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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圣上以后一个人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刘慎言唏嘘,古之成大事者,果真必须有坚韧不拔之志!
“太傅,那人性是什么?”秦符继续问。
“人性是自私的!”
“那太傅你又为什么来?”
“一个承诺!”
“刘尚书?”
“非!”
“那……”
“一个孩子的请求罢了。”
“孩子?那孤,现在,可还是个孩子?”
“既然已经孤了,如何还是孩子,圣上,您一出世就已经决定了一生会比其他人坎坷。君主可是这个世上最大的苦差。”
“为何?孤不明白!”
“圣上,您干的好了,得使出十二分的力却让别人看着是八分,这样就得日复一日,早起晚眠,终日里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死后,青史留名,您干的不好,沉湎声色,则群民奋起,恨不得食您之皮骨,幸,国未破,则遗臭万年,不幸,国亡,则万夫所指。注定劳碌!”
“造福万民,这样不好吗?”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太傅,孤不惧,孤平生之志,即成明君,君临天下,等那四海升平,造那国泰民安。”
“如是,且听为师论完‘尤物’!”刘慎言觉得这个时代的孩子真幸福,一个个从小都是心怀天下,小皇帝是,笃行也是,看着这些壮志凌云的孩子,刘慎言着实觉得即欣慰又心焦。
“太傅,那有何意义?”秦符对‘尤物’有些无语。
“一则隔墙有耳,二则臣之私好,三则避免圣上君临之后眼光太差,坏了我朝的名声。”刘慎言理直气壮。
“太傅,你!”
“且听来!尤物为何呀,李渔的回答是最妙的,他曾著书说,世人不知,以为美色,乌知颜色虽美,是一物也,乌足移人?加之以态,则物而尤矣。如云美色即是尤物,即可移人,则今时绢做之美女,画上之娇娥,其颜色较之生人,岂止十倍,何以不见移人,而使之害相思成郁病耶?是知“媚态”二字,必不可少。媚态之在人身,犹火之有焰,灯之有光,珠贝金银之有宝色,是无形之物,非有形之物也。惟其是物而非物,无形似有形,是以名为‘尤物’。”
“那又如何?”
“就是说,长得姿容妖冶不足为尤物,关键是要有媚态!”
“何谓媚态呢?”
“或摇曳生姿,或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佐之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尚可谓佳人!”
“不过为师觉得李渔超人之境地是他甚至做出了判断,认为气质可以颠覆容貌。为师记得他曾说过,女子一有媚态,三四分姿色,便可抵过六七分。如果让六七分姿色而无媚态之妇人,与三四分姿色而有媚态之妇人同立一处,则众人就会爱三四分而不爱六七分。而试以二三分姿色而无媚态之妇人,与全无姿色而止有媚态之妇人同立一处,或与人各交数言,则众人就只会为媚态所惑,而不为美色所惑。圣上,现世的这些女子,每有状貌姿容一无可取,而能令人思之不倦,甚至舍命相从者,皆“态”之一字之为崇也。是知选貌选姿,总不如选态一着之为要。态自天生,非可强造。强造之态,不能饰美,止能愈增陋……”
……
“李渔是谁?”
“一位早已故去的老先生罢了!”
“太傅何览此怪异之书?”
“个人爱好。”
“太傅,慎言!”
“何?”
“孤尚幼!”
作者有话要说:
☆、祸起
刘慎言打扫着书橱,活了两辈子,对书一直都是情有独钟,舍不得让别人碰。有时候,刘慎言自个儿也觉得自己魔愣了,明明找个小厮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自个儿劳心劳力折腾好几天。
幸好有个帮手,刘慎言对刘笃行能主动帮自己收拾书这件事很满意。
“哥!”刘笃行猛的唤了他一声。
“嗯?”刘慎言翻着宝贝书,宣纸看着真舒服!
“张太傅收我做门生了!”刘笃行语调里都透着一丝得意。
“很骄傲?”刘慎言打趣。
“是!”刘笃行欢快的应了声。
“为什么?”刘慎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张太傅的名声可一直都不太好,虽然在天下人眼中,他是太傅,是帝师,育了众多栋梁,但暗地里,他可是太后那一伙的。近些日子不太平,按照笃行的性情,应该也不会去。
“他是太傅!”刘笃行斩钉截铁。
“太傅怎么了?”刘慎言感觉十分不妙。
“值得佑国后生敬仰!”刘笃行的声音里充满了向往。
“仅此而已?”刘慎言皱紧眉头。
“仅此而已!”
