斩霄竟是憋足了一股劲,硬将诗文都背了出来。
  丹墨大感挫败,之後数日,变著法子教岳斩霄默写诗文,处处吹毛求疵,将岳斩霄双手掌心打得青紫肿胀,可气这小鬼就是不哭不闹也不求饶,叫他更是无名火冒三丈。
  责骂声时不时传到大夫耳里,他也觉这丹墨公子对岳斩霄太过苛刻,但同情归同情,总不能为了个寒微小厮去得罪王爷的表弟,唯有装聋作哑,佯作不知。
  殷长华这日进宫给父皇母妃请安回来,坐下没多久,边将军登门拜访。两人沿著花苑小径边走边聊,听说次子这些天都在教岳斩霄学字,边将军对那俊美男孩的灵巧机敏印象颇深,捋须笑道:“那孩子留在杂耍班子,确实辱没了。如今跟了信王爷,是他的造化。我瞧他手脚修长,腰腿韧劲也好,可是个不错的习武胚子,若学武,再有王爷提擢,将来建功立业,大有前途。”
  “边将军威名远扬,如能指点他一二,那才是他的福气。”殷长华客套了几句,想起近来都没再见到岳斩霄,也不知他左臂的伤势是否已然痊愈,倒动了两分牵挂,便与边将军一起往医师的居处行去。
  两人刚踏进院落,便听到一侧小厢房内传出清脆的读书声,相顾一笑,尚未走近,丹墨严厉的训斥响起:“停!背漏了一个字,给我把手伸出来。”
  “是。”岳斩霄顺从地摊开手掌。
  丹墨边打边冷冷地道:“这篇传记要是背不全,你就别想吃饭,还有──”
  “丹墨,你打他干什麽?”殷长华在外越听越不对劲,清咳一声踏入房中,正想向岳斩霄询问伤情,无意中看到小桌上的饭菜,他愕然。“这就是你每天拿给斩霄吃的?丹墨,我不是说要给他吃些滋养补血的东西吗?你怎麽拿喂猫狗的剩菜剩饭给他?”
  丹墨没想到殷长华竟会突然来到,微觉慌乱,但听殷长华竟当著岳斩霄的面指责他,恼羞成怒。“一个贱民罢了,吃点骨头又如何了?难不成还要天天山珍海味的供著他?长华,你干嘛这麽关心个贱民?”
  “混账!”边将军跟在殷长华之後走进,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太公当年就是苦力脚夫出身,参军立下赫赫战功,才有我边家今日的根基荣耀。你这混小子,贱民长,贱民短的,是不是要连祖宗也一块骂?!”
  丹墨最怕父亲动怒,虽然心有不甘,也不敢顶撞父亲,老老实实低头受训。
  岳斩霄自从殷长华步入那刻,早已从书案边起身,恭恭敬敬站著等吩咐。见边家父子因他起口角,他走到殷长华身前,小声道:“王爷,这些骨头最补身体的,小人也很喜欢吃,是小人自己想吃,才要丹墨公子拿来的。”
  殷长华怎会听不出他是在替丹墨开脱,暗叹一声,更心疼他的乖巧,握起岳斩霄两只小手,见他掌心全是瘀伤,有几处还破了皮,忍不住责备道:“伤成这样,怎麽不跟大夫说,让大夫给你上药?”
  “小人不痛,真的。”怕殷长华又要说丹墨的不是,他忙著抽回手。“是小人太笨,总是记不住东西,才惹丹墨公子生气,请王爷不要怪丹墨公子。”
  丹墨猛地扭头狠瞪他一眼,白净面皮涨得微紫,怒道:“用不著你假惺惺的装好人扮可怜!”回头朝殷长华昂首道:“我就是看这小鬼不顺眼,这教书的差事你另请高明罢。”
  “丹墨……”殷长华眉头轻皱,还想劝说两句,丹墨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连边将军的怒吼也只当没听见。
  “这孽子,简直无法无天了!微臣这就把他带回家去严加管教,改天再叫他来向信王赔罪。”边将军气极,更担心殷长华著恼,急忙拱手告了罪,匆匆追了出去。
  殷长华摇了摇头,见男孩一脸的惶恐不安,他温言安慰道:“不关你的事,你不用害怕。说起来,也怪我这些天疏忽了,没早点来看看你,让你吃了不少苦头。来──”
  他拉起岳斩霄的手,微微一笑:“你也该饿了吧,先用饭去。”
  岳斩霄听著他暖如春风的言语,早已忘了周遭一切,眼中望到的,也唯有殷长华温柔得近乎梦幻的笑容。他心尖一阵颤栗,几乎就想要跪倒在殷长华脚边,虔心膜拜。
  “王爷……”他真的跪了下来,诚心诚意仰望殷长华。“小人这辈子都会追随王爷,用心伺候王爷的。”
  一脸的稚气加上异常认真的表情,殷长华不禁被他逗笑了,莞尔道:“起来说话罢,别动不动就跪。旁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一个小孩子呢!还有,别再叫自己小人,我可没把你当奴仆看。”
  王府里,根本不缺仆役,他不想这聪慧男孩也沾染上一身奴气,只会见风使舵,阿谀奉承。


☆、乱臣 6

  凤尾酥糕、醉琼蟹、八宝樟茶鸭……十来道岳斩霄从所未见的精美菜肴糕点由几个侍女鱼贯送入饭厅。他早已饥肠辘辘,闻到扑鼻香气,再也忍不住,腹中轻鸣。见几个侍女掩口偷笑,他不禁赧然低下头。
  “坐下,吃吧。”殷长华笑了笑,搛了块鸭腿放进岳斩霄面前的饭碗里,见岳斩霄面露慌乱,张口欲言,他抢先道:“这是我命你吃的,不许推辞。”
  “……小人、不,斩霄谢王爷。”岳斩霄感激地在殷长华下首入了座,怕自己的吃相惹殷长华与侍女们笑话,他暗中留意模仿著殷长华的一举一动,吃得十分缓慢。
  殷长华知他顾虑,料想他不敢自己搛菜,便不时往岳斩霄碗里添菜。岳斩霄受宠若惊,边上几个侍女瞧在眼里,也彼此悄悄交换个眼色──信王年少清俊,至今仍无妾侍,看这情形,莫非信王喜欢的,竟是美貌男童?
