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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的意思是:治理拥有千辆兵车的诸侯国,就应当严肃认真、恭恭敬敬地对待自己所从事的工作;讲求信用,而不欺愚百姓;节省开支,不奢侈浪费;正确的使用官吏,役使老百姓应该在农闲时间。”
修长的手指缓缓翻过一页,他继而道:“君子有九思这句,意思是君子有九件用心思虑的事,看要想到看明白没有,听要想到听清楚没有,神态要想到是否温和,容貌要想到是否恭敬,言谈要想到是否诚实,处事要想到是否谨慎,疑难要想到是否要求教,愤怒要想到是否有后患,见到有所得到要想到是否理所该得。”
他将书递还给谢言玉,轻轻道:“你以后就要成为这样的人,凡是都要三思而后行,做任何事都要谨慎。”
“是,叔叔。”谢言玉一脸崇拜地看着季箫陌。
“你怎么来了!还不去休息!”穆水清才反应过来,连忙红着脸退出他的怀抱。小孩都在旁边看着呢,搂搂抱抱到底闹哪样啊。
谢言玉贼溜溜地望了一眼穆水清,又望向季箫陌,正色道:“叔叔,婶婶明明大字不识一个,刚才还欺我,还有奇怪的解释敷衍我。”
“不,你婶婶都知道,只不过,她想让你自己领悟。”
对于季箫陌的及时解围,穆水清脸得通红,她嗔怪地望着他,示意他去休息,季箫陌却有些无赖道:“一个人睡在床上太寂寞了,我就坐在软榻上看着你们。”
谢言玉认真地读着书,一有不懂,便忽略在旁兴致勃勃准备一展身手的穆水清,而是拿着书来询问季箫陌,认真地做着笔记。阳光洒在叔侄两人的身上,特别的温馨。那种想要孩子好好疼爱教育的冲动在穆水清的心里越发的明显。
在教学中,穆水清发现一向软软好欺负的季箫陌瞬间化成了严师,若谢言玉明显做错什么,他会严厉斥责。而他懂得甚多,不难看出他曾经天资聪颖,才华横溢。
在季箫陌教谢言玉读书时,谢茹和青竹回来了。穆水清一看见谢茹羞愧得很,自己竟然将谢茹认为是季箫陌在外养得情人,心里还咒骂过无数次。
谢茹见到穆水清甚是惊讶,她对于这位新王妃可是听了不少传闻,皇弟谈起自己王妃还羞涩欣喜的摸样,青竹谈起是崇拜敬重,想到京城那几间如火如荼的店面更是对穆水清好奇不已。
两人一见如故,攀谈了起来。听闻穆水清曾吃自己的醋,气愤离家,谢茹摇头笑笑,将季箫陌多么多么看重那次选礼物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尽情说着季箫陌的好,说得穆水清满脸红晕,极不好意思。
这两位若是因为她而误会,她可是罪过大着呢。
穆水清从季箫陌口中得知谢茹曾多次照料腿残的他,所以嘴上“嫂子”“嫂子”甜甜地叫个不停。一会帮她整理房间,一会帮忙准备糕点水果,随后从青竹手上接过季箫陌该服用的药材。
她现在终于明白,那时候季箫陌为何厉声呵斥她,将药打翻在地。她原以为自己好心当成驴肝肺,其实竹月给她的药碗有毒。为何只信青竹,只让青竹送药,因为这府上根本无其他可信之人。
穆水清正给季箫陌熬药时,青竹忽然跪倒在她身前,唇轻轻颤道:“青竹谢谢王妃,真的很感谢王妃。”
穆水清一怔,连忙将青竹扶起,嘴上疑惑道:“谢我做什么?王爷身上的伤是我造成的,怎么谢我呢……”
青竹不肯起来,对着穆水清磕了三个响头,未语泪先流:“其实最初,王爷的腿是能治好的,虽说误食了毒物多年,毒入骨髓,但只要精心治疗,并非难事。只是,王爷的病不是伤身,而是伤心,为何那么年的灵药喝下偏偏没有效,那时因为王爷根本不想好。他若好了,就要背负着三王爷的血仇,就要将自己手中所拥有的剑刺向自己的二皇兄。他人前带笑,人后泣血,早就积郁至极,痛苦不堪。他虽然未说,但奴婢照顾他多年,又怎么会不知他最后想玉石俱焚的心态。王爷做任何事根本从未考虑自己的身体!这般糟蹋,不懂珍惜,奴婢怎么说都不听劝!”
