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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暗的房间中,一名男子坐在榻上,昏黄的光线模糊了他的面容,唯见上身衣衫半褪,露出结实的胸口,右肩井略微偏下的位置,用绷带包扎得严严实实,上面隐隐透出一块猩红。
那人用手从身旁的一只碟子里拈起一颗模样奇特的小小光滑铁粒,冷笑道:“这暗器倒也古怪……”他说着,一抬手,便将那颗染血的铁粒扔到墙角:“白白浪费我暗中操作,鼓动这些蠢材的工夫,却到底功亏一篑……北堂尊越这两父子,倒是玩了这么一手诱敌的把戏。”旁边有人在侧,闻言却是不敢吭声,那人闭上眼,用手按住伤口位置:“也罢,来日方长……”
……
舰队一路北上,此时已是春暖花开之时,这一日,北堂戎渡坐在窗前,旁边两个太监正拿着绷带伤药等物,替他换药,刚收拾妥当,北堂尊越已走了进来,挥手示意二人下去,自己走到北堂戎渡面前,看了看他身上的伤,道:“……怎么样?”北堂戎渡笑道:“没什么了,原本也都只是些皮肉伤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说着,将褪在臂弯位置的橘色春衫往上一拢,重新穿好,一手整理熨帖,北堂尊越帮他理了理领子,既而一面托起北堂戎渡的右手把玩着,一面用薄唇在少年的额头上触了触,轻笑道:“……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的,本王喜欢得很,仔细别留了疤下来。”北堂戎渡闻言翻了个白眼,就要把手抽出来:“你可真够无聊的……”
一百八十八。恶搞番外父子相性一百问(壹)
却说这一日春光明媚,风淡天清,醉仙楼上下两层人满为患,奇的是当中皆是女客,众人呼朋唤友,面上俱是一派诡异颜色,正大呼小叫,嘿笑连连,此时楼下一名绿衣女子来得晚了些,整个醉仙楼二楼早已是没了一个空位,任凭她如何缠闹,店伙却只是无奈摇头,那女子见状,不由得恼了,索性揎起袖子,露出两根指头,高声道:“你要仔细!当姑奶奶这家传的‘菊花点穴手’是好玩儿的么!什么二楼没位子?姑奶奶不管!哪怕是坐在二楼窗台上,也得让我把这个《江湖秘传——揭开北堂氏父子不伦情史神秘面纱》整场清清楚楚地看全喽!”
正闹哄哄地乱成一片之际,却见楼上一个清秀女子探出头来,招手道:“这位妹子,此处倒还能挤挤,小二,且再加一壶菊花茶来。”那绿衣女子闻言,立时大喜道:“如此,小妹谢过姐姐了!”说着,‘蹬蹬蹬’几下奔上二楼,快步走到清秀女子面前,笑道:“今日亏得姐姐了,不然若是不在二楼就近看美人爹爹,只怕呕血也呕死了!”清秀女子拉她坐下,微笑说道:“同是江湖耽美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大家都是姐妹,无须客气。”说着,又笑道:“原来妹妹是萌爹党。”一面说,一面一一介绍了同桌的几个女子,原来却都是‘搞基门’的弟子,一时诸女忙齐齐见礼,刚客气几句,就听楼下有人拍桌子骂掌柜的,听声音,却是个男人:“……你个猪油蒙了心的,一个位子竟敢开价要人一百两金子,岂非黑店!走,且与我见官去!”众人听了这话,全都哄笑了起来,有人便探头往楼下一看,不禁啐道:“哪里来的粗蛮男子,想必是走错了地方罢!眼下这一楼还有空位,要是在二楼,莫说没位子,就是有,也是五百两!兀那汉子,去去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楼上楼下众女也都一窝蜂似地齐齐起哄,其中有人上下扫了那男子几眼,忽然掩口笑道:“啧,身段儿倒还不错,结实魁梧,就是模样平常了些……不过,倒还可以入眼。”旁边有人插嘴道:“长得粗壮了些……”她这一说,身后有人也来了兴致,便轻笑道:“千娇百媚自然好,可长得粗壮些也自有好处,这其中的妙法,只怕这位姐姐还不晓得罢?”乃咳了一声,一面掩口直笑:“依我看,却觉得床笫之间,这人最是适合用工具调弄的……”一旁她的同伴听了,只笑骂道:“重口味!”众人交头接耳,人声鼎沸,议论纷纷,那正要拉着掌柜见官的汉子见状,根本弄不明白眼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本能地只觉身上一阵恶寒,浑身汗毛直竖,连忙在众女的诡异笑声当中,慌不择路,一头夺门而出,落荒而逃。
