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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淇儿,大多数都是景阳自己的旧伤添的麻烦……”我自轻轻拍着淇儿的后背,很少接近孩子,我多少记得年幼的时候,母妃便是这么安抚着我的。
忽然有一种很不寻常的滋味掠过我的心头:以淇儿的心性在程衍手下做太子,当是万分的艰难了。
只是淇儿聪慧远远超于常人,总有一天会成为强者——若他活到那天,自然会的。
“子锐,我不会让你死的,你等我……”
我心里一动。这孩子许是明白了些什么……“淇儿,听着,保护自己,但是不要——”
“叩见皇上!叩见静宏王爷、沈大人!”宫门外的小太监估计是程淇的人,这一声喊得格外的响,死命的吊着嗓子,明显的通知里面人的意思。
程衍来了。我匆匆推开程淇,“快走。”
现在出去,还来得及。
可是不知为什么,程淇竟然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
“程淇,快走……”我心中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然而门开的一刻,他还是贴到了我的耳边,同时一手探进我的怀里,正要挣扎,那只手却抽走,只留下一件物什。
贴着胸口,冰凉坚硬。
错愕般分开。程淇挡着我,看不到程衍的脸色。
似乎……是有人匆匆离开的声音吗?
许久。
程衍冷冷的笑声,“八王爷,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啊。”
心中暗叹,有如芒刺在背。程衍不笑时,是嫌严肃了些,只是他若一笑,必没有好事——这还是沈迎约说的。
“皇上。”不顾程淇阻拦,我硬是撑着背伤下床跪倒。
程衍缓缓走近,偷眼上看,是两人平静表情。
都没有表情。程淇都没有表情,便是最吓人的表情。
程衍。程淇。
心中忍不住将自己骂了百遍千遍。
“来人。”程衍先开口,禁卫立刻进了房间。
“带太子回见微宫思过,”程衍声音中没有半点变化。而程淇礼数周全,眼神再不在我身上流连片刻。
等到程淇离开,程衍才重新开口,“程子锐,我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
今天第一次对上程衍的眼睛,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程衍一如数日前所见,只是添了淡淡疲惫。不知为何——脸上竟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怒气中带着嘲弄。
闭眼。背上仍是痛的厉害。
冷汗一点点渗了出来。不是太怕,而是太痛。
可惜无人能分辨。
“臣倦怠太子管教,实属重罪。臣……请调任下放。”
“很好。”程衍胜利般的微笑,估计……是看到我额头上的冷汗,抬眼转身,一点轻蔑,“程子锐,你胆子变小了。”
“是。臣已成——”“无胆之人”未出口,一口鲜血涌上喉头。
闭眼,强咽下去。
言语可以恭顺,却不需你真正垂顾。
原来世间,竟有这么浓烈的腥甜。笑谈渴饮匈奴血,真真是痛恨了。
却还是沈迎约真正看出事态,蹙眉关切,——“景阳?”
我微笑着摇摇头,“没事。”
可惜心口不一,刚刚吞下去的血翻涌了回来,盛开在灵川厚锦的毯子上。
沈迎约大惊失色,马上跪倒我面前,“景阳!景阳!你怎么了?”
我已经不由得闭上眼了。
沈迎约两臂一环,轻松地抱起我,三步两步,放回床上。
我笑着,想起当年总是嘲笑沈迎约长得弱不禁风的日子。
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轻了呢?
