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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香礼佛?
来後院干嘛?
“大侠!”
後面跳出来个小孩,脸红扑扑的,见到柳西楼又要扑上去,又攥著拳头不知道在兴奋啥。
“昭阳!”
林诗月低斥。
“……叫表叔公。”
柳西楼终於抽口气。
林诗月迟疑了会儿,手上拽著林昭阳不松手,犹豫了半天道。
“那便是‘柳公子’……公子万福……”
听著还是别扭……
他们到底来干嘛??
“哎呀女施主~~~~柳公子怎麽不请女施主来禅房里坐坐?”
法善不知什麽时候听见动静跳出来,眼珠子又滴里骨碌转个不停。
柳西楼看林诗月,又看法善。
“饭要焦了。”
法善嗅嗅。
“还早呢~~”
林诗月终於道。
“若不嫌弃,就由小女子为二位煮顿斋饭。……”
法善眉花眼笑。
“好极好极~~阿弥陀佛!”
青菜萝卜豆腐。
禅院杂草丛生,法善又穿著看不出本色的僧袍,法佛寺的清苦是可望而之的,不可知的是林诗月能把三样东西煮出一个味道……
法善嚼著跟豆腐一样的萝卜默默流泪。
大家闺秀,口味真是太清淡了……
林诗月坐在粗木凳子上还是斯斯文文的,也不动筷,脸上看不出什麽表情。林昭阳嘀嘀咕咕的嫌弃。柳西楼吃的很快很干净。
“柳公子……”
林诗月趁法善收筷时与他说。
“今日是奉家父之命而来。”
柳西楼唔唔应了两声。
这才对路。
林诗月长的并不出众,细长的眉眼,姿容甚至过於严肃,倒有些林成山的样子。现在林成山自己不方便出面,便让女儿来走一趟。
才一天已打听到他落脚的地方,林大人还是很把他放在心上的。
柳西楼随便在院里站著,林小姐从袖中取出一个青布小包。
“这些东西请柳公子收下。”
银两……
柳西楼叹口气。
林诗月伸著手,雪白皓腕露在鹅黄色的纱袖外长久显得尴尬。
她到底只是个未出阁的小姐,低著头只能轻声道。
“柳公子的事,家父碍於公职,诸事不便,还望柳公子见谅……”
柳西楼唉一声。
“林小姐这是哪里话。”
他笑。
“白松山地势高远,法佛寺禅院清静,法善禅师又是有德高僧,与西楼谈说佛法,正有进益。能在此间待考,比起闹市间汲汲营营,正是我辈所求之不得的事。”
他信口开河,林诗月何尝不知道他是在给自己父亲台阶下,低了头。
柳西楼似笑非笑的看她。
“至於这些银两,小姐还是交予禅师当作香火便可,西楼的起居自有安排,林相不必挂在心上。”
林昭阳这时也从屋里出来爬在石头上看,他被姐姐带出来做挡箭牌还只当是来探新认的表叔公,时间长了渴睡,只会托著下巴听他们说。
柳西楼走过去捏他。
林诗月只见日光中少年的笑颜色若春花,忽而想起一句诗。
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
作家的话:
☆、春光好 第三章
三、
“主公,再上去就是白松山了,山上只有法佛寺。若是让那人成合围之势……”
那被叫做主公的人抿唇。
“上山。”
***
林诗月从後院石头道下山,林昭阳哼哼唧唧拖拉,柳西楼知林成山定不许他舞刀弄棒的,先帝重文兴商,朝中只有一个兵马大元帅李招是武将重臣,以林成山的眼光自然是要自家弟子学文才好进学入仕。偏偏林昭阳爱那些评书演义,整天叫嚷著江湖侠义。林成山虽然严加管束,这下让他瞧见表叔父家学渊博,更不能善罢甘休。
柳西楼不管。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他身上的武功原也不是正经传下来的,虽是柳家的家学,却是封在盒子里多年不曾见世,可见封存的人也未曾看重。他得了这个盒子,练习全凭心意,也不见得就要拿他行侠仗义。
林昭阳叫他一个侠字他当不起,他只是个爱拿他捏著玩的表叔公。
柳西楼稍微回忆了一下自己在这个岁数是在干什麽,忽然觉得自己老了。
他找了张帕子出来包起地上的尘土。
法善在後头端著茶盏道。
“施主这是做什麽?”
