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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风丽日下,太和殿中硬是筑起了一座人间炼狱。
而那记守春做药人八年,生命力委实强悍,这位救苦救难的江湖郎中,在鼎鼎关键的时刻转醒,出来救场。
瞧著面色苍白的青年就这麽慢慢打开眼帘,古溪凤麟和古溪凤卿两人,皆是同时怔住,人已经猛地凑了过去。
记守春强撑著气力,看了兄弟两一眼,古溪凤卿还好,龙袍威严,那厢古溪凤麟就有些狼狈,赤身裸体的坐在自己身旁,血红的眼神里又是十足的紧张和不安,记守春心中叹了口气,还真是奇了怪了,无论是对那个衣冠禽兽,还是对这个裸体皇帝,他就是生不出恨意。
“守春……”
“守春……”
古溪凤麟和古溪凤卿同时开口,又都一样觉得,嗓子喑哑得说不出话来。
“我不并怨你们,”直接打断对方的话,因为时间有限,记守春挑重点讲,没好气得别了眼面前两个没了脾气的君王,“我不知道刚才我究竟喊了声什麽,但你们第一次上我的时候,就没发觉得我是个处吗?”
从青年喉咙里飘出的声音异常虚弱,听得古溪凤麟、古溪凤卿两人皆是万分揪心,但兄弟俩都一时无话,不知是因为过分欣慰爱人宽恕了他们,还是被记守春那句给噎著。
“跟太医说,我伤到了脏器。”说完这鼎鼎重要的三句後,记守春便呕出了一滩猩甜粘稠的热血,耳边立时响起了两位人主的疾呼,但那厢名医已经眼睛一闭,彻彻底底的昏迷了过去。
☆、第二十七章 心肠如铁
这些天,临朝不到一个月的闵仁王因为身体抱恙而从朝中消失了踪迹。於是为了照顾身体欠佳的闵仁王,凤麟帝和沧武王开始了轮流早朝执政。
这下子,天子、沧武王殿下和闵仁王之间的关系,更是昭然若揭。
文武百官心照不宣,但迫於君威浩荡,况且细想之下,那位闵仁王也是个悲天悯人的大才,所以没人敢多言上一句。
而唯一一个口出狂言的,此时已经被关入了乌台监狱,等著掉脑袋。
跪伏在地上,甘蓝和群臣一起恭送沧武王下朝,只是当他大胆的抬起头时,眼中瞧著那抹残酷无情的玄黄背影离开金殿,御史大夫的心中为闵仁王发出了一声质询,那位王爷陪伴在这两个如鹰似虎的君王身侧,究竟是祸是福?
只听天曰:祸福不细。
在甘蓝准备离开金銮殿时,一个太监急冲冲的跑了过来,脸上笑开了朵麻花,“甘大人请留步,沧武王殿下端明殿召见。”
偏殿里,古溪凤卿慵懒的靠著龙椅,投向甘蓝的目光极尽寒凉,仿佛殿下站著的,不过是头畜生而已。
“沈志将军的事情,查的怎麽样了?”眸光阴若荒崖,古溪凤卿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口中沈沈问道。
也多亏记守春出事的及时,为了不给他们和记守春之间再添一道裂痕,古溪兄弟这才没对犯了他们大忌的御史大夫下毒手,只好先从了记守春的意,让这位甘大人好生掌管起御史台。
而这一朝任用,也让沧武王发现了一个人才。
“回殿下,沈志将军确实怀有不臣之心,倚仗开国有功专断独大,平日私受贿赂,打压新进,御史台已经将证据收集的差不多了。”殿中气氛压抑沈闷,但殿下甘蓝依然回答得从容不迫。
沈志将军原是古溪兄弟手下的一员大将,可以称得上是建国功臣,只可惜这厮晚节不保,日益专横跋扈,弹劾他的人渐多,但在甘蓝看来,原本沧武王的意思,是想多留沈志些时日,等哪天兴致来了,来玩个抄家灭族的游戏。
可是这位将军竟不知死活,说谁坏话不好,竟骂到了闵仁王头上,还骂闵仁王违背人伦,妖孽惑主。
於是很没悬念的,沈志将军被扣以数项大罪丢入牢中,交由御史台查办。
而御史大夫甘蓝足智多谋,手段又雷厉风行,不过五天的时间,已然将事给办妥。
“那依你看来,本王该如何给他定罪?”古溪凤卿支颐,虎目里射出寒光。
“回殿下,微臣以为,沈志将军论罪,当斩首示众。”甘蓝坚定的回答道。对方本就品行不端,枉为人臣,何况如今更是将脏水泼到了他的大恩人闵仁王身上,更是叫他怒火中烧。
“斩首示众?”古溪凤卿琢磨了起来,低沈醇厚的嗓音煞是贵气,“可本王若想给他安个凌迟处死,曝尸三日的罪名呢?”
