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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己点名的惊喜、也没有因为众人诧异目光的慌张,看来倒是个能够撑起事情的人。
玉轻尘心头微微一沉,心知等了这么多天,叶贵妃终于还是出手了,半敛的美眸中折射出沉稳的坚韧,对叶贵妃微微福身,浅声回道:“臣女谢娘娘。”
见玉轻尘并未多加犹豫便出声谢恩,叶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微转身对六皇子开口,“堇儿,你好生招待众位世子郡王小姐,不必跟来了。”
“是,母妃。”皇甫少堇立即回道,遂招呼着众人再次落座,并未让任何人跟上叶贵妃与玉轻尘的脚步。
叶贵妃与玉轻尘一离开,大堂内气氛瞬间轻松了下来,但叶贵妃对玉轻尘另眼相看的举动,却也让大堂内的气氛含着一丝诡异。
“咳咳咳。”寂静中,简珏不禁以手掩唇微微咳嗽了几声。
众人听到这细微的咳嗽声,借着大堂内的烛光往简珏望去,发现简珏脸色透着苍白、神色恹恹,立于他身后的袁天忙上前将手臂上挽着的披风披在简珏肩头,同时抱歉地对众人开口,“五皇子、六皇子,我家郡王伤势并未痊愈,怕是不能再次陪伴大家赏月。”
皇甫少堇听之,眉头不禁轻皱了下,略带凌厉的目光射向一脸虚弱的简珏,缓缓开口,“宁郡王这伤怎还没有好?看来简王府的府医医术欠缺,不如让太医诊断一番,看看到底伤在何处。”
皇甫少堇此话,显然是不愿让简珏离开,皇甫少司见之,眼底划过一丝冷笑,遂朗声道:“宁郡王伤势本就严重,如今又随我们长途跋涉前来永宁寺,自然好的慢。袁天,扶着你家郡王回厢房歇息吧。来人,请太医去为宁郡王诊脉。”
“多谢五皇子。”简珏勉勉强强地止了咳,在袁天的搀扶下站起身,转身慢慢朝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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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6章
“五皇子、六皇子,臣女稍感不适,先行告退。”望着原本坐在对面的简珏突然离开,许嫣儿顿时坐不住了,忙起身对皇甫少司、皇甫少堇福了福身,不等二人开口便已转身朝着简珏隐没在黑暗中的背影追去。
浮云法师看着这一出女追男的戏码,浅笑的神色稍稍沉了沉,遂转身面对皇甫少司、皇甫少堇,笑道:“两位皇子若是想赏月,不如去望月阁,那里是永宁寺赏月地势最好的地方。”
皇甫少司与皇甫少堇见许嫣儿如此不懂礼数,当着如此多人的面竟也这般放肆,二人心中均闪过不悦,但在听到浮云法师的建议后,两人脸上同时浮上笑容,皇甫少司起身对浮云法师道谢,“多谢大师。劳大师带路。”
浮云法师点头,率先转身踏出功德林,举步往望月阁走去。
众人见浮云并未像上次那般销声匿迹,纷纷举步跟上,心中却盘算着如何能让浮云法师替自己替家族算上一卦。
心思各异间,沐清一越过沐靖一走到湛然身旁,转头看向湛然温文尔雅俊逸潇洒的侧脸,突然凑近湛然耳旁,小声道:“尧郡王,你不担心吗?”
沐清一的突然出声并未大乱湛然脸上的表情,只见他依旧笑得如沐春风和煦温雅,优雅地转目看向凑近自己,狠狠地盯着他的沐清一,笑道:“不知清郡王所言何事?”
见湛然明知故问,沐清一‘嘿嘿’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狡猾与兴味,再次压低声音提醒道:“叶贵妃可不是好相处的,之前叶弘渊吃瘪,护国公府却没有立即替其出头,想必是憋着一口气呢。方才叶贵妃将玉轻尘带走,是福是祸,怕是无人知晓吧。上次在香雪楼,你既为玉轻尘出头,怎么今日就坐得住了?”
一番话,沐清一说得极其清楚,只差指着湛然的鼻子问有没有担心玉轻尘此时的处境。
却不想,湛然听后竟是无动于衷,脸上浅笑更是完美地无懈可击,望着沐清一的目光始终如一的温雅,不见半点懊恼焦急之色,只听得他声音清浅如此刻银色月光,“她毕竟是相府小姐,叶贵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她带走,自是不会为难她。想不到清郡王对她如此上心。”
说话间,湛然神色微变,之前的和气渐渐转变为让人畏惧的寒意,眼中虽然带着笑却又仿若夹着霜雪,若是旁人被其望着,怕是早已一身冷汗。
偏偏他此刻面对的是沐清一,只见沐清一在他的目光下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叹声道:“她若平凡,又何以能够引得你和简珏的注意?”
