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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片姹紫夺目的紫灵翠,那如紫琉璃一般晶莹的色泽,让曾经痴迷于草药的无念看呆了眼。
“这……竟然都是上品。”无念喃喃道。
那男子自豪一笑:“那是自然,我徐清所种的草药,能是凡品吗?”
无念看向徐清,抱拳恭敬道:“原来是一位前辈,倒还请前辈原谅小子之前的无礼了。”
徐清却是摆手:“什么前辈不前辈,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见无念与刘骜一脸疑惑,徐清解释道他家曾经是显赫一时的修真世家,奈何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没落,到现在,他也不求什么得道成仙了,只是想种点草药随性而活,过完这一生便已是足够。
无念与刘骜对视一眼,都在双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往常没落的修真世家无不是要重振雄风,却难得见到这么一个将世家过往看得淡如浮云之人。
徐清自是看出了他们的疑惑,哈哈大笑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别人认为好的可未必适合我。”
无念听了点头道:“的确如此。”
徐清只是一笑,问道:“你们要几株紫灵翠?”
无念一愣,这徐清竟知道这紫灵翠的名字,定当也知道这灵草的珍贵,现在这般大方赠人,倒真的是随性慷慨之人。便情真意切地道了谢,取了三株紫灵翠。
紫灵翠一株生八叶,每一片叶子都能独立使用,取三株已是足够。
毕竟拿了对方的灵草,无念便以草药种子作为回赠,身为灵草弟子的他,当然有随身携带种子的习惯。
徐清见了同样欣喜地将种子接了过去,他于修真并无多少兴趣,这灵草却是极为喜欢的。
取得了所要之物,无念与刘骜便准备告辞离开,而获得了新种子的徐清则迫不及待地想现在就去种草药了。
三人相互拜别之后,无念二人便离开了徐清的宅子,只是行到远处,却听得一个雄浑的带了法力的声音传来:“徐清,我已完成了考验,你为何还不愿原谅我?”那声音不大,凡人许是听不见,却足够耳目聪慧的修真者听个明白。
无念与刘骜对视一眼,听到徐清的名字,于情于理都该回去看一下发生了何事,若是徐清需要帮忙,二人倒也能帮上个一二。
二人重新回到徐清宅院所在的巷道内,却见不远处是一名修真者,那人长剑在手,浑身被一种气晕缠绕,竟是一名剑修。
那男子站在徐清的宅院门口,再度喊道:“徐清,你为何不肯见我?!”
然后便听“呯咚”一声巨响,徐清的咒骂声清晰传来:“给老子滚,老子刚才的好心情全被你毁了!”
无念与刘骜对视一眼,便明白先前徐清所说的“恶人”是谁了,只是看门外这男子的情况,两人的关系却不像那么简单。
听到徐清的骂声,男子没有丝毫的退意,仍是喊道:“我已按你的要求一一行事了,为何不愿见我?你说过考验完成之时便是原谅我之刻的!”
“我说了给我滚!姓穆的你果然榆木脑袋听不懂吗?”徐清的骂声连无念二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徐清……”
“给老子滚,烦不烦啊!”徐清的心情看来是糟糕到了极点。
“师兄,”刘骜戳了戳无念的手臂,难掩惊讶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这人该是徐清的爱人呢?”