柳西楼道。
“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流水无形,我便收这二分也好。”
法善小抽口气。
“矫情!”
柳西楼怀揣那包细土,施施然而去。
午後枝叶低垂,柳西楼房中的窗上映成碧色。後院与前面的佛堂大相径庭,只得一间半屋,窗下一个水缸夏日可养莲花。
柳西楼开窗,窗棱上一闪而过的黑影,还未转身已被一把小刀架在脖子上。
好快的身法,好高的武功。
“陈四。”
极低的声音,却让人无法忽略,脖子上的刀一缓,柳西楼手上的土便也没有扬出去。其实他没有料中是这样极端的行事,一般的贼人不会照面就取人性命,这样的高手习惯杀人,这是杀人的武功。
“你是什麽人?”
柳西楼缓缓转过身,那架他脖子的人仍在提防他出声。
壁角里的人在暗影里看不清面目,柳西楼却曝露在光中。他直觉那人怔住了,他不敢笑,微微侧过脸,无辜的侧颜可以让很多人失去敌意。那人静了一会儿,又问了一遍,声音却更听不出情绪了。
“你是什麽人?”
柳西楼答道。
“寄住在这里的考生。”
那人问。
“会武?”
柳西楼知道瞒不过。
“会一点,防防路盗。”
奇异的静默。
远方的马蹄声越响了,柳西楼倾听,如果是追辑这两个躲在他房中的人,如今到了山腰却不再进,是什麽道理?
“不用听了,救不了你。”
暗中人说。
有些负气的味道,倒显得年轻了。
柳西楼道。
“你怎麽知道?”
那人沈默,又道。
“我就是知道。”
柳西楼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外面又是一片静,几乎让人以为刚才惊动到他的人马都撤了,但微妙的寂静让他知道他们还暗藏著没有散去。
不知道林诗月和林昭阳怎麽样了。
他们走的是小路,又有林府撑腰,应该不妨。
暗中人还是静默,他是在等待援兵,还是在赌一个分晓?
柳西楼抬头看刚才制住他的人,平凡的相貌,平凡的身材,只眼神看他的时候变得古怪。
“柳施主~~”
法善在门外喊,在这危机四伏的寂静中格外刺耳。
“王爷来了,请你过去说话~~~”
柳西楼挑挑眉。
王爷?
他感到身边人身体紧绷。
暗中人似乎也在决断。
“说……”
他终於道。
“说、你马上过去。”
明处的卫士急道。
“主公!”
暗中人声音低沈。
“无妨,他已经知道了……”
他在暗中唯一有些形状的眼睛很深很深,仔细盯了看,会觉得有些别人不会有的东西,像很深的潭水,吸引猎物沈沦。
柳西楼不动声色的打量著,习惯了屋中的光线後他渐渐能看出一点那人的形貌。
“你在看什麽?”
柳西楼没想掩饰,但也没想到他一定要戳穿。
以後他会想起这个人那时真是孩子气……什麽时候变得那麽沈得住气的?
“柳公子~~~~!”
法善原来没有走,又在催促。
暗中人好像皱了眉。
“你和崇清王……是什麽关系?他为什麽要来找你?”
柳西楼想了想说。
“男宠吧。”
持刀人吓一跳。
柳西楼笑。
“你们不就是那麽想的麽。”
他这一笑,仿若又把什麽解开了。
好像精气神里天生有什麽东西,比深沈的潭水更如天上的星。
那人忽而说。
“若是我要你跟我走……”
柳西楼答。
“办不到。”
持刀人又吓了一跳。
柳西楼呵呵笑,换了种声调。
“恕难从命……”
他慢慢移开持刀人後来只是意思意思摆在他身前的刀刃,往外走去。他知道背後的视线将一直盯著他,也许过会儿那小刀又会像刚才那样逼近他的咽喉,但他忽然觉得不会那样。
他开门出去,法善等在树下神色焦虑,见他出来松口气。
他一把拉住他。
“这麽久!我都想替你去了!!”
