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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云飞渡 作者:四下里-第3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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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分享,所以王子与父亲之间的事情,孤是不愿意的,而且孤也是问过了父亲,是不是能与王子了断之前的关系,他答应了,既然如此,今日孤也把事情都说开了,希望王子可以退一步,大家也就皆大欢喜了。”

    毕丹听了,肃静无声,半晌,忽然抬眼看向北堂戎渡,眼中有探究之色,语气也平和了下来,道:“殿下对皇上之心,当真是情爱,而非慕孺?殿下尚且年轻,皇上也一贯很是疼爱,或许殿下便因此有些错觉和误解,也是说不定的。”北堂戎渡闻言,放下手里的茶碗,忽然就笑了起来,说道:“……没错,孤今年只不过十九岁,确实年纪还很轻,但说到底,孤也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况且自十三岁开始直到现在,已经历过了不少男女之事,对于这些东西虽然不敢说太懂,但起码慕孺与情爱之间的分别,孤却还是分得很清楚的,不会误解什么。”

    北堂戎渡说着,视线在毕丹身上一转,也不催促,只静等对方的回答,毕丹沉默许久,忽道:“即便殿下当真对皇上乃是情爱之心,但先前丹就已经说过了,丹所求的并非是与皇上朝夕相处,两相厮守,说起来,与殿下并没有什么冲突,殿下又何必要让丹了断此事?帝王之家向来与普通人不同,并不讲究忠贞不二,就好比殿下自己,也是妻妾成群,子女绕膝,皇上他更是后宫佳丽无数,既然如此,即便没有丹,也总有旁人,殿下又何必一定要计较这些?”

    “孤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北堂戎渡弹一弹手指,沉声道:“而且,孤这个人,向来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不愿意与他人一起分享的,王子总听过这么一句话罢,‘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孤就是这个意思。”毕丹心中一时间飞快筹划,须臾,忽然淡淡一笑,道:“……丹倒是没有想到,太子对于陛下,竟是这般心思……从前丹还以为,殿下平生所爱之人,是那位温雅谦和的沈少君,却不曾想,原来竟是陛下。”北堂戎渡神色微微一动,但很快便笑了一笑,说道:“孤……从前也是没有想过会是如此,但世事一向莫测,人是不可能预料的,孤一生当中所遇之人,再没有一个会像父亲这样待孤,既然如此,孤也会尽心待他,再不会改变分毫。”

    北堂戎渡似乎完全不在意向自己的‘情敌’吐露心事,原本他一个男子,纵然对北堂尊越有满腔的爱意,又怎么会对其他不相干的人宣之于口,但如今北堂戎渡对于礼法道德一类的事情已经并不怎么在意,想说什么也就直接说了,哪里会去理会旁人的看法,一时毕丹听了这些话,目色不定,却是不出一言,北堂戎渡微眯蓝眸,打量了毕丹片刻,然后缓缓伸出手来,道:“如此,孤也不罗嗦了,就直说便好,今日王子如果驳回孤的建议,那么以后,王子就是孤的敌人,而若是王子答应了,那么,就得到了孤的友谊……却不知王子要如何选择?”

    北堂戎渡的话中没有任何尖锐之意,但毕丹也是与他同一层面上的人,这番话里所隐含的意思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无论如何,双方是不会正式撕破脸的,但如果真的成为了北堂戎渡口中的‘敌人’,这其中牵涉的东西就实在太多了……毕丹目光连闪,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沉吟不语,知道北堂戎渡是在用从前鹘祗最常见的方式来等自己做出选择,那么……

    未几,毕丹突然也伸出了手,握成拳状在北堂戎渡的手心上一抵,随后又摊开五指,让彼此的掌心轻轻贴了一下,这才分开,北堂戎渡见状,眼中若有若无的精芒便立时息止了下去,就听毕丹轻叹道:“……丹在数年之前就与殿下相识了,殿下的脾气和手段,丹也是知道的,丹,并不想做殿下的敌人,那会是一件让人食不下咽,睡不塌实的事情。”北堂戎渡微微笑了起来,道:“王子今日做出的决定,孤承情了,他日若是王子有些不便之事,孤必不会推辞。”

    两人又说了几句,毕丹便要告辞,北堂戎渡知他此时心中烦乱,哪里会有心思久留,因此自然也不多说,亲自送他出门,这才乘轿回到乾英宫,与北堂尊越一番柔情蜜意,自不必提。

    却说毕丹出了皇宫之后,便回到自己临时的落脚之处,待到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毕丹才换了一身普通装扮,裹上带着风帽的斗篷,身边紧紧跟上五六个随从,自后面的角门而出。

