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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累累。而这身上的伤痕似乎被弩箭刺穿,如今浑身正散发着腐烂的气味。
轻勾起身前呢凌乱黏腻得看不出色泽的长发,褚秋笙眸中流溢着殷红的光芒。
正欲理清思绪,体内突然有如火焚般炙痛开来,一波接一波不断袭来。放下手中的长发,褚秋笙眉目微皱。身体的灼痛感并不会有多难承受,真正难以接受的,是这种记忆缺失的感觉。
是的,记忆缺失,褚秋笙可以肯定,自己一定缺少了一段记忆,明明经历了却无法知晓的记忆。
褚秋笙清晰的记得这种感觉在不久前也有过一次,那次是在自己拒绝穿上安兰雅喜服后。犹记得第二日自己醒来,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原本的床上,而是靠坐在躺椅上,身上穿着极为不喜的艳丽华贵喜服。
“有意思。”低哑的话语略扬,褚秋笙笑意深沉的看了一眼渐渐黑暗的天。一手撑地,褚秋笙想要站起身,却发现身体所受之伤实是超过自己的预想。
多次努力尝试站起身,却发现不但双腿软绵无力,便是右手亦是如同断掉般,难以使上半分力气。
微喘几口气,褚秋笙发现自己喉咙渐渐开始火锯般燎痛,便是呼吸亦会感觉胸腔内似有“嘶嘶”的声音,如同胸腔被破开一个洞,每呼吸一次,都会伴随着死亡的威胁。
“咳……咳……”虚弱的咳出声,褚秋笙更觉胸腔痛得要炸裂开一般。
压抑住想要再次咳出声的欲|望,褚秋笙看着越来越多的乌鸦飞腾在尸体上。略思索后,便半倒下身,用唯一算得上完好的左手趴着不远处的凸石,费力缓慢的爬动。
身体上的伤口随着缓慢的爬动更是撕扯的疼痛,不少伤口更是撕裂开再次流出鲜血。微咬牙,褚秋笙缓缓向前爬动,尸体的腥臭与腐肉的恶臭味充斥在鼻尖,熏得几近窒息。
身子在坚硬的山石上摩擦,让伤口更有着火辣辣的擦痛感。满是灰黑血污的脸早已看不清模样,一丝丝血迹沿着爬过的地面留下血色痕迹。
接近半盏茶时间,褚秋笙才爬出不过一米来远的地方。
天色渐渐昏暗,空气越来越寒冷,寒风吹过之时,褚秋笙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
抬头看了看渐有星光天空,褚秋笙神色渐有些茫然,原本坚定的心在这一刻不知为何开始动摇。
自己如今这般做到底是为了何,这般努力的活着,这样孤寂的苟且生存,到底又换来了什么……
紧握了握唯一完好的左手,褚秋笙瘫倒在地上,仰头怔怔的看着星光。
星光明明满布天际,然而那高高悬挂于高空的皎洁弯月旁却无一颗星,周围乌云半遮,漫天星辰却比不过一轮弯月的光华。
缓缓垂首,褚秋笙左手紧紧扣进手心,满身的疼痛却比不过此刻心里半分痛得麻木的感觉。
“缠渊,褚缠渊……”伸手紧紧握住一旁的石头,尖利的石头划过手心,褚秋笙却似已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褚缠渊,褚缠渊……”
虚弱的趴倒至地面,褚秋笙不由自主的一次次唤出深埋在心底的名字。看着身上虽破败,却依旧有着红艳色彩的喜衣,褚秋笙突然笑出声。
“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缠渊,我唱歌给你听,你最爱听的歌……”
