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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主持端着面,坐在蒲团上,一脸沉静,瞧不出情绪喜怒。听完之后,方才淡淡开口,“都说完了。”
少年主持的声音平静不带有波澜,只是说出的话却句句如刀,直中要害,“佛祖有慧眼,人在做,天在看,是是非非,从能分辨。此刻在佛祖面前,你们再讲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于是,此话一出,众人都羞红了脸,却没有一个人敢再说话了。
少年主持那双明慧的眼扫过坐下众人,才淡淡道,“无邪的事,我自会处理。”
等到人都走了,无邪才从佛像后偷偷溜出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哼,那些老东西,也不瞧瞧方丈是谁?那是我师哥啊,还敢告我的状?”
无相抬眼,眼眸精光四射,手臂一抬,无邪就硬生生地跪在了佛像前。
无相面无表情开口,“放肆逆徒,居然敢在佛前无礼。”
无邪跪在蒲团前,回头瞪着他。
无相却自行起身,朝外走,走出门外,声音还落在无邪耳畔,“罚你面壁思过三日。”
无邪大气,想要抬腿,奈何被无相止住,连半分也动不得。
无相说到做到,无邪还真就在佛堂跪了三天三夜,三天未食半点米粒,终究撑不过去,晕了过去。无相第一个冲进去,抱起他就回了禅房。守着伺候他吃喝,倔强的少年却瞪着他,不和他说一句话。
无相心中心疼,却端着方丈的架子放不下去,开口又是责问,“若是不罚你,当真越发无法无天。”
无邪瞪眼冷哼,“小爷的事,用得着你这秃驴来管。”
无法无天的小和尚,说的都是气话,无相也不生气,低头弯腰掀开他的被褥,就着药膏摸上了他的膝盖。
膝盖上面已跪的破了皮,留下两个青紫的印迹,以及斑点的血痕。
“你啊你……”
少年主持叹着气,言语里透着无尽的心疼的无奈。
无邪别过头,却不和他说话。师兄弟俩第一次斗气,也是斗的最长久的。说来也只有无邪一人赌气,无相倒是不受影响,最后无邪气过了,也就像个没事儿人,只是言语之间却也有所收敛。
那时候无邪知道,自己这个师哥,虽然平素看着温温润润,可是正到了责罚的时候,却是半点也不手软。所以言语总不敢太过,就怕一个不留神,又惹怒了这位瞧着温顺的师哥。
少年主持一心向佛,总是忙着抄写那总也抄不完的佛经,迎接那些香客,讲读佛法,和无邪一起无忧无虑的日子如过眼云烟只留在了记忆里。
庙里来了位面如白玉的少年郎,是从京城来的,虽然对方已刻意隐瞒了身份,无相还是能猜到对方的身份。少年倒是一脸绅士虔诚,对着他道,“小生自小喜欢佛法,还望大师能指教一二。”
虔诚的少年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神色也是真挚的,少年主持合十道,“施主过谦了。”
两人也讨教佛法,除了佛法之外再无其他。从佛祖释迦尼到人间的玄奘。前前后后,穿越千百年,这少年却总能对答如流,对此无相也难免心生佩服。
听说最近无邪和少年走的很近,于是无相就开始担心。依照无邪大大咧咧的性格,若是一句言语不当惹怒了这位面容温润的少年郎,那可如何是好?如此想着,再难将手中的经文抄写下去,收了纸模,穿过佛堂,朝着那个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地方而去。
远远还未到,就听见无邪的笑声,小和尚骂骂咧咧,复有张嘴大笑,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倒是笑的开心。躲在身后的少年主持心里却如五味杂陈,忍不住回想,从什么时候开始,无邪就不再围着自己了,想着想着,心里居然生出一丝复杂的情绪。绕过竹林,却瞧见自己担心的家伙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面如白玉,温润的少年侧身站着,那双眼眸里包含着复杂的情绪。
料是无相心无旁骛,在瞧见少年眼里的欲望的时候也忍不住心惊。顾不得其他,快步出去,在少年悻悻的视线里,带着无邪转身而去。
回去的时候忍不住想,若是自己当时去晚了会如何?下面的,无相已不敢再想。只是,打坐的时候却第一次觉得心思烦乱,脑子里总想着三年前在树林内看见的那yin乱的一幕,惹得少年主持红着脸,闭上眼开始打坐念起了静心咒。
☆、第009章 年少心思 (3870字)
无邪醒来时发现是在师哥的禅房,回头就看见那人端坐在蒲团上,百年不变的姿态。
“师哥啊师哥……”无邪叫着,在床上打了个滚。
“恩?”
