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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死之药——”淡淡的话语清冷无波，褚秋笙扬起淡淡的笑容。
“硄……”两条锁链瞬间从床沿处飞射而出，将褚秋笙双手紧紧地缠绕，不断地向外拉扯。
撕拉的疼痛与越来越沉重的身子让褚秋笙唇角的笑意更是加深，淡然含笑的眼眸渐渐染上淡淡的释怀与解脱。
褚缠渊看着褚秋笙空明释然的眼，心跳蓦的一顿，神色微沉。
第32章 情何以堪
独自坐在空旷清冷的大殿内，褚秋笙看着窗外荒凉的庭院，神色淡然平静。
自封妃那日后，如今已过四日。本以为当时褚缠渊会下手杀了自己，却不想最后只是将自己安置在这座荒废如冷宫的宫殿。除了每日固定有一人来送膳食外，其他时辰无一人出现。
细碎的脚步声从殿门外传来，一位容貌秀丽的宫女手提食盒快步向大殿内走来。
“午膳……”将食盒重重的放在大殿正中央唯一的桌上，宫女神色冷凝的开口。
缓缓站起身，一声声清脆的铁链声清晰的传出，轻拍了拍几日未换洗的衣衫，褚秋笙脚步微缓的走向木桌处。
“你是瘸子么，动作就不能快点，我可没那多时间等你磨蹭。”神色不耐的看着褚秋笙缓慢的动作，宫女眼中满是厌恶。
褚秋笙只是淡然笑笑，并未多加理会，依旧缓缓的走向桌前。双腿虽未残废，却也在那日被那捆绑的铁链伤到，如今可走动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轻缓的打开食盒，褚秋笙看着盒中唯一的一碗粗糙泛黄的米饭，唇角轻勾一抹极浅的笑意。
拿起一旁的竹筷，褚秋笙良久未用食，只是用筷子不时轻挑弄着碗中的米饭。
“我记得陛下曾说过，不可苛刻我。”平静的话语虽是在陈述着事实，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压迫与冷寒。
宫女看着褚秋笙冷漠的面容，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然不过片刻，似是想到什么，瞬间恢复平静，眼中嘲讽更是浓郁。
“你以为你是那高贵的娘娘么，如今不过一个罪无可恕的罪人，送膳给你已是天大恩惠。”
“你也不过一个小小宫女，陛下还未定罪，你便如此放肆，莫不是不要你的命了。”淡然的话语声隐含一抹轻嘲，语似蔑视。
“呸，命？你这个活该凌迟的罪人，便是因为你，才会让那么多人没命。若非你，陛下又怎会……”
激愤尖利的话语蓦的停顿，宫女脸色刷的变白，一手猛的捂住自己的嘴。
“是我太愤怒了，都是胡言乱语……”
话语微颤的解释出声，宫女双手慌乱的将桌上未用的米饭放在饭盒中，却不想一时太过惊惶，瓷碗滑落至地面碎裂成片，米饭滚落一地。
看着地上的米饭，宫女瞬间惊叫出声，连桌上的食盒都未拿走便夺门而出。
褚秋笙看着那满地的米饭渐渐的变成墨黑色，眼中一片沉暗。
宫女似乎皆迁怒自己，且对褚缠渊如此恐惧，应是褚缠渊的毒性发作了，只是为何……
双手微微握紧，褚秋笙轻扬一抹冰冷的笑意。
为何那总司的人居然会亲自拿出毒药交给自己下毒，且如今看来那看似并不严重的毒药却对褚缠渊产生了极强的影响力。这般看来，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一切从一开始是否便是针对褚缠渊，那云清蓝或许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
一脚踏过满地沾染毒药的米饭，褚秋笙走至殿中央，手腕轻抬，金色的光芒流转波荡。
“总司大人……”
看着渐渐显现在眼前的银幕，褚秋笙垂首恭敬的出语。
“任务怎样。”冰冷的话语声从上空中银幕传出，灰发男子俯瞰着褚秋笙，眼中一派漠然寒冷。
“褚缠渊已中毒。”
“嗯，不错，辛苦你了。”灰发男子缓缓站起身，冷硬的面容微微缓和。
“此次任务完成后，总部会给你十年假期。”
“谢总司。”恭顺的应声，褚秋笙安静的侧立。
