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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试探燕王,从她这个王妃这里着手是很自然的事。
滕琰明白张家的小姐只不过是试试风头的风向标,或是她自愿,或是她愚蠢地被人利用。连同她身边随声附和的圆脸小姑娘,滕琰根本就没问那是哪一家的小姐,无关紧要。
她要替燕王表示出强势来。
燕王十二岁失去父母双亲,并搬出了皇宫,一夕间,他的地位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时的他可以退,老老实实地做个皇孙,对祖父、叔父言听计从,少不了按部就班地封爵。
可是他选的是进,他除了他的祖父外,并不肯对任何人低头,得了个任性妄为的评价。
这里面有他性格的因素,也有他那时年纪幼小,处事并不妥当的因素,这也是促成了他北伐犬戎,竟没有大将、谋士相随的j□j吧。
滕琰敢肯定,她的想法既便不中,亦不远矣。
现在的燕王,收了燕地,手握重兵,更不可能事事退让,只能维持着强势,何况燕王极为强势的性格,也不允许他软弱。
不管怎样,皇上是把燕地完全交给燕王了,只看他现在根本不插手燕地的政务就知道了。燕王自己打下了这样的属地,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只要不造反,应该没有后顾之忧。
不用说,滕琰只是割掉这两位小姐的头发,就是割掉她们的脑袋,燕王也会拍手叫好的。没准燕王现在心里正埋怨她心慈手软呢,就像他一直以来对滕琰的评价一样。
滕琰确实是手下留情了。说燕王妃的坏话,就是说燕王的坏话,,这可不是小儿女妒嫉的事,而是关系到燕王府的体面。
真要是背后说,大家听不见也就罢了,偏偏在大厅广众的宴席上说,滕琰不出手是不行了。但她只是割掉她们的头发。古人虽然说过割发代首,但头就是头,发就是发,头没了,再也长不出,发没了还可以再长。
远的不说,唐朝的武后,也曾削发出家,还不一样重新留了头发回了后宫!这两位小姐在家里养上一阵,头发就会第长出来,如果有能力还一样混得好,要是混不好,那也没办法。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负责!
殿内都是女眷,燕王殷勤地拉着滕琰安慰着,“王妃千万别气着了,要不,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滕琰配合着笑了笑,看着眼前乱哄哄的殿内。
吓傻了的两位小姐和端康长公主让人扶了出去,参加宴席的人不告而别的也不少,滕琰没有忽略昭阳公主眼中的恐惧,她一定在想,幸亏在燕地时滕琰没有发飙。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五十章
燕王妃在宴会上割掉了诽谤她的人的头发,这件事垫定了她在皇家独一无二的地位,从此时起,再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放肆。但滕琰眼下没有想到这些,而是没多少责任心地想,她这个燕王妃再过几年就会消失,所以眼下的事与她关系不大。
坐在上面的郭贵妃脸上的无奈只使滕琰心里内疚了一瞬间,郭贵妃从事发起就一言不发,不知道她是吓着了,还是要明哲保身。就这样差的水平还能统领后宫多年,一定是有皇上为之撑腰。
只要郭贵妃不惹到燕王府,燕王和滕琰也不会针对她。郭贵妃只有两位公主,应该不会随便卷到皇家的是非中去,这也就是皇上让她统领后宫的真相?
滕琰在燕王的陪同下向郭贵妃告了退,向文华殿走去。
在燕地万物萧条的时节,南方的京城里,青冈、苦槠、冬青等树木郁郁青青,在正午的阳光下融化了的雪水顺着房檐流下,落在宽大的叶子上,使这绿变得湿湿的,生机盎然。
白露湖的水轻轻的荡着涟漪,有几块还没有完全融化的薄冰浮在上面,被水波拥着轻缓地摇着,反射着阳光,把湖面显得亮晶晶的。
天天在屋子里参加宴席的滕琰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原来京城冬天也结冰呀?”
