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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老这要是没啥事儿俺先回屋了。”今天不是她做饭，柳苗不想在这待着。
赵氏拉着老闺女的手，摆摆手，柳苗急忙就走了。
林元英刚刚脸上还有笑脸，这么一会儿工夫却沉下脸来。
“娘啊，不是俺说啊，老2这媳妇……”林元英撇撇嘴，“不是说爹娘也是挺有身份的人吗，咋教出这么没规没距的人来，哪有见客人这还提着刀的，她那是要干啥？”显然还惦记之前那点儿事儿，话里话外带着一股子鄙夷。
“她也是为老2他们担心，这些日子你没看到，人都瘦了，你也别挑她的。”赵氏也不是那完全不讲理的婆婆，何况柳苗嫁到林家那就是林家的人，丢人那也是丢林家的人，这话她不能应承。
不过姑娘说的话也是，这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不懂规矩。
却也不想想，你们林家可是什么高门大户不成？
林元英撇着嘴，那张三十岁依然不减风韵的脸上满是蔑视，“要俺说啊，当初不如听俺的，从俺大户人家里选一个做过丫头又没有卖身契的，咋地那都是高门大户出来的，懂规矩。可娘你瞅瞅这小门小户的……这也就是在咱家，没人挑她。”
林元英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咋瞅柳苗都不顺眼。
一想到相公在家弟妹长弟妹短的念叨了柳苗，甚至说过老2媳妇懂礼数的话，她这心里就一阵不舒服。今天在看到柳苗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这心里就更像是梗了一根刺。
还好今天没让相公过来，林元英觉得自己太明智了。
赵氏瞅了闺女一眼，有点儿没闹明白，却也不再为柳苗辩解。在她心里，柳苗的确就是那小门小户出来的，除了会做一手好菜倒也没啥突出的。
王氏这眼珠滴溜溜一转，“大姐这话说的，可不就是这么一个理。”眼瞅着大姑姐面露得色，王氏就更卖弄了，一直以来她都想把柳苗拿捏住，指不定这回就要成了。
别人不知道，王氏可是知道这位出嫁的大姑姐在林家的地位。
“这小门小户的人，可不就是拿不出手咋地，一天吭哧瘪度的也不知道说句话，这大姐来了她还回屋了，这是给谁撂脸子咋地？她那是惦记二兄弟和三兄弟吗，人都走了这么些天，也没见她咋样，还有心思往娘家跑那……”王氏竟挑赵氏在意的，这好一顿贬损。
林元英一听就火了，“娘啊，老2媳妇咋还是这人呢？这二郎都走了多少天了，她也没说问问咋地？”打死林元英都不会说她是因为柳苗刚刚走了在挑理。当然，还有没有别的只有她心里自己清楚。
柳苗要是在这估计得气死，问你们？一天天的除了哭嚎就是闹，问你们都不如自己出去打听。
当然，柳苗不知道，此时上房东屋里，三个女人正在贬损她。
“唉，说那不都晚了，人都娶回来了，还说那些没用的干啥。”赵氏摆摆手就打断了大闺女关于娶个大户人家丫头的话，她没有老糊涂，那些大户人家的丫鬟，哪个不是签了卖身契的，哪有那么好娶的。就是没有卖身契，那聘礼也是要的高，也不是他们这些小门小户能惦记的。
“谁说没用了。”王氏声音猛地拔高，没有注意到赵氏瞪她。“这二兄弟不在家，老2媳妇要是有个啥不简点的地方，俺们就是休了她那也没啥，这不爹娘和大姐都在家呢，还能反了她咋地？”说得像是柳苗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似的。
林元英早就知道这王氏是啥人，听了这话就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没想到她还有这心思。
“弟妹说这话可得慎重，就是不为咱们老林家的名声着想，那也不能随便冤枉人啊。”这话可就带着点挑衅的意味了。
王氏是个心眼多却头脑简单的，“那可不是俺乱说，上次那去赶集，那老2家的还跟俺二哥眉来眼去的。”提到自家兄弟，王氏猛然警醒，“俺那兄弟可是正正经经的人，就是老2媳妇，那眼睛像是会勾人似的，老瞅俺二哥，俺那都替她臊得慌。”