    毕丹知道,今日自己既然已经明确表态,做出了让北堂戎渡满意的选择,那么北堂戎渡于情于理,也不可能派人盯着自己,但即便如此,毕丹也仍然十分小心,一路上不允许有任何方面的暗哨跟着自己,只因他眼下要做的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大庆一方的人手查知。

    天色已经近乎全黑,随行的侍从也确认没有任何人跟着,毕丹一行数人这才拐进了一处巷口,此时渐渐开始飘起了雪花,毕丹走进一家不大的首饰铺子,也许是天冷加上时辰不早的原因,里面并没有客人,只有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人身穿皮袍,坐在火盆前烤火,毕丹跨进店门,目光只往里面一扫,便淡淡道:“……你这里,可有水头绝好的翡翠?我正急着要送人。”

    这句话声音并不怎么大,内容也不算特殊,但正坐在椅子上烤火的掌柜却反应有些古怪,放在火盆上方烤着的双手微微一颤,同时已抬起了头,往门口一看,眼中带着一丝谨慎的审揣之色,毕丹此时已经摘下头上的风帽,露出金发蓝眼,一看就不是中原人士的面孔,掌柜见了,脸上的皮肉便几不可觉地一搐,随即满脸是笑地望着这个特殊的客人,盯着毕丹的双眼说道:“小店倒是有货,客人且随我进内堂看罢。”口中这样说着,身子却并不动,只目光熠熠地看向毕丹,毕丹笑了笑,神色淡然道:“……若是到里面,我看的便不是货,只怕是人。”

    那掌柜听了,笑得越发恭敬,起身说道:“那客人您且随我来,咱们入内室再细细地谈。”一边说着,一边却把店门给关了,直接打烊,随即做了个请的手势,含笑引着毕丹往里面走,随行的几名侍从却并不跟着,只留在外间,一时到了内室,但令人意外的是,外头明明布置得再平常不过,但这小房间里却颇为雅致干净,墙上挂着一副没有落款的画,画中是一个男子的背影,手上执着一柄古剑,中年掌柜手脚利落地点上一炉檀香,请毕丹坐下,又上了茶。

    没有任何寒喧,掌柜的送上香茶之后,便站在一旁,说道:“客人可是要见我家大掌柜?”毕丹点了点头,右手一翻,手心里摊开一只式样古朴的青铜扳指,中年掌柜将东西拿起,仔细查看了一番,直到此时,他才彻底确认了对方的身份,神情之间才真正放松了下来,然后将扳指恭恭敬敬地重新放回毕丹手中,毕丹将此物收起,道:“……你们倒是真正小心谨慎。”那掌柜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贵客不知道,我家主人因行踪泄露,才在昨天夜里受了追击,因此主人如今一概行踪,都必须要更加谨慎才是。”毕丹皱了皱眉,也不多言,只道:“请你家主人来罢,我有要事与他相商。”那掌柜微微一欠身,道:“如此,还请贵客略坐些时辰。”

    中年掌柜说罢,随即便抽身离开,毕丹也不着急,坐在室中耐心地等待,旁边博山炉里的缕缕清香散发开来,让人感觉心下十分宁静,约莫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房中忽然沉沉地响起了什么动静,挂着那幅画的墙上缓缓出现了一道缝隙,原来是一处暗门,一个身穿灰色厚袍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容貌风流,似乎三十岁左右的模样,腰里挂着一柄古剑,剑穗猩红。

    毕丹见了那人的样子,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便微笑道:“每次见到先生,总是难以一眼认出。”那人低低一笑,负手道:“……王子既然决定见我,想必是已经拿定了主意。”毕丹沉吟片刻,既而一叹,目光当中有些闪烁不定,说道:“当初先生找上小王,小王总是有些迟疑,但如今……”毕丹说到这里,忽然抬头定定看向那灰衣人,肃然道:“总而言之,日后先生若是真能控制局面,哲哲自然可以从旁协力,但局势若是不明,那我哲哲则与此事毫不相干!小王乃是下一任哲哲之主,况且此事一旦成功,哲哲也有莫大好处,如此,父亲那里,小王回去只须细细说清,必是能应下的,只是,若当真有那一日,先生却不要忘了先前承诺过的事情。”