接著又作苦瓜脸。
“可惜人家要的不是我……”
柳西楼想著那双深潭般的眼睛,被他紧拉著往前院去。
叶子很绿,池塘边桃花开得盛,夭夭灼灼。
池塘边朱蠛斜著眼看他。
“皮破了。”
柳西楼摸摸脖子。
朱蠛哈哈笑。
“我就知道他喜欢你。”
柳西楼奇异。
“因为他没杀我?”
他又问。
“你到底是谁?”
朱蠛也奇异。
“你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这个京城里统共两个王爷,今上的弟弟成王还是个蒙童,这样的年纪只有先帝的四弟、今上的亲叔,那个在民间臭名昭著,传说中好色无度、草菅人命的崇清王朱蠛。
“白天看上去果然更好。”
这个人昨夜跑去山路上吹风,这时仍无倦色,以一双尾梢上挑的眼睛放肆的打量他。
柳西楼想,你也不错啊。
不过他只是问。
“那两个是什麽人?”
朱蠛笑。
“你总会知道。”
柳西楼闭口。
只不过一面之缘,纵使有些莫名其妙的缘法,仍是陌生人。
那个暗中人却把他当作朱蠛私放在这里的,谈起买卖来了,真是可笑。
朱蠛摇头。
“不过你现不能在这里了。”
他道。
“我荐你个去处,你这就走吧。”
柳西楼唔了一声。
“我不走。”
朱蠛挑眉。
柳西楼道。
“我给了禅师一个月的房钱。”
法善在一边跳起来。
朱蠛哈哈大笑
“可惜非走不可。”
他细长的眼睛一凛,倒不是存心吓他,似是想到什麽别的事,从眉梢眼底露出来。
柳西楼想到他昨夜单身在路上,山风中他木泥石塑一般,今日又是为何追捕那两人到此,为何人马只到山腰,为何那个暗中人也笃定他如此,一不以他为质二不杀他灭口,竟放了他。
朱蠛坐去石上,金绣的锦袍压在青苔上仍是华丽如月光,正如这人懒散的张开身体,被酒色日夜侵蚀的面容与强健的体魄形成对比,仍是耀目不可逼视。
是不是皇家的人都是这个样子?
柳西楼忽而想到那个暗中人。
不过他马上打消那个念头。
那与他有什麽干系?
只听朱蠛不理他沈思,幽幽道。
“这地方该清静,你是个招事的,不该留在这里。”
他转而又是一个哈欠。
旁边一个小侍伶俐的递上一封书信。
“王爷还刚给你写了个荐书呢。”
朱蠛作势嫌他多嘴,却又洋洋得意的看柳西楼。
“傅锺桤是个老怪,有学问,你跟了他吧。”
柳西楼不接不作声。
朱蠛劝。
“当世大儒,委屈你了?何况他受皇太後器重,是个大大的靠山。以後姓林的要在卷子里搞些名堂,可不容易。”
柳西楼一怔。
朱蠛笑眯眯,言下之意不必再说了。
柳西楼侧头。
也是,要不知道他的来历,凭什麽保住他性命?
何况以他的身份,哪怕不想知道,手下人也得与他张罗,有什麽希奇?
“去吧。”
又递了递。
柳西楼不情愿的接过去。
他回望这片池塘与绿,法善站在桃花下越发像树精土地怪,装模作样的合十祝祷。
只有一日的缘分?
柳西楼瞧瞧封皮上朱蠛放肆不恭的笔墨。
也罢,待到有缘之日,山水自有相逢。
***
傅锺桤住京城西郊,按理说与白松山也差不了多远,却等柳西楼在驴车上打著瞌睡,终於醒来,车外一望无际已变作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