“景阳,景阳!来人,叫太医!”沈迎约急急的喊。
而程衍身后那人,早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爱的妹纸:我觉得我不是个慢热的人~(啊?慢热?我吗?)可是我敢说有个男主到现在还没出现么…(捂脸逃走)可能英明神武的各位看得出小文铺的有点点大,但是正在攒RP过程中的某白是肯定不坑的,拜过了~
☆、画堂春空(2)
转过街口便是集市了。
对乍然出现的喧嚣我还有些不适应,才意识到,从受伤到现在,竟然是有许久都不曾到京城的集市上逛逛了。
宫廷冷寂,不似人间啊。
解忧顾虑我身份尴尬,还曾问过是否邀请沈大人夜谈。
夜谈?我挑挑半边唇角,不必,本王——本公子心情正好,大大方方登门拜访便可。
心情一好,步子也快了些,在人群里穿来穿去,意外的顺利。
“爷,你慢点走。”解忧在身后跟得吃力,拨开层层人墙抓住我的肩。
“诶,快点快点,不然起的虽早,却要赶不上沈迎约家的晚饭了。”我刻意的将那“晚饭”两字加重,倒是提醒了他一早上耽误我许久的事来。
一向伶牙俐齿的解忧倒也不做声了。
家里的一群小丫鬟们,听说因为各种原因“禁足”许久的爷要出门,稀里哗啦的抱来一堆的衣服,一定要我试个遍。本想拖着解忧拒绝她们,毕竟他替我一遍一遍的换也是麻烦,不想他也是兴致好得很,我只好充当衣架。
一群人兴致高涨,打点了两个时辰,直要从早朝打点到了正午。
也不只是因为我威胁说“许久没打理,家里似乎养出好些冗人”,终于是决定在家吃了中饭再说,下午适得有人拜访,又耽搁了些,就拖到了傍晚。
最气人的是走之前,欣言她们一班的小丫头们唧唧喳喳的说什么“爷是越来越漂亮了”。我不轻易动怒,偶然下人们什么事做错,都是解忧打点的,所以我大约只算是这个家的挂名主人了。
虽是如此,听闻此言不免有些微微的恼火。
涵养是好的,恼也从不表现,自幼便是知道应当这样。王公子弟,天朝盛宠宗室,文名四下风流无双,不是母妃早早表意决不争储,只怕我再谨慎小心,也活不到今日。
其实以我当下的身份,倒也不必如此,只是面具戴久了,必是摘不下的,故既然无人看得出我的恼意,索性装作听不到,一任她们受了纵容般的继续发挥。
“爷从是不上朝了之后倒是润了些……常常带出几分王妃当年的影子。”
“啧啧,听说王妃可是我们江北三美之一呢……”
“举手投足都是更动人了……”
“清闲养神吧,难怪世传凌大人、哦不是、是静宏王爷……那个……”
叹一口气,朝上就罢了,俨然我在府里,也是越来越没有权威了。
不做官是不是也不错?就像欣言说的,清闲养神,闲来在街上转转,喝喝茶,看看字画……
忽而在人群中便是看到了一个人。此人我原是极为熟络的,对于他甚至可以说是特殊的敏感,不由得呼吸一窒——他显然也是看到了我,意思不明的一笑。
凌北静,这人可算是大哥当年朝堂上的宿敌,我见不得,解忧却是格外见不得。
“爷。”解忧恰在这时候追上。
“去汇香阁买点点心。”我吩咐解忧。
“啊?”
“叫你去快去便是了,迎约与滢素喜欢的你也知道是哪几样,快去。”我状似不经心的指了指街转角的汇香阁。
“哦。”解忧应着,转身没入人群。松一口气——幸好解忧没有看到那人。
目送解忧转过街,我忙回过头来寻,却不见了凌北静的踪影。——难道,他并没有看到我?
还是我看错,胆子已小到不需被蛇咬,便会十年怕井绳?
只当是看错,便最好不过了
我松一口气,没有手扶心口,也颇有这种冲动了。
缓步走向沈家。城东居住的多是豪门富户,尤其是沈迎约的府上,周围大都是公侯一类的,人渐少了些,车马也稀疏了起来。
“子锐。”
这仙乐般动听的声音,不是凌北静又是谁?
声音悦耳也罢,就是这副天上有地下无的样貌,也该骗过不少人。可惜站在他对面的是我。
凌北静出身鸿胪寺,传言在列国间长袖善舞是把好手,可惜他当年与父亲文献王分立两方,与我和大哥二哥从来都是势不两立;朝堂之上针锋相对,暗地里勾心斗角,多年对手。
直至程齐灭亡前两年,一向暗弱的临城王也可以与大哥分庭抗礼,便是托了这凌北静的功劳。
最恨那日程衍破城,他竟站在新帝身后,原来早就成了新帝的麾下之臣,怎说不是我程齐宗室的叛贼?
我不露声色的回头,“静宏王爷。”
“咦,子锐,气色好了许多嘛,似乎还添了几分温柔,”说着,竟是直伸了手来,抚上我的脸颊,顺手滑到下颌,轻轻抬起,“怎么,书剑公子竟是连直视凌某的勇气都没了么?”
我怒意陡生,倒不是为了凌北静一贯的不留口德——当街如此轻佻的举动,怕是只有程衍的爱将凌北静做得出!
