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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根本坚持不了一个月。
父亲和大哥三、四天没回家了,滕琰知道他们在城墙上与邓郡尉在一起想办法守住城。
城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破,大家都觉得到了最后的时候了,现在马和车什么的都是奢望,只能是靠着两条腿逃命。家里只有妇人和孩子,滕琰让家里每一个人都随身带装着粮食和银钱的包袱,给大家分成几个组,每组几个人,如果城破几个人一起互相照应争取出城。
她自己往舅家走去,应滕家的要求,相通的角门里外都锁住了,现在家里也没有多余的人看门,这样倒免得门户不严出什么是非,所以滕琰从外面绕过到南面正门,外面人不多,个个脸上都有一种木然的表情,城墙那边传来的喊杀声隐约可闻,比天气还冷的一种寒意使滕琰不禁哆嗦一下,她快步跑进顾家的院子。
看着穿男装的滕琰一人进来,舅母也不吃惊,最近她又恢复了这样的装扮,就像在逃难的路上一样。舅母拉着手让她坐下,红红的眼睛暴露出她刚刚哭过的事实。滕琰略扫了一眼屋子里,顾岚躺在炕上,顾冰儿坐在一旁,几个姨娘和孩子都在,滕家也是如此,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寒冷的天气,取暧的物品严重不足,只有这样能暖和些,更有安全感些。滕琰把自家里的准备说了一下,就对舅母说:“现在舅舅恐怕还在城墙上,也不能回来。舅母、姨娘和表姐、表弟妹们也收拾一下,到我们那里去,真要是城破了,大家也互相照应着争取逃出去。”
话音刚落,舅母的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琰儿,你是个好孩子,舅舅和舅母没白痛你,这个时候还想着舅母。我们自有办法,你不要再管了。你家里也是小的小,弱的弱,你赶紧回去照应着吧,将来有缘份我们还会见面的。”
“母亲,你带着大家跟着表姐走吧,别管我了。”顾岚说几个字就开始咳嗽,他这身体确实没法走,尤其是连马车都没有的情况下。
“表弟,你别急,也许犬戎进不了城,我们也不过是未绸缪。”滕琰后悔自己一着急就莽撞了,赶紧补救。
“表妹,多谢你过来报信,家里已经得姑父、你和表弟不少照顾了,现在这个时候,一切都看运气吧,这里有我帮着母亲,你也赶紧回家,你家里也指望着你呢。”滕琰看着顾冰儿,原来柔弱的女孩也变得坚强了。
确实是这样,滕琰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是舅舅一家对她的好让她割舍不下。上一世,她最缺的就是亲情,在这里这些给了她无数关爱的人总是让她牵肠挂肚。
滕琰沮丧地往回走,她以前遇到的困难不算少,她是在不断地战胜困难中长大的,可是哪一次的困难也没这样克服不了。城如果破了,家人能逃出去的可能性太小了。
要是昌平府能守住就好了,也许过了冬天,犬戎人真的象大家说的那样回到草原去放牧,滕琰默默地祈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一章
滕琰心不在焉地从舅舅家出来,舅母和顾冰儿说得对,在这乱世,只能听天由命了。自己也不是神仙,家里的老少尚且顾不过来,对舅舅舅家更是无能为力了。
眼下只有能守住城,大家才有希望。
滕琰想着这些,没注意去看路,在冰上滑了一下,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北方的冬天,天寒地冻,滴水成冰,路上有不少的冰面。
冰!滕琰脑子里一下闪过一个想法,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向南城门跑去,她知道父亲和大哥在南城门的城楼上,那里可以算是昌平守军的指挥部了。
到了南城门,上了城墙,这会儿厮杀声停了下来,安静得又让人不安,滕琰向城墙看去,犬戎的这一波攻势被打退了,但城墙上的人们也都脱力地坐在地上,参加战斗的不只有身着军装的士兵,还有不少百姓,全城的男子已经都上城墙了。
活着的人,受伤了的人,还有放在一旁自己人和敌人的尸体,错杂地陈列在一起,也没有人顾得上整理收拾。滕琰迅速地垂下眼睑,压抑住心里的不适,太血腥了!她向直城楼走去,到了门口才有人拦住她,现在人手不够用,就是邓郡尉这里没有几个守卫士兵。
“我是开国公府的,来找开国公世子。”滕琰大声说。城楼并不是封闭的建筑,随着滕琰声音里面的几个人都转过来看向滕琰,其中就有父亲和大哥。
父亲和大哥并没有穿甲胄,一身素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尤其是大哥,一定是参加了战斗,衣服上染了血,两张脸上混着灰尘、汗水,完全没有了昔日的优雅从容。
“琰……,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家里发生什么事了?”父亲见了滕琰,急忙走出来问。
滕琰拉着父亲向后面退了几步,小声在他耳边说:“父亲,我想到了守城的法子!让全城的人运水,泼在城墙外面,结成冰,犬戎人就不容易攻上来了!”