分明是他那二哥王仲举调戏柳苗，王氏这样说，却是故意要害柳苗了。
林元英一听还有这事儿，腰板就直了，“那老2媳妇还做这事儿，娘啊？”林元英没说完，显然等着赵氏发话。
王氏那二哥是啥人，村里谁不知道？
赵氏就看了一眼闺女，“老大媳妇你别大嘴瞎嚷嚷，你那二哥谁不知道他是啥人，你别平白诬陷俺们老林家的人。”赵氏这话说的有点儿重，末了还瞪了王氏一眼。
王氏讪讪的不吭声，可赵氏说她二哥不好，那岂不是连带着就在说她。“俺二哥那可是识文断字的，哪能做那些下作的事儿。”言外之意就是柳苗做了勾引她二哥的事儿。
这是自己把屎盆子往头上扣啊，赵氏虽然不喜欢柳苗，却也不允许王氏侮辱林家，当下就抓了条埽噶哒，“你这个没良心的，你那娘家就都是好人，俺们老林家都是那恶人咋地？”碰碰敲着炕沿，并不真的去打王氏。
王氏一看这样那胆子就大了，“俺可没瞎说，这事儿俺当家可看到了，不信娘你去问。”王氏仗着林元峰耳朵根子软，那可是啥话都敢说的。
“娘啊，空穴来风这事儿……”
082黎明前（三）
柳苗在屋里收拾东西，准确的说是在数钱。
成亲那会儿可真是一穷二白，嫁妆更是一文钱都没有。林元浩走之前柳苗把家里的银钱基本上都给他带去了，就连那套金首饰都给了他，如今手里，却只有赵氏当初给的那一个金戒指还算值钱，剩下也只有几十个大钱。
这么点儿钱，到了县城怕也只能住两天的。要打听林元浩兄弟两个的下落，哪样不需要银钱？
怎样才能赚点银子呢？
柳苗突然想到那家医馆，眼下没有银钱买下来，不知道他们那还要不要坐堂大夫？
柳苗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没有那么多固守的思想，女人当大夫怎么了？前世医院妇产科还那么多男大夫呢，谁在意了？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远水解不了近渴，即使去当了坐堂大夫，什么时候能够赚了钱去找相公？
如果找不到林元田的消息，即使报官也是没用的。
柳苗在屋里急的想办法，却不知道上房东屋三个女人一台戏。
王氏想要拿捏柳苗，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话。
林元英心里有根刺，那也不说好听的。
倒是赵氏，罕见的居然沉默了。
其实这也是赵氏的聪明之处，她活了这么大岁数，柳苗是啥样的人她一眼还是能看出来的，再说，如果休了柳苗，林家拿什么再给老2娶媳妇？又哪里有黄花闺女愿意嫁给林元浩？
赵氏不是个缺心眼的，所以也就没搭茬。
不配合是不配合，可两个人在耳边数落老2媳妇，赵氏这心里多多少少都会觉得老2媳妇有过错，特别这两个人中还有一个赵氏特别在意的大闺女。
“瞧俺，说着说着把正事都给忘了。”王氏说的正是兴起，突然拍了一下大腿，“这眼瞅着都到饭点了，俺得去做饭了。”
林元英跟王氏正说的高兴，再说王氏打着她的名义要做饭去，林元英哪里好意思说让她去。
“别急啊，俺这还没饿呢，再说咱们这聊得热乎，不着急做饭。”不说还好，一说做饭这肚子还真有点儿饿了，可这客气话总是要说的，不然传出去她这秀才娘子在娘家指手画脚的，对她名声可不好。
虽然县城离这还远，林元英却是个聪明的，做事不喜欢落人话柄。
王氏也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大姐这肚子这么大了，就是大姐不吃，俺那侄子也得吃啊，得了，俺这就去做饭，大姐你先坐着。”嘴上说着，可屁股却没挪地方。王氏本就不是个勤快的，这会儿巴不得不去做饭呢。
“这都挺老长时间没看到你们了，就说说话，不急着吃饭。”林元英脸上带着笑，就看了一眼赵氏。“娘啊，要不让老2媳妇做顿饭，俺可还没吃过她做的饭呢？”
“可不是，大姐不说俺还忘了，这老2媳妇过门可不得给大姐做饭尝尝咋地。”王氏赶紧附和，却是想借机把做饭的差事都扔给柳苗。
新媳妇过门要做饭给公婆吃，这都是规矩，可没听说哪家新媳妇过门还要给大姑姐做饭吃的。
王氏一向是个惫懒的，赵氏可没想惯着她毛病。可是大闺女开口了，赵氏却不得不思量一下，即使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却也不能当着儿媳妇的面落了闺女的脸。
