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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话麽,有这麽难麽?英语口试都比这简单!
正胡思乱想着,门却开了。刘氓有些惊讶的神色:“嗯,你怎麽来了?”
王涵哦了一声:“想你呗。”
刘氓一皱眉头:“啊?”
王涵嘿嘿干笑两声:“就是找你聊聊嘛。”
刘氓侧身让他进来:“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甚麽好事儿。”
王涵咧嘴一笑:“瞧你说的,咱俩谁跟谁啊。”
“少套近乎儿。”刘氓看着他自顾坐下,也懒得与他客套,“说吧,又怎麽啦?”
“别说得我好像竟给你找麻烦似的。”王涵伸手拍拍他肩膀,“relax。”
刘氓嗤之以鼻:“难道不是?”
王涵捂着胸口道:“哦,你怎麽能这样说,太残忍了!”
刘氓翻个白眼:“好啦好啦,我不吃这套。”
王涵也就笑笑:“我就想问问你,你和百里亮那老狐狸怎麽回事儿?”
刘氓脸腾的一红,随即勉强一笑:“甚麽怎麽样?”
“少跟我这儿装糊涂。”王涵伸出指头儿晃晃,“真相只有一个——”
“我以我爷爷的名义发誓。”刘氓溜他一眼。
王涵哈哈大笑:“行啦,我现在百分百确定你是我那儿穿过来的。”
刘氓有些无力:“拜托!”
王涵眯眯眼睛:“不过……有破绽啊。你说你在那边儿可是考博的人了,还这麽新潮?”
“大哥,你想想我学的专业好不好?”刘氓叹口气,“再说了,你以为博士都是白胡子老头儿麽?现在老头儿老太太可都是走在时代流行尖端的。”
王涵一想也是:“喂,那你昨儿晚上和百里亮说甚麽了?”
“啊?”刘氓有些不自然的笑笑,“没甚麽打紧的。”
“少装糊涂。”王涵哼了一声,“今儿早上你就不对劲儿,后来一和我打架,百里亮那老狐狸就出来了,不是怪事儿麽?”
刘氓低下头来,看不清是个甚麽神色:“他……作甚麽,与我何干?”
“说得轻松。”王涵啧啧两声,“黄老三叫你和他整理院子,他居然没拒绝?摆明有鬼!”
“不就是整理院子嘛,能有甚麽?大白青天的。”刘氓摇摇头,“别光说我,那你和黄三爷呢?岂不是更古怪?”
王涵一口气哽在喉咙,咳嗽了两声:“啊?我,我……”
“我甚麽?”刘氓眯眯眼睛,“你还不老实招来,昨儿晚上和黄三爷究竟怎麽了,今儿一来对他处处维护?”
王涵觉着面上有些烧:“我哪儿维护他了?”
“好,算我说错。是他维护你,行了吧?”刘氓挑挑眉毛,“之前他就和你睡了……”见王涵脸色一沉,忙又改口,“和你睡了一个屋的两间房。”见王涵哼了一声,就又忍笑道,“昨儿晚上他和百里亮走了你就怪怪的,后来是他找的你,然后你们之间发生甚麽……我可就不知道了。今儿一起来你可是神清气爽,浑身火气那个盛啊——跟我打了一架才痛快些,然后他就受不了你吃亏,非把无辜的我拉来当替罪羊,我没问你之后怎样,你倒来审我?”
王涵叫他一连串堵了嘴,也不晓得先答哪一句,讪讪的憋出一句来:“我,他,反正和你想的不一样。”
刘氓嗯了一声:“是麽?你知道我想甚麽?”
王涵猛地觉着不对,忙又改口:“反正跟你和老狐狸不一样。”
刘氓笑出声儿来:“你又知道我和百里亮是怎样?”
王涵皱了眉头:“就是不知道才来问你啊。”
刘氓略略垂目:“想知道?”
王涵点点头。
“真想知道?”
“少废话!”
“那好,你告诉我你和黄三爷是怎样,我就告诉你,我与百里亮是怎样。”刘氓高高昂了头。
王涵唰的抬头看着这厮半晌,蹦出几个字来:“TNND,你不叫流氓真对不起你那学历!”