父亲想了想,眼睛一亮,拍着滕琰的头说:“是个好办法!我去和邓郡尉说,让你大哥送你回家。”
滕琰笑笑说:“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家里一切都好,父亲不用惦记。”说完就跑下城墙回家了。
果然很快就有人敲着锣在街上叫大家往城墙上送水。十来天的时间,全城人昼夜不停地把水运到城墙上,沿着城墙倒了出去,城墙外壁结了一层冰,就是城墙外的地上也是一层冰,犬戎人意识到这个举动的目的后,立即疯狂地加强了攻势,昌平这边,也知道只要打退了犬戎的这一波反扑,就能以逸待劳了,自然也是激发了最强的斗志,这十来天的时间又成了攻守最激烈地时候。
不过,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昌平的优势不断地增加,结了冰的城墙滑不留手,加上城墙下的冰因为是从上面流下来的水冻结的,自然形成了一个面向城外的斜面,有的地方还与护城河结的冰连在一起,犬戎靠近城墙都容易滑倒,更不用说架设云梯了,就是架了起来,在城墙上,只要用长枪一推,也非常轻易地推倒,犬戎人根本就爬不上来。
犬戎人也想了法子来破,于是架起了火堆,可是天时是在燕国这方面的,数九寒冬,水凝成冰容易,融化却不容易,常常是犬戎人忙了好久,城墙上再泼下来些水,就把他们做的功全废了。
这些天来,滕琰也忙碌着,她先是参加了运水的工作,很快就发现了弊端,每人或端或拎着水送上城墙,效率太低。设计出自动运水的机械她是不行,但组织劳动,提高工作效率还是她所擅长的。
她找来父亲,把改进的思路说了,经过调整,每个井口都排成了两行流水线,一条一路传递装满水的水桶过去,一条把空桶传递回来,城墙上也是如此,人员轮流换班休息。这样,忙而不乱,不但速度加快了,还避免了拥挤和碰撞。
最后,所有的城墙都披上了冰的外衣,昌平府固若金汤。
没几天,下了一场大雪,犬戎人彻底停下了攻势,事倍功半,甚至是用了十倍的力气,取得不到一分的成果,他们自然也不傻。
现在除了燕军,百姓都回了家,城墙上用不了那么多的人,就是父亲和大哥也回来休息。
有了时间,自然和滕琰关上门来聊上一聊。自从犬戎重新加强攻势后,一直没这样聚在一起了,三个互相打量一下,都觉得对方变得陌生了。
父亲一下子老了,原来儒雅的中年人成了憔悴的老头,人也瘦得厉害,他一生顺风顺水,尊荣富贵,过了中年遇到这样的坎坷,加上从小体弱,没倒下来就是幸运了。这段时间,他这个开国公府的世子,为了开国公府的名誉,一直在前线参赞军务,身体着实是亏下来了。
反观滕珙,却又不同,个子象是又高了些,肩膀也宽了,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坚毅,与敌人短兵相接,贴身肉搏,经历生死的人,气质变化不是一星半点。
父子两人再看滕琰,也有不少的变化,其实从逃出京城开始,变化就出现了,现在看起来更明显了,滕琰现在就是在家里也是一身男装,用滕珙的衣服改小了穿的,经历这几个月的风风雨雨,眉眼依旧,但皮肤已经不再白嫩得吹弹可破,只是比寻常人白皙些,双手也粗了。再加上她本来就是大方的性子,现在更是爽朗明快,举手投足,没有一丝一毫的女儿气,个子也长了,人也长胖了些,看起来就是一个少年。
看出父亲眼里的伤感,滕琰做出开心的样子:“父亲和大哥这回好好歇上一歇,家里还藏着些肉干,我刚才拿出来了,煮上一锅汤,咱们好好吃上一顿。”
“琰儿,这次你的计谋不错,立了大功。不过父亲对外说是你大哥的主意,你心里会不会怪我呢?”父亲不接滕琰的话,先是问了这么一句。