“让老2家的过来做饭吧。”左右不过是做一顿饭，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总该有人去递个话吧，这个时候本该是没事儿的林元花去给柳苗打个招呼，可王氏不想错过这个踩人的机会，就自告奋勇道：“俺去跟老2家的说一声。”也好叫老2媳妇知道知道，在这个家里，长房长媳那始终是有权威的。
王氏来的时候柳苗正在纠结如何赚钱，根本就没在意她。不过看到王氏，柳苗还是下意识看了一眼钱匣子。
“大嫂有事儿啊？”这个女人，似乎每次都能弄点儿麻烦出来。
“那啥，娘让弟妹去上房做饭，这不是大姐来了吗。”王氏一脸得意，让你得瑟，看吧，家里来了客人只能你像是个厨娘似的去伺候人。
柳苗一怔，“不对啊，今天没轮到我做饭吧。”正因为今天不是自己做饭柳苗才起了个大早进山，到现在这肚子里还是空落落的，早上甚至都没吃饭。
“是没轮到弟妹做饭。”王氏脸上挂着笑，“这不是大姐过来了吗，跟俺有点儿话要说，娘就让你去把饭做了。”就让你看清楚自己在林家的地位，这个时候陪着客人的只能是长房长媳。
王氏一脸得意，柳苗却没有想那么多。不过赵氏说了话，柳苗不得不听，这个时候要是拒绝，那是当着大姑姐落了赵氏的面子。左右不过一顿饭，还能掉块肉咋地？
正好把明天要去县城的事儿跟老太太说一声。
柳苗打定了主意就去拿围裙，王氏没想到她今天这么好说话，就提醒了一句，“大姐那可是城里人，吃东西可要精细着点。”她是故意说给柳苗听的，大姑姐那可不是善茬，伺候不好了有你受的。
大姑姐来了凭啥就得伺候好了？
柳苗心中好笑，到了上房根本没问赵氏，就按照平日里的做法做饭。大姑姐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人，你再挑剔回了娘家还能给林家当家不成？
柳苗心中无疑也是有气的，赵氏要拿捏她她不是看不出来，可眼下林元浩可能面临危险，这些许小事儿柳苗就没放到心上。
这个季节家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外面已经开始解冻，就是有点儿肉也都怕坏吃没了。
赵氏没嘱咐人去镇上买肉，眼瞅着这时间上就来不及。
柳苗依照惯例做了一大盆高粱米饭。
家里现在只有萝卜、白菜和土豆，那萝卜前两天吃了，有的已经康了，不水灵了。
柳苗就洗了一颗白菜，把白菜叶一个一颗掀开码好，然后切成白菜片，林家仓房里还有点儿木耳，用温水先泡上，等会儿和白菜一起炒一个醋溜白菜。
记得前世在家里，妈妈经常做这道菜，要点儿是火要集火，那样白菜能炒出金边来，也有人管这道菜叫做金边白菜的。
柳苗记得前世试着做过，可惜她不敢用煤气，只能用电磁炉炒。结果电磁炉的火不够急，炒出的白菜差强人意，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超水平发挥一下。
柳苗不是想讨好林元英，只是单纯的把做饭当成一种乐趣的她，此时把全部精力都用到做饭上。或许也有让自己短暂忘了麻烦的意思。毕竟林元浩和林家这点儿破事比起来，后者根本不值一提。
等准备好了所有食材，柳苗觉得东西似乎不多。
正合计着要不要添个菜啥的，屋里赵氏已经抻着脖子喊了。
“老2家的，你大姐领着孩子来了，你今天多做一道菜。”
柳苗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不要跟他们计较，等相公回来远离他们就好了。
一副心思奔在相公身上的柳苗安慰了自己，就又研究该做点儿啥。家里总共就那么些东西，赵氏又是个俭省的，不然她倒是可以做个炸土豆片或者炸薯条什么的。
一想到家里来了两个孩子，柳苗看了一眼土豆，准备做一道凉菜。这个季节虽然也不暖和，大地已经回春，中午的太阳暖洋洋的的，吃个凉菜也不为过。
柳苗就又拿出土豆，都打了皮，然后开始切土豆丝。
切土豆丝是极考验刀工的一项技术，这个时代没有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