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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陈霏整天进进出出忙前忙后不亦乐乎,许少初不解。
“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因为他愚忠。”
“赵家班的尸体好像少了一具。”
“哦。”
“所以是你帮那个丽娘逃走的?”
“我告诉你,这世上你最应该怀疑的是你师父,你最应该信任的是我。”
“我走了。谢谢。”谢的是这个人陪他去找神算子,虽然毫无收获。
许少初拿起收拾好的包袱,把一把做工精致的匕首放到了桌上,转身离开,一气呵成,绝无半点留恋。本来这条路,就是他自己选择走下去的,与人无尤,别人愿意帮,他欣然接受,不愿意他也不强求。
等到人消失在视野里,云响才开口,说了声‘不客气’。
三天后,云响向陈霏辞了行,回乡祭祖。
理由太过朴实,让陈霏不禁有种再也不会回来的错觉。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你也不需要用这种大家闺秀注视江湖浪子的眼神看着我吧。”
云响走出城门,向后摆了摆手,陈霏虽然是个粗人,情感上却意外的纤细。
回乡路上很平静,云响雇了辆马车,十天后就回到了这个熟悉的村庄。村口有些老人正聚在一棵老树下抽着烟丝,看见来了个相貌堂堂的青年,互相都琢磨着这是哪家的孩子回来了。
云响给了车夫路费,就自己牵着马车进了村,经过那些老人的时候,他一个个喊出了熟悉的名字,那些老人恍然大悟,原来是柳妈家的阿响。说着,大家又开始回忆起一些往事。
柳妈是个苦命的女人,当年有个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却在家境逼迫下不得不嫁给邻村的村长当二房,婚礼当夜就跑了出去,闹得全村人都知道。后来她带着一个娃回来了,受尽全村人的唾弃,在全村人的白眼下,她竟是靠着自己的一双手养大了这么一个孩子。但是这孩子命不好,从小有病,时而清醒时而痴呆,柳妈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带他去看大夫。后来柳妈过世了,村里人毕竟心软,就你一家我一家的救济这个孩子,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孩子的病也是时好时坏。突然有一天这孩子说要去找娘,就跑出去了,大家以为他跑不了多远的,而且有同村的孩子看着,那时候也不经常犯病了,不会出什么大事。结果这一跑,就是消失了好多年,老人们都内疚不已。
当时的那些大人眼见他们以为死了的人出现在了村里,都欢喜得不得了。云响编了个理由,就将这些年的经历糊弄过去了。
晚上村长组织了全村人的聚餐,云响好久没有感受到这么淳朴的民风,身心一松懈,竟是喝多了。
这农村里的酒,不比京城,都是自己酿的,粗糙的工序酿出来的酒反而烈得很,有一坛甚至都存了十几年了,也不知道那个村民真的是为了庆祝还是嘴馋,借着这个机会拿了出来,他那媳妇脸上还有些不高兴呢。
这个村里留下的基本都是些中老年人了,年轻人都外出打拼去了,这里土地贫瘠,地广人稀,对于充满梦想的年轻人来说,这里是一个牢笼;对于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来说,这里是唯一的寄托。
对自己来说呢?云响迎着风,站在一口井的边上,看着远处绵延起伏的山脉,苦涩得扯了扯嘴角。
对自己来说,这些老人,就是他余生的写照了。这样,是再好不过了。
云响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唯一遗憾的是,他身上攒的银票在这里毫无用处。早知道就换点铜钱了,还费了那么大劲找了晴柔找了喜爷把能得罪的全部得罪了。
又是一天太阳西下,他扛着铁锹乐呵呵得跟着大伙儿准备回村。走在田间的时候,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大伙儿都吓趴在地上。过了好久,不见再有动静,大伙儿才小心翼翼得站起来,互相询问是否有事。
确认大家都平安无事后,大伙儿就心急火燎得往村里赶,不知道村庄有没有受到波及。结果这还没进村,远远就瞧见村里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交头接耳,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陆续有人把回村的他们一个个拖了过去,参加进讨论。
云响走近人群,往里瞧了一眼,是一户人家的院子中间出现了一块塌陷,估计是刚才的震动导致。塌出的洞不寻常,明显是人为的,七七八八的瓶瓶罐罐东倒西歪,居然还有一条手臂一样粗的锁链,这在村庄里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是谁家的?”有人已经询问了。
“这里不住人啊。”
“就因为不住人,才会有人做这种事吧。”
“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事啊。”
“要报官吗?”
