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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里紧紧的捏着那件小袄,顺滑的衣料在她掌下变皱,半响,她才冷声道:“你们都出去吧,本宫要独自送春儿。”
“娘娘……”胭脂有些诧异,可是她却看到了李络歆冰凉的双眸里那深沉的悲痛。
于是她点了点头,带着所有人退下,关上了门,虽然门阻隔了风雪,可是房间里依旧冰冷刺骨。
李络歆一步步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将春儿睁着的眼睛抚闭,轻声道:“春儿,是我对不起你,现在还不知道你为何走上这一步……可是定与我脱不了关系。”
李络歆说不下去了,难过的闭眼,落下泪来。
春儿狰狞的眼睛闭上后,那青紫的笑脸就显出了几分笑意来,就像平日的她,腼腆的微笑,总带着几分女儿的娇羞和青涩。
原本……这才是她最后一刻的表情吧,轻轻的笑着,满足的闭眼。
勇敢、坚强、不畏惧死亡……
春儿是所有奴婢中年纪最小的,母亲重病又有弟弟要照看,家境与李络歆最为相似,她小小年纪就入宫,一直在浣衣房里做苦役,那么瘦小的肩膀却扛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
虽然曾经踏错一步,可是李络歆依然相信这小人儿是善良的,所以留下了她。
从那以后她做任何事情都尽心尽力,做得比任何人好,比任何人多。认真的照看李络歆的饮食起居,从来没有过怨言……
看李络歆吃不下饭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着急,想着法子的让御膳房做好吃的好喝的,这丫头的性子,急起来就什么都不顾,常常让御膳房的厨子们头疼。
李络歆受伤时,她整夜整夜的守着,然后偷偷的抹眼泪,对着月亮祈祷希望李络歆能快些好起来。
李络歆怕药苦,她亲自腌了一罐子蜜饯,每次抬药来时都带上一点……
夜里,她不放心长乐宫这些新分配的奴婢值夜。常常睡一会儿就要起来检查一次,害怕有人偷懒,害怕李络歆夜里口渴了没人添水……
这些李络歆都是知道的啊,那么好的女孩,那么好的春儿啊……
李络歆捂着嘴低声哭了起来,眼泪一颗颗的掉下滴落在春儿的衣衫上,她颤抖的哽咽着,声音很小,但是很清晰,“傻丫头啊,你怎么这么傻,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呢?为什么……要走上这一步?你让我,日后……怎么睡得安稳……”
李络歆哽咽着,小心的替春儿将身上的单衣脱了去,一点点的擦拭着她的身子……这才发现,她的手心里有捏着什么。
死死的捏着,李络歆心里一惊,小心翼翼的扳开了她的手指,从手心里拿出了一块玉来。
一块很廉价的玉,普通的一个如意的造型,不名贵,也许春儿有时得到的赏赐,也比这个珍贵很多很多。
可是她临死也死死捏着的东西,肯定是很重要的。
李络歆仔细的看那块玉,便发现上面刻着一个图案,像是瓷器上常常会雕刻的花纹,青花瓶?
刻痕很粗糙,勉强能看得清楚,而且刻得很隐秘,在如意穿红绳的那个地方,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觉。
这个刻痕还是新的。
是春儿临死前刻上的吗?青花瓶的上的图样……
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四周,李络歆寻找着什么。春儿的房间很简单,没有什么摆设,就在角落里有一个青花的大瓶子,里面插着几把雨伞。
李络歆将伞拿了出来,仔细的看那瓶子里……可是什么也没有,瓶子是个普通的瓶子,也没有夹层,拿出了两把雨伞后,里面便空空荡荡的了。
可是这青花瓶上的图样,确实和那玉如意上刻的一样。李络歆很疑惑,捡起伞来准备放回远处,也就是此时便无意中看见伞柄处也有一样的刻痕。
这个刻痕更加的隐蔽,而且很浅,也很不规则,像是平日里不注意划上去的。可是李络歆仔细一看……又觉得那似乎是一个字。
伞柄的四周有些木屑,让李络歆疑惑的轻轻一板,伞柄果然是空心的,一板便成了两半……
里面露出一张纸来,是一封信。
李络歆展开了一看,脸色瞬间苍白……
信的开始是一个歆字,落款……一个三。信的内容只是一首简单的情诗,表达相思之苦的。
但是这开头的歆和落款的三……就将这一封简单的情书变成了杀人的利器。
三王爷帝峥。
李络歆可不能忘记这个人和他所代表的名字和数字,可是此事怎么可能是三王爷所为?他怎么可能将自己推向死路?