“殿下,沈志将军开国有功,殿下此举,恐会遭来非议。”一介书生甘蓝,非常不怕死的反驳王令。
“你是怕本王此举太过,把闵仁王也给牵扯进来了吧?”座上的古溪凤卿居然咧嘴笑了,只是那笑……非常的恐怖。一对虎目里滚出了杀意。
“王爷,李英大人求见。”就在古溪凤卿心中邪念一触即发的时候,殿外传来了公公尖声细气的通报。
“传。”凤卿王爷沈声,余光里寒星点点,瞥了眼那厢低头站著的甘蓝,口中一哼,异常的冷冽。
“微臣拜见沧武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翰林学士知制诰李英大人很快便走了进来,跪伏於地行君臣大礼,广袖里还藏著本书册。
“李卿家平身吧。”支著龙椅,古溪凤卿懒懒道,“李卿家今日求见,是为何事?”
“回禀沧武王殿下,臣今日想言的,是莫宰相写大不敬犯上之诗,居功自傲,无视皇上和两位王爷的大事!”将藏於袖中的本子递给一旁的公公,李英大人低调的颔首候著。
状告朝野红人莫大宰相?
接过那本册子,古溪凤卿支著脑袋,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很是玩味。
所以说,能当上京官的,一大部分都是狐狸精。
这些人平日寻不得时机弹劾莫凡,估计这些天瞧见他和古溪凤麟因为记守春的事情心情不佳,便想趁机来参上一本,借个火上浇油,一击扳倒莫宰辅。
而想要扳倒权势遮天的莫大宰相,也只能一击成功。
不愧为翰林学士。古溪凤卿冷笑,却觉得几分有趣,很想听听对方是怎麽来为莫凡罗织罪名的,手中也懒得去翻册子,直接开口问道,“李英,你不是言宰相有大不敬之心吗?给本王说来听听。”
“回王爷的话,莫宰相曾写,‘气贯霄汉不附林’,这不是自视甚高,认为当今天下无人可与之比肩,是什麽?王爷,您再看,莫宰相还曾有留歌云,‘此心唯有蛰龙知’,而皇上、王爷乃是是天生飞龙,他竟求知音於地底蛰龙,这不是公然藐视君威,宣称与皇上、王爷道不同吗……”不愧是翰林学士,平时为皇帝起草诏令时文采飞扬,现在就连罗织罪名,都可以这麽别出心裁。
李大学头头是道,积极主动的为古溪凤卿分析起莫凡诗词里的犯上之心。
“李大人,若照你这麽比附,这天底下能写诗作词的人,皆是有罪。”那厢甘蓝立在原地,冷不防的冒出一句。
“甘大人……”李英气急,正想驳斥,高座上的古溪凤卿已经沈沈发话,“李英,翰林院向来是宰辅的输送之地,你这麽急著夺相位,本王也不是不能理解。可这一本厚厚的反诗论,怕不是你一人可以编造出来的,本王倒是好奇了,在你的身後,还多少个党羽,想要追随你推到莫国相,再揭竿而起?”