毕竟男子的话语太过露骨,旁人一听便能明白。
无念点头道:“看来是了。”
刘骜纠结:“那我们要不要去……”劝一下架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无念还未回答,却听得身边一个陌生的苍老声音道:“劝娃娃们还是不要过去讨嫌了。”
两人具是一震,声音却是自脚边传来,低头看去,一个矍铄的黄衣老人站在二人中间,满面通红。
老人不顾身边无念与刘骜二人惊讶的眼神,只是红着脸兴奋道:“骂得好,就该狠狠地骂,骂死这个狼心狗肺的!”说着却是抬起手中的拐杖来,左一下右一下地挥动着仿佛正在揍人。
不用说,拐杖模拟揍人的方向自是那个剑修。
那男子仍是坚定地呼喊着,徐清刚开始还会骂几句,后来却是没了回音,似是准备将门外的男子彻底忽视。
男子握着手中剑,明明是想劈开大门的模样,到后来却还是束了手,然后呆站在门外如望夫石般伫立不动。只是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大门上,似是希望徐清能回心转意般将他们之间的阻隔打开。
老人“切”了一声:“倒是聪明,劈下去准让你完蛋,哼!”咕哝完了,老人终是将视线看向身边的无念与刘骜,然后嘿嘿笑道,“小娃娃你们倒是不错,可不要学那个狗屁不如的东西啊。”说着,又对无念道:“谢谢小娃娃的种子了,我家徐清很喜欢。”话毕,却是浑身逐渐变成了褐色,然后如风化的泥沙一般融入到脚下的泥土里去了。
刘骜惊讶道:“竟是个地仙。”
无念点头,而且从所说的话来看应是那徐清的亲人。再看向站在徐清门外的剑修,那孤独的模样却令无念皱起了眉。光是听到“原谅”一词,无念便知道那二人之间应该是有什么难解的纠葛。想到先前徐清慷慨乐观的为人,便猜测应是那剑修曾经做过了什么对不起徐清之事,而至现在求原谅而不得。
“我们走吧。”无念转头对着刘骜道,“该去下一个地点看看了。”难得的,无念准备做一个旁观者选择视而不见。毕竟是徐清的选择,他不该去置喙。
刘骜自是点头应承:“好。”一副师兄说什么便是什么的模样。
无念见状自是又摸了摸乖巧的小师弟的头。
刘骜满足地眯眼,虽然内心还是有点不满足的,毕竟摸头什么的,是大人对小孩子才干的事吧?果然师兄眼中的我还是个小孩子吧?好希望师兄把我当一个大人来看怎么办?但是若是师兄把我当大人看了以后不摸我的头了,好可惜啊怎么办?
带着点愉悦的纠结,刘骜与无念再次上了路。
不过是几步,在无念看不到的角度,刘骜却是转头对着那剑修男子露出了一个无念不曾见到过的、讽刺的笑容来。
当初不好好珍惜,现在又来求什么原谅?像这些不懂得珍惜之人,便该永远都得不到原谅,然后痛悔一生,尝尽求而不得之苦。
刘骜看向身边一脸沉稳的无念,微微一笑,既然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他就不会再让给杜冰了。他不懂得珍惜,我懂;他想要放手,我却不愿放;他会错过,但我,绝不会错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都说缘分来了便是挡都挡不住,所以当无念与刘骜二人在百宝楼内坐下不久,还未等那药酒端上来,便见邻座坐下了一名玄衣男子,等到那熟悉的嗓音道“给我来十壶灵酒”之时,不说那楼内招待变了脸色,连无念与刘骜具是脸露诧异。
不过招待是认为这剑修不识楼内药酒珍贵,像人间那些买醉者一样糟蹋了百宝楼的招牌药酒,故而没了好脸色。这是灵酒,又不是水酒,这般喝了岂不是浪费?
而无念二人,则是感叹于孽缘难分,先前还以为断不会再有瓜葛,想不到刚来这百宝楼不久就又碰上了。
而那男子,自是先前在徐清门前徘徊不去、纠缠不休的剑修。
本以为这剑修还会在那边呆上一段时间,想不到竟是这么快就放弃了?想到先前此人执着的模样,无念倒是有点惊讶。
刘骜见了这名剑修自是内心不快,想他与无念二人本可以畅所欲言,但这剑修一来,竟是连先前轻松惬意的氛围都没了。再加上对方脸色不虞,似是有万般痛楚萦绕心头,不说自己痛苦,连带着也影响了这楼内的许多修士。
毕竟大多数修士是来这百宝楼品尝美酒的,本是愉悦地喝着,身边人却是苦着张脸,这苦大仇深算什么事?自是没了什么好心情。
但是又不能赶这人离开,因为当剑修隐隐散发着的威压告诉他人,这人的实力不弱,应是到了金丹期了。
刘骜纠结地看着隔桌那个闷头喝酒的男子,转头对无念道:“师兄,要不我们换个位子?”
