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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辞职信都已经写好了,可后来没机会交上去。我本来想回来之后转行,可是干什么我还没想好,我还说跟你商量商量……啊,你还没接受我,我那时还幻想如果我失业了,你会不会可怜我。”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说到最后都有些说不下去,只是一个劲地咳嗽。
“你放我下来。”邸梁还是不忍了。
邸稼骞摇摇头,背着邸梁,把他往上托了托,接着顺着山道往下走。
“后来我都没有时间追你了,看到你因为我生病而担心,我真是开心极了。可是……那个时候如果我不快点,我怕又有人要死,我真的不想把你……”
“够了。”邸梁打断他,他不想再听见那句话。
邸稼骞沉默下来,默默地走着。
两个人在冬日的阳光下没有言语,气氛憋闷地让人难受,只有邸稼骞因为病着,时不时忍不住咳嗽了出来。
邸梁听他的声音,突然觉得不对劲,在他背上探出身体,疑惑地问:“你不会哭了吧?”
“没有。”邸稼骞闷闷地说。
可邸梁不信,伸手去摸他的脸,果然一片湿润。
这一下,连邸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僵了半天,他心情复杂地说:“想哭的人是我吧。”
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他每次都能把自己的心弄得无比柔软,凶不起来也恨不起来。
等好不容易走了下去,山下是省道,旁边有个加油站,邸稼骞背着邸梁去加油站里,幸亏邸稼骞身上还有点钱买了些食物和水,一边让邸梁吃,一边借了电话叫车过来。
邸稼骞担心小智会要求回家,可邸梁并没有多说,而是跟着邸稼骞回到了他的房子里。
邸稼骞这才发现,他的房子在他走之后有人进来过。
“是我,我在这里住了几天。”邸梁没精打采地说,他的身体还被药物控制着,酸软无力。
邸稼骞惊讶地望着他,眼神里还带着喜悦。
可邸梁装作没看见一般地扭过头去。
邸稼骞的神情又黯然下来。
邸梁推开他,跌跌撞撞地走进浴室。
邸稼骞站在客厅里,不知所措。
邸梁在浴室里,透过镜子,看见自己的身体上一片狼藉。
他自嘲地笑笑,欧阳智要是知道他把他的身体这么用,不知作何感想。
喷头里喷洒出热水,邸梁站着淋浴,身体后面的那个地方似乎还夹着东西一样,那个东西在他的身体里肆虐,击破了他心里的防线。
邸梁低下头,厌恶地看了眼自己身下同样的东西,伸手去弹了弹。
同性恋,哈。
不仅仅是同性恋的关系,那是他的儿子。
邸梁在水流中闭上眼,一想到他们的关系,他都觉得有把刀在往他的心脏上捅。
而且这样的关系已经不是秘密了。
他一想起傅嵘就一阵想吐,他这一辈子见过很多人,怀着各种各样的恶意去害人,但傅嵘这种类型的,还真没见过。
傅嵘是故意的,故意想叫他和儿子乱伦。
邸梁一想到这个词,抖了一下,几乎站都站不稳。
喉口泛上一阵恶心,他弯下腰,不停地干呕,却吐不出什么东西。
邸稼骞怔怔地站在客厅,听着浴室里的声音,心里何尝不是如刀绞。
邸梁洗完出来,看见邸稼骞还保持着他进浴室时的姿势,突然有了一种想法。
如果现在他告诉儿子,自己是他父亲,儿子会怎么样?
