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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秦灿方才在房里说是好心帮颜璟梳头,实际却是动了逗弄他的心思,手很贱地在颜璟脑袋两侧各扎了一个马尾,但却没想到这时候会出事,颜璟就顶著这样的脑袋出了房门、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若是个像小元这样豆蔻之年的姑娘梳这样的头发,只会让人觉得可爱非常,但是放到一个眼神凶恶的大男人脑袋上……除了好笑就只有讨打的份了。
「颜、颜璟,你听我说……」
颜璟扬了扬下巴,两只手对捏「咯啦」一阵作响,然後对著秦灿勾了勾手指。
秦灿用力摇摇头。
颜璟又勾了两下,见秦灿依然站在那里无动於衷,冷冷道,「别逼我主动过去抓你!」
「呜──」秦灿抽咽了一下,苦著脸小媳妇状地走了过去,「先说好,不准动手……哎哟!」
一旁傅晚灯用手挡住脸不忍心看下去,秦灿「哎哟」过後捣住脸蹲在了地上,颜璟甩了下手,转身推门进去房间里面。
傅晚灯连忙走过去在秦灿面前蹲下,秦灿唉唉叫著抬起脸来,「是不是很惨?」
傅晚灯状似认真地左右端详了一下,道,「还行,就是比之前更青更肿了一些,没事没事,十天半月的总会消下去的。」
「呿!」
不过因此似乎可以暂时不用担心陈培元认出自己了。秦灿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两位大人怎麽蹲在这里?身子不舒服吗?」
秦灿和傅晚灯两人抬头看过去,发现说话的是昨日那个原本伺候朱老太爷的丫鬟秋晴,她正端著一个食盘朝这里走过来。
「奴婢给秦大人和颜师爷送早膳来的,只是没想到傅大人也在这里。」
秦灿和傅晚灯站了起来,傅晚灯道,「我已经吃过了。」
於是秋晴端著食盘走进房里,将两碗粥和几碟小食一一放到桌上,秦灿有点不解地问她,「怎麽换你来伺候我们了,府里人手不够?」
秋晴放碟子的动作顿了一顿,然後道,「少爷怪我没伺候好老太爷,将我罚回普通下人那里……」说完,嘴角微微一勾,沈了一口气,「秦大人您别担心,奴婢很勤快手脚也很利索,不怕伺候不好两位。」
秦灿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然後视线落到秋晴露在袖子外面的手臂上,白皙的肌肤上有一道道青紫的痕迹,像是被鞭子抽打後留下的。
注意到秦灿的视线,秋晴连忙将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手臂上的伤痕,低下头,匆匆往门外走,「秦大人和颜师爷慢用,用完叫一声奴婢就来收拾。」
待到秋晴的脚步声走远,秦灿回头问傅晚灯,「你怎麽看?」
傅晚灯道,「不失为一条线索。」
生死宴 11
秋晴原先是服侍朱老太爷的丫鬟,因为朱老太爷被害,被朱逸迁怒而罚为普通的下人。
在这样的大宅院里,下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主人贴身的丫鬟小厮自然视自己比其它下人要高人一等,而秋晴这样被自家主子踢走的,定然会被其它下人看不起,说不定还会私下被羞辱。
傅晚灯说刚才秋晴无意中露出的手臂上的伤痕,有新伤也有旧伤,说明秋晴时常被虐打,朱逸的性子暴烈,朱广源也不是脾气温和的主,父子如此,虽然朱家下人都说朱老太爷脾气挺好的,却难说关起门来老爷子没有一不顺心就拿下人出气的习惯。
如果秋晴真的一直被朱老太爷虐打,那麽确实有杀害朱老太爷的动机,而朱老太爷遇害後,朱逸将过错全数归於秋晴没有照顾好老太爷,说不定昨晚又对其横施暴虐,於是再次激起了秋晴的杀心。
虽然秋晴有杀害朱老太爷和朱逸的动机,但同时又存在著疑点,那个大甕,装了一个成年男子,昨日抬上来的时候是两个下人一起都还费力,就凭秋晴这样一个弱质女流,实难操作。
「也许有帮凶?」傅晚灯假设道。
