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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的,无非希望父兄能谋得好前程,他日说起话来,也能硬气三分。”
唐云暖这话说得决绝,唐有琴这样聪明,自然是听懂了唐云暖的意思。
可见素日里她猜得不错,长房一早就看出了她想拉拢弟弟为给相公做文书的心迹,而今听唐老爷的意思,竟是要出几千银子为唐家儿郎在朝中谋一个差事的意思。
唐有琴自然慌了手脚,以图先下手为强,偏巧许家出了这样的事,自认是天助我也,遂拉来了唐云暖以看料子为名,实则探探口风。
只是连唐云暖这样一个姑娘家都态度坚决,可见弟弟那里必也是不好说的。
唐有琴却仍旧抱有希望:
“你尚小,焉知捐一个官要多少银子?远的不说,就说这卢龙县的知县,没有两三千银子是连边都摸不着的。如今唐家家境你与我都明白,出的起银子的不过两人,一是太太,二是你二婶。二奶奶即便肯出银子,我那闲散惯了的二爷弟弟却不见得乐意去做。但若是太太出钱,保不齐就一定是你父亲来做这个官,你明白吗?”
唐云暖当然明白,唐有琴指的乃是她三叔,虽然三叔没有功名在身,但既然说好了是捐官,何惧没有功名。再说按照太太疼爱的程度来说,三叔唐有画占了绝对优势。
唐云暖心下一冷,又道:“能用钱解决的问,从来都不是问题,这个姑母不需担心。只是姑母一心希望永平府上下都是咱们家的人,或者,还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唐有琴来了兴致:“哦?”这疑问词里带着些觉得唐云暖不自量力的冷笑,她辗转半月都没想到办法,不信一个小姑娘就能想到主意了。
“才刚云暖也说过,卢龙县县令勾结商贾,贪赃枉法,我舅舅表哥不过是维护自己利益才出手,竟然被索要两百银子。这样胆大包天的官,有眼无珠连知府家的亲戚也敢得罪,他日说不准会为姑父惹下什么祸端,想来不要也罢。只是这县令一走,必腾出了一个空缺要人填补的……云暖不才,就曾希望风和哥哥有一日能中举做个县令,若我有个县令做兄弟,想来终身有靠了。”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是暗暗提示唐有琴,若他再有个做县令的兄弟,地位就更稳固了。
吃了一惊,却转为喜悦,这岂止是两全其美,简直一石三鸟。
弟弟有棋若能选做县令,自己娘家又出了一个官不说,他日若爹爹还朝有望,她唐有琴父兄相公三人同朝为官,唐家势必兴旺起来,儿子乔子默即便金榜难中,有三个至亲能为其说话,想来前途不会太差。此则一。
唐家三兄弟里,虽老二有财,老三得宠,说到底都不如这个老大诗书精通,又有功名在身,若身得姐夫提拔在卢龙县做了县令,以来姐夫小舅子两个人有个商量,凡事都可以以长补短,相互扶持。二来他日若真有用得上这个弟弟的,必不敢忘了姐夫提拔之恩。此其二。
其三,太太是一早有心出些钱为其中一个儿子捐官的,若是自己在其中使些手段,让弟弟留在卢龙县,一来能得些实惠,二来也为太太省下点钱,自己岂不又在太太跟前得了脸,太太跟长公主素来交好,讨好了长公主,相公的仕途更是一片平坦。
唐云暖望着姑母欢喜的样子,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危机倒是暂时解决了,只是这两三千的银子去哪找呢?