“这要是解释不清,会不会把整个村子都搭上?”
“但是有点可怕啊。”
“谁说这里不住人?那个李家来我们村的时候不就住这里吗?”
“哪个李家?”
“就是柳妈给他们家做过奶娘的那个李家啊。”
这一提醒,大伙儿倒是全部把头转向了云响。
云响想了想,是有这么个事。
当时李家少奶奶怀着孩子,看见柳妈带着襁褓中的婴儿四处漂泊十分辛苦,感同身受就把柳妈招进李府做奶娘。李少爷断奶后,柳妈感谢李少奶奶的收留但是思乡亲切便辞了行。一次李家巧遇柳妈,就举家迁移在这里住了一年多。
没有更多的故事了。
这本来就是间废弃的房子,村长只道是很早以前是有人住的,只是后来那家人走的走死的死,所以就荒废了。李家给了钱,也没理由不让人家住,而且也只待一年。
大伙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知这地洞是李家来了之后造的,还是之前就存在的,找了些东西盖上,明天准备些好东西,拜拜山神之类的,就这样散了。
淳朴的地方,就是凡事都可以用神明来解决。这要是换了在一个大城镇里,总会有些聪明人会去琢磨些东西。云响这样想着,也就跟着人群走了。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不久后的一天半夜,睡梦中的云响突然被哑伯晃醒,在哑伯的指示下,两人躲到了哑伯家里。
随后昏暗的村庄里突然亮起了许多火把,并且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怎么回事?”云响揉着惺忪的眼睛问道。
“地窖的事传出去了,官兵要抓你。”
“抓我做什么?要抓也应该抓那姓李的啊。”
“李家已经失踪很久了。他们抓你,就是想知道李家的人去了哪。”
“不就是个地窖,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么?”云响听这声音,至少来了二十几号人呢,快抵得上全村的人了。
“因为周家祖宅也出了一个地窖。”
“啊?”
“说是晴空一个霹雳霹出来的,我也纳闷。”
“哑伯你不是哑巴啊?”
“原本你‘啊’的是这个……”哑伯扶额。
“哑伯你很眼熟啊,从我回村,我好想每天都能见到你啊。你是不是在偷偷跟着我?”
“这里也不安全,他们开始挨家挨户找了,你赶紧离开吧。”
“你为什么要救我?”
“傍晚听虎子说他去镇上的时候,传言周家祖宅前段时间也出了一个地窖,官府说这和前段时间的地下妓院有关联。事情传到朝廷上,龙颜大怒,上面要彻查所有地窖,一有发现严惩不贷。”
“那你呢?”外面的搜查已经逐渐接近这里,云响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
“你看到我的样子,我活不久了,我只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在这里等死。”
看着越来越近的火把光亮,云响不再磨蹭。他在哑伯的指引下,从一条隐蔽的小路走出了官府的包围圈。
哑伯催促他赶紧跑,云响却回头看了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李陌吗?”
闻言,哑伯一怔,眼眶红了。他这个样子,谁能猜到他其实是和云响同龄的。
“你失踪前是去了周家吗?”
“嗯。”哑伯,或者更确切的说李陌,点了点头,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你碰到那场火灾了?”
“嗯。”
“你看见凶手了吗?”