秦灿觉得这个猜测不是不可能,「我们可以朝著这个方向查下去……不过先不要打草惊蛇。」
秋晴进来收拾两人的碗筷的时候,傅晚灯已经先回自己房间了,秦灿正被颜璟面朝下地按在地上,颜璟岔开脚坐在他腰上,一脚压著秦灿一条手臂,秦灿只能像条肥肥的大青虫一样左右扭动著挣扎,出声求著饶。
「好祖宗,我再不敢了,你就放了我吧。」
「闭嘴!现在求饶已经晚了!」
颜璟恶狠狠的语气让秦灿「呜」地悲鸣了一声,放弃挣扎,只能看见散乱的头发在眼前一晃一晃的,脑袋上歪七歪八地已经梳了两个高高朝天的马尾,但颜璟似乎还不解恨地正在梳第三个。
秋晴站在门口半晌,不知道应不应该进去。
颜璟将最後一根发带打上结後,拍了拍手表示大功告成,这才从秦灿身上起来,脸上看来也解气了不少。
秦灿从地上起来,伸手摸自己脑袋,颜璟下手不分轻重,有几处发丝扯得太紧都让他头皮发疼,正要解开发带,就听到身後阴狠的威胁:
「不准解!解了我就让你这样子去街上走一圈!」
於是秦灿只能像小酒酿那样扁扁嘴,将手放了下来。
抬头,看见秋晴正候在门口,寻常人这副可笑的样子被外人瞧见多半是想挖个地洞躲起来,不过秦灿大人素来脸皮堪比牛皮,就顶著那个梳了三个朝天马尾的可笑头发的脑袋,对著门口的人微微一笑坦然以对。
「你进来收拾好了。」
说话间,脑袋一动,那三根马尾跟著一起晃,秦灿听到身後「噗哧」一声,想来颜璟见他这副样子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心里倒是有块石头放了下来,这一下总算是气消了。
秋晴手脚利索地将桌上的东西都收拾掉,端起转身正要走的时候,被秦灿给叫住。
「等一下。」
秋晴回过身来,「秦大人还有什麽吩咐?」
秦灿端过桌上刚沏好的茶,动作慢吞吞的气定神闲地用杯盖撇著漂浮在表面的茶叶,道,「只是好奇想打听一件事,本官听说朱府闹鬼,而且传闻还说得头头是道,像是真的一样。」
秦灿也是突然想起来刚才在朱逸房外听那两个下人说的「白毛女鬼」,神神怪怪的见了多了便一时起了兴趣。
秋晴却有点犹豫,「我们老爷不许我们对外人说这个,说都是我胡思乱想见风是雨的乱诌,传出去坏了朱府的名声。」
秦灿停下动作,「这里就你、本官还有本官的师爷,我们不说,没人知道是你说的……本官只是从小就对怪力乱神之事抱有兴趣,听过就算,不会拿出去瞎传的。」
秋晴想了一想,才撇开犹豫,道,「其实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就是府里的下人时常在半夜撞见一个白衣衫白头发的女鬼在府里乱转,久而久之撞见的人多了,就把她叫做﹃白毛女鬼﹄。」
秦灿低忖了一下。
白衣衫白头发,还总是半夜三更出现……这不和赖在自己衙门的那只大狐狸一样?难道说这里有只母的狐狸精,总是半夜出来「觅食」?
「本官听说这女鬼的传闻在这府里都有十多年了?」
「到底有多久就不清楚了,总之我来之前就好像有了,府上年纪大的下人,说这麽个孤魂野鬼无处可去也挺可怜的,每逢冬至清明还会烧些纸钱给她。」
秦灿点了点头,摆手示意这边没什麽事情了让秋晴去忙别的好了,之後一整日,秦灿都窝在房间里没怎麽出门,外头不时传来朱广源的妻子哀怮的痛哭声,听著让人心里也难受。
这才两日,朱家就死了两个男丁,还是用著这麽诡异奇怪的死法,而凶犯除了留下那截奇怪的枝叶之外再无其它,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凶犯对朱家很熟悉,甚至是朱老太爷以及朱逸都认识的人,所以行凶时才没有太多的反抗,连呼救声也没有。
其次就是那截金枝玉叶。
根据傅晚灯的推测,截下的金枝玉叶可以说明,其原来的树身应该是很大的一株,但是这麽一株树,怎麽之前从没有人看见或者听闻过?而且那截枝叶还没干枯,显然这株东西就在附近。
那麽朱家这两人的死,和这株金枝玉叶有没有关系?这株金枝玉叶会不会就是老神棍提起过的,果实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三珠树?
