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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母听了滕琰的讲述并没有吃惊,她这么大的年龄当然不是白活的,早就看出了滕珙的那点小心思,至于顾冰儿,是她自己的女儿,她当然也了解。没想到舅母比她想的还要开通:“原来一心想让冰儿入宫,光耀门楣。没想到,经历这几个月,我和你舅舅倒全都看明白了,什么天家的富贵,都是虚的。要是过去,我准会嫌弃珙儿出身差,现在倒觉得讲究这些有什么用?只要是年轻有为,能对冰儿好就行了,我看珙儿就不错。只是现在我们俩家都困在昌平城里,也不知道将来是个什么情景,如果能平安过了孝期,就给他们成亲,这事我同你舅舅说,他一定也会同意的。”
不过舅母也有她的顾虑:“你们家这事情怎么是你来说,别不是你父亲不同意吧。现在珙儿有了才名,连邓郡尉的女儿都看上了,该不是瞧不上冰儿吧。还有就是冰儿原来曾是待诏入宫,将来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滕琰笑了:“我父亲怕舅舅舅母看不上大哥,不敢来提亲。至于表姐原来要入宫的事,现在皇上都不知如何了,那里还管那么多。”要么两家为什么一直关系这样好?为人、性格什么的太相近了,舅舅家也是一家子好人。
“只是有岚儿的事,眼下不好就定下来。”舅母又说。
“舅母,我知道表姐有服在身,不能议亲。只是两家先有个想法,等表姐出了服再正式定下来。主要是再有人给大哥提亲也好回绝。”舅母的话里透出了舅舅似乎也不会反对,滕琰目的达到,高兴地回了家,准备晚上回家就请父亲跟舅舅先打个扫呼。
到了晚上,滕珙和滕琰对父亲说明了事情的全部过程,父亲的承受能力比起以前强多了,他甚至还笑着调侃了一句:“我这一儿一女婚姻大事都不要我费心思。”不过,滕珙和顾冰儿,真的是挑不出什么毛病,再合适不过了,尤其是对滕家。
最后,父亲决定,“明天,琰儿准备些礼品,我去你舅舅家一趟,把事情说定。”
结果,没到第二天,事情就定下来了。
就在父子三人商量准备什么礼品的时候,舅舅过来了,主动提起了滕珙和顾冰儿的事。他一定是怕父亲因为滕珙是庶子,顾冰儿是嫡女而不好开口,才主动前来的。于是,皆大欢喜,只等到顾冰儿出了服,两家就正式议亲。
没过几天,一切就如按滕琰推断的,邓郡尉果真问起了滕珙的亲事,父亲自然答到已经定了,邓郡尉是个坦荡的人,并没有说什么,于是就不了了之。
只是那几天邓钰不来滕家了,滕琰去看她,只见她哭成了个泪人。明知道原因的滕琰只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邓钰还是小孩子心性,主动把事情对滕琰说了,还气愤地说如果她先遇到滕大哥,滕大哥一定会喜欢她的。
这件事是滕琰一手促成的,目的也是为了大家好,不过面对单纯地邓钰,她还是内疚了。哄着邓钰去骑马,给她做好吃的,带她玩,送她小玩意,还好,邓钰真的好哄,没多久就忘了伤心事,又成了滕琰的小尾巴,不过她不肯再和滕珙说话,当然滕珙也尽量地躲着她。
有了时间,滕琰就问邓钰喜欢什么样的男子,邓钰大大方方地说:“我喜欢象父亲那样的英雄。”
滕珙和邓将军,一个文弱书生,一个气宇轩昂的武将,简直没有多少共同之处啊?滕琰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后,邓钰大而化之地说:“父亲说滕大哥是英雄,要不是他想出了守城的法子,我们就都被犬戎人杀死了。我父亲也是英雄,当然一样了。”
真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呢,现在滕琰那一点点的内疚全没了,把对邓钰这阶段的放纵全收了回来,重新安排她和滕珂一样读书、做家务,小孩子,多学习多磨练,慢慢就成熟了。
一转眼,正月就过去了,轻松的日子也没了。父亲和大哥又开始几天见不到人影。天气很快就会暖和,犬戎人还在城外,城墙上每天依旧断不了人防守,制造武器的工作更是重中之重。
秋天时昌平险些失守的主要原因就是武器不足,特别是箭已经用尽了,不能对城下的敌人进行有效的阻拦,使敌人能比较顺利地爬上城墙。其实在这种冷兵器作战的时代,靠着高大坚固的城墙防守还是有一定优势的,但前提之一是得有足够的武器。
