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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云飞渡 作者:四下里-第3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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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在其他人听起来只会觉得莫名其妙的古怪词汇:“碳酸钠,硝酸,硫酸……嘿嘿,李频一,你已经很久没有碰过这些东西罢,让我想想,似乎……有二十年了罢?李频一你都快忘了以前的实验室是什么样子了……”北堂戎渡说着,俊美的面孔上已然流露出狰狞的凶色,他恶狠狠地微笑着,轻声道:“……北堂陨,我会告诉你的,无论是当初的李频一还是现在的北堂戎渡,都从来不是能受人控制的软骨头,我发誓,你必须付出代价。”

    北堂戎渡说着,开始动手往湖盐里倒了一点适量的清水,将其融化,放在一旁备用,然后手脚麻利地将上好的油脂与碱以及蜂蜜混合在了一起,用小锅子逐渐熬成了稀漉漉的糊状物,之后取了火磺油,放在水里缓慢将其稀释,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北堂戎渡的精神高度集中,随即便把水硝油十分小心地一滴一滴掺到了里面,等到这一切做完,已经过去了不少的时间,北堂戎渡用手帕擦了擦汗,随手抄起一双硬竹筷子,把那已经熬好的糊状物极为缓慢地掺进了刚刚配好的溶液当中,整个过程特别慢而小心,左手则不断地用筷子在里面搅拌着,将混合的液体搅拌均匀,手腕上的铁链被晃得‘哗啦啦’作响,到最后,北堂戎渡已是十分疲累,额头上一片晶莹的汗迹,他放下筷子,将一这盆颜色古怪的液体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相对稳妥的地方,生怕磕着碰着,甚至连稍微震动一下也不敢,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去洗净了手和脸,抄过一把椅子坐在旁边,静静等待着盆中那某种奇异的微妙反应结束。

    渐渐的,外面天光褪去,已经开始暗了下来,有丫鬟进来,对北堂戎渡道:“……殿下,该用膳了。”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掌灯,但还没等她摸出袖中的火折子,北堂戎渡就已经突然厉喝出声:“……别点灯!”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那丫鬟一个哆嗦,果然不敢动了,只愣愣地望着北堂戎渡,一句话也不敢说,北堂戎渡见状,摆摆手,说道:“你先出去,只要没有孤的吩咐,那就谁也不许进来,孤今晚也不吃饭了。”丫鬟听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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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中冷风静静,偌大的皇城里不时响起凄厉的狗叫,以及妇人与孩子的尖声号哭,惨白的月色中,一队队黑色骑兵在街上奔驰往来,身上黑色的盔甲被月光映着,泛出幽冷的光泽。

    “……圣上这一次,是动了真怒。”殷知白骑在马背上,被一群铁骑拱卫着,他身边是一名年轻男子,身穿一件轻便的锁子甲,英俊的面孔上冰冷一片,只有眼底最深处偶尔闪过的一丝忧光,才能够隐蔽地流露出内心当中最真实的焦灼情绪,正是钟愈,此时听见殷知白的话,平复了一下心头的躁动,这才道:“太子爷如今落入叛党之手,也不知道现在究竟安危如何?”

    殷知白眉头紧皱,长出了一口气,道:“这一次因为叛党在朝中有内应之故,京中大清洗,其中由你我二人主持一方,但是想必太子应该暂时并无危险,国之储君身份何等尊贵,是极重的一枚筹码,叛党又岂会轻易加害?只是却不知道皇上要如何应对。”钟愈心中因为担心北堂戎渡的安危而焦灼万分,面上却不好表露出来,只握紧了手中的马鞭,冷冷看着一队兵士从前方的府邸中出来,手中的锁链上拴着男女老弱人等,连年幼的孩子也不曾放过,但凡有反抗者,立刻就是一刀下去,立斩于当场,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暴起,一掌震开几名兵士,如同一只大鸟振臂而起,就欲冲出,说时迟那时快,殷知白轻轻拍了拍手掌,于是只听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响起,殷知白身边的铁骑已经抬起了手上只有军队里才会配备的硬弩,众箭齐发,顿时就将那人射得如同刺猬一般,从半空中颓然坠下,扑通一声重重栽到了地面。

    ……

    皇宫。

    夜色漆黑如墨,古朴的飞檐上雕着表情凝重的异兽,隐隐透出狰狞与死寂,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却根本没人动过一下。

