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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最真实随性的自我。而他,根本不可能给我,大哥,他又能给我吗?
就在这一夜,木颜和许知远两府上下两百多口人,被人杀死灭口了,连扫地的仆役也没放过,最后歹人又纵火焚烧,将美轮美奂的相府和王府付之一炬。不过,在遇难者中并未找到许知远和木秀珠的踪影,玉真郡主因为身在滁州,也幸免于难。我知道这一切一定是海山留在京城的党羽所为,因为我和大哥没有死,他迁怒于人。
就在这一夜,年迈的皇上油尽灯枯,临终前当着众臣的面,口述遗旨,将皇位传给皇太子,含笑逝去。
我跟在铁桢身后,和朝中忠心于皇上的大臣,一起跪在御榻前,皇太子脱下孝服,就在先帝灵柩前登基称帝,尊称孝宗,改年号至仁。
此时天已渐近黎明,一夜风云,一切已成定局,铁桢自进入大殿起,一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甚至跪下行叩拜之礼的时候,都没有松开,仿佛一松手,我就会离他而去,我不敢想他为什么这样。我心里很乱,也很累,只想离开这纷乱的朝堂,带爹娘一起走,天下之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地。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轻轻抬手,命太监宣旨。
太监展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长子铁桢,忠孝仁义,才智双全,册封为皇太子,授皇太子宝,掌京城禁卫军,兼中书令之职。”
铁桢跪下谢恩。太监继续念道:“淮阳候张好古,才能出众,谋略超群……封为右丞相之职。掌六部。……”
我听到这里,大惊失色,急步出列,跪下道:“皇上,臣才疏学浅,难当大任,恳请辞去官职,回归故里,请皇上恩准。”
皇上面露异色,开口道:“张爱卿,你年纪尚轻,又有才识,为何萌生退意,莫非觉得朕并非良主,不愿辅佐朕?”
这话可重了。我额上顿时滚出冷汗,慌忙跪地叩头道:“微臣绝无此意,只是自觉才能不足以胜任右相之职,请皇上另择贤德有能之士。”
铁桢从一旁扭过头看我,他的表情似乎很沉重,但我现在无瑕顾及,只一心想辞去官职,离开这充满是非的朝堂,还我天空任鸟飞的自由。
座上的皇上笑了笑,正想说什么,口鼻中忽然溢出鲜血,大殿上登时一片混乱。铁桢见状大惊,抢步龙榻前,扶起皇上,向后连声呼道:“快传御医。”
我急忙奔过去,以手搭脉,又看了看皇上的脸色,向铁桢附耳低声道:“大哥,皇上的症状象是中毒。”
铁桢脸色苍白,沉默不语,不一会,御医到了,皇上被抬往寝宫,我转身想悄悄离开,被铁桢一把拉住:“别走。”他的语气低沉忧伤。
“大哥,我……。”我想说什么,被他打断:“朝中政局未稳,奸党未清,弊政未除,我需要你。”
听着他充满信赖的话语,被他温暖的大手紧紧地握着,我说不出话来。
一生之约
在崇文宫外守了很久,贾恢终于出来宣旨:“皇上有旨,宣皇太子铁桢,右丞相张好古晋见。”
我和铁桢一前一后走了进去,一直走到御榻前,跪下来。贾恢转身离去,偌大的寝宫只剩下我们和躺在床上,面容惨白的皇上。
“桢儿。”皇上吃力地抬起头,铁桢急忙应了一声,含着泪,扶他在枕上靠着,皇上叹息着,缓缓道:“桢儿,记住朕的话,海山虽暴虐,却是朕的亲兄弟,而且坐拥十余万精锐之师,若派大军征剿,战乱一起,受苦的是天下百姓,只可徐图之,切记切记。”
铁桢声音哽咽:“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皇上吃力地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又将另一只手伸向我:“张爱卿。”
我急忙将手放入他手心。皇上拉着我的手,放入铁桢手中,紧紧地握住,我大惊,却不敢挣脱,皇上用微弱的声音道:“张爱卿,你才识渊博,生性仁厚,对朝廷忠心耿耿,可以安社稷,定乾坤,朝中有你坐镇,朕心安矣,今日朕就将桢儿交给你了,你答应朕,尽心尽力,一生一世辅佐他,君臣同心,一同为天下百姓造福。”
铁桢扭过头,含泪望着我,我头上顿时滚出汗珠,一生一世,我怎么做得到?若是答应下来,何时才是离开之期。铁桢看出我的犹豫,脸上神情黯然。
皇上露出微笑:“你不愿意?”