我抬手想要挥掉凌北静不安分的微微动作着的手,只是因为觉得他并不使力,不想他的反应倒不是一般的快,只在我碰到他衣袖的一刹那加大了力度,只带的我被自己大力一反,险些跌倒在地。
什么被我自己,明明是他趁机偷袭我的腰盘,将我带倒的!
这一下凌北静微微惊讶,险些趔趄出去,还是抱住我,瞪大了眼睛,“你……”
没有想到,会被这么轻易的抱到手吧。
凌北静还处在困惑不解的状态中,故而我只是略一挣扎,他便放开了,下地之后的我拍拍一尘不染的袖子——或许只是不愿看他的眼睛——“没错,我已经与王爷不成对手。”
凌北静方才的动作,只不过是使了二分的力气,所为的绝不是将我拦腰抱起,而不过是要惹恼我。
“怎么回事,”凌北静皱起秀气的眉头,“他……废了你的武功?”
“子锐自己身子不争气,伤重了失了些武功。”我自在无比的笑看凌北静,“总还有□岁时的底子,王、爷,劳烦您记挂了。”
王爷?呵呵……劳烦你叫了我多少年,现在不过还你。
“怎会……”
倒是完成你多年夙愿,抱到了程子锐,可是想象的享受?
“凌王爷和——八……程大人?”沈迎约的家仆打开大门,看见我二人,好不惊讶。家仆在沈迎约家多年,对我二人该是熟悉无比了。只是今看到凌北静与程子锐同时登门拜访,凌北静还一副亲昵样子,仿佛约好——岂不怪异?
难得爷我有心情出门,竟碰上这厮。
怪只怪沈迎约其人,笑得一脸温纯美好,将经商出身的沈家笑迎八方客的传统发扬得尽态极妍,各方势力无所不交。前朝皇祖父在时本就在朝上做了难得有人做得到的“无派者”,这边新帝新朝,有了程衍的宠爱,又几乎成了各方势力百般讨好的对象。虽也是“贰臣”,单凭当年跪行皇祖父陵寝,又是各个前朝遗老眼中的好人,似乎沈迎约做官,倒是因为家中原和程衍一族姻亲交好,不得不为的事情了。
“改朝换代,气象更新而已。”我看着家仆不知说什么好的神态,不由语带讽刺。这也算见到凌北静的习惯。
凌北静笑笑并不答话。
“哦,凌王爷请,大人恭候多时了。”家仆让一让,“程大人请——”
原凌北静是沈迎约请来的,倒是不巧。
程子锐看看身后的解忧,倒还自在。
“难怪园中的琼花一早开了许多,潆素还特意让奴婢们叫我去看,”沈迎约笑着走出来,见到二人也微有些惊讶,“果然是贵客成双,两位请坐吧。”
三人入了前厅坐定,奴婢们奉了茶水来,沈迎约笑意更浓,“来来来,二位尝尝这茶水,在下用茶自然不像凌王爷这般讲究,倒是这份茶,是滢素自管娘家要来的,想也是极品了。”
沈迎约指腹为婚的夫人滢素,可是江南最大茶商之女,虽然沈迎约心中记挂不过一个程衍,滢素也不可能毫无察觉,但毕竟是自幼相识,两人倒也融洽和睦,羡煞旁人。
品了一口,只觉满口清气。
“好茶好茶,”凌北静点头赞叹,“气韵绵长清淡,比起府上所藏另有一番风味。”
我不由心中冷哼,想要直说便可,何必左拐右绕。
“王爷喜欢,沈迎约叫下人多送些到府上就是。”沈迎约果然看得出狐狸的意思。
“哪该夺夫人所爱,”凌北静又抿了一口,“迎约今年倒是少送些来,来年到了时节,勿忘凌某就好。”
微微摇头,却不想凌北静突然转向我:
“早闻书剑公子誉满天下,风流雅致非常人能及,不知子锐饮茶倒是有些什么喜好?”
“程子锐自以为不是什么风雅人物,什么才高八斗不过虚名而已,平素并不饮茶。”微微的瞪了他一眼,自然是因为对“子锐”这个亲密的称呼十分不满。这家伙平日在外面轻浮些让家中的丫头们取笑我也就罢了,竟在沈迎约面前挑衅。
“哦?”凌北静挑起那条优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