☆、冬至
冬至是个大日子,所谓冬至大如年,府衙里要举行祝贺仪式称为“贺冬”,例行放假,军队待命,边塞闭关,商旅停业。
唐家本就是京中人士,自有冬至馄饨夏至面的说法。
这也是唐老爷归府的第一个大节气,姑爷乔一本早命乔府厨娘备下一桌宴席。相比较前几日周夫人所置办的那桌用尽心思省钱的山珍海味,乔一本这一桌宴席显得格外有诚意。
按照惯例,冬至这一日永平府上下凡够得着品级的官员夫人都要来乔府赴宴,在乔夫人的领头下众多官夫人齐聚一堂,吃一个冬至宴,如今现放着太太周夫人在府上住着,这女眷宴席便自然由周夫人领头了。
红豆早听前府厨娘显摆,单只是做芙蓉大虾的渤海明虾就运进来整整五板,留待做馄饨肉馅的。
初冬不是吃虾的时候,既然这虾论起了几板。定是秋天里那些想牟利的商贩将肥大的明虾冻进冰库里,所谓的板就是一个炕桌大小的浅盒子,盛上水,一板冻上八只,留待冬日里卖上高价。
这明虾放在现代也不值什么,单只算虾的价钱就好,可古代的冰也是稀罕物。这么一板冰虾没有五两银子是决计买不来的。
唐云暖不禁在心里感叹,果然还是人在官位上花起钱来尤为大方。她就不信乔府这明虾是自己花钱在海味铺里买来的。
想来不是海味铺节下的孝敬,便是有那求人托事的,投乔家人爱吃海味的所好而有心供奉。
乔一本身为一府的长官,一年到头所开宴席也不少,男子们在前宅里吃得是什么山珍海味唐云暖看不到,开在后宅的女眷宴席,光是桌子就让她大开眼界。
红漆木流水的长圆桌自然是备得的。所谓流水长桌便是在一张极大的、足能摆满整间明堂的椭圆形桌子。中间掏空,先又若干丫鬟进去站着服侍。
桌子上再加一层有半个桌面宽窄的小桌支得高离了桌面两寸,下安简单的滑轮,上面放了菜就可供转动,站在桌子里面的丫鬟就是转这个小桌的。
唐云暖远远看着这桌就开始感叹古代人的聪明,这不明显就是现代饭店里的转桌吗?原来自这个朝代就已经有了。红漆木的长桌展开,上铺紫底织金缎坠金丝流苏的桌旗,雕着木兰花的银筷依次摆好。
唐家女眷自然坐在首席,席下各县令、县丞等官家的妇人也依次入座。头一次宴席唐家女眷自然都盛装以待,唐云暖瞧了瞧其他的官夫人,姿色容貌参差不齐,唯一一致的却是珠光宝气,各自争艳。
看她们所佩戴的赤金风簪并着红宝翡翠,想来这靠近京城的永平府里的地方官,虽不过都是些芝麻小官,却都是大有油水可捞的。
唐云暖对待贪墨这件事的态度是非常之宽容的,人在高位上,说不让人家多拿一针一线,这不现实。如果官做的好,让百姓安居乐业,多一些收入也是理所应当的。
姑父乔一本就是个例子,上任几年来蒋永平府治理的井井有条,即便看他吃穿用度想来绝非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就能满足得了,却也不至于贪墨得让人心生厌恶。
待周夫人并着女儿乔夫人主位坐定,众人才依次入席,年妈妈唤了声上菜,就有若干丫鬟手执端盘鱼贯摆上了菜。
菜式自然是些精致佳肴,考虑到太太牙口近年来不是很好,便尽上些熟烂的肘子、鱼翅、等物,主食自然是馄饨。
唐家历年都为好意头,吃些元宝似的卧在高汤里的馄饨,上洒些海米碎、紫菜朵、香菜末。
周夫人唯恐不能在永平府贵妇圈里一枝独秀,遂早命了报春在主食上想些招数,一来遂了她素来掐尖好强的意思,二来也让女儿在姑爷面前多些体面。
报春在唐府供职多年,饮食上极尽心思,却也禁不住周夫人次次都要求出奇制胜,夜里辗转反侧无数次,终于还是带着个丫鬟唤作玉蕊的,敲开了斗春院的门。
此刻唐云暖不动声色地瞧着眼前红底牡丹争艳瓷盘里的花边馄饨,怎么看都觉着经自己手改良的意大利馄饨放在这样古色古香的碟子里有些别扭。
肉馅是简单的牛肉馅,洋葱、蒜末、番茄下锅里去炒,加明虾汤煮一炷香的时间,下盐糖调料混进牛肉馅里,将这馅包在用鸡蛋跟橄榄油盐和好的面里,下水先煮再炸。放进黑胡椒碎和巴马干酪里吃沾着吃。
黑胡椒碎和巴马干酪本朝找不到,就只能用胡椒跟蒙古奶酪代替。幸而橄榄油是粤地产的,不过多花些银子就能寻来。
昨夜报春敲门来扰,唐云暖就随手写了一个这样不伦不类的菜谱,眼前一碟金黄元宝状的无汤馄饨盛在碟子里,当真有一碟子元宝的意思。
唐云暖小心翼翼尝了一口,味道虽不地道,却自有一番香味。
可席间官夫人们反映却异常热烈,看神情以及用饭的速度,就知道对周夫人府上厨娘手艺的交口称赞的确出自真心。
唐云暖却冷眼看着,席间有一个穿玫瑰红华服的妇人神情并不很自然,也不怎么说话,只是不时暗瞄着唐云暖的母亲许大奶奶。许蕙娘很少出府应酬,并不跟左右贵妇多交际,只是一味用饭也不抬眼,想来没有发现那妇人有些居心叵测的目光。
按照位列顺序猜测,既然她坐得距离姑母这个知府夫人这样近,应该就是唐云暖破颇想让父亲取而代之的卢龙县谭县令的夫人了。
唐云暖那一次跟姑母达成了协议,长房在半年时间里负责筹钱来为唐有棋捐官协助乔一本公务,若凑不来两千银子给姑父,便要无条件为姑父做文书工作。而唐有琴则在收到钱后,负责给乔一本吹枕头风将这卢龙县县令撤职或送走。
许家父子二人,自然就在这协议生效的当天被放了出来,到许家闹事的流氓当即杖打四十,那背后使坏的店家封店充公,全归于许家所有。
唐云暖这事办的妥帖,许家受了一日的苦却白得了一个店,而唐云暖也没有欠下姑母的情,不管半年凑不凑齐两千银子,姑母都是刀切豆腐两面光,一点也不吃亏。
可在官场行走,谁都不是傻子,那卢龙县县令竟敢放任表亲陷害及第楼,想来他也在表亲家的酒楼有股份。
及第楼实实在在挡住了他分红的财路,所以谭县令才下了这个手,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任谁能想见,及第楼的老板许家曾潦倒多年,竟跟本府知府有这样实在的亲戚关系?