他幻想着儿子崩溃的表情,居然感觉到了一丝慰藉,这种背德的事情,凭什么他一个人来承担。
但直到最后,邸梁只是默默遇过了邸稼骞,回到他的卧室里躺下。
说到底,那还是他心疼的儿子,怎么也舍不得伤害的儿子。
邸梁刚开始知道邸稼骞是干什么的时候,想着今后非要好好教育教育他,可现在他觉得意兴阑珊,一点都不想跟他探讨这个问题。
邸梁在屋里躺了三天,因为手机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只有通过邸稼骞屋子里的固话打到报社去请假。
莫莉把他劈头大骂了一顿,说他无故旷工就算了,还不打声招呼,让人担心。
邸梁心情不好,懒得听她唠叨,找了个理由挂了电话。
因为莫莉曾经因为找他而打电话到欧阳家,邸梁又不得不打电话去给欧阳夫妻解释。
反观邸稼骞,谁也不用通知,也不用跟谁解释,没有人担心,没有人牵挂,即使消失了,可能过个十天半个月都没有人会发现。
怎么做人失败到这个地步。
可邸稼骞好像习以为常了,有一天他突然站在邸梁面前,吞吞吐吐地说:“我把剩余的东西都整理了一下,都给警方发过去了,我以后也不会再干这行了。”
邸梁冷冷地看着他,说:“不用跟我报备,只要你无愧于心就行了。”
邸稼骞愣了一下,点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按门铃,两个人俱是一惊,对视了一眼,邸稼骞走到门口去看,发现是快递。
他拿着一个包裹进来,当着邸梁的面拆开,发现里面是他们两个人的手机,还有一叠纸。
邸梁走过去,把那些纸拿起来,发现是房产证明。
证明半山腰上的那栋别墅,已经是邸稼骞的了。
邸梁的脸色阴晴难明,邸稼骞不安地看着他。
他一把把纸甩给邸稼骞,说:“把这房子卖了买个弹药库,老子毙了他!”
34恶魔的馈赠
邸稼骞把资料整理一下,发给警方,还是匿名没有暴露自己。
其实邸梁有点希望邸稼骞主动站出来去找警察,但是又不希望他再牵扯到这件事之中。
最近他总有些迷惑自己的身份,到底他是谁,是关心着儿子的邸梁,还是被儿子喜欢着的欧阳智。
邸梁因为在媒体工作,隐隐听到一些消息,说是省里成立了专案小组要肃清本市毒瘤之类的,邸梁觉得这与那件事有关。
张诚凯被双规,甚至还涉嫌掩盖恶意杀人案,那些案子被翻出来重查,最后警方为那个跳楼的开放商翻案,鉴定为他杀,凶手与杀害房管局官员的为同一伙人。
然后就是捣清黑社会的行动了。
新城日报还搞了个专题弘扬反腐倡廉、打击犯罪分子之类的,当然这是后话。
这几天邸梁虽然去上班,可是没精打采的。
他一直都不敢把事情跟邸稼骞摊开来讲,反而是邸稼骞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下班之后,邸梁还是没有回欧阳家,邸稼骞对他这种行为有些无法理解。
这几天,小智一直都在躲他,这点邸稼骞是明白的。几乎不跟他说话,走路都绕着他走,更别提碰他了。
邸稼骞有点伤心,但他能理解小智的感受,小智不接受他是应该的,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去补偿小智。
但为什么明明躲着他,却每天下班准点回来?
甚至还像以前一样,骑着那辆老自行车,晚上又骑回来。
邸稼骞搞不懂。
他正式辞职,因为公司涉嫌非法商业活动,上层大清洗,股市暴跌,传言要被并购,据说傅嵘等高层已经被警方控制调查,很久没有出现在公司了。
这个消息让邸稼骞有了点欣慰,最好能判傅嵘个几十年。
当然,他知道这是做梦,傅嵘既然能让他把公司的证据捅出去,自然有金蝉脱壳全身而退的方法。
只是傅嵘送了他一栋别墅作为结算,他们的雇佣关系到此结束,傅嵘甚至在那天的快递里夹了一张纸,专门写上:“辛苦了,休息一下吧。”
即使是邸稼骞也忍不住想,这个变态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而且邸稼骞到现在都不明白,傅嵘为什么要把小智牵扯进来。
可是不管怎么样,身上的压迫感没有了,他仿佛急速地被踢出了局一般,没他什么事了。
他甚至可以悠闲地去买菜,然后在厨房里折腾两个小时,为小智做晚饭。
邸梁下班回来,就看见邸稼骞又是举着锅铲围着围裙迎了出来。
“今天有你爱吃的。”邸稼骞笑着说。
每天都是他爱吃的,邸梁知道他在讨好自己,低下头含糊地“嗯”了一声。
