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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有人告诉我,白水黑水都有毒,混在一起却各自抵消,所以那双龙潭水却是无毒的。”
白鹿立刻明白了:“那黑龙江边必有苍耳苔!可惜,这里已经远离了黑龙江。”
“那怎么办?解不了毒了??”
司马逸初听李章中毒时已是震惊,待知道正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就更是懊悔不已。一路走来,李章已经越来越特别地落在了他的心上,他既是自己的私有物,又是和靳白穆严一样的、能给自己以助力的伙伴。他知道李章不愿意成为他的人,但无论李章愿意不愿意,他始终都是他的人,从无更改过。只是他不知道也不愿去细想,自己与李章的纠缠真正意味着什么。
“这毒只要不大动情绪就不会发作,不与锦花配伍就不会致命,发作时只要心情平复了也就自然平息了。”白鹿依然有些怔忡,说的话却让人放下心来。
李章闻言点头道:“既是如此,就不用管它了。”他说着掩好衣襟站起身来,对着司马逸说:“王爷,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为好,嘉州官军恐怕已开始封山。”
司马逸皱眉看着李章衣衫上的血迹,沉吟不语。
李章便又看向白鹿,征询道:“白姑娘?”
白鹿闭目凝神片刻后,重新睁开的眼里已是一片清明。她点点头,对着司马逸深施一礼,道:“李侍卫说得不错,这里非是久留之地。阿六逾越,请王爷听从阿六的安排。”
司马逸知道白鹿是怪自己之前的自作主张惹祸上身,脸色难看,却沉声答应道:“好。”
白鹿再施一礼后,带着众人逆江而上,在山道密林中迂回,开始了艰难的逃亡之旅。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回来了。
果然还是不应该在大暑天去非避暑地旅游。 … …
第34章 祸起萧墙
张澜在朱提的大手笔动作反而让司马逸消失了行踪后,不但成统震怒,军中更是直接向太子施压,要太子确保司马逸平安回京自辩。但此举反而让原本尚在犹豫的司马遥下了决心,暗令张澜不计代价拦住司马逸,同时加强了对虚弱的景帝的逼迫,逼他把军权全部交给自己。
景帝自从下旨让太子监国后就一直以身体不好为由不再见任何人,由悯妃充当他和外界的传话人。这令司马遥很不满。但慑于景帝在得病之初即调动到京城周边的军队,和始终在朝堂上虎视眈眈的几位将军,他一直隐忍着。现在,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威压的司马遥,趁着景帝生日之机,强行闯宫,毫不意外地见到了病得形如槁木的景帝。
悯妃气愤地挡在司马遥和景帝之间,没能拦住司马遥的禁卫也蜂拥而入,与司马遥对峙着,一时间偌大的寝宫头一回人头涌涌起来。
景帝的病因在靳白的师公一代名医郑品之进宫后已经查明,是一种蛊毒,下蛊之人也很快找到,却已是个死人,且进宫的背景十分清白,无家无眷。线索就此断绝,景帝的病也未因找到根源而有所好转。郑品之用尽百法,都无法彻底驱除蛊虫,而蛊毒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侵入脏腑,危在旦夕。
景帝中蛊毒之说初起时,市井中已有流言直指宁王司马逸,待到赵祈南一事被翻出,太子便理所当然地拘令司马逸回京自辩,景帝却以养病为由不再见任何人,连太子每日的问候都由悯妃代为转达。近半个月来,景帝寝宫传出的消息是景帝日渐虚弱,危在旦夕。而由成统的耳目传回来的,却是穆严日渐频繁地在军中的活动,以及司马逸在朱提失去踪迹后,芈尊以扫荡盗匪营救宁王为由兵进益州的消息。
司马遥疑心顿起,遂起了闯宫之心,没想到却当真看到了缠绵病榻奄奄一息的父皇。他虽自小冷静寡情,到底父子天性仍在,便丢了剑,扑在榻前哭了起来。
景帝虚弱地抬手,摸着他的头,说:“你是储君,更是兄长,要善待你的弟弟。”
司马遥闻言本能地反驳:“父皇为何如此说?孩儿何曾亏待过弟弟!”