第二十六章
【人月圆•;人】本该落地骨肉亲,偏有蛮戎夷。羌笛幽怨,黄沙大漠,春风难渡。
狮虎相仿,鹰隼互翔,何分高低。皎月共圆,烈风同卷,四海归一。
一色儿的水绣镂金帘子,全红的顶梁柱子,明晃晃的金错银雕花缀钻,浓浓的郁瑾香袅袅腾腾。宫婢垂首缓行,大大的发髻仿佛个锤子,砸在肩窝儿上。别说言语,就是呼吸也得放缓了直如没有一般。
又回到北边儿这个城这座殿,黄三爷晓得自个儿是真睡着了。
只有做梦,才会回到这里。
“恭垂敏圣”的黑漆金字牌匾下,坐着神圣庄重的父皇。隔了这麽远,眼眉之间的神情又怎能看得清呢,真不知下头儿的一班臣子又该如何揣摩圣意。
丞相跪在地上,可怜他一把年纪,还得行此大礼:“皇上三思。”
“丞相,这话休提了。”
“皇上,太子之位,事关社稷安宁,岂可儿戏?”
“朕不曾儿戏。”
“三皇子纵有奇才,终是南人之子,不合太祖规矩。”
“太祖定下的规矩,必要我族血统方可顺继皇位。”礼部尚书也跪下了。
父皇没有应。
自是不能应的,若非有这条规矩,只怕父皇斗不过当时的五皇子,现下的五皇叔。
丞相又在叩头了:“皇上家事,本不容臣等置喙,然太祖祖制,不可偏废!”
一群臣子也是忠君体国,不然何必冒着丢脑袋的危险?这把年纪,早该享儿孙福了。
要怪,就该怪自个儿。偏生有那一半的南人血统……怜妃,我的母妃,你那讳莫如深的笑,可是早知有此一日呢?
黄三爷听得到心底浅浅的一叹。
尊且贱,高且低,富且贫,说的就是他这个名门的弃子。这种混杂的血统,堂堂一朝能容他独得万岁千秋的偏爱,能容他独享九五之尊的专宠,能容他作个太平盛世的清闲王爷,却容不得他往那个又远又高的位子望一眼。
哪怕只是一眼,哪怕这一眼还是旁人替他望的,哪怕那个人就是当今天子,也是不许的。
黄三爷又听得心底深深的一笑。
许在旁人眼中,能靠近那诱人的宝座一步,也是欢喜。呵,权利,这个醉人的字眼,比勾栏院里最放荡的女子更能吸引男人的眼光。可于他而言,那个位子,就是大醉百日,也不会梦见。
由此一味由着性子胡来,逞着威风戏耍,本就无意那个地方,又何必惺惺作态,自欺欺人耳?
只明白他心的,多半也就剩自个儿了。
黄三爷听着心底又笑又叹,张开眼睛醒过来。
窗外夕阳斜照,倦鸟归巢。风过树梢,长影摇曳。身侧的茶早凉,小斋紫陌不知去了何处,许是见他睡了,怕响动嘈杂,故而避了。
黄三爷没有唤人,垂目轻轻的笑了,杵着下颚望了院里湖水出神。
自打行成人礼时换好衣裳,去御书房拜谒父皇时窥见了这一幕,自个儿就明白的。身后的大哥,却颇有急色的握了自个儿的手,担心麽?害怕麽?又有何好畏惧。本就不是安的这个心,疑人盗斧,杯弓蛇影,反叫兄弟生了罅隙,又怎是美事。
黄三爷想着那十余年,竟与这些阴谋诡计日日比邻,也只能叹一口气。罢了罢了,纵是绿叶皆为吾喉舌,亦难说清。与其如此叫父皇为难,不若摆明姿态,也好安了些疑心,断了些念想。
学那天上二郎星君,作个听调不听宣,能请不能派的自在散仙,不也是好事儿?
守皇陵,遵斋戒。下江南,访山水。南人女子多娇媚,南人山水多瑰丽。谁说只有北人豪迈可赞,谁说只有北人山水雄奇可叹。山水尚能一统,况于人乎?不见月明照万家,清泉润万户?
黄三爷歪着头,细细的想了一回子,竟又出神了。
王涵进门时,正见着这一幅样子。
那人懒懒坐了,斜着身子倚了,绣锦的毯子盖了一半,露出雪白衣衫,脸上若有似无的笑含在嘴角,眼里幽幽的汪着两潭碧泓,看不见来,寻不得往。
“怎麽了?”黄三爷先回过神来。
王涵定定神:“你,在发呆?”
“诶?”黄三爷嘴角一扬,“是你发呆吧?”
“我?哪儿啊。”王涵也就大刺刺进来坐了。
黄三爷笑了一声:“可不是?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笑得好不怕人。”
王涵有些尴尬,自个儿取了杯子倒水:“你也会怕?”