邸梁洗好手,邸稼骞正在餐桌上布菜,邸梁站在餐桌旁边看着他弄,也不去帮忙。
等邸稼骞盛好饭了,放在桌子上,邸梁才坐下。
气氛沉默得可怕,邸梁板着脸的时候,有点不威自怒的感觉,邸稼骞心想小智老了以后,肯定会变成一个凶巴巴的老爷子。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邸梁瞪了他一眼。
邸稼骞咳嗽一下。
“今天没有按时吃药吗?”邸梁黑着脸问。
邸稼骞连忙说:“吃了,没事,快好了。”
他们回来之后,邸梁就踹着邸稼骞去了医院,邸稼骞顺道也让邸梁去做了检查防止有后遗症。
邸梁没什么事了,可邸稼骞抱回来一堆药。
小智明明还是关心他的,邸稼骞觉得,只是不这么黑着脸就好了。
不会再有人下药了,邸稼骞是打不过邸梁的,可邸梁还是浑身戒备。
吃完饭,邸稼骞垂头丧气地收拾桌子,邸梁起身让开,邸稼骞刚好去拿他身前的碗,两个人碰在了一起,邸梁猛地抽手甩开邸稼骞,邸稼骞一时失衡,手挥舞了一下,桌上的碗筷滚落在地。
碗破了。
两个人一起低头看着碎片。
邸梁没吭声,邸稼骞笑着蹲下去,说:“碎碎平安。”
他把大块的碎片收集起来,放在桌上,又去拿扫帚,对邸梁说:“别踩着了,小心扎脚。”
邸梁就站在那里,看着邸稼骞扫地。
邸稼骞觉得自己这种样子有点难看,抬起头来对邸梁笑道:“你先去玩会吧,我收拾收拾。”
邸梁这才转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机械地打开电脑,继续看他还没看完的柯南。
他盯着电脑屏幕,但是动画片演了些什么,他一点都没有看进去。
到晚上的时候,邸稼骞躺在床上只叹气,这种胶着的气氛何时才能改善,他甚至都不知道手脚怎么放了。
冬天的夜晚,风呼呼地刮,天也似乎特别地黑。
突然,邸稼骞听见有人推门,吓了他一跳,他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去开床头灯。
“别开灯。”
他听见小智的声音,邸稼骞愣住。
过了一会,邸梁进屋来,转身关好门,然后走到邸稼骞的床前,居然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邸稼骞震惊了。
邸梁躺在邸稼骞身边,扯扯他的睡衣,说:“愣着干什么?躺下来。”
邸稼骞缓慢地躺在了床上,却不敢去看邸梁。
邸梁主动解释自己的行为:“我这是以毒攻毒。”
邸稼骞突然觉得想笑,他这才侧过头,借着窗外射进来的些微光亮,看着邸梁,说:“不用勉强自己。”
邸梁也望着他,明亮的眼眸在夜色里,显得特别温润。
“我问你。”邸梁想了想,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邸稼骞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彻底翻了翻身,正对着他,说:“嗯,因为你对我好。”
“笨,你爸你妈也对你好,你也说喜欢他们啊?”邸梁急切地问。
“那不一样。”
邸梁心想,你知道个屁,有什么不一样。
邸稼骞低声说:“我不是小孩子了,想和你永远在一起,这样算不算喜欢?”
邸稼骞的目光在夜晚显得特别温柔,邸梁被他看得一身鸡皮疙瘩,这种瓜兮兮的眼神,邸梁当然信邸稼骞这是喜欢。
但是说什么不是小孩子了,在邸梁眼里,邸稼骞就是个臭小子。
永远是这么容易的事吗?当初老子和他妈还觉得能天长地久呢。
邸梁想到这里又僵硬一下,不说话。
邸稼骞见状,迟疑着,但还是问道:“小智,我喜欢你,所以想和你在一起,你呢……你有没有一点点……想和我在一起?”
邸梁还没张嘴,他就补充道:“一点点,就一点点。”
邸梁突然愤怒了,老子要是不想跟你在一起,老子就不用这么烦了。
就是因为走不了,放不开,没办法潇洒,所以才在这里。
邸梁凶狠地问:“你真的这么想和我在一起?”
邸稼骞连忙点头,又怕太暗他看不见,说道:“想,很想。”他抓起邸梁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说,“光是我们这么靠在一起,我的心就快跳出来了。”
邸梁感觉手掌心那里传来有力的心跳,一把把手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