“那你先想想怎么过父亲大人那一关吧!”刘慎言把书□□书橱。
“尚书家子弟拜入他人门第很让父亲大人丢面子?”刘笃行有些不解哥哥的态度。
“不是!”
“哥,那是为何?”刘笃行十分困惑。
“你自己先悟吧!”刘慎言觉得这些事有些麻烦,起身准备离开。
“哎,哎,哎!”见刘慎言要走,刘笃行连忙拦住,“哥,哥,等等!天下有志男儿不应投名入太傅门下吗?”
“你哥我也是太傅,为什么不投入我门下?”
“因为,因为……”刘笃行结结巴巴,“因为兄长你才疏学浅!”
“如是,你在想想吧!”
……
刘慎言迈出房门,正琢磨着如何在自个儿父亲大人那里通个气,就看见刘全急急匆匆把刘笃行从房里带出来,朝着父亲书房的方向走。
刘慎言连忙朝那个方向赶。
……
“父亲大人!”刘笃行跟着刘全到了父亲的书房,一头雾水。
“跪下!”刘晓怒目圆睁。
“父亲大人!”刘笃行不解,
“你可知错了?”刘晓用食指指着刘笃行,说话掷地有声。
“我何错之有?”刘笃行有些压不住火气。
“不知悔改!”刘晓冲刘全吩咐道,“上家法!”
“父亲大人!”刘笃行见来真的,怯了一下。
“上家法!”刘晓不为所动。
“父亲大人!”刘笃行‘扑通’一声跪下。
“父亲大人!弟弟还小,慎行!”刘慎言在这档口刚好感到书房,连忙劝阻刘晓。
“十四还如此不经事,怎可不教训?”刘晓见刘慎言来了,神色缓了缓。
“父亲大人!”刘慎言正准备多劝几次,刘晓却不给他任何机会,“上家法!”
“父亲大人,你今日要是打我,我要你身败名裂!”刘笃行一看刘晓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收拾自己,口不择言。
“笃行!”刘慎言重重的叫了刘慎言的名字。
“好啊,好啊,我刘晓聪明一世,竟然生了你这么个忤逆不孝的逆子!”
刘晓听了刘笃行的话也有些动了肝火。
“父亲大人,你身为人臣,不知报效皇恩,身为人父,不知纲常五伦,身居高位,只知剥削百姓,百年之后,可有脸面见列祖列宗?”刘笃行一咬牙,站起来,指着刘晓的鼻子开始数落刘晓。
“你……”
“笃行!”
“哥,你别拦我!父亲大人,今天念你是我父亲,我不把你的腌臜事扔出了,要知道善恶到头终有报!”
“笃行!”
“真是我的好儿子,翅膀还没硬就要飞!”刘晓不屑的瞥了刘笃行一眼睛,“不过,这由不得你!教训还是要挨的,刘全,上家法!”
“父亲大人!”刘慎言挡了挡刘全。
“姓刘的!你怎可如此黑白不辨?”刘笃行怒发冲冠。
就在双方即将崩溃之际,刘全旁边来了个小厮,对刘全一番耳语,刘全急急的对刘晓说,“爷,太后那边来人了。”
“嗯?”刘晓一愣,扭头吩咐刘慎言,“慎言,五十棍,监刑!”
“是!”
……
“哥?”刘笃行看着拿着‘家法’棒子的刘慎言有些委屈。
“打!”刘慎言看着刘笃行的瞳孔。
“哥?”刘笃行见刘慎言只是看着自己,一狠心自己趴到了凳子上。
“开打了!”刘慎言给刘笃行打了个招呼,然后重重的打下去,“自己数着!”
刘笃行一看刘慎言不仅不安慰自己,还真的要打自个儿,倔脾气也上来了,痛也不吭声,只是单单的吼着数字。
“一!”
“二!”
“三!”
……
“五十!”
“完了!”
“完了!”