众人哗然而笑,一迭声嘲道:“倒是个直人!想必是咱们不厚道了。”话才出口,却听有人笑道:“……姑娘们好兴致,却在说些什么呢。”
诸女凝神一瞧,登时轰然:“四姑娘!”就见那女子二十三四岁年纪,脸上未施脂粉,打扮简单,只款款笑道:“这倒是我的不对了,劳大家久等。”说着,手内已不知何时多出了几本小册子,挑眉道:“姐妹们,想了解北堂氏不为人知的秘闻么?想知道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私生活么?想一窥北堂家的香艳内幕么?本派现有《情海欲涛——北堂氏密闻》、《辣手摧花公子》、《父子不伦为哪般?——北堂氏情孽纠缠真相大揭密》、《爱恨情仇一笑中》等内部书册刊印,每册白银五十两,欢迎大家踊跃争购,其中还附有北堂父子精美画像一张,散场之后,开始在一楼掌柜处出售……”
话音未落,众人已是哄然叫好,四姑娘嫣然一笑,眼望楼下,须臾,门外走进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身后一个五官与他相似的十来岁少年被其扯着右手,两人皆穿着白色春衫,容貌俊美之极。
这二人刚一步入楼中,一名粉衣少女便顿时娇躯一震,同时热泪盈眶,颤抖着嗫嚅道:“世子……”双眼一翻,竟是因极度激动当场晕厥了过去,不免有人叹息道:“这‘萌子党’的姑娘,想必修为还浅了些。”掌柜见此情景,忙唤小二道:“快,去叫南街的王郎中过来……”此时醉仙楼上下已然大乱,众人群情激涌,尖叫者有之,昏死者有之,双眼发直涎水径流者有之,场面混乱不堪。
北堂戎渡见此情景,一手‘唰’地一下挥开扇子,微微摇了摇,似是对这等情况已是见怪不怪,只皱眉思索了一下,问旁边的北堂尊越道:“……爹,你怎么忽然答应来这里,做那个什么‘夫夫相性一百问’?奇怪。”北堂尊越眼里几不可觉地闪过一道精光,口中却只笑道:“本王闲来无事,怎么,莫非不行?”说话间,袖内却隐隐露出一角书页,上书‘驯妻秘法三百式’七个墨字,心想若不是那女子将此物交与本王,本王又岂会来这等莫名其妙之处?心下想着,已携了北堂戎渡的手,上了二楼。
此时醉仙楼上下总算已是勉强安静下来,四姑娘满面春风,含笑连连,将北堂父子迎到二楼佳宾席间的一张檀木香雕矮榻上坐好,既而一双妙目微微一转,掩口笑道:“汉王携世子大驾光临,小女子实是不胜荣幸……”却见北堂戎渡用扇子敲了敲手,打断她的话头道:“不必多说,若是有事便快些问来,我还要回去补眠。”说着,微微打了个呵欠,意似倦倦,四姑娘眼光何等刁钻,见状,遂目光不着痕迹地往少年颈间一瞥,意味深长地看着那掩住了整个脖子的雪白高领轻笑不已,心道汉王果真精力非常,只怕两人昨日定是又折腾了一夜……一时思及至此,不由得笑道:“世子少安毋躁,这便开始了。”说着,于早已铺有笔墨纸砚的桌前坐下,提笔蘸了蘸墨。
1、请问您的名字?
当下醉仙楼内不见一丝嘈杂,几欲落针可闻,北堂戎渡舒眉而笑,徐徐道:“莫非这个你还会不知道不成?……北堂戎渡。”旁边北堂尊越此时正将那本《驯妻秘法三百式》翻开,闻言,头也不抬,显然根本不屑于回答此等尽人皆知的问题,倒是北堂戎渡用扇子一指,替他说了:“……北堂尊越。”四姑娘点头一笑,提笔写上。
2、年龄是?
北堂尊越听了这一问,凝神研究手上书本之余,随口道:“本王眼下年过而立……三十三。”北堂戎渡瞟了一眼对方手里的书,有些奇怪此人今日怎的这般用功,莫不是什么神功秘籍不成?虽是这样想,到底也还是先回答了问题:“我如今已有十七岁,都是孩子的爹了。”北堂尊越挑眉看过来:“……说这些多余的做什么。”四姑娘见此,面上轻笑不止,道:“典型的早婚早育么……话说回来,汉王您比世子大十多岁,这算是老牛吃——”话刚说了半截,一眼看见北堂尊越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下猛地一个激灵,暗骂自己怎能忘形,遂当即改口笑道:“……年长一点儿才知道疼人,男人么,大些才更有看头……”不远处有人窃窃私语:“却不知这‘大些’,指的究竟是哪个方面?”话音未落,同伴已是一口酒喷出,旁边几人亦是恍然大悟,笑得打跌,连连笑骂道:“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3、性别是?
