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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随波行-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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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子越来越小,见了顾冰儿连话都不敢说了,滕琰的鼓励,也不起什么作用,这让滕琰非常抑郁,只好时常让滕珙帮她给顾冰儿送些东西,反正现在舅舅家里房子小,也不讲那些规矩了,滕珙每次都能见着顾冰儿的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

  现在滕琰很轻松,虽然家里的事还是她管着,但也不过就是安排家务罢了,比起过去在开国公府可要简单得多。不过无所事事的人心思是最多的,滕琰现在心里满满的都是对陆伯甫的惦念。
  路上的时候一直担心吊胆,刚到昌平郡的时候也是忙着储备粮食,安排家事,少有闲暇,每一想到陆伯甫时,她就强迫自己做别的事,倒还不太觉得相思之苦。现在昌平被围,她也没什么可想的了,陆伯甫就又占据了她全部的脑海。
  父亲和大哥听到议和停止后都很担心陆伯甫性命不保,但滕琰不知怎么就是肯定他没事。理由嘛,她也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陆伯甫那么有头脑、那么有社会经验的一个人,总会想法子自保的吧。
  每天总有几段时间,滕琰躲地屋里拿出那支陆伯甫送她的簪子看,这是一支不知是什么木材做的簪子,木质肯定是很平常的,没有贵重木材的厚重和漂亮的花纹,簪子的样式也很普通,只有顶端雕着的云纹,线条流畅脱俗,在分别时陆伯甫特意说簪子是他自己雕的,指的应该就是这个云纹了。簪子看样子是用过多年的,已经有些旧了,表面也磨得很光滑,想来就是陆伯甫平时戴的,只是滕琰与陆伯甫来往时并没有注意。
  现在陆伯甫留给她的东西只剩下这一件了。非常不巧的是,陆伯甫抄写的诗经和他的物品都在那一次被流民们劫去的两辆马车里。
  那时滕琰并不知道那些东西就在惊了马的车上,马车上的东西经过不断取用,重新整理,调整,物品摆放也就乱了,逃难时期,各人的东西也不再象过去那样分得那么清楚。加上飞珠的不幸使她完全倒下了,轻霞和刘妈妈一直在照顾她,滕琰身边就一直没个得力的人。她得操心整个家里的事,自己的东西也就胡乱打理了。不过就是当时知道了,恐怕也是没办法,她总不能为了那些物品影响大局。
  到在昌平安顿下来整理物品时滕琰才发觉,几次查找后确定是丢失了,滕琰的心好象被刀割了一下。心痛之余,只有更珍惜这只簪子了。
  有时,滕琰自己也觉得奇怪,她和陆伯甫明明还不是很熟悉,又没经历热恋阶段,怎么会有这么刻骨的相思呢?
  可能正是他们受限制的几次见面让人感到欲罢不能,也可能是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对感情更加执着,滕琰也不想分析明白,她只知道自己时常回忆起他们在藏书楼里开心地聊天,他对自己表白时的话语,他们拉着手时他脸上的红晕,还有最后分别时的拥抱。滕琰明明白白地感到陆伯甫的纯真与深情,她就是被这样的他深深地打动着,现在真盼着他能够早日回到自己身边啊!
  最初她常常想陆伯甫也许已经到了昌平府,很快就会找到滕家,后来围城的时间越来越长,这个希望是彻底破灭了,滕琰的设想也变了,也许陆伯甫哪一天带着京郊大营的兵打到昌平,又或许他躲到了哪个安全的地方,也在那里思念着她?
  她亲手做了个长条形的抽绳小袋,把簪子放在里面,挂在脖子上,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丢了。
  就这样一晃两、三个月过去了,昌平府仗着城墙高大,一直严防死守,倒让犬戎也无可奈何。
  已经是秋天了,一夕间犬戎突然撤了一多半人马,城里的人皆是惊疑,先是同前头一样,防备上不敢松懈,后来忍不住在犬戎围城人少的地方趁夜间放下城一些士兵去打探消息,终于知道些城外面的一些情况了。
  开国公府被夺爵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这天晚上,刚吃了晚饭,大伯父气势汹汹过来了,现在住处狭小,家里人都挤在一起,大伯父不待父亲寒喧的话说完,就直截了当地说:“开国公被夺爵了,你们怎么不告诉宗房?不知道这样会把整个滕家拖进无妄之灾中吗?”