“但王妃的出现却深深改变了王爷。王爷在王妃的鼓励下,一直很努力很真心地想要治好自己的腿疾。谢谢您让王爷再次善待自己的身体……”
青竹的话让穆水清一阵恍然,心中又泛起那股酸涩和苦楚,忽然懂得,她话语中所含的意味。
“青竹还有一事要说。之前白夜跟您添了那么多麻烦,是因为护主心切,恳求王妃能原谅他。”她从角落里将白夜拉住,拉着他一起跪了下来,“恳请王妃原谅!”
“王妃,之前是我多次自作主张,要惩要罚,悉听尊便。”白夜将头贴在地面,冰凉的声音微微颤了颤,“日后绝对护您周全。”
“怎么了?眼睛红红的?”季箫陌瞧见穆水清呆呆端着药碗立在门口,有些着急地走近,关心问之。
“没……”穆水清端起药碗,扬起嘴角的笑容,道,“我跟青竹说好了,以后我负责喂你喝药。你要乖乖哦!”
季箫陌听之一愣,随后嘴角浮现一抹暖意融融的笑意:“好。”说话,他嘟着嘴示意穆水清来喂。
穆水清敲了一下他的头,黑线道:“自己喝,我看着。一滴都不许漏,否则惩罚你!”
季箫陌喝了药,懒洋洋地躺在软垫上浅眠了起来。穆水清立刻拿来了毯子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随后趴在旁边呆呆地看着他。
他刚喝完的薄唇红润润得水光乍现,真想让人咬一口。
穆水清想起先前两人缠绵的吻,脸腾得红了起来。在旁正练字的谢言玉忽然星星眼地问:“娘十六生我的。婶婶看上去已经二十了,我是不是有个三四岁的小弟弟小妹妹?”天天读书练武,他其实寂寞极了,想有个玩伴,最好可以欺负的,嘿嘿。
她其实好喜欢小孩,当然要是乖的、可爱的小孩。奈何她的王爷……哎……
“没有……”穆水清感慨地叹着,见谢言玉摇头不已,猛然想起什么,拎着他的耳朵恼怒道,“我看上很老吗!竟然说我二十岁!我明明是如花娇艳的十八岁!永远的十八岁!”穆水清完全忘了,前不久她刚过了生日,如今准确说实岁已经十九了。
“叔叔!这个怪力女欺负我!”谢言玉见季箫陌醒来,猛然挣脱穆水清的手,哭地躲到季箫陌的身后。他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睛一红装可怜道,“字写得丑,书不识,画难看,不会弹琴,不会女工,这样可怕动不动就以武力欺负人的女子,叔叔你怎么会娶回门呢!不会被她欺负吗?”其实这些都是谢言玉随口乱扯的,但他所说的却一一正中穆水清的缺点。
穆水清刚要发怒之时,就见季箫陌轻轻拍拍谢言玉的肩,十分心酸地低叹道:“是啊,叔叔我一直被她欺负,所以被她吃得死死的。你看我身上的伤,全是被你婶婶打的。”他说着,竟然不知廉耻地拉下自己的衣服,指着白皙胸口上的斑斑红印一一哭诉着。“所以别和你婶婶作对,她可凶了呢。”
谢言玉怜悯地望着自家叔叔,又怯怯地望着穆水清,深恐她冲上来打自己。
“季箫陌!”
“嗯?”季箫陌眨着漂亮的眼睛望着穆水清,穆水清刚握紧的拳头忽然松了开,笑得十分不怀好意。她扬声道:“等你养好伤,咱们等着瞧!这次你在床上躺了三天才醒,下次我让你五日下不了床!”
季箫陌的嘴角泻出了一抹轻笑,极其愉悦。他缓缓起身,勾着穆水清的脖子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在她耳畔吹口气道:“王妃,你要怎么让我五日下不了床呢?”
穆水清正被季箫陌色诱住,连贼爪都攀上他的胸偷摸了几下时,在旁的谢言玉连忙捂住眼睛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叔叔和婶婶要生娃娃啦。”说着,他飞快逃窜出屋,深恐他的外力女婶婶追上揍自己。
穆水清羞红着脸,一掌拍在季箫陌胸口,恼怒道:“你究竟教孩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小小年纪,竟然连生娃娃的事都说了出来!羞不羞人!”