这是有人要陷害?还是谁摸索到了她和帝峥的一点点关系,所以准备顺藤摸瓜?春儿,便是因为这封信而死的吗?
伞柄上的刻痕,此刻李络歆突然想到了。那是一个‘如’字,一开始没有发现是因为刻得很杂乱,而且是一个女字的里面含了一个口字。
所以恍然一眼看去,那根本不是一个字,更像是一个符号!可是现在李络歆突然醒悟,一个女字,一个口字,岂不是如妃的如?
春儿用那么隐秘的方法来告诉李络歆真相……也就是说春儿知道她一旦出事,肯定会有人搜查她的寝室吗?
李络歆看向寝室四周,虽然不杂乱,还像是平日里摆放的模样……可是,李络歆起身,看到了梳妆柜上的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那盒子定是放置了一段时间了,所以垫在柜子上的桌布都印出了一个正方的痕迹。而现在……那个痕迹和那个盒子……有那么一点点微妙的差距。
也就是说,有人动过这个盒子,虽然很小心了,但是却还是没有放回原位,也许匆忙间想不到这一点点微小的偏差,会让人看出什么来。
那人第一时间就知道春儿死了,并且快速的搜查了她的房间……为的就是将证据拿走,不让李络歆起疑。
可是春儿却用了那么隐蔽的办法,将这信物收了起来。春儿一定知道这长乐宫里有内奸,所以她不敢将事实直接说出来,因为她还没开口,她的家人就会被祸及。
李络歆点然了蜡烛,将那封索命的情书烧成了灰烬。又将所有房间里的东西都一一摆放妥当。将伞上的刻痕划乱,将玉如意收了起来,最后替春儿换上了新衣裳,才推开了门。
门外只剩下胭脂和小多守着了,李络歆的脸色一如平常的冷然,将悲伤隐藏了起来,淡淡的道:“已经弄好了,你们也去送送她吧。”
李络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长乐宫里那么多的奴才,谁都有可能是内奸……那么她该怎么去处理这件事情呢?
让她更为忧心的是,如妃为什么会突然拿她和帝峥来做文章?是她嗅到了蛛丝马迹,还是……她知道了什么?
摇了摇头,李络歆又想,若是如妃真的知道她和帝峥有什么,就不会用这样陷害的手段了。
自从李络歆登位以后,没有见过帝峥,她虽然没有忘记这个噩梦,可是当它又浮现出来时,李络歆的心还是很不安。
这就是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隐患,她应该快点解决才对。
106毒计2
收拾好了春儿的物件,长乐宫里阴霾一片,莫言办好了李络歆吩咐的事情后,第一时间来了长乐宫禀告。
李络歆正收拾着春儿的衣物和首饰,自己又在里面添置了一些金银首饰,莫言上前,因为这沉重的气氛也使他习惯性的笑容有些沉重,他轻言道:“娘娘,听您的吩咐,春儿的家人已经妥善安置好了。”
“嗯。”李络歆满意的点头。这皇宫里最懂得人情世故的就是莫言,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知道有的事情之需要去做,不需要任何原因。
李络歆总算是松了口气,还算是来得及救下了春儿的父母,不然她怎么对得起死去的春儿呢。
“娘娘,那您看春儿的尸身……”伊竹小声开口,虽然知道不该这个时候问,可是依照皇宫的规矩,宫女死后应当马上火化,并且将骨灰埋进枯井之中,而现在春儿的尸体还放在那里,没有李络歆的吩咐,谁也不敢自作主张。
李络歆抬起眼来,却是看向了莫言,“莫公公,依你看,本宫若要将春儿的尸身运出宫送还给她的家人,你觉得可能吗?”
