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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望他半晌,满眼惆怅埋怨,终是叹口气行过来想拉他。
黄三爷却侧首一让,垂目躬身道:“久不见大哥,阿不,该叫大王爷了。”
大王爷手一抖,慢慢儿缩了回来:“三弟,何时你我兄弟生分若此?”
“自我离了京城,就不是那高高在上的三王爷,自然也不是大王爷的三弟。”黄三爷挺直腰杆,“大王爷莫要如此称呼,小人受不气起。”
“三弟,你我是否有误会?”大王爷急急拉了他道,“莫要听信小人谗言,大哥之心可比日月。”
“小人倒不曾误会甚麽,就怕王爷误会了甚麽。”黄三爷似笑非笑让开一点,“倒是不曾想,这个风流会与大王爷还有瓜葛。”
大王爷叹口气:“如不是五叔想到这个法子,这辈子还当真见不着你了。”
黄三爷懒得理他,自顾行过去坐了:“既是来看赛会的,何必浪费银子?下头儿第三题早开始了。”
大王爷也就过来坐了,满眼疑惑。顺着黄三爷眼光看去,果然下头儿又热闹起来。
许院长正交代第三题:“这第三题是诸君当下选题,选中何者依题而论。”
王涵挑挑眉毛:“哦——风险题。”
刘氓斜斜望他一眼:“小心选中最不想的那一个。”
王涵翻个白眼:“咒一咒十年旺!”
青黛只觉有趣:“依何序?”
“几位可自定。”许院长呵呵一笑,示意书童抬了个几个楠木匣子上来。
王涵瞅着,猜上头写的多半是号码,却又不知道该选哪个。正想着,却听刘氓轻声叫他:“猴子,啧啧。”
王涵一愣,顺着他目光扫过去,也就乐了。除了他们两个,其余五个都是目光交接,蠢蠢欲动,却又不肯先开口。转念一想,原也是,自定顺序,谁先谁后,是个难题。若这也是风流会的考评项目,怎麽晓得哪个是标准答案?阿不,现在都是“参考答案”,哪儿还有“标准答案”。
翠袖先忍不住:“我先来吧。”
桔贵一伸手:“妹妹怎的这般着急,莫不是先前舞旋身时累了,这回子想先答了好回去歇着?”
翠袖脸色一变,瞪她一眼。
刘氓缓缓立到王涵身侧,低声儿道:“方才翠袖转圈儿时有点儿不稳,倒是桔贵念词儿转唱曲儿,帮她遮掩了。”
王涵挑挑眉毛:“所以说,哪儿有天上掉馅儿饼的事儿。这不,刚吃进去,就得吐出来。”
刘氓哭笑不得:“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儿素质?”
“刘氓同志,做人要厚道。”王涵正色道,“同样是长成在红旗下,接受社会主义教育成长起来的五讲四美跨世纪的新一代,你好意思跟我谈素质?”
刘氓摆摆手:“得,当我没说。”口里随意哼哼走开一点儿,“高能却不低分的我见着高分低能的你,也只能说,林子大了,甚麽鸟儿都有——”
王涵歪头啐了一口:“刘氓你少得意,有句话说得好,出来混,总要还的!”
刘氓却回过头来,一本正经道:“黑人,满头小辫儿乱飞,当真以为别人抓不住麽?”
王涵哼了一声:“我型我show——”
那边却波涛汹涌来往好几招,谁也不肯先选,怕选了不易的;却也不敢最后选,怕剩下晦涩的。这个说“金藤姐姐年纪最长,当尊”,那个说“青黛妹子最幼,当怜”,这个接了过去道“苏先生圣文采非凡,当得头名”,那个应了“翠袖姑娘灵巧非常,可为头筹”,再就对了“桔贵姐姐通身气派,自当身先”。说得个个谦谦君子,刘氓与王涵抱着手看,只觉可乐。
“你还别说,这虚伪真是人的共性啊。”
“你把自个儿也算进去了吧?”
“少来,我不是猴儿麽?你才是人中极品,可谓人类典范。”
“我是流氓不是人,早超过人好几个境界。”
“如此失敬了。”
“客气客气。”
两人相视一眼,不由齐齐大笑。这一笑不打紧,却叫台上台下都望过来。
许院长看看他们:“两位公子何故发笑?”