“不小了。言玉如今七岁了。”季箫陌笑道,“父皇还是七岁登基纳妃的呢。”
穆水清嘴角抽搐。古代人真早熟……
季箫陌轻叹:“他本该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小王爷,却因在外漂泊时间太长,和皇嫂一直过着贫苦的日子,消瘦得看上去只有五岁。这些日子,他们太过艰苦,所以我想尽我所能补偿他们。”
穆水清想起谢言玉桌上的四书五经,又想到他刚才口中所说的父皇七岁登基,悄悄问:“你想推翻季桁远,拥护皇侄称帝?”
“这些年,我联系了当年三皇兄的旧部。当年父皇被救出,弥留之际是将皇位传给三皇兄,并命兵部派兵助之,但不知为何大军反派,使得局势大变。”季箫陌轻轻叹气,“我为复仇,必然要将季桁远拉下皇位。那位子本该是三皇兄的,所以我欲拥护言玉称帝。”
“若之后,言玉真的称帝,必然要负担着家天下的重任。这并非寻常之人所能胜任,所以此时必须耐心细致地向他讲解四书五经,希望能为他以后治国平天下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而我作为他的皇叔,在他年幼不适应的时候会辅佐他执掌朝政。”有句话季箫陌没说,当时他的计划是辅佐皇侄顺利执掌朝政后,他就能安心闭目了。
“季桁远素来疑心病重,或许几个月前被他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派你来试探我。我是如今西夏唯一的王爷,又是体弱多病,暗中解决我,对外宣布我药石无灵最终病逝并不难。只是他想知道,除了我,是否还有更威胁他的存在,所以才按兵不动。”
“这些年,我暗中筹划,召集旧部,一举一动都小心谨慎。水清,你可知道我之前有多么犹豫和惶恐了吗……告诉你这些事,会让你处于危难之间,所以才苦苦瞒着。如今,你若随我,便是万劫不复。若选择离去,我亦不会怪你,会护送你至安全的地方,派人保护。”
在意识到的时候,穆水清心宛如被什么剜了一刀,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这五个多月,季箫陌在她的面前表现的云淡风轻,仿若天塌下了来,有他顶着,她根本不必操心。她却不知道,原来他仍然一力顶着那么多事情。不愿告诉她,不愿让她操心。但她想帮他……她想陪在他身边,即使尽最后一丝微薄的力量也无碍,即使要艰难地走着荆刺之路,即使偏体凌伤也无碍!
坚定决心后,穆水清抬头,认真道:“我一直认为复仇不能改变什么,也不能使死去的人起死回生,只是折腾自己徒劳无功的行为……”
季箫陌眼神忽然一暗,心中苦笑。他也知复仇并不能改变什么,但他心中某个积压几年的重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若不为三皇兄做些什么,不洗刷三皇兄的冤屈将真相大白于天下,他寝食难安,终日自责。
他需要赎罪。
“但箫陌,我帮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不就是搞下一个渣男贱男皇上嘛!我全力支持!”穆水清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嘴角,笑得十分高兴,“我很高兴你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我,我下次不会再乱吃醋了。”
季箫陌轻轻笑了。他知道,他的王妃会理解他的,所以才告知了所有的真相。
过了近一个月,如今十二月末,季箫陌对于养伤熟能生巧,于是一转眼便好了大半。
每日早晨他做做康复运动,练练武,晚上便是懒懒散散地躺在床上看书,实则是偷偷瞥着在那抓耳挠腮的穆水清。
穆水清想要成为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伟大女人,要做一个优秀的贤内助。但她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家庭主妇,在厨房的油烟中奋斗终老,她要用自己的方法来支撑和帮助季箫陌。
首先便是赚钱。虽然被打击到季箫陌其实暗中有很多小金库,例如她曾经抱有敌意的逸仙楼竟是他的,而甩手掌柜竟是沈墨,但一旦日后开战,资金便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季箫陌所背负的重任,她帮不上任何忙,但筹集丰厚的资金方面,她能做到!
不过,最近穆水清在苦恼另一件事。想着两人都互诉情愫了,怎么季箫陌迟迟未提洞房一事。他自称二十年来未碰过女子,而从谢茹那边佐证季箫陌素有洁癖而且十五岁便腿疾卧病,还真的没有暖房丫鬟。古代二十岁的处男,全西夏去寻,不,全世界去寻,估计就季箫陌一人吧!那他岂不是真的不举?!她可想着抱孩子啊!软软糯糯的小孩最可爱了!
于是某日,穆水清刻意试探,例如这大冬日,她故意穿着单薄通透极具诱惑力的大红小肚兜侧躺在床上,撅着屁股,摆了一个自认为极魅惑的姿势。但是季箫陌没反应,很安静地在看书,抬都没抬头看她一眼。于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