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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齐烁这家赌场一开,又兼带放利后,彻底做实了他踩上黑道的意图。
50缘分还是孽缘
赌场开业一周后,沈立被金二、金三请去喝茶,谈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怒气冲冲的推开了齐烁办公室的门。
生意一旦上轨道后,齐烁的事情反而不多了,天天一觉睡到中午才起床,然后到办公室看电视,一直看到晚上场子开始营业才露面。
沈立一关上门就咬牙切齿的骂:“什么玩意儿?他们还想入股?而且是干股,一分钱不舀,要分我们百分之十的利润,我就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你跟他们怎么说的?”齐烁把电视声音调小,靠在椅子上抬头看人。
“考虑下。”
齐烁赞同点头:“嗯……拖着,先拖到明年。”
“你打算怎么办?”沈立靠坐在桌子边低头看人,他靠那地方在月初的时候沾了不少好东西,都是人身上的“精华”。
齐烁的视线在那地方徘徊,淡淡地说:“没什么怎么办,一开始不就做好了对上的准备?辛苦你虚以委蛇一段时间吧,蒋达手上的人还差一点火候,靠着现在赌场的生意可以最后淬炼一把。”
“他们根本就不打算和咱们拖,说是明天就带人来找你。”
齐烁撩起眼皮看人:“他们现在有多少人?”
“经常看到的有20来个,外围的加起来小一百。”
“咱们呢?”
“36个,外围80左右。”
齐烁嘴角一勾:“多十个人呢,怕啊?”
“啧。”沈立一脸不爽,“账不是这么算,冲突一旦大了‘聚义堂’就要插手,咱们斗得过啊?”
“笨蛋。”齐烁笑了,“‘聚义堂’组建多年,支系繁多,臃肿不堪,不是重要的成员哪会那么在意?咱们只要别伤了金家的人就行,这样金老大就没有借口发飙。”
“你说的。”沈立深深看着他。
“对,我说的,明天让他们准备好,真要动手就往死里打,但是谁要是伤着金家人一根汗毛,就当上班一样到我办公室来坐一周,我给他上课。”
“……”沈立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这“课”是怎么个上法儿。
晚上开业前,赌场那边的人说是又有人来借贷,抵押的是房子,借款数额有些多,要两万,抵押品和借款数额明显不对等,但是因为对方在国企上班,又是个小领导,不确定这些价值能借多少出去。
齐烁一早就让蒋达给员工做过开业前的培训,恶补放贷的规矩,还专门请了个老会计审查抵押物品的价值,所以现在他根本就不想管这摊子事,开口就把人给骂了回去,抛在了脑后。
当天夜里他去见了市中心“光明台球城”的老板陈中。
陈中是“聚义堂”的核心成员,比金老大在帮里的地位高,他见到陈中后一点口风都没露,打着叙旧的旗号说得陈中云里雾里。
不过陈中很给乔柏辉面子,自然也还算给他面子,两人相谈甚欢,还打了一场台球,齐烁就走了。
第二天中午金家两兄弟带了10个人气势汹汹的冲到了夜总会的大门口。
齐烁做好了今天要动手的准备,怕到时候砸到场子里的东西,让蒋达先拦着人死活不让他们进来,等到气氛激发到一发不可收的时候,齐烁带着沈立笑眯眯地从场子里出来了,张口就说怠慢了芸芸……勾着金老三的肩膀一副亲热模样带进了一间中等的包房。
开这小包房是不想让人进来太多,免得真的出了差池。
金家兄弟虽然气势汹汹,但是在别人家的地盘上逞凶作福只有傻逼才会干,自然也顺应了齐烁的安排。
其实,白要一层干股这事在道上屡见不鲜了,市里面最强势的“龙帮”和“聚义堂”在很多场子里都有干股,说明白点就是保护费。
你给,大家都好过,你不给,场子被砸了可就有苦没处诉了。
老实本分的商人当花钱免灾,有点黑道背景的早早就找好了守护神,少数几个不用交保护费的白道背景都够硬,稍微碰一下就被派出所以聚众闹事的理由请去喝茶。反正,这年月生意不好做,但凡稍微做大一点就要从每年的利润里掏出一部分孝敬。
z市是个大城市,利益关系很乱,黑白两道利益纠缠,黑帮之间摩擦频频,不懂路数的商人每年多遭两三倍的冤枉钱都是常有的事儿。
早年,新区的地头蛇金家兄弟不找齐烁的麻烦是因为他们有白道上的人护着,可如今既然决定踩进黑道里,那就得按道上的规矩来做,这里谁最大听谁的。
93年年底到94年年初,是齐烁初踏黑道的日子,他和金家的争斗可以说达到了水火不容血雨腥风的地步,而之后延绵数年的三帮争斗也是从这里点燃的引线。
起因都是这次的谈话……
齐烁一口咬死不给钱,新区这地界没有帮派,他只承认市里面的“龙帮”和“聚义堂”,而金家这群人根本就是仗势欺人的混混,既然要比大小,比势力,比拳头,那就斗过了再说!
