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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羽听说是樊月熙要找他时,不免惊讶,这不瘟不火的时候找他作甚?然而以他的智商,也只能想到这了。
到了书房,便看见自己二弟在与一个被对他的黑衣男子交谈,而旁边是静静喝茶的樊月熙。
对于樊月熙,他并不熟,原本还是挺喜欢他的,他在东灀园呆了很久,上次老爷子寿宴时,樊月熙一表堂堂的说辞,和暄慵懒的笑容让人如看到春风朝阳。
如今却警惕他是陀香的身份,甚至带了些许敌意。
眼看樊月熙一身素雅青衣,棕色发丝简单绑在脑后,阳光脱俗的脸上表情淡淡,他忍不住上前道:“不知樊公子找在下何事?”
他也不客套,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防备的语气不加掩饰,他一向如此。
几人闻言皆是望向他,公孙羽微微皱眉,却在看到楚元麒转过来的脸后,惊的全身一震,立马单膝跪下,正声严肃道:“臣参见皇上,吾皇……”
“起来吧。”打断对方,楚元麒面无表情的淡淡道。
樊月熙眼神在公孙羽身上打转,心里微笑,这公孙家三个少爷的性格怎能相差如此之大?
一看公孙羽便是朝廷忠实良臣,性格耿直,举止言行颇为正义、庄严。
察觉樊月熙在看他,公孙羽起身望去,剑眉下刚毅的眸子,毫不避讳。
公孙逸温笑道:“大哥,此次找你来是想商议一件大事,虽是傍晚,哥哥别见怪。”
“怎么会,即是大事,自然要比寝食重要!二弟说便是,我做大哥的怎能不帮?”公孙羽爽快的笑道。
“那我便不再讲客套话。”黑色的眸子一闪精光,公孙逸温笑:“此次叫大哥来是想让大哥带樊公子去与张太尉见面。”
公孙羽脸色一凝,皱了皱眉,道:“带他去见张太尉?”
“正是。”公孙逸不惊讶对方会有这样表情,反到明白对方想法,温声道:“我知道大哥顾虑什么,并非之前所说,现在情况有变,待我细细说与大哥听。”
将上次与宇文霄在森林里的打斗事细细叙述,公孙羽面色不知变过几次,最多的是震惊。
他还不知皇上与樊月熙竟是发展到了这般地步,并且对于梅花劫也是改变了一些观念,但也仅是一些,他对樊月熙还是相当防备。
公孙羽俊毅英气的脸上,眉间紧皱道:“如此说来,现下是与林左询彻底翻脸,那么找张太尉作何?”
公孙逸笑笑,看向樊月熙。
被看的人喝了口茶,随后将两只手枕到脑后,对公孙羽淡淡道:“张太尉是掌管军政、军赋的最高官领,打仗哪能少了兵?”
“这还用说?皇上一声号令,谁敢不听?”公孙羽瞧他那吊儿郎当样,语气略有几分不快,看樊月熙的眼神也有几分疑虑和不屑。
“大少爷误会我意思了。”樊月熙微笑,随手拿起桌上的梨就啃,含糊不清答:“这兵自然有,然而掌制实属权的尚书台最为关键,但是据月熙所知,这尚书台的人……有些并不倾于皇上,反倒和林左询较为亲密。”
“那你的意思是……”公孙羽有些云里雾里。
“月熙觉得,是该整顿下张太尉手底下的权利了,若总是飘忽不定,真是让人很难定夺。”
公孙逸略微蹙眉:“你是怀疑张太尉也倾于林左询?”
樊月熙笑了笑,并不否定,道:“林左询是骠骑大将军,用它同级的车骑将军和卫将军自不用说是哪一派,然而我听皇上提到过,大将军和中领军似乎并不满林左询一派,这就省去我们一些麻烦。”
樊月熙啃了半个梨,才发觉似乎动作有点太过,他换了个安稳的姿势继续啃,却没发现旁边两道视线,简直是要将他灼穿……
他啃梨啃得很豪放,可不难看,声音也不大,怪好看的。
楚元麒和公孙逸从这人要第一口梨时,那目光就没离开过他,看着那舌头时隐时现,双唇也是沾满水渍,这俩人眸子都暗了几分。
只有公孙羽面色凝重的思考樊月熙说的话。
“从风说宇文霄海上运来的货物是些炸……嗯,火弹。”差点将炸药二字说出,樊月熙轻咳一声继续:“他们传送的极为小心,却不想若是天有不测风云,火弹遇水便不会起作用。”
公孙羽冷哼一声:“怎么好像你是知道哪天会有风雨一样?”