“皇上,微臣……微臣年幼无知,错了,是微臣才能平庸,无法担当大任,请皇上另觅德才兼备之人,左拾遗梁大人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还有礼部侍郎周大人,他们的资历见识都在微臣之上……臣如今只想辞官回乡,种几亩薄田,过几日与世无争的日子,求皇上恩准。” 感觉到铁桢握着我的手微微颤抖,我说不下去了,只好跪下叩头。
“可是在朕眼中,张爱卿的才能在这几位老臣之上……”皇上说到这里,气忽然喘不过来,喉中呼呼作响,我慌忙伸手搭在他脉上,脉息已弱不可闻。
“张爱卿……”皇上吃力地说着话,我眼中涌出泪花,再也不忍心拒绝,只得哽咽着拜道:“皇上,微臣一定竭尽所能,辅佐太子,待天下安定之后……。”还未说完,铁桢握着我的手猛地一紧,我只得顿住。
“好,好,好……。”皇上抬起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很快凝住。
“父皇。”铁桢拜倒于地,泪下如雨。
崇文宫外,金钟再次敲响,一天之间,两位皇上驾鹤西去,皇太子铁桢在两位先皇的灵柩前即位,尊称成宗皇帝。此时朝中连遭剧变,政局混乱不堪,奸党还未肃清,许多忠臣良将已遭了海山毒手,江北还有海山的十几万大军虎视眈眈,几位王叔对年轻的成宗皇帝心中不服,在暗中蠢蠢欲动。
也许,我真得应该留下来,待大局稳定之后,再谈离去之事。只是海山,他为何最终选择把我留下,而不是带走,这个狡诈如恶魔的男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一定会暗中对我和大哥不利,留下来,是不是错了。还有我的女子身份,怎能容于朝堂……我该怎么办?
贾恢展开圣旨,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有功之臣,尽皆被封赏,苏堂被封为二品骠骑将军,此时他人在滁州,还未赶回京城。少华下落不明,也被封为二品勇武将军,阿罕被封为御林军统领,左拾遗梁大人被封为左相。
待太监把长长的圣旨念完,我出列拜道:“皇上,臣有本奏。”
“张爱卿请说。”铁桢远远地向我道。
“这次海山之乱,殃及许多朝臣,朝中忠臣良将为之一空,六部官员也折去一半,微臣以为,皇上应该马上开设恩科,选拔德才兼备之士,填充各部空虚。”
铁桢双眉舒展,露出笑容:“张爱卿言之有理,传朕旨意,开设恩科,由右丞相张爱卿和礼部侍郎周爱卿主持,选拔天下有才有德之士,入京赴考,无论贵贱,只要德才兼备,皆可破格录用。”
我和周大人一起拜道:“臣等遵旨。”
铁桢远远地冲着我微笑点头。
这时,一名武将出列奏道:“臣愿领二十万禁军,进军江北,讨伐海山叛党。请皇上恩准。”
如一块大石投入池水中,溅起一片浪花,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争论之声,赞同与反对者争的面红耳赤,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争论,梁左相稳步出列,向铁桢拜道:“皇上,依老臣之见,梁将军所言极是,叛王海山甫到江北,立足未稳,此时正是痛击他的大好时机。”
“海山叛党横行朝野十年,荼毒百姓,祸害人间,死在他们手中的人数不胜数,朝廷应马上派大军剿灭他们。”说的慷慨激昂,正是那个在我婚宴上阿谀海山的兵部尚书刘大人。
皇上端坐龙椅之上,脸上神情复杂。对百官的争论似乎并不上心。一直迟迟没有回应。
我立在文官之首,低头不语。以我心中所想,此时并非讨伐海山的适宜时机,但我的身份是海山的门生,木颜的女婿,虽然海山叛走,木颜被杀,但在别人眼里,我和这两人终究脱不了干系,此时出来说话,不但于事无补,还会让大哥为难。
感觉到铁桢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以目示意,依旧保持沉默,铁桢恍然,笑了笑,道:“此事容朕考虑几日,再作定夺。”
梁相爷还想说什么,被他抬手打断,扭头向太监示意,龙椅前的太监再次宣旨,以阴谋废立皇帝,大不敬,谋反等罪名,将文武官员将近百人下狱,待大理寺审定之后,再行处决,这些人都是海山的亲信或门生。昨晚就被铁桢的御林军拿下,关在天牢之中。
接下来又开始议事,我立在大殿上,离大哥最近的位置,静静地立着,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太监唱道:“退朝。”才率领身后百官,向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的皇上跪下行三跪九叩之礼。此时天已黑了。殿外刮起了北风,呼啸着,抬眼望着龙椅上的大哥,忽然觉得他离我好远好远。他是皇上,而我是犯下欺君之罪的平民女子。就象隔着一道深渊,是走还是留。这一刻,我心中一片茫然。不知该何去何从,有谁能告诉我?