  岳斩霄浑然没觉察几个侍女的异样眼神,吃完一碗饭,他起身嗫嚅道:“王爷,我已经饱了,得回去练字。”
  殷长华也放下碗筷,轻啜了一口侍女奉上的清茶,漱过口,才笑道:“我待会要去书房,你也跟著去吧。日後,就由我来教你学文练字。你若想练武,府里几个侍卫统领身手都不错,让他们教你便是。”
  他後面说什麽,岳斩霄都没听进去,只惊喜万分地怔怔看著殷长华。他没听错吧?信王爷居然要亲自指点他练字?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可以常常见到信王爷了?……
  “怎麽?你不愿意?”殷长华见他发愣,有些诧异。
  “不、不是。”岳斩霄回过神,心情激荡,又想下跪,猛地想起殷长华不喜他落跪,他忘情地抓住殷长华的衣袖,黑亮的眼瞳里尽是欢欣。“斩霄一定会好好学的。”
  殷长华贵为皇子,鲜少有人与他如此亲近,虽然有个皇弟,终究并非一母所出,兄弟间客套多过亲情,见了岳斩霄此刻一脸发自内心的依赖,他心窝也忍不住一热,笑著摸了摸岳斩霄仍有点苍白的小脸,思及先前看到的那些骨头残渣,更生怜惜,暗忖今後定要看著岳斩霄用饭,将斩霄养得结实有力。
  “从今天起,你就在我身边做事,不用再回大夫那边去了。”
  信王爷爱男色,这消息不消多久,便不胫而走,在王府下人间悄然流传开来。众人打量岳斩霄的目光,也都带上几分诡异、讨好,自然还有一丝……鄙夷。
  岳斩霄却根本没意识到周围人对他的态度,只因他全副心神都已经被殷长华填得满满的,完全容不下其他。
  两年来,每一天,他几乎都与殷长华形影不离。清早在入室晨风的吹拂下,为殷长华掀开帷帐,奉上侍女细心熨妥的衣物,替殷长华挂上玉饰香囊……
  书房内,为殷长华送上香茗後,他碾一砚香墨,展开洁白如云雪的宣纸,然後提笔,在殷长华的指点下临摹著各种碑帖字画。偶尔,殷长华还会握住他执笔的手,含笑纠正他的笔法。
  殷长华的手,修长又温暖,整个包握住他的手,让他往往失了神,错觉那一笔竟怎麽也没有尽头。小铜炉里的熏香雾气也似乎被这安谧得接近凝滞的光阴锁住了流淌,静静的,浮在两人之间,如个繁复的结扣……
  那一刻,他甚至能听清楚自己和殷长华的心跳声。怔忪到深处,殷长华就会宠溺地在他额头轻弹一记,半真半假地揶揄:“怎麽又发呆了?”
  他赧颜,借口要去练功,在殷长华的笑声中跑出书房。也只有在练武场上,握著那些沈甸甸分量十足的兵器时,他才能聚精会神,暂时忘却心里那点自己也不明白的迷乱。
  几个侍卫首领的拳脚招数他早已学会,欠缺的,只是火候和力气。近来,都跟随边将军学武。
  丹墨自从两年前愤而离府後,一直未曾再踏入王府。边将军是耿直武人,倒并未因丹墨之事对岳斩霄心生龃龉,反而觉得这男童坚忍又识大体,假以时日,必非池中物,便常来信王府教岳斩霄武功,发现他悟性极高,边将军更是欢喜,将一身戎马功夫倾囊相授。
  “等你练熟了这路刀法,再跟我学长枪。今天你也练得累了,歇息去吧。”时值盛夏,树顶蝉鸣聒噪不休,边将军又教了半天,自觉有些困乏,就退到一旁的浓荫下休憩。
  岳斩霄白嫩的脸庞也泛了红,几缕黑发被汗水黏在额头上,精力却正旺,将今天新学的刀法反复练习数遍後,又提了弓箭练习起射箭。
  “呵,斩霄真是不怕热,也不知道歇一下。”
  殷长华一身轻罗软袍,缓步走到树荫下,望著远处那个正全神贯注搭弓射靶的背影直摇头,嘴里虽在责备,却掩不住赞赏,更有几分嫉妒。“我真没想到斩霄这麽喜欢练武,唉,他舞刀弄剑的时候,都快比跟著我习文的时间长了。”
  边将军笑道:“这孩子练一身好武功,王爷得一个得力的贴身侍卫,岂不是美事?”
  “我府里侍卫多得是,哪用得著他这麽拼命练功。”看著岳斩霄背心衣衫已湿了一片,还在烈日下挥汗苦练,殷长华就忍不住心疼。
  边将军干咳一声,略有踌躇,终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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