“自然。这生老病死,谁人不怕?”黄三爷点着指头儿,“纵是大罗神仙,也怕那打神鞭。”
王涵喝了一口茶:“凉了。”
黄三爷摆摆手:“巴巴儿的来了,不是为喝茶吧?”
王涵搁下杯子:“聪明。”
“刘氓那儿有回话儿?”
“智慧!”王涵竖起大拇指。
黄三爷忍不住摇头叹笑:“王涵啊王涵,故作高深不像你,还是免了吧。”
王涵顿时泄了气:“好嘛,我千辛万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帮你打听出来了,你不听……就算了呗!”
黄三爷看他一眼:“晓得你本事,说吧。”
“刘氓说,他和百里亮甚麽协议都没有,更别提甚麽同盟了,他们不是一条道儿上的。”王涵见他皱了眉头,也就乐了,“不信?别说你,就是我也不信。”
“刘公子怎麽与你说的?”
王涵想了想:“他说他告诉百里亮自己是穿来的,虽然借了琉璃姑娘的身子复活,但是根本不记得以前的事儿。而且现在又变成女的了,叫百里亮别老惦记这些陈年旧事,该放开的要放开。”
“那百里亮怎麽说?”黄三爷眉头没松,反是更紧了些。
“那老狐狸能说甚麽?”王涵一憋嘴,“还不是顺着竿子爬?就说原也没甚麽打紧的,叫他也不要放在心上。”
“会如此简单?”黄三爷瞅他一眼。
“不要侮辱我的智慧!”王涵哼了一声,却又觉得底气不足,“……大概是吧。”
黄三爷哭笑不得:“是就是,不是既非,有甚麽好大概的。”
王涵有些赧颜:“因为……”
黄三爷眯眯眼睛:“别是上当了吧?”见王涵居然没反驳,就挑眉一笑,“定是叫人套出话去。”
“哪儿有?”王涵嘴硬。
黄三爷嗯了一声,取了几上扇子打开轻摇。
一摇,二摇,三摇……
王涵垂下头来:“其实也没有……”
黄三爷唰的拢了扇子:“没有甚麽?”
“他只是说,我告诉他我和你是怎样,他就告诉我,他与百里亮是怎样。”王涵小声儿答了。
黄三爷大笑三声:“你和我?有趣有趣,你怎麽回的?”
“我就说,我和你没关系。”王涵一挺脖子,两眼触了黄三爷视线不由一缩,“……他就说他和百里亮也没关系。”
“哦——好个没关系。”黄三爷跟了一句倒叫王涵辨不清是哪个“没关系”,“接着说,接着说……”
王涵咳嗽一声才道:“我就想,刘氓也不是好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儿逮不着色狼。我就说……”
“倒是为难‘媳妇儿’舍生取义了。”黄三爷忍着笑应了一句。
王涵说得兴起,竟没觉出不对:“可不是,我就真真假假说了一通……”
“真真假假?”
“你要知道,说假话怎麽才能叫人以为真呢?”王涵嘿嘿一笑,见黄三爷摇摇头,才趾高气扬道,“头一条,就是自己得相信,然后三分假七分真,越是细节越要真实,越是大处儿越可滑头。”
黄三爷默默念了一遍:“妙极,妙极!”
王涵得意一笑:“那是!这可是我看《鹿鼎记》学来的秘笈,百试百灵!”
“甚麽记?”
“没甚麽,没甚麽。”王涵干笑两声,“那不重要,总之我就说,你知道我是穿越来的,我的身家背景你都调查得一清二楚,所以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儿。而我呢,出点儿银子跟着你就是为了逃开盲婚哑嫁,顺便骗吃骗喝,等以后找到个好工作,就不会再跟着你了。”
黄三爷打开扇子,望着扇骨道:“他怎麽说?”
“刘氓这小子就说,他也告诉百里亮他是穿来的,他跟着你是不想再跟以前纠缠不清,只是不巧百里亮也跟着你罢了。”王涵耸耸肩,表示汇报完毕。
黄三爷抚着扇骨轻道:“这刘公子比你会说谎多了。”
“嗯?”
“若他真是与你一处来的,自然也看过那甚麽记,怎会不知你的计较?”黄三爷叹笑道,“你去问他,他却打听你与我的事儿,这还不可疑麽?足见他已知你是我指使的,特地试你一试罢了。你这傻子,竟竹筒倒豆子,唉……”
王涵听得直皱眉:“骗我,他又没好处。”
黄三爷懒得多罗嗦,合上扇子,轻轻拉开毯子来:“无论如何……多谢了。”
“谢?哼,免了。”王涵尤自忿忿不平。
黄三爷本要走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