“师哥啊师哥,我饿了。”无邪又翻了个身。
无相总算抬起头,回头望着他,“你可知现在是几时?”
无邪抬头望了眼外面的艳阳,眨着眼皮,“管他是几时,对于小爷我来说,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无相叹了口气的,忍不住责骂道,“当真是一点也没有出家人的样子。”
无邪嘿嘿笑,“我是什么样子,师哥你不是最了解么?”无邪单手撑着头,那双圆溜溜亮晶晶地眼睛在无相身上来回打量,“那会儿,师哥可不是这么副摸样。”
听了这话,无相突然红了脸,大喝道,“胡说!”
无邪不理他,自顾自嘿嘿笑起来,“师哥可还记得,那晚的月色啊,可是亮堂堂的,你抱着我……”
“够了,无邪。”少年主持大约是真的生气了,铁着脸,望他。俊秀的面容也染上了红晕。
无邪知道师哥面薄,气恼了,悻悻下床,嘴里却嚷道,“当真是当了方丈,眼也就长在了脑袋上。”
这么一句话,气的无相全身颤抖。若不是无邪溜得快,只怕无相已忍不住要伸手将他拽回来,压在床板上好好打一顿才解气。
每次,似乎只要遇上无邪,无相就会束手无策,连带着自己多年的清修也都土崩瓦解了。回头望着无邪弄乱了一地的床铺,忍不住无奈叹了口气,无邪啊无邪……
心口有什么东西滑过,泛着隐隐的疼。
此刻回想,总算记得当年那疯疯怪怪的老道嘴里的话的意思。
那年,也是个寒冬天气,庙里突然来了一个道士。道士疯疯癫癫,说的也是胡话,偏巧师父拿他当做上宾。那日,无邪拽着无相又要望后山跑,恰逢就遇上了那疯道士,那道士疯疯癫癫上前,拽着无邪的手,就哭着道,“总算找着了,总算找着了……”
疯疯癫癫的道士胡言乱语,吓得无邪忍不住张嘴大骂,“疯子,疯子,你休要想吓唬小爷。”
那道士拽着无邪的手,道,“大仙,请受弟子一拜。”说着就要弯腰跪地,吓得无相忙拽着那道士,道,“道长可别。”
那道士这才发现无相,回头望着无相,半天咦了一声,而后对着无相道,“可怜,可怜,前世因,后世果,你前生红尘未断,今生只怕要受尽煎熬啊……”
这一句话,惊得无相一阵脸白。无邪却拉着无相的手往回走,边走边嘟囔道,“那疯道士,你休听他胡言乱语……疯疯癫癫的,脑子也有问题……”无邪还在说些什么,只是无相却一个字也未听进去,耳边回响的都是那疯道士那句“前世因,后世果……”
只是,那夜他做了个梦,恍恍惚惚,仿佛置入仙境。他看见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男子,一身紫衣,翩然飘绝,眉目间尽是清冷。那男子坐在南天门,凝望远方,似乎有着千万情绪,道不清,说不明。连带着他也跟着心疼,疼着疼着就醒了,后背湿了一大片,尽是汗渍。
此后他也做梦,梦中场景时常换,只是唯一不变的还是那满目悲伤的男子。也不知他在悲伤什么,忍不住,无相恨不得跳在他面前,问问他到底在悲伤什么。
这天,无邪又拽着他要去后山打鸟摸鱼,被无邪缠的无法,无相最终还是点头。却不想无邪跳进了池水里,一转眼功夫就不见了。吓得无相忍不住大呼,无邪,无邪……可是空荡的山林,哪里有回音?恐怖爬上心头,也顾不得其他,无相纵身跳了下去。嘴里大叫,“无邪,无邪……”
正在此时,脚突然被一人扯住,吓了一跳,还不等他回过神,那可恶的少年就露出小脸朝着他得意的笑。
“师哥,你不是说你不下河的呢?”
无相气的不轻,铁着脸从河里爬上岸,任是无邪在身后苦苦求饶也不打算再搭理这不听话的小子。虽然是打算狠下心肠,可是却突然听身后一声惨叫,忍不住回头,就看见无邪坐在石上龇牙咧嘴。
忍不住板着脸问,“又想骗人?”