李陌没有回答,明显眼中的痛苦已经变成了惊恐。
“你是不是用了那药,所以才变成这样。”
“我当时想活命,只能赌一把。”
“我会想办法减轻你的症状,我只能做到这些了,毕竟那药不是我做的。”
李陌已经潸然泪下,哽咽不已。十年的苟且偷生,没有人知道他的痛苦。
“那我走了。”临走前,云响最后问了一句,“那时候我在地窖看到的人,就是阿旺吧。”
云响没有等待回答,他早已猜到了答案,只是想从当事人口中再确认一下罢了。
看来有些东西是无法逃避的责任,他想就此抽身都做不到。
接下来,云响的目的很明确。
家乡地窖是个巧合,那么周家地窖呢?周家地窖沉寂了十年都没人能找出来,现在一个晴天霹雳就炸出来了,谁信?鬼信。
所以,离周家祖宅越远越好。
他的计划本来是很顺利的,直到发现自己成了通缉犯。罪名是什么?罪名竟是地下妓院的最大庄家。
云响看到这个颠倒是非黑白不分的通缉令的时候,真的是哭笑不得。
现在有人要抓他,毋庸置疑,但是理由不能说,所以用了这个‘地下妓院被发现、幕后庄家不得已弃车保帅,找了替死鬼,但终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被一个九死一生的核心成员告发’的故事,把云响的画像挂上了通缉令。
不过这张通缉令,也就是让云响乔装一下换了个路线,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他打算回周家祖宅。
自地窖出现,周家祖宅已经被官兵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对外称是地下妓院的幕后庄家——也就是云响,借这个鬼屋,造了一个地窖,绑架了良家少男少女用来做伤天害理的事。
再加上说书人的加油添醋,完美得激起了民愤,百姓们都自发得穿越通缉令,一有消息就上官府,而且是义务的,连官府悬赏的线索赏钱都不要,虽然那些线索都是没用的。
云响此刻正坐在街尾的馄饨摊上吃早饭,边吃边看着墙上贴得到处都是的通缉令,突然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没这么辉煌过。
吃完后,他就上街溜达了。虽然他有乔装,但是对于这里的百姓来说是一个陌生人,在这非常时刻出现一个陌生人,就是乔装得再好,也是会引人注意的。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云响已经开始加快脚步拐进巷子里躲避了。
后面跟着的大尾巴立刻也追了上去,却发现人不见了。大伙儿商量了一下,四下分散去寻找了。
趴在屋檐上的云响长嘘一口气,回头看向在千军一发之际把他带到屋檐上的许少初,虽然这个拎小鸡似的方式有点丢人。
“你在大街上走什么?没看到通缉令吗?”
“你才是,没看到通缉令吗?你现在成同伙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通缉令
前情提要:
云响不得已又回到了周家祖宅,果不其然遇到了逗留在那附近的许少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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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大街上走什么?没看到通缉令吗?”
“你才是,没看到通缉令吗?你现在成同伙了。”
许少初脸一沉,直接一个漂亮的飞身落地,潇洒得离开。
云响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丢弃在屋顶上了。
街上人来人往,云响伸了伸脚,还是缩了回来,太高了,跳下去不死也残了。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才有一个黑影钻进巷子里掠上屋顶。
“带吃的了吗?”云响问。
许少初丢给他两个包子,云响狼吞虎咽下去。
“还有吗?”
许少初又找出一个烙饼,云响风卷残云般又咽下去了。
“还有……”
“没有了。”
“那有水吗?”云响又问。
“……”
“你把我晾在这里饿了一天晒了一天,我就问你讨点水喝,要不要还给我脸色看啊。”
“我应该让你饿死在这里。”
“我现在是需要活捉的通缉犯,你这是虐囚,我可以告你。”
“那你去告,没人拦着你。”
“我们说说你怎么在这儿?”云响立即转了话锋。
“找出我是谁。”许少初说的轻描淡写。
“我觉得你平静得有些可怕。”
“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冷血。”许少初不以为然,他以为自己知道真相后会歇斯底里,但结果就当是吃了一颗坏的冰糖葫芦,吐掉就好了。
“你说你这个性格会不会跟你失去的记忆有关?”
“有可能。”
“那别找了,我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你。”云响说过就忘了,转而看向了前方,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