“这还真不知道,不过天有不测风云,谁清楚呢。”意味深长微笑,樊月熙并不在意对方硬邦邦语气,反而将头转向楚元麒,继续道:“林左询有一万私军,加上宇文霄统领的军队和……狼族军队,我们比方他们四万兵马,那我们如何对阵?”
他一回头就见楚元麒死死瞅着他,属实吓一跳,那眼神是要吓死他了……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楚元麒竟说出一句让他意想不到的话来:“我还有狼族私军可以用。”
公孙羽、公孙逸,甚至包括樊月熙都大惊,定定看着楚元麒下文。
就听他淡淡继续道:“两万。”
樊月熙忍不住翻了白眼,这人到底还有多少底牌……
☆、第九十章 一番漫谈
第二日去太尉府,上门拜访,自要备礼物。
樊月熙知那张太尉稀珍野宝见的多了,也没拿什么高档东西,到是从白行山弄了几株回梦草。
说来倒也不算什么,呆在楚元麒那里的日子挺悠闲,楚元麒不在时,会有曜来陪他说话。
曜告诉他白行山有灵草,有招魂引魄之力,但要谨慎,才可不招祸端,说白了这是对招魂变了法儿的投机取巧。
经打听,张太尉张仁达的二夫人死于肺疾,他们的女儿正是公孙羽的夫人,张珞缨。
据说张仁达很喜欢二夫人,而正妻不但性情毒辣,手段狡猾,并且生不出一儿半女。
张仁达厌极了她那嚣张跋扈的性子,张家不满要修妻,奈何对方是宰相女儿修不得,最终只好纳妾。
而张珞缨不是长女,只得以侧室嫁入公孙府。
然世间痴情种子,公孙羽不肯娶正妻,宁可只有侧室,也不辜于张珞缨。张太尉也是因为这点,才放心将女儿交给他。
如今,樊月熙也不想让这老爷子再去回想起一个逝过多年的人。但!大局为重!
摸了摸袖子里的回梦草,樊月熙垂着眼表情平淡,不知在想什么。
从风望着樊月熙侧脸,有多久没这般近距离看着这人了?
摇摇头,从风心里暗暗给了自己一拳,随后恭敬道:“公子为何还不进去?”
侧眼一瞟身旁人,樊月熙微微皱眉,冷声道:“你叫我什么?”
他记得他之前就威胁过从风,私下没人就别喊他公子了,他听得皱眉。
“呃……月熙。”从风尴尬的颤了颤睫毛。
樊月熙愉快的弯起嘴角:“好了,咱们进去。”
厅堂很大,接客的桌椅摆放十分整齐,进来前,樊月熙还特意打量了木门花纹,以及梁柱构造,大气、朴素。
有些惊讶,这样的大家并不奢华装饰,反到令人心里舒畅。
通报的人已经下去,樊月熙站在一盆吊兰前细细赏着,从风小心翼翼站在一旁。
“想必这就是樊公子了?”身后响起沉稳的老者音,樊月熙触在花上的手微顿,转身看向老者。
“鄙人樊月熙,参见张太尉。”微微欠身合手,樊月熙礼貌道。
“不必多礼,樊公子的一番做派,也算是名扬满门。”说到后一句,双眼深意浓重。
樊月熙眉毛微扬,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这么快就传开了?够快啊。
没理会对方话里深意,樊月熙谦和的笑了笑,道:“张太尉言重,月熙小作为一番罢了。”
张仁达笑笑,嘴角的弧度温和沉稳。
这位老人并不像樊月熙所想那般,神色狡诈,性情阴晴不定。
反到是给人和蔼、平易近人的感觉,尽管皱纹遮脸,胡子花白,却是一双睿智到明亮的眼睛,让人不禁佩服。
老人伸伸手,示意樊月熙坐下,他抖了抖身上深棕色长袍,规矩的坐好后,开口问道:“樊公子身负重担,定是吃了很多苦,如此看来,倒是年少有为呢。不知这次来见老朽有何事?”
“月熙前来,只是请教张太尉一个问题。”樊月熙微笑,端正的看着张仁达。
“哦?”张仁达捋了下胡子,眼神却是直直看着对面人:“老朽识浅,樊公子可别问错了人,误了其意。”
喝了口茶,樊月熙抬头温笑道:“张太尉谦虚了,张太尉学识修养如何,自不用月熙来言论,高出世人多少,人们都看在心里,怎能薄潜?”
