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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千荀道:“他没事。”
殷羽庭听附和一句:“但愿如此。”说罢一臂伸进泥下,想把付千荀从泥潭中托起来。
付千荀将折了的左手搭在殷羽庭脖子上,右手指着一处道:“你看那边是不是岸?”
殷羽庭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果然见到成片灌木,惊喜道:“对,我们到那边去!”
两人连滚带爬的好不容易从泥潭中出来时已经成了两个黑漆漆的泥人。好在虽是冬季,但这处谷底却温暖如春,两人周身被泥裹住也并不觉寒冷。殷羽庭上岸第一件事便是执起付千荀折了的左手左右拿捏,每按一处便问句疼,终至找到折损处同笔直的树枝用衣带绑紧才算完事。
付千荀看着那粗糙绑好的左手,眼睛中流露出难得的温和,沉吟很久才吐出两字:“谢谢。”
殷羽庭站起来眼望密林,失望的道:“这里是绝壁,咱们怎么上的去悬崖。”
付千荀跟着站起来,目光笃定:“等延美来救我。”他的语气一向冷漠,即便是此时此刻,依旧不带半点起伏。
殷羽庭转头看他,疑惑的问道:“你如何笃定令弟会来救你?”
付千荀目中冷光射向殷羽庭:“他会来的。”
殷羽庭摇头苦笑:“好罢,那就等他来。”他看了看树叶遮掩下的阴郁苍穹:“天要黑了,咱们先找个避风处休息。”说罢拉起付千荀往山谷中走去。
第37章 第36章 最新更新
山谷幽深幽静。
殷羽庭与付千荀走了许久依旧苍绿满目始终找不到一个可暂时避风之处。林间隐隐传来潺湲的水声,穿过高大的乔木林,忽然水天洞开,眼前竟是一片开阔的草地。不远处,一座二层木楼映入视线。房前架设藤架,屋后开出菜地,俨然是一位远离尘世的隐士住所。
殷羽庭道:“原来这里还有人住。”
付千荀摇头:“是曾经有人住。”
殷羽庭听他一说,才发现那藤架早已岌岌可危,那菜地早已秧烂草枯。看来这位远离尘世的隐士已不在了。
两人进了木楼,只见屋中甚是简陋,所有的家具不过是一张泥床,一张木桌两把木凳,俱都是蒙了层厚厚的灰尘。
木桌上放着两把短剑。
殷羽庭查看完一楼各处,径直上了二楼。
付千荀看着那两把短剑。
这两把剑非常奇特,一样的长短,一个的剑鞘上刻着大鹏展翅恨天低,另一个的剑鞘却光可鉴人。显然这是两把不同的剑,这两把剑的主人也不不同。
“这里曾经住过两个人。”殷羽庭从楼上下来,踩得木头楼梯咯吱咯吱的响:“所有的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恐怕是一对神仙眷侣。”
付千荀拿起那把刻有图案的剑,抽出来寒光一闪。
殷羽庭问道:“是谁的剑?”
付千荀还剑入鞘,冷冷道:“就是你说的那对神仙眷侣,如今是我的了。”
两人查看完木楼,简单打扫出一些地方,又从二楼拿来些器皿用具。两人先去不远处的清溪洗净了满身的淤泥,趁殷羽庭烧水的时候,那付千荀不知从哪里提来一只厚毛的野兔。
短剑正好派上用场。夜幕来临之际,一锅鲜香的兔肉汤刚刚煮好。
恰逢月中,淡云散去,一轮满月赫然而现,端端然正居碧空。清光千里一泻而下,洒向木屋前的两人。
氤氲的热气,模糊了殷羽庭那清俊英气的面容。那眉心的朱砂正泛着妖冶的红,仿佛滴出血来。他伸头闻了闻兔肉汤,拿起粗糙的木头勺子盛了满满一碗端给付千荀。而那付千荀只是看了一眼对方,举起左手道:“我的手断了。”
殷羽庭想到他之前问的那句“若是我的手断了,你会不会喂我吃?”没想到这句话应验的如此之快。他沉吟一阵,拿起木勺笨拙的舀了一勺汤送到付千荀嘴边。
付千荀道:“你先尝一尝,不烫的话再给我吃。”
殷羽庭瞪着他,黑琉璃般的瞳仁映出对面那张依旧波澜不兴的脸。
付千荀突然低头笑了,叹道:“殷公子,难道你没听懂么?”