莫言苦涩的笑了起来,弯腰道:“奴才体谅皇后娘娘的一番苦心,可是逝者已矣,娘娘这样做……也只乱了宫中规矩,让别人鸡蛋里挑了骨头,对于春儿……也不见得好。”
“本宫知道。”李络歆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刚上位,若是随意违了宫规,等着抓她把柄的人多了去了。
将春儿的物品收拾好了,李络歆将首饰和金银交给了莫言,道:“那就请公公将这些东西交给她的家人吧,送他们离开京城,烦请公公拖人好好照看。”
“是。”莫言接下了个沉甸甸的包裹,李络歆接着道:“伊竹,胭脂,春儿的身后事就由你们操劳了,都退下吧,本宫乏了。”
李络歆挥了挥手,莫言等人行礼退下。
这偌大的宫殿便又恢复了冷清。李络歆依靠在窗边,心里也乱得很。
她不知道如妃掌握了多少,也不知道潜伏在长乐宫的奸细是谁。虽然这件事情看来只是如妃一个人的作为,因为不管是太后或者是帝峥,都不可能拿这件事情来做文章。
帝峥那么长时间没有出现,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呢?
李络歆现在处处被动,也只有见机行事……春儿的事情在她心里敲了个响钟,她以后要更细心才好。
如妃的宫殿里,原本应该在忙的小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依旧穿着不起眼的太监服,小心翼翼的从侧院进的门,而如妃的寝室里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娘娘,那封信也许是被春儿那丫头毁了,奴才找遍了,找不到。”小多低着头,面无表情的他有些阴冷。
“真是没用!本位让你好好盯着她了,怎么还让她死了?”如妃的脸色有些铁青,原本温柔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的怒气。
“是奴才的疏忽,没想到她居然选择一死。”小多确实没想到,如妃也想不到。
在深宫里的人都只想着自己,她们是这样就以为世界上的人都是这样,永远利字当头,永远只顾自己。
所以他们怎么预料得到春儿宁愿牺牲自己,也冒着全家人都牺牲的危险……去保全李络歆呢?
如妃一提起来就恨得牙痒痒,冷冷的道:“我真是太小看李络歆了,身边一个小小的丫头而已,也宁愿为她牺牲!她到底是哪里好了?迷得整个皇宫的人都晕头转向的,才进宫几年?居然就当上了皇后!皇上登基五年都空置的后位……居然便宜了她!”
“娘娘,不然这件事情,让奴才来做吧,保证万无一失。”小多的声音很轻,却很冰冷坚定。
“不,春儿莫名其妙的死了,李络歆肯定起疑,虽然不一定猜到是为什么,但是却一定会加强防备!”如妃垂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阴霾的眼睛。
把玩着手腕上的玉手镯,任由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安静了好一会儿后,如妃才冷冷的笑了起来,“虽然嫁祸三王爷和李络歆是个好办法,但是我们缺乏证据,并且拖三王爷下水的话,到时候无疑是给李络歆多了个盟友,就算春儿那丫头成功了,这件事情也一定会被李络歆找借口逃脱……”
“皇上那么相信她,没有确实的证据就很难推翻她!本来这件事情我也没想着能成功将她斗垮,只要能让皇上起个疑也就算是够了。”如妃说完,小多道:“那……这件事……”
“就不用你去了。”如妃挥了挥手,越发笑得灿烂了,“你是本宫好不容易埋伏下去的棋子,李络歆是不会怀疑到你身上来的,所以不能让你在此刻打草惊蛇。”
“那就放任她不理吗?这件事情若是让太后知道了……三王爷那里……我们可不好交代!”小多说出了厉害关系,让如妃的脸色再一次愤恨得铁青。
“他帝峥算个什么东西!想要本位帮他,却又不让太后保举我做皇后!他有他的顾虑,我也有我的谋划!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如妃咬着牙,愤恨的道:“他能不能成事还是一个问题,我助他成事了能有什么好处?一个亡国皇后吗?谁都是聪明人,所以他不让太后帮我,他早知道我的心不在他那里!难道我还不该为我自己打算吗?”
“那……”小多疑惑着,如妃就笑了起来,“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趁着现在帝峥以为我还听太后话的时候,咱们就瞒着太后……来个一石二鸟!到时候,这后宫还不是我闫如月做大吗?到了那时候,太后和帝峥拿我又有什么办法?”
小多看着如妃自信的脸,也笑了起来,小心的凑了耳朵过去,如妃笑靥如花,眼里泛着冰冷的光,轻笑着在小多的耳朵边说出了一个周详的计划。
夜,黑云笼罩,没有星空没有月亮,地上的还没有积雪,房顶上树梢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天气依旧寒冷,偏远的后山,废弃的宫殿,一口阴森的枯井。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胭脂和伊竹举着灯笼照亮了前方的路,李络歆披着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