一句话,让湛然明白沐清一已将所有看在眼中,但他却未身在其中,因而才能看清湛然与简珏对玉轻尘不同对待别人的态度。
偏偏沐清一今日面对又是湛然,不是仅凭几句话便能够让他变色的男子,清明的月光下,湛然笑得坦然磊落,竟没有否定自己对待玉轻尘的特别,“清郡王看得倒是明白。”
“有些事情看得明白,有些事情却看不明白。”不料,沐清一竟缓缓吐出这句话来,随后见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那一轮明月,神色隐晦不明,若有所思。
如墨的夜空中,一轮明月悬挂一角,清辉洒落大地,隐隐照亮了众人脚下的路,但若是不仔细地盯着眼前的路,怕也是会被阴暗的角落给撂倒。
“你此刻尚有心情赏月,简珏那个病秧子则安心地返回厢房歇息,你们二人怕是早有准备吧。本郡王对那两道奏折,十分好奇,尧郡王是否愿意为本郡王解惑?”淡淡地收回视线,沐清一城府深似海地看着身侧的湛然,声音低沉地问着。
闻言,湛然勾唇一笑,缓声道:“既然是奏折,自然是请皇上先过目,岂有在皇上过目之前便泄漏内容的?今夜月色这般好,清郡王还是用心赏月吧,否则错过了今夜,怕是很难再在永宁寺赏月了。”
语毕,湛然不再与沐清一纠缠,脚下步子微微加快了几步,赶上湛子慕的步子,兄弟二人同行在一条道路上。
“笑面虎。”沐清一见自己询问了半天,却半点重要的消息也没有套出来,双目圆睁瞪着湛然的背影低低地抱怨了一句。
这时,沐靖一走到沐清一身边,看着自己弟弟的表情便知没有得到想要的消息,沐靖一笑着摇头叹息道:“不撞南墙不回头,这回死心了吧。”
“哼,一只笑面虎,一只病狐狸,再厉害,也逃不过绕指柔。我倒要看看这两人鹿死谁手。”语毕,沐清一吃吃地笑了起来。
沐靖一见弟弟眼中再次浮现坏笑,一时间头皮发麻,立即出手拽过不安分的沐清一,将他带在身边才略微安心些。
另一边,许嫣儿领着婢女紧追着简珏的背影,却发现每一次即将追到简珏时,对方的身影又再一次远离她三丈远,纵使许嫣儿加快脚下的步伐猛追,却始终不能近了简珏的身。
一番追逐之后,简珏与袁天的身影往长廊的另一端拐弯走去,眼见着简珏即将踏入厢房内,许嫣儿心头大急,丢下自己的婢女小跑着追了上去,正要抓住简珏飘飞在身后的衣袂,眼前却突然横过来一条手臂,生生地挡住了她面前的路。
见有人竟敢挡住自己的路,许嫣儿心头大怒,猛地抬头怒目瞪向眼前的黑影,大声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挡住我的路?”
“我乃宁郡王贴身侍卫袁天,许小姐请留步,我家郡王累了,今日不见客。”袁天背对着月光让人看不清其长相,但出口的话却极其清楚清晰,不但向许嫣儿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更是代简珏谢绝了许嫣儿的闯入。
闻言,许嫣儿微眯着双目仔细打量着站在眼前的人,不是简珏身边的袁天又是何人?
一时间,纵使许嫣儿嚣张跋扈,在简珏的亲卫面前如此失礼,也让她红了脸颊,不由得放轻声音好言好语道:“不知宁郡王伤势如何?臣女十分担忧。袁侍卫是男子,怕是照顾不周,不如让臣女进去照顾宁郡王。”
说着,许嫣儿脚下步子微动,似是想越过袁天闯入厢房。
却不想,袁天身形如山,不但稳稳地立于原地,更是堵住了院子的圆形拱门,让许嫣儿不得入内,见许嫣儿竟想硬闯入内,袁天面无表情的冷声逐客,“男女有别,难道许小姐连这点浅显的常识也没有?再者,我家郡王的伤势自有府医照料,五皇子方才也为郡王请了太医,难不成许小姐的医术高过太医能够起死回生?许小姐请回。”
相较于方才冷漠的声音,此刻袁天的音色中多了一抹冷硬,稳如泰山的身形始终挡在许嫣儿的面前,让其不得跨入院子一步。
闻言,许嫣儿眉头紧蹙,原本强压下心头怒意瞬间涌上心头,眼中已凝聚了一股恨意,想起前一次在相府与简珏的见面亦是被袁天阻拦,许嫣儿恨不能当面责骂袁天,却又忌惮里面的简珏。
垂在身前的双手手指用力地绞着,许嫣儿费劲全身力气才勉强压下被袁天挑起的怒火,声音生硬道:“袁侍卫并未进去通报郡王,又何以知晓郡王的心意?难不成,袁侍卫想越过主子,替主子做主?”