殷羽庭道:“我虽然听懂了,但却不明白。”
付千荀道:“不明白甚么?”
殷羽庭沉吟一阵,道:“没什么。”又等了一会儿,才将兔肉汤复又端到付千荀面前道:“现在不烫了,你吃罢。”
那付千荀倒也不再为难他,老老实实喝了半碗兔肉汤。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拾了些野草铺在泥床上,没有被子只好相互挨着和衣而睡。
刚睡下不久,殷羽庭就被胳膊上一阵酸疼疼醒了。睁眼只见一团漆黑连天上的星星都隐藏了起来。左臂被压住了,侧过脸迎面便是一阵温热的鼻息。原来那付千荀竟是枕着殷羽庭的左臂睡的正香。
殷羽庭叹了口气,伸出右手抬起付千荀的头把左臂抽出。他动作十分轻微,却不想那付千荀还是醒了。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了殷羽庭。“你不要走。”付千荀的声音细弱清晰,完全不像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人。
殷羽庭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那双比夜色还要黑沉的眼,此时正微弱的闪着精光。
“我怕冷,你要抱着我睡。”
“付公子你。。。”殷羽庭欲语还休。
黑暗中不知谁低低的笑,只听付千荀柔声道:“你好好的照顾我,我一定会报答你”
殷羽庭沉默良久,淡淡的道:“不用你报答。”
付千荀道:“我一向不喜欢欠人情。”
殷羽庭伸手摸了摸付千荀的脸,那冰凉光滑的触感似乎蜇伤了他的指尖:“你这人。。。你这人真是够怪的。”
付千荀问道:“我是怎样怪了?”
殷羽庭道:“不知道,就是觉得怪。”
付千荀顺势倒在殷羽庭怀中:“你也是,让我觉得怪。”
殷羽庭没有推开他,只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似乎有话要说却又轻声的道:“睡吧。”
崖底时光,恍如世外桃源无别处。
林中已是春风悠悠,残寒追逐着严冬的步伐悄声远去,阳光照遍青山绿草,柳青桃红,尽是妩媚。
第三日中午,阳光透过苍翠的树叶洒落在地;细碎的就像流金。
付延美终于寻到了崖底,只见他右手手臂上用布条紧紧扎着,那布条都已经被血染红。
付千荀见到弟弟,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脸上连一丝笑容也没有露出。
在付延美的帮助下,三人沿着付延美来时的道路艰难的回到了崖上。马车早在落崖的时候散了架,没有脚力付千荀根本走不了远路。夜幕降临的时候三人连这片树林还没走出,只好找到一处近水的萌阴之地过夜。
火堆前,付延美紧张兮兮的拉住付千荀的仔细断臂查看,半晌叹道:“真是太神奇了,哥哥的左手断骨处已经愈合,过不了几日就能完全好了。”
付千荀推开付延美拉住自己的手,轻描淡写的道:“我的手不碍事,倒是你臂上的伤怎样了?”
那付延美听罢面露惊喜之色,连忙回答:“只是皮外伤,皮外伤,多谢哥哥关心。”
不远处的殷羽庭冷眼观望着他们兄弟情深,眼神不经意的穿过面前的火堆,与谁的目光相遇。也不知是谁先错开了眼,可那眼角的余光还是被对方察觉到了。
终于这夜的星光黯然淡去,耳边传来付氏兄弟二人稳定悠长的鼻息声。殷羽庭却全无睡意,又不忍与空中明轮对视,于是只好闭眼假寐。伴着林边有一声无一声的野鸟鸣叫,一个极轻的脚步声渐渐接近。殷羽庭凭直觉知道那人就是付千荀。
要知端的,下回分解。
第38章 第37章 最新更新
上章说到那付千荀半夜三更的爬起来走到殷羽庭身边,蹲下身去凝视了很久很久。。。直到杂沓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殷羽庭才睁开眼睛。侧过脸,似乎还能看到那个清绝高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早已察觉这付千荀并不普通,殷羽庭翻身坐起,迟疑一瞬,还是蹑手蹑脚的起身朝那人消失的方向寻去。
话说这殷羽庭跟在付千荀后面,两人拉开数丈距离,前面的人走走停停,停的时候似乎还耸耸肩。眼看他往山坳僻静处越走越深,忽然转过个弯,面前豁然开阔起来。
一潭湖水反照着天边皎洁银盘,波光潋滟。四野清风徐拂,湖中盛开朵朵白莲,与翠叶迎风摇曳,滚落无数滴夜露,在水面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殷羽庭正在心中赞叹这里风景之瑰丽,却看到那付千荀站在岸边开始宽衣解带。——原来他是来这里洗澡。
付千荀很快脱掉了身上最后一件衣服,连束头发的布条也扯了下来。满头长发墨黑如檀木,流水般披泄而下,滑过雪玉也似光滑的肩头,铺满线条优美的裸背,盖住了两片小巧隆起的臀…丘。月华下,付千荀慢慢走入水潭,被水湿润的肌肤更是流光似金,将他那身姿衬托得如出尘仙子。
没想到这付千荀平日里看高瘦憔悴,其实衣服里这身形如此之好。殷羽庭躲在草丛中正暗自思量,突然一声低沉的“殷公子。。。”清幽幽的响起,付千荀游到岸边,深刻的五官被水面的反光折射得更加深刻,他似乎是勾起了唇角,但眼里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清冷:“你怎么来了?”