  当初开国公府的人离开朝廷的大部队时,从王沂口中听到一些,自家人也分析有可能萧家要把燕军失利的责任推到祖父身上,所以在最后萧家阻止他们离开时才采取了强硬态度。不过,时过境迁,到了昌平后,安顿家小,参加守城,没有轻闲的时候,也是因为被围在孤城,通讯完全断决,早把这件事置之脑后了。不过当初确实并没有准确的消息,现在听大伯父提起,大家都有些吃惊。
  “大哥从哪里听到的?”父亲急忙问,他恐怕是最不能相信皇上能下这样的旨意的人了。
  “自然是从出城的人口中听到的,你们当初从京城出来,不也先去的平城,后来是不是就因为这件事才回到昌平的!”大伯父的语气就是质问了。
  刚到昌平见到宗房的人时,家里确实隐瞒了从平城转回来的事情,只是觉得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又涉及朝廷,没必要说。现在让大伯父这样一说,性质完全变了。
  “当初是同萧家发生了不愉快,才转回来到昌平的,不过,确实不知道夺爵的事情。”父亲实话实说。
  “我看你们就是故意隐瞒!”大伯父一直嗓门很高:“荣华富贵自己享了,现在犯了事,就要连累宗房!”
  “大哥,就是真的夺爵,也只是我们一家的事,并不会连累到你们。”父亲也生气了,夺爵,只是夺去爵位以及相应地待遇,他们家又没有造反,怎么也不会杀头的,更不会诛连。
  “不是我不顾同宗的情谊,你们家恐怕会连累整个家族的。明天一早,你们就搬出去吧。”大伯父终于说出了他来的目的。
  “这也是伯父的意思?”父亲问,大伯父是宗子,但现在的族长还是大伯祖父,大伯父又是这样单人过来的,到底代表谁是得问清楚。
  “父亲的年纪,早就该颐养天年了,这几天又一直不舒服,我不忍心告诉他老人家,就自己决定了。你也不必再找老人家,各房的人知道想来也不会有意见,你们还是赶紧搬走吧,整个滕家不能都让你们牵连了。”大伯父看来是铁了心要把他们赶出去了。
  “好,我们搬走,决不会连累你们。不过从此以后,我们兄弟的情谊也就断了。”父亲也是气坏了,他可能还从没这样被人赶过。
  其实矛盾出现已经有了一阵了,只是借着这个时机浮出水面。
  宗房在昌平自然是一支独大惯了,开国公府的人来了后,在爵位上压了宗房一头,要是太平盛世,自然是要热情招待,宾主尽欢,过了一阵子,客走主人安,皆大欢喜。
  可开国公府的人是逃难过来的,家里最大的倚靠老开国公又没了,对于父亲这个开国公世子的身份带来的一些情况变化宗房肯定是不大舒服。昌平府上层人物过来,自然要找开国公世子说话,宗房反倒被放在后面。
  偏偏开国公府眼下又是一点实际能力也没有,这样逃出来,家产能带来的有限,权势随着老开国公故去了,也就没了,现在开国公府的直系没有一个掌兵权的,真要算起来还不如宗房在军队中还有些人气。
  所以最初的悲伤过去,生活中的别别扭扭的小矛盾就出现了。
  首先是昌平的宅子,其实是滕家的老宅,严格说并不属于宗房一家,旁支的人自然都会这样认为,但从宗房的角度,多年来一直由他们住着,几经修整,也可能当作自己的了。
  这此战乱,昌平郡没有陷落,各房奔投到老宅的人也不少,宗房开始还是热情接待,但时间一长,人一多,也有些不胜其烦了,别人家都好打发,宗房对他们不说有生杀大权,也是完全说上句的,也就是开国公府难办。
  家里女眷中滕琰与宗房打交道最多,经历过多少世态炎凉的她自然很快就看了出来,对着大伯母、几位堂婶和姐姐妹妹们话语里暗指自己一家到这里是寄人蓠下的意思,她一直拿话弹压着,让她们说不出撕破脸皮的话来。
  其实搬离这里也没什么困难,外面找房子住不是不行,只是这事说起来容易,其实却是一个涉及宗族的大问题,滕琰不想主动去惹这样的事,更不想让父亲在这种时候再为这样的事操心,所以回到家里是一点也没提。
  想到自家与宗房经济上分得很清,除了住在老宅里,别的都是自己负担,滕琰还是理直气壮的,房子本来就有自己一家的份,住着当然没问题,更何况,那些不满也都是伯母和婶母们流露出来的,大伯祖父从没说过什么,这些内宅妇人的水平滕琰还是不看在眼里,轻而易举地挡了。