唐云暖不动神色啜了一口杏仁茶,眼珠却不动地瞄着那谭夫人一举一动,从她恶毒眼神中看,想来谭县令在那陷害及第楼的酒楼老板那里,应该占了不少股吧,又或者那被充公的店面,干脆就是谭县令的,只不过寻了一个表亲做个挂名老板,以免日后生事。
宴席过半,接下来到了女眷们的祝酒环节,唐云暖忽然见那谭夫人跟身后一个粉衣丫鬟吩咐了些什么,那丫鬟果然悄悄离席,行事诡异。
唐云暖迅速也谎称如厕离开酒席,脚步轻疾地跟着那丫鬟,却见那谭家丫鬟出了明堂,七拐八拐拐进了花廊里,迎头撞见一个为宴席端茶送水的小丫鬟,手里正端着一壶热酒。
这热酒,正是母亲许大奶奶才刚要为太太敬酒所要的玉壶春。
天色虽暗,唐云暖却也认得那玉壶,唐家一向讲究,葡萄酒要用甘肃夜光杯来斟,玉壶春名且如此,自然要用玉壶来装。
那小丫鬟仿佛是早跟谭家丫鬟相识,两人悄声说了什么,就见谭家丫鬟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来洒在了酒里,唐云暖虽恨得咬牙切齿,却也心知这丫鬟并着谭夫人无论多么胆大包天也绝对不敢下毒,想来那酒里,应该是泻药之流。
唐家门禁森严,谭家丫鬟竟能轻易跟本府的丫鬟说上话,想来田二奶奶功不可没了。二奶奶出手频繁,想来是打探出唐家有心要捐一个官出来,唯恐长房上位二房失宠。
唐云暖心里冷笑一声,给身边红豆使了一个眼色,红豆跟着唐云暖这样久,自然也是有胆色的,眼见那谭家丫鬟鬼鬼祟祟溜掉,自己亲身上前抢了那丫鬟手上的玉壶春。
那小丫鬟惊魂未定,见事情已经败露就唤一声:“姐姐饶命啊。”
红豆凶着一张脸,道:“你的命用不着我来拿,自然是有人来取。”说罢便压着她去往后厨找报春看押。
唐云暖亲端了那壶酒入了明堂,不忘扫视席中那卢龙县县令夫人的脸色,只见那穿夫人一件是唐云暖端着酒壶送过来,自然是脸色都白了一层。
唐云暖一抹冷笑绽放在脸上,这县官夫人难道是知道了她为父亲看上了卢龙县县官这一职位唯恐腾不出位置来,才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来给县令夫君倒台加速吗?
玉壶春是极贵的酒,也只备下一壶,年年冬至都只能是长媳领着众女眷为唐家主母祝酒,所以这酒就只能是许蕙娘喝。酒现换已经来不及了,唐云暖虽不知这酒里下的是什么药,只押宝县令夫人不敢下毒,遂毫不犹豫选择了替母敬酒。
“太太在上,我母亲并不胜酒力,云暖这里代替母亲敬祖母一杯,祝祖母心想事成,身体安康。”
许蕙娘一脸莫名,女儿一向不多言多语,凡事很讲礼数,此刻怎么就放任起来。
太太周夫人也是一脸迷茫,唐家的规矩素来是长媳敬酒的,可满座宾朋在此,她也不好发作,见唐云暖小人一个,穿得一身镶兔毛的绫罗芙蓉色短袄很是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