秦灿将所发现的疑问在脑中整理了一遍,又多且乱,搞得他头疼,那边颜璟总算消了气,又磨著说了不少好话,才被赦免将脑袋上那三个可笑的马尾给解开来。
生死宴 12
晚上的时候,朱广源让下人来把他们三个知县都找了去。
地窖里搁著两具尸体,一旁放著大甕,但没有看见那两截金枝玉叶的断枝,浓烈的血腥气伴著尸体缓慢败坏散出的臭味,在这密闭的环境里沈淀,和著冰冷的水气,结在人的皮肤上,湿漉漉的,很不舒服。
朱广源整个人都不可谓不惨,神色憔悴,眼圈发黑,眼下有著很重的眼袋,整个人彷佛被抽去了魂一样,站著的时候连背也微微有些佝偻著。
一个是自己的父亲,另一个是自己的儿子,突如其来的打击是致命的,在这麽短的时间里就能将一个人击垮,昨日萦绕在朱广源身上那种位高权重之人特有的居高临下的气势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由心自外的悲伤。
朱广源还没开口,许干生已经先一步上去讨好他,「大人请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知府衙门还有那麽多事要等著大人处理,大人要是伤心过度伤了身子,百姓们也会寝食难安的……」
秦灿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不是因为地窖里放了很多冰给冻的,而是给许干生这一番溜须拍马的功夫给肉麻的。
要是冀州知府真有作为,冀州怎麽还年年上书朝廷、请求朝廷拨粮拨银救济灾民?颜璟他们能在云龙山这麽横行霸道,害隆台县的知县走了一任又一任?
一旁的傅晚灯扯了扯秦灿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这许干生本就是朱广源的门生,靠著朱广源的资助才得以进京赶考,又靠著陈培元的关系才得以在明溪县混了个知县,所以对朱广源那个言听计从啊……朱广源还准备从中做媒撮合许干生和陈培源的孙女陈嫣的婚事……」
秦灿心想,难怪从头到尾就看到这个许干生趋炎附势地拍著朱广源的马屁,原来人家这是在谋官路。
那边许干生拍完马屁,转过来对著秦灿和傅晚灯道:
「如今在朱府一连发生两桩命案,若不及早破案,不仅是朱大人陈大人不能心安,整个朱府的人都睡不踏实,谁也不知道凶犯会不会还有下一步动作,还望两位大人加紧破案,若不早日让案件水落石出,我想这里这麽多宾客看在眼里,对你我的作为多少怀疑,并且影响在百姓心里的声望。」
秦灿撇了下嘴,在心里嘀咕,还声望呢,就见你从头到尾没出过什麽力!
由於早上刚发现朱逸尸体的时候,朱夫人和朱广源的情绪过於激动,将他们都赶出了门外而没有验成尸体,其实这是一大忌,现在尸体经过搬动,也不知掉落了多少线索。
几人掀开盖著朱逸尸体的白布,呈现在眼前的依然是那副令人惊骇的惨状,四肢关节俱被打碎扭曲,腹部破了一个大洞,内脏肠子什麽的露在外面,由於下颚被人掰下用那株金枝玉叶插进喉中,朱逸的嘴大张著无法合拢,於是脸上永远停留著最惊恐的那一瞬间的表情。
验尸有傅晚灯在,秦灿帮不上忙,四下看去,地窖之内确实没有那段树枝,不由奇怪。
「朱大人,卑职有一疑问,请问……那截树枝去了哪里?作为凶器……」
秦灿话还没说完,朱广源怒著一拍桌子打断他,「本官让人烧了!那种来路不明的东西,谁知道是不是受了妖魔鬼怪的诅咒,本官让下人烧了个一乾二净,免得再横生事端!」
「但是……」
秦灿觉得朱广源作为知府,此举太过草率,作为凶器,又是如此罕见的东西,就算命案是发生在自己家人身上,怎麽可以加诸个人感情,说烧就烧?
「没有但是!」朱广源手指著秦灿,先前还一副颓丧的模样,此刻像是换了个人,彷佛秦灿那几句话戳中了他某些痛不可言的地方,「你难道是想自己留下那种来路不明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是你心里根本是想本官家里再多死几个人?」
「大人您误会了,卑职并没有……」
「哼!废话少说,要是三天内查不出凶手,你们几个就留下官帽滚出冀州!」朱广源将手一挥,拂袖而去。
「朱大人……哎,朱大人!」许干生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哎」的叹气,然後追了出去。
秦灿和傅晚灯彼此对看了一眼,然後苦笑。
许干生追著朱广源出了地窖之後就再没回来,没了这个喜欢溜须拍马的人,秦灿等人说话倒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