“不过，这褚缠渊实力太过高强，一时无法完全除去。如今你这般境地一人似乎难以完成任务，所以总部近日会多派一人去帮衬。”
牙龈微紧咬，褚秋笙微垂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冷芒，随即迅速隐去，待抬头时已是一派平静。
“总司大人，我可以完成任务。”
“不必，多一人会更加方便，如今已无多少时间等待。那褚缠渊现今中毒，正急需一人解毒，我派去那人会替褚缠渊解毒。而你，便助那人得到褚缠渊的心，以方便以后的任务。”
双手紧紧地握紧，褚秋笙暗吸一口气，神色淡然的看着对方。
“是——”
温顺的话语声平静淡漠，毫无起伏。
“嗯，三日后那人便会到达此时空，到时他会接你出去。记住，要好好助他，毕竟他是第一次出任务。”
满意的看了一眼褚秋笙，灰衣男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大殿内。
“呵呵……”看着空旷荒寂的大殿，褚秋笙轻笑出声。清冷的笑声满含嘲讽，压抑低沉。
为了任务戏弄感情，出卖心灵。如今连身体也给予，却不想到现今连自己的灵魂也要被他人抛弃，当戏子般耍弄。
王级任务，好一个王级任务。在自己出卖了身体，感情后换取即将到来的成功之时，得到王级任务的勋章及升职时，却被告知一切只是为他人做嫁裳，且还是为一个初出任务的新手做铺路石，所有的一切原不过一个闹剧。
那般抛弃尊严承欢他人身下只为下毒，如今却再派一人解毒，只为让那人得到机会，拥有那可笑的感情。
什么裁决者，什么高强的实力，什么文武全才……
到头来只不过是一个工具，出卖身体，灵魂的玩物。
一切以任务为所有，如今看来却是自己最为可笑之处。
只是明明一切早已知晓了，为何还是会觉得心伤。总司大人，你为何要将秋笙最后唯一的留恋也要掐断，让秋笙情何以堪……
缓缓垂首，褚秋笙看着双脚困锁自己的沉重铁链，眼中暗光流转，唇角缓缓上扬一抹魅惑的笑意。
可惜，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好人，一个可以一味付出而不求回报的人……
第33章 似火少年
初春的天气虽略有回暖，然而清晨的寒潮依旧让早起的人不禁打着哆嗦。
褚秋笙是在一阵吵闹的喧哗声中醒来，起身之时窗外天色有些沉暗，寒冷的气息随着大敞的殿门涌入空旷冷寂的大殿。
“秋妃娘娘，请更衣。”一位宫女手捧一件白色貂裘精致衣衫，恭敬垂首面对坐在床上未动分毫的褚秋笙轻语。
“何意？”褚秋笙神色淡然的看向身前站着一排的宫女，墨黑的眼中一派沉静。
“陛下请秋妃娘娘今日去正殿用早膳，吩咐奴婢等将秋妃娘娘好生打扮一番。”宫女恭谨的回语，温顺的话语无半点不敬与懈怠。
褚秋笙神色微沉，却是未出语，只是微颔首，平静的站起身，任由一旁的宫女将那精美柔软的衣装换上身。
温暖的轻裘华贵端庄，衣袖领口之处皆绣着精致的银边秀纹，白玉发冠轻挽起一头墨黑的长发。一番精细的打扮后，看起来倒是换了个人般，细看之下倒是人如美玉，风神俊秀。
然而待宫女弯身正准备给褚秋笙穿上云靴之时，却发现褚秋笙双腿被一根精细的金链困锁住，手中云靴不知该如何穿上。
“不用了……”放下衣摆，褚秋笙冷淡的站起身。
“可是，不穿鞋子会……”
“无事。”褚秋笙并未觉得有何大碍，自从那日被铁链困锁住后，自己近半月来皆是只穿白袜行走，早已习惯。
宫女自是觉得如此做法极为不雅，且这外面不若殿内，地面极不好行走，气候又是天寒地冻的。这要是伤着了，谁知道陛下会怎样怪罪，毕竟现在谁也不知道陛下到底对这传说打入冷宫的秋妃到底存着怎样的心思。
褚秋笙却是未再多等，直接迈步向殿外走去。
身后几位宫女快速的跟上，心怀忐忑，恭顺的跟在褚秋笙身后向那深宫正中的正殿走去。
走过九曲回廊，一路走过，路上除了偶遇几位宫女侍从外几乎再未遇见他人，此等情形亦是合了褚秋笙的心。
看着近在咫尺的正殿，褚秋笙脚步微缓，暗吸了一口气，褚秋笙轻缓推开大殿的门。
然而有时候，便是做好了所有准备，亦会被你所无法猜想的情况弄得措手不及。
大门方打开，一个冰玉茶壶便准准的从殿内急飞射向褚秋笙的门面，随之一声极为愤怒的吼声从大殿内传出。