“不然,我先选?”王涵斜眼轻笑。
几人互看一眼,桔贵先道:“黑人弟弟最能出人意料,不若由他?”几人也就点头应了,无非想着他不学无术,难的易的先去了,剩下的自个儿胜算大些。
见无异议,王涵咳嗽一声,大模大样上前一指:“不要最后一个,口彩不好;不要偶数,觉着别扭;也不要第一,树大招风。”
“剩下三五,公子中意哪一个?”许院长擦擦头上的汗。
王涵想了想,笑眯眯道:“三!”
刘氓一挑眉毛,无声的笑了。
楼上竹厅,黄三爷也无声的笑了。
大王爷喝口茶:“选三何故发笑?”
“选五声儿像哭,那小猴儿不会中意的。”黄三爷摆摆手。
“怎地不说选三就似选你一般?”
“我还没那麽无耻。”黄三爷哈哈大笑,“叫‘三儿’的多了。”
大王爷忍不住道:“三弟,你当真和他,和他……”
“和他如何?”黄三爷看他一眼,“我不是圣人,他不是君子。”
“汝心已定?”
“吾意已决。”黄三爷呵呵一笑,“我与人有约,无论胜负,我和这小猴儿是分不清了。”
“他有甚麽好?”大王爷叹口气,“竟值得你舍了大好前程,负了父皇一片心意?”
“大王爷,我本就没存那分心思,你大可放心。”黄三爷摇摇头,“更何况,我是先离了那地界,后遇上他的,怎能算是他的错儿?”
“他晓得你身份麽?”大王爷哼了一声,“别有所图罢了,小人!”
“不晓得时他就跟着了,晓得了,还会舍得走麽?”黄三爷轻轻一笑,“我倒不觉得有甚麽不好。横竖是个真的,总好过虚情假意。”
大王爷脸色一变:“三弟,你甚麽意思?”
“没甚麽意思。”黄三爷暗自一笑,“当真没甚麽意思。”
“当真没甚麽意思?”王涵捏着三号匣子左看右看,里头儿空空荡荡,啥都没有。
许院长捻须而笑:“此为王公子之题。”
众人神色各异,不敢造次,最后依着齿序定了先后,各自领了一题。
金藤的匣子里是个“一”字,苏溱拿了把蒲扇,桔贵捏着根草芽,翠袖对着面镜子直皱眉,刘氓苦笑一声,亮出把匕首来,青黛低头打量匣子里的梳子,默默不语。
许院长轻笑一声:“如此甚好,几位可想一柱香的功夫,再依匣子数来。”
大王爷默默饮茶,黄三爷垂目静思,竟无一人言语。却有人轻轻行来,扣了门三响:“是我。”
“五叔。”大王爷搁下茶杯,起身应门。
尚五爷身后跟个美婢,呈了三碗银耳莲子羹,颔首告退。
尚五爷等门合上了方笑道:“如何?兄弟久不相见,自是有满腹话儿要讲,我这五叔不识趣,搅了你们雅兴。”
黄三爷呵呵一笑:“五叔少说外道儿话儿,这儿是您的地界,我不过是穷亲戚,还怕腌臜了您。”
尚五爷一瞪眼:“少废话!你小子一客气,总没好事儿。”
黄三爷只管笑:“是麽?”
尚五爷不知怎地,叫他这麽笑着一瞅,身上竟是阵阵发冷。大王爷咳嗽一声:“三弟,怎麽说五叔也是长辈,不得无礼。”
黄三爷自顾抬了一碗:“好羹,好羹!”
尚五爷看看大王爷:“你们……没事儿吧?”
大王爷勉强一笑:“一家兄弟,能有甚麽?”
尚五爷也就颔首:“三儿啊,你要甚麽都成……就是这个小猴儿,当真不成。”
黄三爷斜眼一挑:“是麽?”
“他们王家……唉,怎麽配得上?”
“如何配不上?”黄三爷却是一笑,“论真的,我无权无势无长无幼无根无基无身无心,倒是配不上他呢。”
大王爷一股气儿上来:“老三,就算你不把我们兄弟之情放在心里,难道也不把父皇放在眼里麽?!”
“大哥,我现在敬着你,是看在你娘给我一口饭的面上,不然你做的那些抖落出来,不知是谁没把那老头子放在眼里。”黄三爷缓缓一笑,“五叔,你心自是好的,可也得看清了人,引狼入室的赔本儿买卖你也肯做?”
尚五爷一时语塞,大王爷愣了一阵才道:“百里亮告诉你的?”