    北堂尊越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一动不动,微微闭着眼,身上黄白相间的长袍有着沉重的质感,未束的黑发长长地披散在胸前,忽然间,只听外面一阵纷乱,有孩童啼哭的声音大作,北堂尊越倏地张开双目,只见眼睛里微微泛有血光,下一刻,一个身穿绣花小袄的女童已奔进殿内,一头扑进了北堂尊越怀中,大哭道: “祖父,祖父……”

    来人却是北堂佳期,北堂尊越眼中血色微微褪去,他强自抑制住心底的烦乱,弯腰抱住了孙女,道:“……怎么了?”此时几个太监紧跟着快步趋入,为首的一个正是北堂戎渡身边的大太监,正满面惶急之色,小心翼翼道:“回皇上,郡主在东宫一直吵着要见皇上,奴才们实在没有办法……”北堂尊越抬一抬手,示意诸人都退下,却听北堂佳期哭道:“祖父,我爹爹哪里去了,我要爹爹……”

    北堂佳期一张小脸皎白胜雪,上面却满是泪痕,只是啼哭个不停,北堂尊越抱她在怀,心中滋味难言,他克制了一下自己,勉强柔声哄道:“你爹他有事,过几日自然就回去了。”北堂佳期软软的小手紧抓着男人的衣袖,哭道:“祖父骗人,爹爹是叫坏人抓去了,你骗人……”

    北堂尊越沉声道:“……朕不骗你,你爹爹过几日就能回来,朕保证。”北堂佳期毕竟年纪还小,听了亲近信赖之人信誓旦旦的话,不由得就将信将疑起来,渐渐止了泪,道:“……真的吗,祖父不骗露儿?”北堂尊越略带怜惜地摸了摸北堂佳期的头,道:“朕说话算话。”北堂佳期似乎是信了,紧紧抱住北堂尊越,怯怯道:“祖父不骗人……”北堂尊越心下复杂无已,却只轻拍着北堂佳期的脊背,眼中血色微微浮现,一字一句道:“……朕保证,朕会带你爹爹回来。”