“你明明说今天会让我看到那人的，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见到他。”
暴怒的声音让褚秋笙平静的神色微澜，循声看去，便见大殿正中央一位红衣少年大大样样的站着，美丽绝世的容颜让人见之心生倾慕。
是的，只能用美丽来形容的少年，一个有着连最美的女子见之也要心惭的容颜少年。红衣似火的少年，肤如冰雪，眉如墨画，唇如红樱，便是面无表情之时也是微微上扬，让人只觉是在含笑。然更吸引人的却是那一双眼，纵使此时满溢怒火，也会让人觉得美得惊心动魄，澄若琉璃，灿若星辰。
若说褚缠渊穿着红衣会让人觉得瑰艳魅惑，那么这位少年一身红衣只会让人想到光，耀眼灼人心神的光。
琉璃一般的美人，火一样炙热的性子。
“小云儿，你等的人这不已经叫来了么。”悦耳的话语声低沉邪肆，褚缠渊一手拉过少年的手，动作轻柔。
“真的么。”少年惊喜的抬头，便看见逆光之处的褚秋笙，淡然静默的站在原地。
“你就是T……南栖么？”
“是，我是南栖。”褚秋笙看着对方，微笑的轻应出声。
“过来，让我的小云儿看看。”褚缠渊轻勾手，示意褚秋笙走过来。
微垂首，褚秋笙敛去眼中神色，缓步走向褚缠渊身前站定。
一只冰冷的手指轻抬起褚秋笙的下颚，令褚秋笙只得抬头看向眼前的褚缠渊。
离得近了，褚秋笙才发现褚缠渊那被自己一刀划过的眉眼之处居然绣着一朵盛开的血色红梅，妖娆绝艳。
“爱妃的心总是那么狠，怎就下得了手伤我。”褚缠渊肆笑的看着褚秋笙，含笑的眼中却是冰寒如渊。
轻撩开额角处的发丝，褚缠渊手指一点点划过那眉眼处的红梅，艳红的唇角轻勾邪肆阴寒的笑意。
“那把刀虽是刺在我额上，可真的伤到了我的心啊。血止都止不住，这是为什么……而我也只好自己一针一针的将伤口缝上。看看你留下的痕迹，美么？”
褚秋笙静静的看着褚缠渊邪冷的眼眸，淡然的神色沉寂漠然。
“说话……”手指紧掐上褚秋笙的脖间，褚缠渊森冷的看着对方沉寂的眼眸。
“褚缠渊，你疯了，你要掐死他么……”被一时变故愣到的红衣少年，此刻看到褚秋笙被紧掐住之后越来越青白的脸庞，瞬间冲上去将褚缠渊向后拉。
“咳、咳……”
“你怎么这么没用，你不知道挣开啊……”看着摊到在地上不断咳嗽的褚秋笙，绝色的面容上满是愤怒与指责。
“还有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伤害他的，现在为什么掐他，啊？”质问的话语声隐含着无比的怒火，少年手指狠狠的指着褚缠渊的胸口，白皙的面容已布满红晕。
“好好好，小云儿，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说，我这不是听你的话，把他放出来了么。”褚缠渊看着红衣少年放肆无礼的举止，不但未有办法气恼，反而满溢笑容。
这是褚秋笙第一次看到褚缠渊笑，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
温柔宠溺，毫无理由的纵容笑意。那原本邪魅瑰艳的面容也因着温柔的笑容而显得格外俊美引人，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以后不要在伤害南栖了。”红衣少年骄傲的宣告出声，那高傲的模样不但常人未觉讨厌，反让人心觉少年的可爱。
侧首看向一直坐在地上垂首未动的褚秋笙，红衣少年脆生出语。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会罩着你。你也别在这样窝囊样了，男人就要像个男人，别天天跪跪磕磕的，连点尊严都没有。”
手指轻抚上脖间的掐痕，褚秋笙缓缓低下头，轻扬的唇角似是在微笑。
尊严？尊严是什么，卑躬屈膝就是没有尊严了么，唯唯诺诺就是窝囊么……
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实现自己的目标，为了自己罢了……
“是……”缓缓站起身，褚秋笙微笑的轻应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