景帝静静地看着司马遥,眼中似悲似悯,看得司马遥后脑一阵阵发冷,竟不自觉地又握起了丢在脚边的剑。
景帝叹息着闭上眼睛,轻轻地说:“既是如此,那便罢了。”
司马遥糊里糊涂地离开了寝宫,直到回到自己办公的御书房,才想起自己竟然不明白父皇说的如此是什么,罢了又是什么,一时又是一阵恍惚。
他宣了外公进宫,屏退所有人后对成统说了今天的见闻,末了,他说:“父皇之病已入膏肓,三弟若回得来,也已不及。不如……”
“不可!太子殿下难道不清楚他在做什么?穆严的行动必是他的意思,也是皇上的意思!”
“可我是太子!父皇已不可能废储重立,本太子登基之日,军权自然在手,他又能翻出什么天?!”
“任何事,未到最后,都有无数可能!”
成统一脸严肃,司马遥呆呆地看着他,忽然灵机一闪,苍白着脸问:“父皇中的蛊,是不是……”
“苗疆盛产蛊毒。太子殿下慎言!”
成统冷冷地截住司马遥的话,不容置疑地说:“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
司马遥顿时觉得喘不过气来,却无力反驳,突然明白了父皇话里的意思,惊得睁大了眼睛:“父皇他,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
“蛊……”
“是么?”成统笑着拿起几上的茶盏:“可惜,迟了。”
司马遥呆呆地看着成统,渐渐地理智战胜了情感,重新拔直了肩背,冷肃了目光。事已至此,那点微薄的亲情根本已拦不住蓄势待发的奔腾猛兽,渴望了许久的位置更是无比诱惑地袒陈在眼前,即使浸满毒药,亦是甘香甜美。
司马遥向张澜下了对司马逸杀无赦的密令。
峨眉山地势广阔,张澜有心封山,也只能封住几处大的出口,而白司早在司马逸决定去峨眉山的时候已先去踩过点,找到常年出入的猎户、采药人,问清了许多不为外人知道的小路隘口,并事先在一些可能的逃离路线上设置了阻挡机关。暗卫之间素有独特的联络方式,因此白鹿很顺利地记住了这些小路和隘口。
因为司马逸三人的伤都不轻,安全而过于险峻的道路就不再适合。白鹿权衡之下,把欧阳冲扮成司马逸的形貌,细细描述了可以躲避绕行的一些暗处后,请他略加周旋,绕往黄湾,做出折返资中的样子。欧阳冲也没推辞,慷慨地应了。他是个直心肠的人,既然自己认定了,就不再担前顾后。司马逸郑重谢过他后,几个人就分做两队背道而驰。
之后数日,白鹿带着三人潜伏隐形,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住了几天,边养伤边等候出山的机会。白鹿天天独自外出,沉默地找回食物和草药,为三人敷药疗伤,报告外面的情况。她不再如初见时那般活泼爱笑,说话更是简略。突如其来的死别让她瞬间换了一个人。
李章和王项都对目下只能靠一个小姑娘打点照顾颇为愧疚,都会尽量帮白鹿做些琐事。李章见她总是一个人怔怔地发呆,更会多问几句山里的情况,尽量让她多说几句话,心思转开一些。这样的白鹿总会让他想起芷清,也就总想能为她分解一二。
司马逸从来不会对不在意的人多加关注,自然也就看不到白鹿的伤心,只看到李章对白鹿的小心关切,看得多了,竟让他忍不住生起气来。自从知道赵礼希对李章动过心思,他再看李章就怎么也无法平心静气地只把他当成个侍卫,也就容不得他和别人拉拉扯扯——即使只是关心的样子,也不可以!于是白鹿和李章几乎是愕然地看着司马逸的喜怒无常,却全然不知道他是发什么疯,都以为是被困山中心绪不宁,才导致向来冷静冷酷的宁王爷失了惯常的气度。
但不论司马逸心里如何的别扭,该等的总需等,该来的自然也会来。三天后,白鹿带着他们换了官兵的衣饰,沿着深草没膝的兽径,从守卫稀少的哨子口穿入旁边的野狼谷,离开了被张澜重重围阻的峨眉山。
司马逸他们离开峨眉山后,益州境内开始四处出现宁王的踪迹,张澜虽有江湖人士相助,也被神出鬼没的“宁王”搞得疲于奔命。欧阳冲脱险后,更是打着师傅灵虚道长和魏国公刘慕言的名号为司马逸洗白,其中不乏敬重两位高人的人士接受了他的看法,进而脱离了追捕司马逸的行列,甚至会出手相助。