偷看人洗澡,毕竟是不光彩的事。殷羽庭面色窘迫:“我见付公子一人起身,不放心就跟了过来。”
付千荀听他这话,竟是巧然轻笑:“那就多谢殷公子关心。”
“打扰了。”殷羽庭转身要走,却被一只水淋淋的手抓住脚踝,“留步。”
殷羽庭回眸望他。
付千荀道:“明日下了山,只要买到三匹快马;不消几日就可到达唐营了。。。”
等了半日殷羽庭也等不到下文,只得垫了一句“如此最好。”
付千荀轻轻的摇了摇头,淡漠清冷的目光不知是否因为映着水光的缘故,竟一片潋滟:“相处虽短暂,却令人难忘。等到分离,你会不会想我?”
殷羽庭颔首敛眸,那如扇的睫毛下瞳仁清亮无比,间或漾起残莲般的涟漪,朱砂痣妖冶邪魅,仿佛要滴出血来:“你说什么?”
付千荀伸出干瘦的手指一下子攫住了对方的下颌,他的手指看起来绵软细长,力道却分外的大。殷羽庭的脸被捏得根本动不了分毫。只听付千荀轻声的道:“你明白。”突然收回了手。等殷羽庭回过神来,对方已在池中游弋,刚才说的话也散落在这静谧林中深夜,消失不见了。
………… ……
春寒料峭,翠柏挂霜。
殷羽庭醒来的时候,付家的两兄弟正在煮水。三人胡乱吃了些干粮,就急忙启程赶路。晌午时分下山进城,在小酒馆里对付了一顿。幸运的是,他们顺利买到了脚力好的蒙古马。三人都是归心似箭,也就马不停蹄,风餐露宿的往西凉国赶去。
这一日终于赶到原上,一望无际的碧绿如坪,高阳下远远看见了几百行军帐,正中的将军帐顶竖着唐军的战旗。
殷羽庭催马前行。刚走了几步,一回头却见付氏兄弟还站在原地。
“这里距离殷公子的唐营有一里的路程,我们二人就送君至此了。”付延美朗声道。
殷羽庭道:“付公子言出必行,我对二位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请二位到唐营稍事休息以聊表心意。”
付延美干笑道:“这。。。恐怕多有不便。”
殷羽庭错眼去看付千荀,只见他原本消瘦憔悴的面孔似乎丰满了些,委顿的双眸也明亮了些,只是那面上依旧是宁静冷漠。付千荀的目光,也沈静深敛,波澜不兴。
殷羽庭冲付千荀笑了笑:“既如此,我就回营去了。”
从始至终,那付千荀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殷羽庭身上从未移动分毫。他的目光总是冷漠和平静的,却在那平静下似乎又隐藏着剧烈的黑暗慢慢扩散开来。
殷羽庭双腿一夹马腹,座下马儿轻抬四蹄带着他往唐营而去。跑出很远再回首,只见付延美在马上双手抱拳:“后会有期。”
………… ……
“军师回营啦——”哨兵们见到殷羽庭一人一马往军营而来,立刻奔走相告。将军帐中,李春秋闻声而出。但见那远道归来的人,似乎比离别时候瘦了一些。原本洁白匀停的面上轻染风霜,眉间那朱砂痣反倒红润异常。浓墨色的眸子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目光由远及近落在李春秋的身上。
一句“奴儿”立马破坏了殷羽庭归来的好心情。至将军帐前翻身下马,却是一下子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奴儿!”李春秋将殷羽庭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