滕琰笑着说:“我知道父亲和大哥是为我好,这乱世,一个女孩子要是有了名气还真不是好事,我还得谢谢父亲和大哥为我着想呢。”滕琰说的是心里话,这种说法,外面的人纷纷传颂,她早就听说了,她现在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个时代,对女人并不宽容,女人有才,不说用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就能批驳了,就是有人惜才,也容易遇到各种麻烦,开国公府已经没有什么权势了,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
“知道你是个通透的,这件事,知道内情的不过就是邓郡尉,他一听是我的大女儿的主意,立刻就要给他的儿子求娶,要不是他的儿子不在昌平,就是你已经订亲了也没用。”父亲笑着说。
“邓郡尉的儿子?是叫邓锋吗?”滕琰问道,一面偷偷看了一眼滕珙,见滕珙微微地点了点头。
“你也知道邓锋?不错,是御前五品待卫,跟着皇上去了平城,现在也不知如何了。要是那邓锋在昌平,我看那邓郡尉就得上咱们家里来抢人。”父亲开着玩笑说。
滕琰脸皮还是很厚的,也笑着说:“父亲,你就夸大其辞吧,那邓郡尉和邓待卫要是见了女儿,看不上眼,那时候你可就没面子了。”
父亲是最听不得这样的话的,赶紧说:“我女儿这么好,当时在京里,多少家的才俊来求娶,还轮到他看不上?倒是便宜陆伯甫这小子了。不过,我还真的费了不少的力气才推了邓郡尉的好意呢。”
滕琰笑着不语,她不忍心提醒父亲,那时候到她家来求娶的都是因为她有开国公府做后盾。
“邓郡尉也是惦记他的儿子,平阳郡恐怕是真的破了,但皇上到底怎样并不知道,犬戎的话不可全信。”滕珙也有他的看法,又说:“父亲非把妹妹的功劳都记在我头上,要我说,应该说是父亲想出来的。”
“我已经老了,将来滕家还得先靠你扶持幼弟,你就不要计较这些事情了,好生磨练,支撑起门户来。”不管怎么样,滕珙是长子,原来的太平世道,还得打压庶长子,现在,父亲早就转变了态度,对他寄托着很大的希望。
“是,父亲。”滕珙认真地答应。
“是啊,大哥,我们将来都靠你啦。”滕琰也笑着说。
“琰儿,你是怎么想到用冰冻住城墙外面的主意的?”滕珙可能一直想问,才有机会说出来。
“其实,”其实滕琰也忘了在哪里曾经看过有这样一场真的战争中使用了这个方法,她只好说:“那天我在冰上摔了一跤,就想到了。”
“我也在冰上摔过,多少人都在冰上摔过,谁也没想到,还是我家的妹妹聪明。”滕珙笑了,这一笑让他又有些象过去的滕家大公子了。
“大哥,你这个样子一点也不象郡尉府上的校尉,你得严肃些。”滕琰上前去扯滕珙的脸。邓郡尉在前几天正式把滕珙提升为标尉,不同于父亲的参赞军务,只是虚衔,滕珙现在就算是有正式职务了。这还是因为现在无法请旨,要不会直接任命官职。
作者有话要说: 好,下午加更。
☆、第五十二章
不管怎么说,暂且的没了外患,一家人倒是难得的又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摆在炕上一个大圆桌,父亲和王夫人坐在炕里面,没几个月大的小婴儿抱在王夫人怀中,两边分男女依次排了下来,两位姨娘分别在炕边上半坐着,桌上摆了简单的饭菜,倒是滕琰先前说的肉干煮的汤成了主菜,现在吃上点肉可不容易。
滕琰忽然有一种时空错位的感觉,这场景太象前世普通北方农家的日常生活了。
没几天,邓郡尉送了贴子来拜访,送贴子的人事先说好了是邓郡尉一家人前来,滕家这边肯定也得全家出面,大家一场翻找,把带来的好衣服、首饰等一切现在都快忘记了的东西拿了出来,尽量体面地打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