  想到在这里并不是长久之计,能平安渡过眼下这关就行了,所以滕琰面子上做足了,定期带着弟弟妹妹们去给大伯祖父和大伯祖母请安,家里做了好吃的,每次都不忘孝敬大伯祖父和大伯祖母一份。王夫人一直在养身体,又有诰命在身,少去几次谁也挑不出什么,想着就这样相安无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

  没想到矛盾是这样爆发的。
  大伯父说完了就走了,留下气得发抖的父亲和面面相觑的家人。在逃命、生存的面前顾不上爵位的事,现在想起来真怕有人借此对他们家不利。
  父亲和滕珙这段日子一直在郡尉府里办事,奇怪的是他们没得到消息,大伯父反到先知道了。父亲叫了滕珙一起换了衣服,就要出门。被围在昌平,就是想逃都没有路,还不如早日面对呢。
  昌平郡的最主要的官员有郡守、郡尉和郡监三人。郡守负责政务,郡尉负责军事,郡监负责监察。其中分掌兵事的郡尉就是父亲认识的邓将军,说来也巧,邓郡尉有一个儿子任御前侍卫,就是滕珙那次为滕琰挑选的两个备选夫婿之一。当然,这事只有滕珙滕琰兄妹知道。
  现在昌平的邵郡守年过七十,这几个月神经高度紧张使他老人家生了一场大病,现在无法管理郡中事务,杨郡监身体倒还好,但却是个胆小怕事的性格,在这个关键时刻,万事不管,现在,昌平一切政务都落在了郡尉邓将军身上了。父亲是去找邓郡尉。
  滕琰拉着父亲说:“父亲不要急,不管任何人谈及此事,我们都一口咬定是传闻。”只要没见到皇上的圣旨,自然就是传闻,传闻能有什么效用?父亲自然一点就透,出门的脚步也从容起来了。
  没多久,父子二人就回来了,看脸上的表情,应该是没什么要紧的。坐下来喝了几口茶,父亲说了邓郡尉的态度。原来郡尉府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不过身为一郡守军的将领对这此犬戎入侵自然有着比其他人更深入的理解和认识,他又在祖父手下任职多年,同祖父在一起的时间恐怕比父亲这个亲儿子都多,他当然不信。父亲传述他的话说:“就是皇上真的下了这样的旨意,也是被人蒙骗了,我等自然要为老国公上折子表白,无论怎样也得让皇上收回的。”原来父亲和大哥一点消息没听到也是邓郡尉特意让瞒着的,怕他们听了难过。
  不过父亲还是把“传言”强调了一下,当兵的人耿直的多,邓将军也不例外,父亲费了些功夫让他明白了“传言”背后的意思后,邓将军呵呵一笑,又如父亲所愿的说了句:“这种传言,不许在昌平传了,有乱传的军法处置。”
  没想到这样顺利,还真是借着祖父的余荫。
  不过搬家是势在必行的,不用说大伯父的撵人行动,就是滕琰的小心思也是早就想走的。
  滕琰其实对宗房有意见很久了,过去开国公府对宗房可不是一般的关照,大事都不知办了多少件了,更不用说每年送回来的东西应有尽有的,每一家都有礼物,可是这次开国公府过来,除了最初接风请他们吃了一顿饭,后来宗房就很少与这边的人来往,更不用说送些东西过来。
  象滕家宗房这样的大户,家里都窖藏着足够几年的粮食,平日的各种生活用品贮备也应该是极丰富的,开国公府远道而来,自然是准备不足,作为宗房应该给予一定的帮助,可是宗房那边一直不闻不问。
  当然也不是宗房就应该照顾他们,不过这么多年的亲密关系,现在这个样子也就是摆明了疏远的态度。
  这样的族人,还不如路人呢。
  只是搬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当初舅舅家找院子的时候还很好找,现在昌平府人满为患,想找到一处合意的院子可不好办,几天下来,就是能将就的房子也没找到。
  “要不,我们就到舅舅家?”滕琰问父亲。
  昌平府能有多大,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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