制造弓箭的工作早已经开始了,在昌平城最危险的时候因为人手紧缺暂停过一个阶段,那时所有的男人都在守城。自从城墙外的坚冰形成后,制造箭支的工作重新得到重视,而且不只是弓箭,还有其它需要的武器。
邓郡尉这个人行动力非常强,在制造武器上也花费了巨大的精力,对提供制造实用的守城武器思路和具体方法的人重赏,调动了满城人的才能。应该说人的智慧是无穷的,昌平府的人设计出了十几种协助守城的方法,有一面都是伸出去的尖刀的推车,有改良过的硬弩,还有一些并不算武器,但也实用,比如能引燃云梯的泼油引火的法子。
总之,昌平内现在就是一个巨大的兵工厂,至于所需的原料,只能是征集了。只要是制造武器需要,不论哪一家的东西,无条件的上交,就是拆房子都算不了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大家也没有人抱怨,守不住城,命就没了,身外之物实在顾不过来。
不过民以食为天,人可以住简陋的房子,穿破旧的衣服,减掉很多日常用品,但省不了吃饭。昌平城内产不了粮食,粮食越来越紧缺。
食品的种类明显减少了,一样样的东西慢慢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肉已经不用去想了,接着连白米、黍米都看不到了,只有菽和麦两样。好在正月里,大部分的人还能吃饱。过了正月,缺粮的情况马上就突出了。
这是因为年前,邓郡尉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征粮,几家大户都被迫拿出了不少的存粮,由郡尉府统一发给了昌平城内吃不上饭的人家。
昌平府内,如果有太多的人吃不上饭,不仅容易产生矛盾,更主要的是守城的力量会大幅度削弱。
从富户家中征粮,这个结果是必然的。这个时候还想自家存着大量的粮食,不管外面的人吃不饭,是肯定行不通的。昌平城内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城在人在,城破人亡,就是现在城中的人想投降,犬戎人都不会允许,他们在昌平城吃的亏太大了。
所以第二次征粮采用的再不是温和的相劝和自主决定捐献的数目了。年已经过去了,昌平府的兵勇们也没了顾忌,直接将各家的粮仓都搜了,有不配合的人家还将家中完全查了一遍,将粮食统一集中,再按量给全城的人逐日发放。
发放的量自然不够充饥,不过,起码能暂保证昌平城内不至于一下子饿死太多的人。
就以滕家来说,现在也吃不饱饭了。邓郡尉虽然还坚持按军中最高的标准给他们家每月送一次东西,但同昌平府内的情况一样,食物种类奇少,数量也大幅下降。不用说,邓郡尉虽然一直没承认,但军中储备的粮草一定也是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七章
菽就是黄豆,麦就是小麦,最通常的做法就是豆羹麦饭。就是用黄豆煮汤,用带壳的小麦磨碎了蒸熟,豆羹让人看上一眼就全无胃口。麦饭粗得难以下咽。就这些尚不能吃饱,更不用说想要精做,那样可损失不起。
再加上盐已经不足了,糟糕的饭菜加上淡而无味的滋味,不仅让人不想吃饭,还浑身无力。
饭桌上的气氛更是糟,大家都是大眼瞪小眼地盯着有限的一点食物。男子们每天到城墙上防卫、或者出去做工,必需让他们吃上七八分饱,每一家也都是这样做的。
而剩下的人也就能吃上半饱了。
认王夫人为首的主子们的想法是要比下人们多分一些,滕琰坚决地反驳了。这可不是分钱分东西,大家都吃不饱的情况下,只能靠公平才能维护人心。
再说家里有限的粮食来源,郡守府分的粮食占大头,其余就是大家出去做工换来的。家里的下人都去做工了,每人每天拿回来一份粮食,只有主子们加上滕璞的奶妈留在家里,当然他们在家里也是要为军士们做些洗衣、缝补的活。
每天的中饭早就取消了,早晚两餐都得分餐。滕琰靠着父亲的信任和自己的公平处事一直掌管分餐的重任。
这天晚上的饭做好了,滕琰先给父亲和大哥各盛了些麦饭和豆羹,留在了厨房,他们在郡尉府里还没回来。然后就是王夫人的那份,王夫人和孩子还有奶妈共分三份,这也是惯例了,吃不饱饭的人是无法喂奶的,就这样,王夫人还时常将自己的饭省给奶妈吃。