北堂尊越闻言,放下手中书册,看了旁边北堂戎渡一眼,忽然低笑道:“本王自是男子……至于渡儿,本王早已亲自查过,确是男孩儿无疑。”四姑娘笑容莫测,道:“却不知汉王是如何‘查’的?”她特意将这‘查’字咬得颇重,就见一旁北堂戎渡嘿然而笑,淡淡道:“我小时候他就见过了,自然知道我是儿子还是女儿。”说罢探头去看北堂尊越手里的书:“……这书写的什么?”北堂尊越心道怎能让你瞧见,因此立时往袖内一收,道:“……老实坐着。”北堂戎渡见状,有些狐疑地瞟他一眼,倒是没有再问。
4、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本王性情,自是无可指摘。”北堂尊越微微眯眼,悠然说道,不过,在见到旁边北堂戎渡满脸异色之后,便皱了皱眉,补充了一句:“……偶尔,倒也有些暴躁。”北堂戎渡听了,暗暗猛翻白眼,随即摇了摇扇子,并无掩饰地道:“多疑,反复,狡猾,冷酷,精明……总之好的坏的都有。”四姑娘一面点头听着,一面奋笔疾书,既而咬着笔头想了想,在‘北堂戎渡’一栏上多添了‘坦诚’一词,紧接着目光暗暗一转,确定无人注意之后,便飞快在‘北堂尊越’一栏上胡乱地用力写下‘无耻’两个龙飞凤舞的草字。
5、对方的性格?
此问一出,北堂戎渡已是‘嗤’地一笑,四姑娘含笑呷了一口菊花茶,道:“这个问题,两位可以挑其中最突出的一项就好。”说话间,已有人送上纸笔来,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分别写了几个字,随即两张白纸便被人举起展示,上面各自‘好色’两个大字赫然齐齐在目,四姑娘讪讪扯了一下嘴角,眉心直跳:“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却见底下一个女子猛然间前仰后合,笑得几乎仰倒,旁边一个模样与其有几分相似的粉裙女子忙扶住她道:“这是怎么了?”那女子却只是拍腿直笑:“姐,这答案果真是切合题意,‘好色’……没听见么,四姑娘问的便是最‘突出’的一项,可不就应该是这么回答么!”粉裙女子也是伶俐人,略一思索,目光便极其隐蔽地扫向上首父子两人的脐下三分位置,顿时一拍大腿:“突出,凸出……果然!可不就是最‘突出’的么!”姐妹两个,当即笑成一团。
6、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北堂尊越面上微露回忆之色,想了片刻,伸手替北堂戎渡挽一挽松垂的鬓发,方低低笑道:“十七年前,他刚出生的时候……在吟花阁。”北堂戎渡微微点了一下头,道:“嗯,没错。”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北堂尊越想了想,一面用指头光明正大地搔着北堂戎渡的手心,忽笑道:“……丑,倒像是个猴子一样。”北堂戎渡打了个哈欠,白了父亲一眼:“你刚生下来的时候,肯定也不比我好看到哪里……”说着,把手抽了回来,将一缕柔软的青丝绕在自己指尖上,道:“他么,当时让人毁了容,拿个面具挡着,看不到脸,只觉得这人一定很不好惹……大概有点儿凶神恶煞的意思罢。”北堂尊越嗤笑道:“怎么,还记着本王当时打你的那三巴掌呢?”旁边四姑娘笑意嫣然,一面低头写,一面抿着嘴儿笑:“原来第一印象都不怎么样呐……”底下有人哄笑道:“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
8、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不知道。”北堂戎渡一合扇子,十分干脆地道,旁边北堂尊越‘嗯?’了一声,已是眉一挑,微微沉下脸来,似笑非笑地一手按在北堂戎渡肩上,道:“……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北堂戎渡忽地灿然一笑,色若春花,露出两颗雪白的虎牙:“逗你玩玩不行?……好了,你待我很好,这一点我就很喜欢。”话音未落,只听有人激动高呼一声:“……天,‘巨萌大法’!闪瞎了我的玄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