只是转头看去,竟是没有一张空桌,否则那剑修也就不会恰好坐在他们旁边了。
无念安抚一笑:“不必。”恰好那药酒也端上来了,便道,“我们是我们,不必管他。”想其他修真者也是这般做的,只是将视线移开不去看那剑修。
刘骜见无念并无被打扰的不悦,便也作罢,只是还想说什么,却被那剑修从衣袖中拿出来的东西吸引了注意。
这不是……
无念见刘骜面色古怪地看着那剑修,奇怪道:“怎么了?”随之看去,却见那剑修手中拿着一块金块,仿若宝物般摩挲着,不由得也惊疑起来。
要知道这金银若在人间还算得上是值钱的物品,但是在这只靠晶玉流通的修真之地,却是最不值一物的了。但是这男子只是端详着手中物,一脸苦涩,但是又仿佛拿着最珍贵的东西,当真是矛盾至极。
莫不是……还有什么古怪?
刘骜却是哼笑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来对无念道:“师兄,我们不去管他。”话语里却是带了点明了后的嘲讽。
无念猜出刘骜已是看出了个中奥妙,小声询问道:“你看出这是怎么回事了?”
刘骜骄傲地点头,不过不忘留个悬念:“等会儿再告诉师兄。”
只是好巧不巧,那剑修刚好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听到刘骜那句话,在他自己还未反应过来前,便激动地想抓住刘骜的手臂一问究竟。
刘骜早已发现了剑修的动作,一甩手“啪”的一声响,不客气地把对方的手打了回去。
那剑修马上清醒了过来,看到对方面露不悦,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当先抱歉道:“是我失礼了,望道友见谅。”紧接着,却是又马上问道,“不知道友刚才那句话,可否明示一二?”
此人声音温文尔雅,行为动作间也是风度翩翩,只是刘骜却是不领情,挑眉道:“我为何要告诉你?”明摆着我自己知道就是不告诉你,挑衅的意思十分明显。
那男子一愣,想不到刘骜竟然一开口便带上了对自己的敌意,只是那不经意间听到的话,却如救命稻草般让他愿意放下身段只求一个回答,便越发恭敬地道:“那不知道友有何条件才愿意回答?若是在下能做到的,必当尽心尽力。”
若是常人,碰到这样一个脾气好,气质也好的人,自是不会再为难,刚何况两人先前并无过节,却不想刘骜竟仍是不领情,还是那一句:“我为何要告诉你?”
那剑修并不恼怒,只是苦笑着拿出手中的金块道:“道友刚才便该看到了,这是我爱人给我的考验,他说好等我将这块石头变成金块之时便愿意见我。想不到事到如今还是不成,所以我想是否是这之中还有什么不妥,故而希望道友能如实相告,肖某我感激不尽。”说到后来,竟是站起身来对着刘骜行了一个大礼。
话到这个份上,再想拒绝便是自己的不是了,刘骜瘪瘪嘴,看了看无念的脸色,见对方没有阻止的意思才不甘不愿道:“这并非普通的石头。”
那剑修见刘骜终于答应,脸上有了喜色:“那道友可知这石头究竟有何不同之处?”
刘骜道:“若是我判断无误的话,这应当是块鸳鸯石。”
“竟是鸳鸯石?”无念也来了兴味,这鸳鸯石,顾名思义便是一对定情玉石,一鸳石,一鸯石,每一对鸳鸯石都是不同的,是双方挚爱身份的证明,更是爱意的表现。何况这鸳鸯石并不是那般简单就能得到的,无念第一次亲眼看到,自是带上了惊奇。
那剑修自是知道何为鸳鸯石,却从不知道自己手中的这一块竟然也是。想到当初徐清送给自己的竟是这样珍贵的玉石,自然是回忆里有了甜蜜,但再想到现下的窘境,却又不无苦涩。
刘骜也不管那剑修复杂的情绪,继续道:“也正因为是鸳鸯石,所以这点石成金反而……”
那剑修听了却是一惊:“可是有不妥之处?”
刘骜瞥了他一眼:“当然不妥,你难道不知道这鸳鸯石一旦成金,就表示情爱到此已了,不论之前如何相爱,往后都会心硬如铁吗?”
一句话犹如当头棒喝,直敲得那剑修耳内嘶鸣:“你……你说什么?”却是身体一个不稳险些摔倒,有了桌子作支撑才勉强站住,只是一张脸苍白到恐怖。
刘骜可不管那剑修的模样:“我说了,这点石成金万万不能用在鸳鸯石上,正是因为这玉石的独到之处,故而一旦成金,所赠者便会受其影响,断绝先前情爱,再无挽救的方法。”说着话里已经带上了讽刺,“你倒是个特别的,别人得到这鸳鸯石珍惜都来不及,就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