悲喜交加
走出皇宫大红的宫门,扭头回望,星星点点的灯火,映照着皇城微暗的天空,华美壮丽,一如从前。
“去相府。”我向轿夫低声吩咐。连续几十个小时不眠不休,体力心智几乎耗尽。第一次,我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心力交瘁。
官轿抬起我,穿过茫茫长夜,轿外是稀落的车声、人声。我倚在轿壁上闭目养神。
“到了,大人。”去相府的路,比我意想的要短了很多。掀开轿帘看外面,我掩饰不住心中的讶异。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宅耸立在我眼前,门前四尊巨大的石狮,狮颈上都系着红绸,崭新的府门,崭新的牌匾,上书相府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我认得那字,那是大哥的笔迹。眼里忽然酸涩的厉害,却流不出泪。
“大人请。”青衣小帽的下人提着灯笼在前引路,我背着手,一步步走上雪白的石阶。走进深深的庭院。
两个熟悉的身影相互搀扶着,立在密密的树影之下,远远地望着我,回廊上的灯光,映着他们的满头华发,满脸皱纹,眼里充盈着混浊的泪水,就那样望着我,有欣喜、迷惑,讶异,期盼,那样沉重的目光,就象一张网,紧紧地罩着我,再也飞不出去,就象一座山,压在我心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滚烫的泪水如决堤的江河,从我眼中奔涌而出。
娘迟疑着问道:“你是?”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飞奔过去,跪倒在地,向他们拜了三拜,方抬起头道:“我回来了。” 话音一落,心中百感交集,不由放声痛哭起来。
“好,好,回来就好。”娘听出我的声音,又惊又喜,弯下腰把我拉起来,抱入怀中,痛哭失声。
爹也在旁边不住地流泪。哭了好一阵,我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急忙立起身道:“这里不太方便,不如我们到书房中叙话。”
爹忙道:“如此甚好。”娘拉着我的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后园走去,环顾四周,院子种满花草,环境清雅,雕楼画栋,曲径通幽,确实是处极好的宅院,是大哥要给我一个惊喜么?不知不觉,欠他的越来越多,要到何时才能还清。
在书房中坐下,端起娘亲手泡的香茶,品一口,久违的味道,蒙蒙的雾气中,泪忽然模糊了我的眼睛。
爹叹息着问道:“丽君,你怎会中了状元,又怎会化名张好古?”
“此事说来话长,爹娘容女儿慢慢道来。”我长叹一声,将离开江宁的遭遇挑好的说了一遍,那些不好的情节自然略过不提。
娘听我说完,面露担忧之色:“丽君,你毕竟是个女子,这官场,还是早些抽身的好。”
听到她的话,没来由的,心突地一颤,我为什么要留下来,只是为了还恩吗?大哥的大恩,要到何时,才算还清了呢?
爹若有所思地看了娘一眼,忧道:“只是这官场一旦入了,岂是说走就能走的。当年爹就是因为看不惯官场黑暗,方才告老离去。你如今是状元的身份,又兼着丞相的职位,若想抽身,只怕不易啊。”
知道爹爹说的有理,其实我心中也在为此忧虑,此时却只有设法为他们宽心:“爹爹放心,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女儿自有办法,大不了摘下面具,恢复女儿装,学当年的陶渊明,挂冠离去,隐居乡间,从此不问世事罢了。”
听我言语中信心十足,两老的担忧方才略略减了。孟夫人拭去泪水,轻声道:“丽君,皇甫公子他……还没有消息吗?”
“是啊,没有消息。”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回话,淡淡的,象是很平静,真得很平静吗?没有消息?那代表什么,也许这一生我都再也见不到他了。从千年以后穿越过来,遇到和浩宇一样的男人,原以为是上天安排的缘份,却原来只是让我再一次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