金家兄弟没想到齐烁这么不给面子。
与会的沈立和蒋达也没想到齐烁态度那么强硬。
接下来无需再谈了,谈判崩裂,金家兄弟甩着袖子出了夜总会。
而从那天开始,2020夜总会的大楼范围也进入了高度警戒,隔三差五的有兄弟挨了黑手受伤,过两天蒋达就会带人把动手的那些人给干倒。
双方一直处于这种见着血,暗潮汹涌,却明面上却又不温不火的争斗状态。
对于这种黑帮内斗,派出所的人决定睁只眼闭只眼的看不见,就算接到线索出动了,到了那儿就算流了一地的血,也会被这群道上的人扭曲成了兄弟们打着玩,不行?勾肩搭背给你看!
齐烁靠着白道撑腰站住了脚,但是如今行事却是一派黑道的模式,竟然让道上的人挑不出错来。
双方就这么不温不火的斗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后来沈立才明白齐烁这样做的意图,原来这是齐烁的拖法儿,以战养战,既不弱了气势又在道上打下了良好的口碑,为以后的开疆辟土创造了坚实的基础。
如今齐烁忙得脚不沾地,自然是无暇关注乔柏辉。
乔柏辉也算是够劲儿,真的是不闻不问这边的事,一连消失了好几个月。不过在他消失的这几月里,却不知道齐烁一直在他父亲所在的场合频繁的出入,摆明了要抱上一条更粗的大腿。
当然,让乔柏辉更想不到的是自己如今的任性为他以后的感情路带来了多大的波折。
因为那个曾经被齐烁爱过,时至今日都无法忘记的男人,就在这段时间悄无声息的从水底浮了出来,站在了齐烁的身边,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成了定局。
……
钟宇的家庭环境不错,父母都就职国企,父亲在他小学六年级那年就升到了部门的小主管,然后又在他初三那年升上了企业财务部门的最高领导。
钟宇在吃穿用度上相较于同龄人都好上很多,再加上自身勤奋肯吃苦,脑袋瓜子又聪明,从初一开始当班委,一直到考上市里重点高中,就算在这尖子生林立的地方,他依旧特别出挑的那一个,学习成绩一直在年级前三,这样的好学生在老师家长的眼中以后肯定是前途光明,大受喜欢。
可偏偏老天就看不过眼他,非要让他在踌躇满志大步前奔的路上放下一块绊脚石,绊得他面目全非一身是血。
那块突然出现的绊脚石就是他父亲。
钟宇的父亲钟宏伟升了官后手上有了点闲钱,也不知道怎么想不开了学别人炒期货,第一年小赚了一笔,乐呵得他笑口常开。
那一年钟宇16岁,读高一。
翻了年,钟宏伟又舀了更多的钱砸进期货里,年初还是赚了些钱,可是临近钟宇快放暑假的时候,期货市场开始大变,他大笔的资金都被套牢,不想血本无归只能往里面加钱。钟宏伟是搞财务的,每天手上都有大笔资金流动,被逼到无奈的时候,他只能把目光看向了这些不属于自己的钱。
于是钱是越投越多,而期货市场是越来越不景气,直到最后他已经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临近年末要上交财务报表,为了弥补亏空的这笔钱,他只能找上了高利贷公司,也就是齐烁的公司。
齐烁和钟宇这线牵得弯弯绕绕,可正好印证了有缘千里来相会的美好……又或者是孽缘。
钟宏伟借高利贷想要一口气把钱填上,可是抵押资金不够,亏空的钱还差不少,最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听了风确认期货市场要回暖,一咬牙又把到手的钱给丢了进去。
就这样……钟家破产了,钟宏伟挪用公款的事情暴露,惹上了官司,迟早被送进监狱。
齐烁这边的借贷公司得到了消息,预防所有的不动产被查封,棍子第一时间就带着人舀着地契上门收房子。