“你知道哪里错了吗?”
“我没错!”
“固执!”
“哪里有错?”
“痴儿!”
“怎么?”
“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吗?”
“难道不是?”
“做事多用用脑子!”
……
刘慎言不欲多言,转身离开书房,不看还趴在凳子上的刘笃行,成长本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弃子
刘晓见完太后派来的人,便将刘慎言喊到书房,“慎言!”
“父亲大人今天晚上没有唤我为我儿!”刘慎言见刘晓态度与平时不同,便没有造次。
“不要装傻!现在时刻经不起折腾!”刘晓用眼神打量了刘慎言半天,年纪不大就会藏锋,怕是比笃行的天分要高些,不过到底还是年长了两岁,处事到底是练达一些。
“慎言不才,愿为爹爹分忧!”刘慎言行了个礼,正正经经的回应刘晓的变化。
“时隔八载,你终于还是再叫回爹爹了!”刘晓听闻刘慎言的称呼,莫名的眼睛发酸。
“……”刘慎言无言以对,自己这世母亲自尽,确实是让自个儿看出了一些这个王朝的门道,至于称呼,只是自个儿打算疏远自己这位翻云覆雨的父亲罢了。‘父亲大人’和‘爹爹’,在自个儿眼中的区别,只是想不想讨好父亲,以及掩饰性情的工具。
“长话短说吧!慎言你可知朝内形势?”刘晓见刘慎言不搭话,便重新说重点。
“知,也不知!”刘慎言觉得刘晓在试他,朝中形势,水有多深,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会知晓,自己这么个闲散纨绔怎么知晓那么多,至于张太傅,呵呵,好赌的人难免会露出马脚。
“如何?”
“真真假假,真亦是假,假亦是真!每个人都有大量的背后信息,难以揣测各个人的身份。”
“那个太傅如何?”
“欺世盗名之辈!”
刘晓听到刘慎言对张沽的评价是‘欺世盗名’,心头一喜,“慎言我儿真是有天分!如此识人之才为何不早与我知?”
“慎言不慧!”刘慎言顿觉不妙,刘晓不是个爱夸人的人,而自个儿知道的这么一点,只怕在他眼中根本不够看,但现如今?
“如今只得弃车保帅!”刘晓打断刘慎言的念想。
“笃行乃爹爹亲子,慎言之弟!”刘慎言一点就通,刘晓是要弃了刘笃行。
“他娘和你娘岂能相提并论?”刘晓不在意的摆摆手!
“笃行在不成器,他始终是我弟弟!况且,笃行才气过人!”刘慎言试着劝刘晓。
“可现如今太后已经知道了!”刘晓叹了口气。
“如何?”
“笃行把我与太后之间的通信抄了一份给了张祜!张祜好大喜功,就直接呈给了太后。”
“太后的意思是?”
“除之!”
“那现如今该如何?”
“你去知会笃行,让他趁早逃命去吧!我会对外发文书,说他已被逐出刘府,除了宗籍!”
“这……”
“这是最好的方法!”
……
只有弃子才能保命么?
这种结局对笃行来说还是太沉重了些。
刘慎言带着刘全的递上来的包袱,忧心忡忡的推开刘笃行的门,刘笃行还趴在床上,估摸是刚才打得有些伤,还没处理。
“笃行。”
“哥?”刘笃行闻声,看着立在门槛外的刘慎言。
“笃行!”刘慎言鬼使神差又喊了一声。
“哥?你怎么来了?”
“伤口处理了吗?”
“没呢!”
“为何?”
“我要让那老匹夫心疼!”
“爹爹也不容易,来让我给你上药。”
“不用,不用。”刘笃行连忙捂住裤带。
“我是你哥!”
“是我哥也不行!”
“不要犟!”
刘慎言一把拉下刘笃行的裤子,看着刘笃行屁股有些肿,有些心疼。
十三四岁的孩子,人心什么,对他而言,还是困难了些。
刘慎言从柜上拿过药瓶,洒药时候,手有些抖,洒得不匀。
刘慎言下意识用手去抹匀。
“哥!”刘笃行突然音色有些奇怪的唤了刘慎言一声。
“嗯?”
“别摸!”
“怎么了?”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