一句大不敬压下来,许嫣儿等着看袁天变色的脸。
却不想,袁天闻声却是面不改色,依旧重复着方才的话,“许小姐请回。”
“你……”怒上心头,许嫣儿不想这袁天竟是油盐不进好歹不分,一张俏脸顿时涨得通红,又见厢房内亮起了烛光,许嫣儿心思一动猛地上前一步,前倾着上身朝着厢房里间的方向大声喊道:“宁郡王,许嫣儿求见,宁郡王,许嫣儿求见!”
一时间,袁天与许嫣儿僵持在院门口,一个挡着不让许嫣儿入内,一个拼命想越过袁天进入院子与简珏独处,加上许嫣儿故意提高声音提醒屋内的简珏,引得袁天猛地皱起了眉头。幸而此时住在周围的世子郡王们尚未回来,否则见到这样的场景,指不定会指责他家郡王。
“哎,让让、让让……”两人正僵持着,远处传来一阵吆喝声。
黑夜中传来年轻男子提醒的声音,夜风却送来一阵恶臭味。
袁天抬眸往黑暗中望去,见一年轻的小和尚挑着扁担疾步走了过来,那双原本暗含不悦的眸子中瞬间划过一抹浅笑,只是高大的身子却始终挡在门口,不让许嫣儿有半点可趁之机。
闻到这股粪便的恶臭味,许嫣儿猛地皱起眉头,暂停与袁天之间的拉锯战转而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借着月光,许嫣儿看到一名年轻的小和尚一肩挑着扁担,双手稳稳地握住扁担两头的绳索,而绳索下方则挂着两个极大的木桶,随着小和尚快步的走动,两只大木桶来回摇晃着,木桶里面发出一阵摇晃水渍的声响,一阵阵恶臭味便随着这一波波的摇晃中散发出来,不多时,这一带已尽数被恶臭味笼罩住。
许嫣儿自小娇生惯养,何时闻过这样恶心难忍的臭味?莫说许嫣儿,即便她身旁的贴身婢女亦没有遇到过这样情况。主仆二人看着小和尚越走越近,那股恶臭味越来越浓烈,两人纷纷从衣袖中掏出丝帕紧紧地捂住鼻子,眼底均是露出厌恶嫌弃之色。
“滚开,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将这等污秽的东西挑到我家小姐面前,难道不知我家小姐的身份吗?”婢女挡在许嫣儿的面前,望着越行越近的小和尚,紧捂着鼻子出声骂道。
闻言,小和尚停下脚步,抬起光秃秃的脑袋看向声音处,待看清面前站着是何人时,有礼地笑道:“原来是几位施主,小僧有礼了。”
“有礼?挑着这样恶心的东西冲出来,这就是你的礼数?永宁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猖狂了?难道不知我家小姐出身大长公主府吗?”见自己亮出自家小姐的身份依旧没有让挑粪的小和尚退却,婢女不由得叉腰骂道。
听出婢女口气中的傲慢,小和尚原本含笑的脸色渐渐敛去了笑意,慢慢摆出一副与人长叹的表情,神色严肃道:“女施主何以出口伤人?小僧挑着的粪便又怎么碍女施主的眼了?人有三急,这上茅房便是其中之一,难不成两位女施主生来便不用上茅房?更何况,这粪便可是好东西,由它浇灌出来的瓜果蔬菜这才可口。想必施主方才已在功德林用过晚膳,那白米熬成的粥,便是小僧用这粪便浇灌长成的。不信,两位女施主闻一闻,便会觉得这气温并非如想象中的难闻。”
说着,小和尚猛地往前走了几步,身子微微一侧,将扁担前面那一桶粪便杵到许嫣儿二人面前,让二人好好地闻一闻。
“你……呕……”二人见小和尚贸然靠近,纷纷吓得花容失色,忙不迭地往后退去。
奈何身后便是稳如泰山的袁天,二人退无可退,只能立于原地睁大双眼惊恐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