无邪抬着眉,一脸委屈,“我拐着脚了师哥。”
任是满肚子怨气,在听见少年那声师哥的时候也软了口,弯腰背着少年便朝回去的方向赶。回去,被责骂自然在所难免,他一人将所有事都揽了下来,被罚面壁是在所难免,小无邪因为脚有伤,惩罚就免了。
只是半夜的时候小无邪却发烧了,小兔崽子偷偷溜进佛堂,怀里揣着两个白面馒头,红着脸,两眼亮晶晶地叫,“师哥,师哥……”
念着佛经面壁的无相不理他。
小无邪就趴在他面前,低着头看他,“师哥,我偷偷拿了两个馒头,你吃吃。”
无相不理他,转了个身继续念佛。
小无邪气的一脚坐在他面前,嘴里嚷道,“好你啊……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无相忍不住叹气,“无邪啊……”
“师哥。”小小少年双眸又变得亮起来。
“你把馒头放着吧。”无相叹气。
小无邪却不依不饶,“你要当着我面吃完。”
无相抬头盯着面前高大的佛像,烛光摇曳,照应着佛像那庄重的面容。无相道,“不能再佛祖前造次。”
小无邪眼一转,道,“不能当着佛像面,那么背着不就可以了。”
于是无邪拽着无相爬到了佛像后面,无相也是饿极了,禁不起诱惑,就偷吃了馒头。小无邪望着他,那双眼睛明亮亮的,瞧他吃的香,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无相瞧着,忍不住问,“你没吃?”
无邪红着脸辩解,“谁说的,小爷才不会饿肚子。”只是话还未落,肚子就咕咕的叫起来。无邪被戳破谎言,红着脸瞪眼,嘟囔,“这该死的肚子……”
无相突然心情大好,剩下的馒头一分为二,给了无邪一半,无邪三下五除二吃完了,又盯着无相手里的馒头,于是,无相又分他了二分之一……如此,几乎剩下的大半个馒头都进了小无邪的肚子。
两个小小少年,相视一笑,而后无相忍不住突然低头,吻着少年红嫩的嘴唇。心怦怦跳不停,连带着手上也弥出了汗。
“师哥……”无邪红着脸,身子在发烫。
无相低头道,“你嘴角有残渣,不能浪费。”
无邪半眯着眼,嘴角裂开,只是却红了整张脸。无相心如鹿撞,惴惴不安,而后少年滚烫的身子突然靠上来,抱着他,嘴里小声道,“师哥,无相师哥……”
“恩……”
“我热死了……让我抱抱。”无邪没皮没脸的说。
无相身子一向偏冷,无邪发烧,身子烫的跟火炉,靠上来的时候也烫了无相一下。无相搂着少年的身子,惊道,“你发烧了,我去叫师傅。”
无邪不依不饶,“不准去,你若是去,我就将你偷亲我的事说给师傅听。”
吓得无相不敢再乱动。
无邪一脸得意,半眯的眼帘也遮不住那一眼的春水,“抱紧我,师哥,抱紧我……”
迷迷糊糊的少年,只想要循着个冰冷舒适的身子,却不想无相的心如鹿撞,思绪千转,只怕是念千篇静心咒也不管用了。
那之后无邪高烧,大病了一场,吓得无相又被师傅责罚了一次。只是坐在佛堂的无相,再也不是那般心无旁骛了。
夜晚还是会做梦,只是相较于从前,总算有了进展。这日,无相又梦见了,宏伟宫殿立于眼前。一身紫衣的男子腰间挂着宝剑,驾着祥云出现。缓缓来了一群人,红顶软轿,丝绸门帘,一人掀起门帘,穿着一身鹅黄华服走下来。这时,烟雾顿起,瞧不真切,唯有胸口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彻骨髓。于是无相就从梦里惊醒了。
夜里的寺庙是寂静的,屋外有蛙叫蝉鸣,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声狗吠。
狗是师哥无戒从山下抱回来的,一直奄奄一息的老狗,都说它要死了活不过几天。偏巧师哥悉心照顾,居然过了秋天又迎来了寒冬。
醒来便再难睡下,脑子里不由又想起了无邪的脸来,鬼使神差,居然将无邪的人和梦里的那身鹅黄华服对应起来,接着便觉得心跳的厉害。无相红着脸,闭上眼,想要涌颂经文安抚心灵,却半个字也念不出,脑子里盘旋的都是那个梦。
大病之后的无邪还是喜欢粘着他,只是两人之间却有什么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