老人淡笑不语,捋着胡子的手没停,只是看着樊月熙的双眼里,多了些其他……
樊月熙看得出,老人绝不是在装,他眼里的明亮,不是别人能有的锐利。
他在衡量他。
平了平气息,樊月熙低声温言:“不知张太尉可否赏月熙面子?”
缓缓点头,老人依旧不语。
“那便是答应了。”樊月熙自顾自地说了很多,看老人的表情,便也没打算在客套下去:“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妾心。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很平淡的几句诗,然老人听出其意,他一顿,略微收敛了笑容,眯眼看着樊月熙。
见人表情稍有变化,樊月熙并未停,反而继续淡淡道:“自古痴情多薄情,月熙倒是从来不信此话,多少风流薄幸之人不是浪荡世间,游于风尘楼。”
“为何如此断定?”老人终是问出声来,指节泛白的按着椅子扶手。
“月熙不敢断定,只是……”神色一转,直勾勾望进老人眼里,压低声道:“张太尉觉得月熙哪里说的不对,可道来,月熙细细听取。”
张仁达不语,反倒轻轻垂了眸子,许久未动。
樊月熙也不打断,只自顾自的喝茶。
跟这种人说话,唯一要做的就是有耐性!
他是来想说打仗一事,可过急只会失去机会,他还不至于愚蠢到这地步。
人不是钱多情多,就能看破红尘了,也不是恭维俸禄谋取地位,有时候要靠硬抢,但有时候,需要深入人心,乃至刻骨铭心……
不知沉思还是怎的,张仁达缓慢眨眼,满是皱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双眼有些暗淡,少了刚才的明亮。
樊月熙知道这是上钩了,慢悠悠弯起嘴角。
办法虽多,但他只想刺激对方更深的地方,一阵见血,简单,却有效。
良久,张仁达才轻声道:“痴情与薄情能有何分别。”
不知这话是问,还是自言自语,樊月熙淡淡接道:“看来张太尉似乎明白月熙指的什么。”
“活着痴情,入土不一样辜了对方。若是当真忘得掉,哪还能思如洪潮。”老人显然像是没听到樊月熙说话,依旧自顾自低喃。
樊月熙垂下眼,心里波动。
知是挑起了张仁达的思妾之心,樊月熙没再说什么,只是放了茶碗,从袖口掏出回梦草放在张仁达旁边,随后恭敬道:“知张太尉重情义,月熙今日并非您所想的来论国事军法。”
张仁达缓缓看向回梦草,心里咯噔一声。
他知道这是什么!
“月熙薄浅,不知张太尉心思缜密,还望张太尉多多包涵。实是不解,才来请教此问题,张太尉一番作答月熙铭记在心。”樊月熙认真言辞,心里对这位老人很是尊敬。
张仁达点点头,看着樊月熙的眼神与之前不同,他笑道:“你倒是会用心,皇上身边有你在,倒是可以替他分担些忧虑。”
心里一颤,樊月熙并未表现出什么。
“不敢。”低头拱拱手,樊月熙温言道:“今日再无他事,月熙知自己令张太尉思忆起不太好的事,便先行告退,回去反思。”
“言重了,什么思忆起不太好的事,不过是过眼红尘。”张仁达呵笑两声,他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樊月熙前来,并非只是一个相思问,但并没多问其他,点点头就道:“既然樊公子要回,老朽也不留了。”
樊月熙的心意他领了,他自愿,不为回梦草,不为什么痴情薄幸论,倒是少见这用心真诚的人。
“那月熙告辞。”
跨出太尉府时,从风终是忍不住问道:“月熙你不是来讨论兵事?”
回头一望身旁人,樊月熙笑容恢复慵懒:“张太尉如此精明之人,不用我说,自是明白我今日来意,只是没想到我整了这么一出儿,如今应该算是答应了。”
樊月熙如此笃定,叫旁边人茫然……
从风满头雾水:“送了回梦草他就懂你今日来意,这如何……就答应了?”
樊月熙看他那蠢样子一眼,噗嗤笑出来:“罢了,不要你懂,安分听皇上的令就行。”
没再理身边纠结的从风,他抓抓后脑勺,许久摇着头嘟囔了句:“这老爷子当真钟情,贤臣啊,不该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