“并不是年年都结冰的,昨天夜里下了场雪,可能比往年冷一些,很快就会化了。”燕王陪着滕琰站在了湖边,他又想了想说:“好象我小的时候,也有一次湖面结冰了。”
要是能让所有的纷争都见鬼去,只留下眼前的美景该多好!滕琰吸了一下湿润的空气,这两天,她感觉自己的皮肤都润泽多了。
“刚才,你害怕了吗?”燕王低声问。
滕琰知道,燕王并不是问她割了人家的头发怕不怕,而是问她怕不怕皇上要处置她。在皇上进来盯着滕琰的瞬间,她是真的怕了。久居上位者的气势实在惊人,她敢同燕王打擂台,却不敢与皇上对着干。“士为知已者死。”她说。
“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燕王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同拍邓锋一样。滕琰终于靠自己的努力取得了燕王的一视同仁。
“我知道,你马上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安心。”要说刚才的表白有作秀的成份,眼下滕琰说的全是实话,“我相信王爷一定会护住我的。”
后宫的宴席结束了,但崇政殿内还热闹着,燕王把滕琰送回了文华殿后又回崇政殿去了。
滕琰进了文华殿的西间,燕王走前告诉她可以到这里看书。这是燕王小时候读书的地方,收拾得很简约,靠墙围着大半屋子的书架,正中间是一张宽大的书桌,桌上只摆着笔架、砚台和墨块,寥寥的几样东西更显出一种冷硬的氛围来。
滕琰在架子上翻来翻去,大多数的书都不和她的胃口,最后拿了本史记坐着看了起来。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多公公送来了蜡烛,轻声问滕琰:“王妃,现在摆饭可否?”
滕琰看了看外面,点了点头说:“好,摆在东屋吧。”在书房吃饭不大好。
一会儿工夫,多公公就来请滕琰。
满一桌子,大约十几个菜,还有几样主食。滕琰看着明显是为她准备的面食满意地点了点头。御膳房很细心,也对自己很重视。要知道这时南边的人是不怎么吃面食的,有人还认为南人吃面食会生病。
快到初更时,燕王带着一身的酒气回来了,皇宫中下匙的时间是很早的,外面进宫的人早就走了,他一定是和皇上一起喝的酒。
“皇上和我问了半天你的事。”燕王进了西屋,把人都赶了下去笑着说。
滕琰看着燕王,等他继续说下去,有了这样一个强悍的孙媳妇,祖父不问才奇怪。不过,她的所作所为都是燕王指示的,燕王愿意怎样说都可以,回了燕地后,她不会再出现在皇宫里了,并没有什么责任。
“祖父什么都明白,他不说你妒,而是说你悍。”燕王笑着对滕琰说:“有皇祖父这句话,别人也不能再说你是嫉妒了。”
悍也好,妒也好,都不是什么好事。滕琰也不在意,说:“随便他们说好了。”
“背后说我不管,只要让我听到,”燕王做了个砍的手势。
“也没什么大不了,”滕琰见他心情好,就开玩笑说:“不管谁有了你这样的夫君,不妒不悍都难。”
“怎么?”
“别说你不知道,”滕琰笑着打趣,“王爷刚及弱冠,相貌英武,已成大业,正是天下少女的梦中情人呀。”
平时滕琰有时也与燕王说笑,燕王有时不理,有时也能回上几句。滕琰说完后,并不在意,转身把手中的书放回了书架上,准备回去睡觉。
再一转身回来,看见坐在那里的燕王,脸上一片红晕,两个耳朵全红了。明明他刚进来时没有这样红的!
滕琰马上凑过去细看了一眼,燕王真的害羞了!她再也压不住自己爱说笑的个性,哈哈笑着说:“王爷,你真的好英俊!我都快动心了!”
滕琰不是夸张,燕王原来相貌就好,只不过,在燕地时,大家注意到的只是他的威严,没人理会他长得还不错这一事实,滕琰也一样。现在看着燕王因刚喝过酒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滕琰笑得更欢了,“王爷,我才发现,你长着桃花眼!”
带着酒后和害羞引起的红晕,燕王的眼睛真的快泛出桃花来了。
滕琰笑得肚子都疼了。她哎哟哎哟地挪回了东边的卧室,趴在床上又无声地笑了一会儿,要不是感到多公公的目光不断地探看过来,滕琰还不想停下,这种乐子可真难得。
平时滕琰只要躺下,很快就会睡着,可能是刚才笑多了,有些兴奋,她没有立刻进入梦乡。但就在她有了睡意时,听到耳边燕王问:“桃花眼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滕琰笑喷了!
“你!”