“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黄三爷喝了一口银耳羹,“我原以为是老头子的意思,不过我又想,那老头子就算糊涂,也不会放着儿子无后不管。”
大王爷脸色一变:“那你又说要和……”
黄三爷喝完最后一口,搁下碗来:“我就这个意思,横竖我是断子绝孙了,你也就别拿捏着别人不放。他又不欠你。”却又看他一眼,“我还当真想不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儿你也干得出……啧啧啧,真是人心难测。”
大王爷脸色骤白:“三儿,就凭你这句话,我可叫你死在当下!”
黄三爷朗声一笑:“自然,今日我不过黎庶百姓,任你张狂。”却又沉声道,“只人在作,天在看。午夜梦回,大哥不会辗转难安麽?”说完朗声一笑,“五叔,可否叫风流会暂停,我有些要紧的话要说与那小猴儿。”言罢一躬到底。
尚五爷一愣:“这……”
黄三爷仰面一笑:“与赛事无关,五叔大可安心。”
尚五爷只得应了,黄三爷浅浅一笑,扬长而去。
大王爷见他一步一步走远,脸色越来越暗,终是一掌掀了桌子:“他,怎地就是不明白呢?!”
尚五爷好半晌没应,望着台上叹口气:“这种事儿,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第四十七章
【满朝欢】一朝春尽,斜阳暮影,流水潺潺独醒。卧看添香红袖,满树零落。烟轻霞黯,孤雀离枝鸣,半点成星。巷陌乍雷,骤雨初至,细草独青。
江南自此成梦,古道西风,瘦马驼铃轻轻。黄沙漫天,偶遇枯树鸦鸣。万里戈壁,羌笛幽咽,朔风寒铁成冰。竟似伊人呼唤,惊回首无人应。
黄三爷一路下得楼来,径直往西厢房赶,推开门时,里头儿清清静静的,半个人也无。黄三爷猛地顿住,不由摇首而笑,退出门去倚墙候着。
闲走了两步,外头儿隐隐听着人声儿起了,如爆竹炸开,轰的一声儿飞上半天,却又细细碎开,缓缓落了。
就又听见有人声儿近了,黄三爷立起身来,捏着扇骨儿望去,瞅见那个满头小辫儿的人过来了,二话不说上前拖了王涵的手就走。刘氓杵在后头儿不远,见是他,却也没说甚麽。两人换个眼神,俱在不言中。
王涵显然吃了一惊,捏着手就道:“大佬,干嘛啊你?”
黄三爷没应,拖了他只管走,撞了人也只当瞅见。王涵连连陪笑:“对不起对不起——”
却也有人认出他来:“这不是方才那位公子麽?”
青黛却与刘氓作势张望,拦了诸人:“谁啊?”
黄三爷心里一笑,只不便回身言谢,横竖是句话,不说死不了人。
一气儿出了书院,黄三爷见百里亮立在马车边儿上,小斋正掀了帘子,倒也不多问,只颔首嫣然一笑。黄三爷将王涵塞进车里,翻身跟上来,百里亮扬鞭一挥,马车急驰而行。
王涵一头撞在车棱上,头上一痛,不由骂了一句:“搞甚麽啊?见鬼!”
黄三爷深吸口气,扭头盯着他道:“王涵,这个风流会……算了吧。”
王涵一愣:“what?”
黄三爷看他一眼:“有刘氓在就成了,咱们本就是看热闹来的。”
“我好容易进复赛了,你甚麽意思啊?”王涵一皱眉,“我知道了……刚才那个山羊胡子老头儿说临时修赛明日再比是你搞的鬼?”
黄三爷点头一笑:“这本就是闹着玩儿的,你还当真了不成?”
王涵哼了一声:“你没上场,怎麽晓得我有多辛苦。”
黄三爷拍拍他脑袋:“我晓得,我都晓得。既然如此辛苦,不若罢了。咱们这就启程去旁的地方,还有好玩意儿。”
王涵挥开他手:“万里长征走到最后一步,你叫我算了?搞笑啊?!”
黄三爷苦笑一声:“我……一时也难以说清,但你听我一句,对你……没坏处。”
王涵疑惑起来:“大佬,你没发烧吧?”
黄三爷一愣,王涵眨眨眼睛:“那就是甚麽东西吃坏了脑子?”
黄三爷回过神来:“唉,你听我的就是了。”
王涵眯眯眼睛:“有鬼……还不快说!”
黄三爷叹口气:“我方才见到……”
“仇家?”王涵张大眼睛,“还是,见到你老爸啦?你这败家子,学甚麽未成年少女离家出走,现在好了吧?翘家被抓住,死得很惨喽!”却又雀跃起来,“不过皇帝啊,我真的没见过啊!他是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