在这样残酷的现实面前,钟宇被突变砸傻,看得哭到昏厥的母亲,想到下午突然被抓起来的父亲,还有这群凶神恶煞上门收债的人,作为这个家唯一能保护母亲的男人,他跪在地上求棍子给个机会,让他见见老板,好好谈谈,这笔账一定能还上,给他一些时间就一定能还上。
这件事棍子怎么敢答应,但是放出去的钱利滚利,光靠这70来平的房子和家具肯定是不够,钱要是收不到足够的数,他肯定没办法交代。所以没办法,他把钟宇母子带去见了蒋达。
蒋达和钟宇一个学校读过书,虽然双方年龄差距都很大,生活圈子没有交流,但是蒋达毕竟是学校里有名的不良学生,时隔两年再见,钟宇一眼就认出了人。
不过就算认出人了也没办法,蒋达不可能给一个连话都没说过的学弟面子,于是扣住了钟宇,让他母亲出去活动找亲戚借钱把利息的钱补上。
这时候谁敢借钱啊?摆明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就算有些关系好的愿意借,也是零零碎碎的钱,根本就凑不够数。
51钟宇
赶巧了。
正逢月底查账的时候,齐烁叠着腿靠在沙发上,手指在报表上一划,问了句:“这账……放出去有三个月了吧?”
蒋达也愁得慌,思来想去都觉得这账怕是收不够了,只能讷讷地说了句:“借账的今天下午因为挪用公款被抓去调查了,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办理了产权转移,本金肯定是够了。”
“做生意不赚钱还做什么?放贷不收利息还放什么贷?我不如タ壬铺茫 逼胨赴驯ū矶谧烂嫣а劭此凹依锶四兀俊
“儿子给扣下了,妻子在外面活动……哎……他家摊着这事谁愿意借钱?”
“你同情了怎么的?”齐烁凉凉看人,“儿子挺健康吧?让他签个协议书,去趟医院。”
“医院?”蒋达愣神半秒,一下反应了过来,“肾啊?不是……那啥,齐烁,这人你该认识,要不换个方式吧。”
“谁啊?”齐烁懒洋洋的够过烟,舀出一支来。
“咱们学校毕业的,和你同年,还一个班过,你肯定认识,叫钟宇。”
齐烁的手一抖,烟掉在了腿上,瞪大了眼看人。
“认识?”蒋达察言观色问了一句。
齐烁的眼耷拉下来,拾起大腿上的烟,放在了嘴角,然后舀过金属制的打火机“咔嚓”一声点燃,在那不断跳跃拧动的火光中一点点勾起了嘴角,他吸了一口烟,“扑哧”一声又吐了出来,五官扭曲地憋着笑:“你说谁?再说一遍?”
“钟宇。”
“再说一遍。”
“钟……钟宇。”
“再说再说!”齐烁敲着桌子开始笑,笑得整个人抽搐,疯了一般,“快……快……再说……”
“钟……钟……钟……”蒋达说不出来了。
“哈哈哈!”齐烁捂着脸从桌上抬起了头,指缝中的眼笑出了泪,神经质地指着蒋达的鼻子说,“赶紧的,赶紧把他的肾给我割了!现在,马上!”
蒋达一脸惊惧,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钟宇被关在赌场后面的仓库里已经四天了,蓬头盖面□,他靠在墙边缩成一团,在这阴霉的空间里面对着可以预见的未来,昔日明亮的眼早就没了神采,好学生的光环早就被剥去,不过朝夕,人生就被彻底颠覆。
鲜亮不再,光鲜不存,暗灰的眼底静如死灰,只是偶尔腹中饥饿疼痛的时候,他会抬手压住自己的胃部,咬着牙看着门口的方向,眼底熄下的火又亮了几分。
他并不是觉得绝望,也还没到绝望的地步,不管现实如何残酷,他都知道自己不会死在这里,他肯定还能出去。
只是这样的经历让他一夕转变,从被父母保护着的怀抱里看到了外面真实的世界。
原来……这就是人生。
门被打开,外面的光亮照了进来。
钟宇眯着眼看了过去,就像今天以前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