“我身在人间,信仰却被打碎。我所付出的爱低贱如尘埃,我的朋友将我背弃,我的亲人将我遗弃,我所有的爱被无情的践踏。亲爱的人,你却不愿回来看我一眼,任由我堕入无间地狱,饱尝所有的恨。我爱的人……”
微弱暗哑的嗓音轻颤的唱着哀伤的歌声,喃喃的随着风飘荡。褚秋笙一手撑着地面,看着残破的手,寂寥的眸渐渐染上淡淡的薄雾,独自轻声吟唱。
“若你愿归来,纵使我身处残酷的地狱,我也愿抛弃所有的恨。我会用带血的喉为你唱起温柔的歌声,用带着锁铐的手脚为你跳起最美的舞,伴你到永远……伴你到永远……”
歌声渐渐低弱,褚秋笙双眼空茫的看着前方,红眸渐渐蒙上水雾,清澈的泪水缓缓划过脸庞,滴落衣襟。
感受到脸颊的温热,褚秋笙呆怔的心神渐渐回笼,伸手轻拂过脸庞,褚秋笙不由低笑出声,嘲讽的笑声轻声回荡在空中。狠狠的擦拭去脸上的泪痕,褚秋笙一手重捶至地面,鲜血沿着手腕流至地面。
流泪,此生居然会流泪,为了一个离自己而去的人流泪。
自己可以为那么一个残忍嗜血男子而死,可以为了他舍弃一切,但怎可流泪,怎可流泪……
褚缠渊,我好恨,我真的好恨,好恨……
伸手再次拭去流出的眼泪,却怎么也擦拭不干净。袖摆将脸庞都擦拭红肿了,却依旧止不住眼中的泪。
“真像一个女人。”自嘲出声,褚秋笙轻勾讽刺的笑。
“咳咳……咳……”疼痛再次袭上胸口,褚秋笙紧捂住撕痛的心口,脸色青白。
身子渐渐冰冷,褚秋笙却发觉锁骨处有着与冰凉的身子完全相反的灼热。不同于火烧般的灼痛,而是那种那体内喷涌而出的火热,如同有什么东西被独自从身体内焚烧消失,从灵魂中剥离。
褚秋笙痛的重重趴倒在地,死死的蜷缩着身子。然而不过片刻,褚秋笙想到什么般,原本痛到将要失去意识的大脑却是突然惊醒。
忍痛一手颤抖的扯开衣领,褚秋笙强忍着灼烧感,看向自己的胸前。待看清一切时,原本就苍白的脸更是灰败如纸。
“不要……”
看着那被褚缠渊亲自雕划在自己锁骨处的妖娆珠花色彩居然渐渐褪去,渐要消失,褚秋笙心底的恐慌如蔓草般不断疯升。
这是褚缠渊唯一留下的印痕了,唯一跟随着这个身子一同存在的了。若连这都消失了,自己还剩下什么。
或许可说,褚秋笙虽知晓褚缠渊不在了,但在看到这个出现在自己身体上的妖娆珠花时,褚秋笙心底却是开始存了一丝期待,期待褚缠渊还在。
便如曾经的安德烈所说,这是一朵契约之花,自己若在,褚缠渊便在。
紧紧的死命按住色彩逐渐淡去的印记,褚秋笙眼中满含无助与恐慌。
然而不过片刻,印记依然很快的褪去。看着光洁恢复如初的锁骨处,褚秋笙眼中反而恢复平静,缓缓放松身子,眼神逐渐变得寒冽如冰。
红色的眸在瞬间变得暗沉,如同血色的妖月,诡异不祥。齐腰的长发快速疯长,披散满地,流转着暗魅似血的色泽。
抬头看了看乌云满布的天空,褚秋笙伸手,沿着地面向前爬去,血红色的长发拖曳铺散满身。
待到褚秋笙爬远,一缕淡淡的红光从地面升腾而出,耀出璀璨的光芒。一株血色的妖娆珠花从沾染褚秋笙泪水的地面破土而出,血红黑暗的气息盈转整个花株。
本是死气沉沉,血腥诡异的乱葬岗瞬间满布黑气与雾气。而那地上的腐尸却是瞬间消融,腐肉消散只剩下森森白骨。
乌鸦惨鸣,草木皆枯,所有的一切都在悄然改变。
只是,所有的一切,先行离去的人却是已无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