滕琰从燕王的语气里感到他气坏了。
玩笑可能有些过了。
但她怎么也止不住自己的笑意。
为了消除燕王的怒火,她自觉地下了床,到净室里坐在马桶上笑了半天,最后,调整好了心情,才整整衣襟回了卧室。
可是,刚一躺下,她就想起了燕王的眼睛,双眼皮非常明显,显得眼睛很大很长,眼尾稍向上翘,长睫毛,尤其是酒后,眼睛水汪汪似的,四周略带红晕,真是标准的桃花眼!还有刚才燕王的问话,太逗了,她又笑开了。
考虑到燕王的感受,滕琰再下床,练起了瑜珈、舞蹈。她前世学过一些,现在记不全了,只能做些不成套的动作,但好在能压住她想笑的冲动。
地面上辅了厚厚的锦垫,滕琰调均了气息,活动了一会,慢慢地跪着下腰,还行,腰没太硬,还能弯下去。
等滕琰发现时,昏暗的灯光已经照了进来,多公公向她走过来,吃惊地问:“王妃,你怎么在地上?”
滕琰赶紧收了动作,但人还跪在地上,她吱唔着说:“啊,是王爷,王爷让我在地上的。”
床上燕王还是给了她一根橄榄枝,他掀起了帐子,低声喝道:“还不回来睡觉!”
滕琰乖乖地回床上躺着睡觉了。
不过,多公公走后,她还是趴着无声地笑了半天,最后不知怎么才睡着了。
燕王虽然猜到些,但很久后才知道桃花眼是什么意思。
有大年初三的对比,初四初五的日子过得平淡极了。原来还往她面前凑的几个王妃,现在也离她远远的了。
滕琰倒乐得轻闲,她打的就是此生只见这一次面的主意,并不想与谁结交,也不想听她们说些没营养的话。
她自顾自地看歌舞、百戏表演,吃水果,不耐烦了就回去看会儿书,虽然很想在御花园里逛一逛,但她还是谨慎地没有去。滕琰不怕事,但决不想找事,万一再遇到什么人或者事,还是麻烦。
倒是皇上,露出了不一般的神色,眼光时常在燕王和自己身上转。有一次还把滕琰叫去与他下了一盘棋,在大败滕琰后,语重心长地说:“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慎记,慎记!”还给滕琰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脸。
皇上对她的印象没变坏,反而变好了?滕琰有些吃惊,她想一下明白了,多公公一定是把昨晚上她跪在地上的事情告诉了皇上,而皇上,一定是以为燕王为了白天的事罚她跪。
这时的人讲究的是当面教子,背后教妻。
再细看皇上的神色,滕琰觉得他老人家确实很开心,大约是觉得他的孙子能把这样一个强悍的媳妇在屋里罚了跪,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接着皇上赏了她一大堆的东西,有吃的,岭南来的水果、御田产的稻米,有穿的,各种衣料、皮毛,有金银珍珠玉器,还有用的,笔墨纸砚什么的,林林总总几张单子,表扬她说:“对敌提剑上阵,对内事夫柔顺。”就差直接说她让燕王罚跪了,估计没几天就会传出去。好在滕琰不是真的燕王妃,并没有太在意。
燕王也没有解释,默认了,他这两天不大理滕琰,只有必须的时候才对滕琰说话,更证实了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五十一章
初五的下午,燕王和她终于被皇上从宫里放出来了。
滕琰坐着轿子进了燕王府。燕王府很大,燕王封王建府早,在京城占了个好地方,离皇宫近,而且府内与皇宫一样,有一条引自金水河的小湖。
滕琰被林公公安排住在王府内院的正房,玉衡殿。看得出这里是临时收拾出来的,自从燕王建府后,这里还没有人住过呢。一切都是新的,新粉的墙,新打的家俱,床上的新被褥、椅子上的新锦垫,只有摆着的几件古董不是新的。
滕琰看着桌上摆了一株开着的水仙,旁边放着几本游记,满意地对林公公和飞珠笑了笑说:“你们费心了。”
林公公和飞珠得到表扬高兴地笑了,对滕琰说:“公子和小姐都来了,在殿外等着行礼呢。”
滕琰刚刚下轿时,就看见殿外站了不少人,前面是一位年青公子和一位少女,就猜想到是燕王的弟弟和妹妹了。因为从来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