三百二十三

北堂佳期渐渐止了泪,道:“……真的吗,祖父不骗露儿?”北堂尊越略带怜惜地摸了摸北堂佳期的头,道:“朕说话算话。”北堂佳期似乎是信了,紧紧抱住北堂尊越,怯怯道:“祖父不骗人……”北堂尊越心下复杂无已,却只轻拍着北堂佳期的脊背,眼中血色微微浮现,一字一句道:“……朕保证,朕会带你爹爹回来。” 北堂佳期渐渐平复了情绪,依偎在北堂尊越怀里,道:“那爹爹要什么时候回来?”北堂尊越脸上的神情已略微有些柔和了下来,抱着孙女,将脸颊贴在北堂佳期娇嫩的小脸上,沉声道:“再过几天,就过几天便好……朕不骗佳期。”
  北堂佳期显然是信了,趴在北堂尊越怀里,渐渐安静下来,她方才在东宫之际就已经哭了一场,刚刚又哭闹了一阵,眼下就开始有些倦了,眼皮耷拉着,两只小手抱着北堂尊越的脖子,蹭在北堂尊越温热的颈窝里就不愿意再动弹了,北堂尊越也发现她似乎是很累了,便用手轻轻抚摩着北堂佳期稚嫩的脊背,低声问道: “……困了?”北堂佳期轻咛了一声,没说话,北堂尊越见状,便起身抱她回到内间,放到阔大的龙床上,替她脱去了鞋袜,北堂佳期朦胧间揪住北堂尊越的一角衣袖,哼哼唔唔地不肯让他离开:“祖父要陪着露儿……”北堂尊越此时用了罕见的耐心,将自己脸上的表情尽量舒展,变得柔和一些,伸手在北堂佳期的额头上摸了摸,道:“……睡罢,朕不走。”说着,扯过被子,替北堂佳期细心盖好,又掖好了被角。
  床上的女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呼吸也逐渐均匀起来,显然是睡得熟了,然而北堂尊越却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他静静坐在床前,不时用手轻柔抚摩着北堂佳期雪白的小小额头,替她拨开遮在额前的细碎发丝,不知过了多久,殿外冷月高挂,夜已经渐渐深了,淡淡的夜风自半开的长窗吹进来,带来轻浅的寒意,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香风伴随着一道窈窕纤影悄无声息地从窗外掠入,来人死死盯着龙榻前坐着的北堂尊越,目光森然,半晌,才极缓极缓地幽冷说道:“……北堂尊越,我的外孙呢?原来你就这么照顾他的,让他如今生死不明?”
  来人正是许昔嵋,先前自从将那‘同心蛊’交给北堂戎渡之后,许昔嵋并没有立刻返回苗疆,她在中原各处都有落脚之所,此次接到北堂尊越于真南山遇刺,北堂戎渡下落不明的消息之时,她距离上京并不远,北堂戎渡乃是她在世间最牵挂的后人,因此许昔嵋便即刻赶来。
  一时间北堂尊越却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仿佛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一切,也并不作答,只是静静一伸手,点中了正熟睡的北堂佳期的黑甜穴,确保孩子不会被任何声音吵醒,然后将被子也替北堂佳期重新掖好,这才缓缓站起身来。“……北堂尊越,渡儿在我面前口口声声说你待他极好,但这就是你的‘好’,让他落入歹人之手?”等到北堂尊越点了北堂佳期的睡穴,许昔嵋这才冷笑着开口,厉声喝问道,北堂尊越出乎意料地完全没有因为对方的态度而发火,他平静地转向许昔嵋,然后淡淡地开口,道:“……朕会带他回来。”说话之间,北堂尊越已负手在身后,面色沉稳如水,冷静地看着不远处那个紧紧咬着嘴唇,容貌美丽绝伦的女人,许昔嵋眼中露出一丝冷意,森然道:“带他回来?你要如何带他回来?你可知他如今在哪里?”
  “……你不必激朕。”北堂尊越平静地看着许昔嵋,轻声开口道,先前因为北堂佳期的关系,北堂尊越暂时压下了心头的焦躁与嗜血之意,柔和以对,但眼下他却已经根本没有必要再维持着慈祥的假象,因此立刻卸掉了伪装,恢复了本来面目,一双眼睛里面隐隐浮动着血光,但他也并没有因为许昔嵋气势汹汹的质问而变了脸色,若是旁人,只怕势必会因许昔嵋触犯了自己帝王的威严而勃然生怒,然而北堂尊越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那份在咄咄逼人的质问之下,对于北堂戎渡的深深担心与忧虑,也许在这个时候,自己与这个女人是一样的心情罢,她也仅仅是因为牵念北堂戎渡而已,甚至暂时已顾不上什么理智,和他自己没什么不同。
  思及至此,北堂尊越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怒意,也并没有立刻说些什么,只是平静地看着许昔嵋道:“……你放心,朕说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戎渡不会有事,对方的目标不是他,而是朕。”许昔嵋闻言,目光微微一闪,下一刻,她终于恢复了冷静,缓缓开口道:“你想如何?”
  “朕会让戎渡平安无事,即便……也在所不惜。”北堂尊越并没有理会许昔嵋的问题,也没有回答,只是轻声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说话的时候,削薄的嘴唇微微弯曲起来,被柔化成了一道十分好看的弧度,即便是许昔嵋在旁边听着,也能够很轻易地感觉到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之中不但拥有强大的自信,同时也似乎包含着极为浓烈而真挚的感情,一时间她忽然就有一点无处着力的感觉,或许还有某种深深的复杂情绪,是的,无论北堂尊越与北堂戎渡之间究竟是不是一个错误,但她至少十分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确是深爱北堂戎渡的。
  殿中沉寂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许昔嵋才慢慢开口道:“……那么,那些所谓的叛党,究竟是些什么人?”北堂尊越听她问起,原本冷酷如冰的英俊脸庞上,突然间就露出了一丝好象被无穷鲜血与死亡浸透彻底的狰狞之色,就如同想起了什么最痛恨最欲噬之而后快的记忆。
  “……北堂陨。”北堂尊越几乎是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这三个字,他尽力将胸腔内剧烈的心跳慢慢平缓下来,灯光中,男人光滑如玉石的面孔上慢慢晕染上了一层异样的潮红,袖中修长的五指一点一点地攥起,用力极大,甚至在皮肤下面微微暴起了数根虬凸的青筋,此时此刻,北堂尊越再一次想起了那个夜晚的每一个场景,甚至北堂戎渡在将他送入水中之前所流下的每一滴眼泪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心中顿时涌起不可遏制的愤怒与狂暴,交织着被缠绵的力道撕扯成一片片的惨烈柔情,北堂尊越忽然无比想要毁灭什么,用无穷的鲜血来暂时抵消内心深处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痛苦,他强自忍耐着,克制着自己,最终还是渐渐平静下来。
  “……北堂陨?你大哥?他不是在当年就已经死在了你手上么?”许昔嵋闻言,饶是她想过许多种可能,却也还是没有想到竟会是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北堂尊越沉默着,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他心中此刻的真实想法,惟独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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