周姨娘和滕珂、滕环是两份半,赵姨娘和滕玮是两份。滕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锅里的饭,滕琰悄悄地在盛饭勺子上用了些力,将他们这份加了点份量。十来岁的男孩子正是能吃的时候,滕玮总是饿。
要是随便滕玮吃,一锅的饭他都能吃进肚子里。可是滕琰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她也吃不饱,飞珠与她一起吃饭,本来她是想照顾飞珠的,结果每次飞珠都想方设法让自己多吃一点,看着飞珠削瘦的脸上那双大眼睛,滕琰有时只想抱着她哭一场。
分一餐饭不比做一天工轻松,滕琰刚刚回到自己屋子里坐下,就听到前院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赵姨娘和周姨娘打了起来。两人披头散发,脸上都挠花了,滕珂、滕环和滕玮也扭打在一起。
滕琰走了过去,听王夫人在屋子里说:“麻烦大小姐管管她们吧,我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王夫人为了让奶妈多吃点饭,自己每餐只吃一点,从来都是在屋子里一动不动。
滕琰怒火中烧,她累得要命好不好?“还有力气打架,明天早饭别吃了!”
这句话最有效力,大家都住了手。
滕珂哭着喊:“姐姐,玮弟到我们屋里抢东西吃。”
“那是你们不吃的,我才吃了。”滕玮辩解。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滕环哭着闹着不肯吃麦饭,她要吃好吃的。周姨娘就吓唬她说什么都不给她吃了,说着做势把碗端走。
也不知滕玮怎么在门外听到了,进了屋抢过碗就吃,三口两口地把周姨娘给滕环留的饭吃光了,周姨娘连打再骂也没抢回来。
周姨娘气愤地打了滕玮,赵姨娘自然不能让,于是最后两位姨娘和她们的孩子们都动了手。
以前在开国公府里,穿金戴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姨娘少爷小姐们现在为了几口麦饭打得头破血流。
这也是家里的矛盾首次表面化。
以前再有什么矛盾,大家表面上还都是笑眯眯的,找父亲哭诉,当然笑里藏刀,背后使拌子。
如今却撕破了脸,也算是形势逼人吧。
“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都回自己屋里。”滕琰也没心思再给她们讲理,就是讲也讲不通。
赵姨娘还气喘吁吁的,打架是很费体力的,每天吃不饱,自然累得直喘。她拉住了滕琰的一支胳膊,哭着说:“大小姐,玮哥可是男孩儿呀,能给滕家传宗接代,他是真吃不饱。大小姐,你就高抬贵手,多给玮哥分一勺饭吧!”
还不等滕琰说话,周姨娘也哭着拉住滕琰的另一只胳膊,“大小姐,我们娘三个,就按两个半人领饭,我们什么都没说,如今还让人欺负到头上了,请大小姐给我们做主啊!”
这些话不仅把滕琰绕了进来,还把王夫人也牵涉进来了。王夫人那里的小婴儿也算一份,而滕环却只算半份,还有滕璞是男孩,玮哥也一样是男孩。
绝对的公平是不存在的,滕琰觉得目前的分配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公平的了,想改变目前的分配原则是不可能的。
“吱呀”一声,正房的门开了,王夫人打开门后倚着门站在那里。
滕琰行礼问好,两位姨娘和弟弟妹妹也都行礼问好。
王夫人对滕琰微微地笑了一下说:“麻烦大小姐了。”
然后就冷下了脸说:“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主母了,也忘了嫡庶有别了。璞儿是嫡子,天生就比别人高贵。再说大小姐也没多分璞儿粮食,奶妈现在的奶都不够吃,我不说什么,你们还都出来闹了。谁再闹,罚他在院子里跪一晚上。”
说毕,对滕琰说:“大小姐赶紧回去休息吧。”就转身要回屋子。
滕琰从王夫的话里也听出了她也对现在分配方案的不满,苦笑了一下,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换上谁也不可能让大家都满意。
出现矛盾的原因更主要的是这几个孩子都不是一个娘生的,平时还好,到了关键时候就看出来分心了。
自己是没有亲生的弟弟妹妹,要是有,恐怕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