    那人目光微转,轻笑道:“……王子放心,一旦事成,我许诺过的东西,决不会少了哲哲,而至于王子那里,到时候北堂尊越此人,定会被送到王府,交到王子手上。”毕丹面色不定,须臾,终于道:“若当真事成,他……”那人一手抚剑,一手负在身后,淡淡道:“放心,只要我计划成功,北堂尊越自然会是你的,我保证。”与此同时,剑鞘中的古剑忽然嗡嗡颤动,轻鸣不止,毕丹见状,眼角忽跳了一跳,想起北堂尊越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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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之间已到了二月份,这一日天气寒冷,外面淅淅沥沥地掉着小雪粒,颇有些阴寒潮湿,偶尔被风吹打在窗棂上,就有‘沙沙’的细小声音,但阁内却十分温暖,是难得的宁静时光。

    周围寂寂无声,北堂戎渡与沈韩烟在暖阁里围着火炉坐着,拿小锤子敲核桃吃,一面说着话,未几,外面廊下有轻巧的细碎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环佩珠翠偶尔相击的悦耳轻响,渐渐临近,没一时,外面门口的宫人打起麒麟呈祥的厚帘,三个窈窕的身影便分了前后陆续走进来,个个都是花朵一般的娇艳面孔,北堂戎渡抬起头,对三人笑道:“外面冷,都过来烤烤火。”

    这三人自然便是三位侧妃,为首的牧倾萍裹着厚厚的裘衣,只露出一张粉面,搓着有些凉的双手,轻轻蹙起柳眉道:“……外面确实好冷,地上的雪也厚,下轿才走了几步路,鞋袜就都快湿了。”说着,三女一同上前,给北堂戎渡与沈韩烟一一行了礼,这才各自坐下,北堂戎渡一身家常的湖蓝色直身锦袍,看向谢妃,问道: “……前几日新儿染了寒气,昨天孤过去探望的时候,见他似乎好了许多,也精神了,现在倒是怎么样了?”谢妃欠一欠身,含笑道:“爷不必挂心,不碍的,今儿上午太医才诊过一次,新儿大致已经无事了,再吃上两副药就可以。”

    北堂戎渡点点头,道:“那就好,孤也放心了,以后叫人仔细照顾新儿,多经心。”一时间几人坐在一起,用些点心甜品,闲闲聊着家常,末了,北堂戎渡吹了吹手里微微冒着热气的杏仁茶,忽然比较随意地对沈韩烟道:“……对了,韩烟,上次孤跟你说起过,等开了春,父亲就要去真南山那一片的围场巡猎,孤和你都是会随驾的,大概要有几日的工夫,到时候东宫里面的事情,总需有人打理起来。”沈韩烟听北堂戎渡说起此事,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出神,但马上就回过神来,面色如常,微微颔首道:“不错,若是没有人打理宫务,总是不妥的。”

    杏仁茶氤氲的热气散发出甜甜的香味,北堂戎渡的脸上略微有了一点认真的表情,道:“这是自然,那么依你看,谁合适?”沈韩烟低下了头,掩住眸底一缕复杂的神色,缓缓喝了一口香甜的杏仁茶,说道:“……既是这么着,北堂,不如就让谢妃暂时掌管一下宫务,你看如何?她向来性子倒仔细,做起事来也极有条理,倾萍她们两个再从旁搭把手,想必不会错的。”北堂戎渡想了想,轻轻点头说道:“……也好。”既而转脸向谢妃说道:“那么,韩烟与孤随驾期间,宫务就由你来主持罢。”谢妃闻言,手中下意识地一拧帕子,忙道:“妾身知道了。”复又凑趣笑道:“爷与少君要随驾,这倒让妾身想起从前还未出阁的时候,在家中也是曾经跟父亲去打过猎的,虽说有趣,只可惜妾身在这方面实在是粗笨了些,连一只兔子都是打不中的。”

    “岂不是呢,说起这个,我也一样是不大中用的。”一旁宋妃把玩着小指上套着的宝石护甲,亦是巧笑倩兮,说道:“看来这打猎总还是爷们儿的事情,我们女人家终究不怎么擅长。”说着,满面含笑向北堂戎渡道:“说起来,爷此行必是十分有趣的,妾身都想跟着去瞧一瞧,只可惜队伍里却是不能带着女子的。”旁边牧倾萍听到这里,几不可觉地将目光在沈韩烟身上略略一拂,亦道:“……连几个宫娥也不可带去,身边虽然说也有伺候的人手,但毕竟都是些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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