古溪凤卿这番话说得极重,却是道出了一干人的狼子野心,李英被吓的“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头磕的“砰砰”作响,“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来人,将李英拖下去交与大理寺审问,告诉大理寺,凡与李英结为党羽者,一律革职查办。”一时间,大殿内又只剩下了沧武王和御史大夫两人。
“甘蓝,本王的意思,是想要让舆情来给沈志将军定罪名,你可明白了?”古溪凤卿侧著那颗俊逸无匹的脑袋,目光阴冷,嘴角噙笑。
甘蓝当下了然了这位王爷的心思:沧武王是想要御史台摆出证据、制造舆情,把沈志勾画成一个居功自傲、坏事做尽、不杀不快的罪人,让群臣进言将对方凌迟处死。
“微臣明白了。”略停之後,甘蓝垂首应下,沧武王杀心决绝,谁还能拦的?只是心中略微替为那位开国元勋感到不值。
沈沈看了他一眼,古溪凤卿倒是看出了几分顺眼,这个御史大夫的脑袋,还算开窍。
“甘蓝,之前我去乌台探望沈将军时,对方似乎还安然无恙的很呐?你们乌台的那些刑具,只是摆著供犯人欣赏的吗?”龙椅上古溪凤卿又缓缓施问,沈重的君威压向了甘蓝。
“回王爷的话,微臣不兴大狱。”甘蓝心里苦笑,不知这位太上还想怎麽让沈志死前也不得安生。
“那他都招供了?”古溪凤卿非常突兀的问出一句。
“铁证如山,已不容犯人狡辩。”甘蓝躬身回复,心中却生警觉,天知道这位王爷下一刻要生出什麽样的吓人法子。
“既然无须沈志招供,凌迟只用得著身体,你今天便让人将沈志的舌头给割了,行刑前拿去为沈志熬碗热汤,让他一滴不剩的喝下去,只当尽了本王和他最後一点的君臣情谊。”那厢龙椅上的王爷缓缓发话,空荡荡的大殿里刮起了一地阴风。
☆、第二十八章 守春识情
闵仁王抱恙已有六日,官员们私下议论,说素衣郎中救人无数,又有治世之才,命不当至此。
於是借百官们吉言,咱们的守春王爷於第七日早晨转醒。
宫外雨脚渐搁,清风如水,带著些许凉意吹进了太和殿,正立在窗前的古溪凤麟便唤来宫女将窗门给合上,因为暖阁里面还躺著个昏迷不醒的爱人。
此时白元信踏著繁复地衣,轻声送来了汤药,“皇上,药已经熬好了。”
“你们都先退下吧。”从托盘上端起黑色的药汁,古溪凤麟面无表情的走到龙床边,看著床上睡容安详的记守春,心底越发不是滋味,一对鹰眸也泛起了些酸涩。
“你再这麽睡下去,都不知道要被我们吃多少豆腐。”凤麟帝在床边坐下,很不好受的嘟囔了句,说著便舀了勺药汁含入自己口中,打算如前些天一样,嘴对嘴的渡给对方。
就在古溪凤麟刚要将乌黑的药汁灌进记守春口中的时候,一声很微弱的咳嗽,从紧闭双眸的记守春嘴里泄出。
男人赶紧直起身,心跳快的好似战鼓猛擂,一对鹰眸隐隐有些激动的看著对方,莫非爱人已经转醒了?
精於医术,心怀天下,高洁耿直致君尧舜之才,老天爷也有意让这位青年多活几年,造福黎庶。
一双含著些朦胧的眸子打开,记守春思绪还未完全清醒,便看见了刚刚把舌头伸进自己嘴巴里的主儿──色龙凤麟帝。
示意对方将自己扶起,记守春清了清嗓,吐出的声线好似覆著层轻纱,“我睡了多久了?”
“算上今天,七天。”不知为什麽,古溪凤麟说出这话时,觉得眼眶有些湿湿的。
男人一边起身扶住虚弱的记守春,另一只手你取来了个攒金线的冰蚕丝枕,垫在了他的身後。
“你们这几天,都是刚才那般轻薄我的吗?”靠上枕头,记守春悠悠然飘了句。
因为有非常严重的罪行在,所以俯瞰天地的凤麟帝现在草木皆兵,粘在爱人身边立马认错,态度很是诚恳,“守春,因为这几天你一直昏迷著,所以我和凤卿才不得已用嘴来为你渡药,你不会因为这个……又多恨了我们一些吧?”
见青年的脸上没什麽表情,清清淡淡的目光只是瞅著自己,人却不语,古溪凤麟有些慌了──为兄的施暴,为弟的冷漠旁观,若说不恨,谁会相信?於是又立马凑了过去,端上万分谦恳的态度,赔罪道,“守春,你……你若真的不能原谅我,我从今天起,天天晚上洗好了身体躺在床上供你骑、让你像我折磨你一样来折磨我,直到你有一天能原谅我为止。”
记守春听了好笑,叹笑著摇了摇头,“若让朝中大臣知道,闵仁王把当今天子的贞操给玷污了,恐怕我会死无全尸。”
“他们谁敢!”皇帝老爷震怒,虽然知道这事不可能发生,但古溪凤麟心里还是怒吼,在爱人的面前,献身捧心才叫贞操!
顷刻间,男人那张倾倒众生的俊脸,已经黑的能滴下墨汁。
见古溪凤麟一张美脸阴成了魔神面相,倚在床头的记守春竟嗤嗤笑了出来,不料立马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干咳了几声,又惹来了男人担心不止的拍抚。
咳嗽渐停了下来,记守春冲面前的古溪凤麟淡淡一笑,“我什麽时候说过不原谅你了?”随著话音落下,说话人展颜若兰花雅丽。
“说到底,是我欠你们很多。无论你们对我做些什麽,我都会原谅。”紧跟著,青年清哑的嗓音又添了句。
这句有点儿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