张澜对此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他现在已无余裕抽手对付不听话的江湖人了。虽然定西军的大部已由他调遣,但隐于暗处的司马逸却不是大军压境就能找到的。重兵封锁峨眉山而不得后,他已开始另谋他策。
安平二十六年夏,随着景帝的久未谋面,太子司马遥已坐稳了半张龙椅。铁板一块的军队开始出现分化的迹象,渐渐有将军表达出对太子的支持。
大魏朝的军制除了定北、定西、定东和定南四支主力军外,还有一支直属于皇帝的禁军。烈帝和刘慕言在建军之初,就订立了唯皇帝御令虎符方可调动的规矩,并在刘慕言的整饬下确保了各将军对皇帝的绝对忠心。但随着刘慕言在军中的威望日高,烈帝在扫藩末期,渐渐担忧起刘慕言对军队的控制力,除了大清洗彻底掌控住禁军外,还在各军中设置了参政一职,由烈帝亲派,号称参谋,实则监督。烈帝之后,这一定制并未取消,所任官员多为皇帝亲信。太子监国后,以述职、调任为由陆续把各军部的参政换成了自己的亲信,近距离地渗透、监督各位将军的行动。定南将军左宗平在苗夷之乱中素与赵祈南意气相投,引为知己。司马逸诛杀赵祈南的行为令左宗平十分不满,及至太子监国,参政赵溥到任后,便逐渐表达出支持太子的意象。
一直在军中活动的穆严见此现状十分不安,对久久未能脱险的司马逸更是担忧。他虽然全力支持司马逸,穆家却始终是大魏朝皇帝的侍卫。如果景帝最终认可的是司马遥,并平稳转交一切权利的话,他自当辅佐新帝,断不能允许夺位内战的爆发。但司马遥在司马逸入宁州之初即有所动作,景帝的蛊毒更是直指成统、司马遥。如此狼子野心不择手段的做法,实在不是他能忍的,也就更想为司马逸争取,为他的日后保留住军队的控制权。可是,不能如期回京自辩的司马逸根本无法得到将军们的认可,也无法给景帝制造换储的机会。一旦景帝病势危殆,他们如果找不出毒害景帝的真凶,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司马遥得到一切,这更是他万万不能忍受的!
于是穆严一边催促靳白追查下蛊之人,一边由雍州入秦州,与雍、秦两州都尉议定应急对策后,与刘秀己从益州带出来的侍卫队汇合,准备亲入益州接应司马逸。
其时距离朱提异变已过去大半个月,暗卫的夜鸮因为活动范围的限制,加上司马逸他们为避开围堵多行走于深山密林,以至于不能时时召唤到其他暗卫的夜鸮,也就使联络变得时断时续。穆严在得知司马逸从峨眉山遇到险后,直到他们到达南坝,才再次经由夜鸮了解到他们打算从蒲江经临邛穿过雒县的计划。穆严于是带着侍卫队改装疾行,力求尽快与司马逸汇合。但随后数日夜鸮都无功而返,暗卫传回的消息却是张澜把大军全部调往大邑、西岭一线。穆严闻讯顿时变色,一边迅速改道,一边以景帝御旨密调雍、秦守军至益州边界待命。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设定貌似真是非常的中庸啊!大概我自己就是个过于中庸的人,默~不过既然是个架空的朝代,一个偏心于某个儿子的皇帝,自己无甚建树,却又想守住祖辈打下的江山和规矩的景帝,与自视极高,既妒忌父亲对弟弟的偏爱,又有个野心勃勃的外公从旁撺掇的太子来说,风流纨绔,却总是事事如意的司马逸自然是一个恨其不争,一个却恨他在争了。
所以景帝立司马遥当太子,固然是有些为了大局,有些灰心外,应该有很大程度是为了给司马逸当头一个棒喝,而司马逸当初却应是当真为了凌云聪而甘心放弃太子的位置的。相对于自由自在的王爷生涯,皇帝的位置应该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我在之前的描写也许因为自己对这些设定都尚未确定,而在叙述中有所偏差。虽说故事是自己想编完的,文是自己想写的,仍是很希望能看到读者对文的观感,弹也好拍也罢,作为一个写文的人,总想看到读者对文最直接的观感。
所以,多多少少,请稍留几个字说说感觉吧!
第35章 奔命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