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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完全不同,倒像是异族的弓。”
季羡云如坐针毡:“……但愿它不是龙袍。”
司徒锋兴致勃勃道:“是龙袍又何妨,当今皇帝暴虐无道,早就没了天命。不过韩寐,我也不喜欢。你们找到镖物,就别还给韩寐了,直接送去报官罢!”
司徒雅缓过气,语重心长道:“三弟,这是云雁镖局押的镖,唐门还要去找,我们又做了见证。真要是件龙袍。我们都逃不了干系。”
司徒锋想想,是个道理。“那找到之后,就算拿住了蜀王的把柄,咱们三方先敲诈一把。让韩寐这王爷跪下给咱当马骑。小爷看他不爽得很,凭什么大家都要陪他睡觉,”他说着说着,一拍桌子亢奋道,“就这样,季大哥,你也带我去,我帮唐门找东西!”
“这……”季羡云暗道,你一个小孩能做什么,添什么乱。但司徒锋一句“凭什么大家都要陪他睡觉”戳着了他的痛处,他想到自家兄长脚步虚浮、脸色发白的模样,揪心至极——若不是为他报仇,他兄长也不必忍辱负重讨好蜀王。蜀王委实可恨。
“三弟,不要胡闹!”司徒嵩听得是心惊胆战,他头一次怀疑,司徒锋和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娘生的,怎如此狂憨放诞,竟异想天开和蜀王韩寐叫板。但他又隐隐约约觉得,这才是干大事的脾气,博赢了就可以展翅高飞,轰轰烈烈闯出名堂。一时间既妒忌又轻蔑,很不是滋味。他侧头看向司徒雅——还是这性子柔顺的二弟像他亲兄弟。
司徒雅放下茶杯,不负司徒嵩所望,温和道:“爹肯定不想三弟去。”
司徒锋心知肚明,怯懦的大哥肯定不许他去,唯有从好说话的二哥处下手。便走到司徒雅椅前,扒着司徒雅的腿蹲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亲昵地哄道:“好二哥,你就让我去吧。我是为我们家好。再说这么有趣的事情,岂能错过。”
“……”司徒雅从未享受过这稀缺的亲情,面对司徒锋稚气未脱的脸,竟难以直视。
司徒锋趁热打铁,照着司徒雅的手心,用力亲一大口:“好不好?”
平常在司徒府邸里,丫鬟仆人让司徒锋这般蛮缠哄骗,保准面红心跳,忙不迭作降了。司徒雅也很窘迫,抽出手,连忙道:“好,你去就是,闯了祸……二哥给你担着。”
司徒锋这才得意地站起身:“那可一言为定了。”
司徒雅忍不住揩拭手心:“不过我有个条件,三弟你必须带着暗卫八去。”
“你又要和我换暗卫?”司徒锋匪夷所思。
司徒雅摇摇头,看向脸色古怪的司徒嵩,道:“你和大哥换。三弟你走了,万一我们遇见昨夜的红衣人,我和大哥如何对付得了?暗卫九身手好,能替三弟保护我们。”
暗卫九在梁上默默听着,他的确很想留下,查个水落石出。但无论是追回镖物,还是寻找杀唐家主的凶手,在他眼中,其实都是同一件事,直指司徒家的宿敌,殷无恨。
司徒锋眼珠子一转:“二哥,你该不会真的喜欢男人罢?”
司徒嵩做贼心虚,脸色煞白。司徒雅低头看手:“……怎么问这个。”
“你喜欢暗卫九?”司徒锋想了想,不得其解,“你喜欢他,就不会把他送给我了。”
“三弟,这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司徒雅潜运内力,将脸憋的微微发红,佯怒道,“至于我喜欢男人,你……你管的着么。”
司徒嵩一声不吭,听着司徒雅恼羞成怒的语气,心里难以言喻,甜滋滋的。
暗卫九一声不吭,看着司徒雅恼羞成怒的脸色,发觉司徒雅表里不一。他始终认定司徒雅才是他的小主人。作为暗卫,他有必要洞悉小主人的言行举止。他的小主人喜怒不形于色,做得出装睡的事来捉弄他,还敢吻危险的刀身……为何要吻他的刀?
“管不着,”司徒锋眯起眼睛道,“暗卫九是我的,你别想动!”
司徒嵩道:“三弟,暗卫九是我向你借的。难不成我也喜欢暗卫九了?”
司徒锋顿时语塞,屈道:“大哥,你看二哥这样子,简直就像……就像……”
“像什么?”司徒雅冷不丁问。
司徒锋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青楼的!”
司徒嵩蓦地起身,扇了司徒锋一耳光。
司徒锋猝不及防,给打蒙了。他盯了司徒嵩半晌,擦擦嘴角血迹,出言冷静至极:“大哥,你打我这一掌时,可曾想过,我是你三弟?”
司徒嵩手掌发麻,明白自己力道不小,心里暗自后悔,自己为何要打三弟?不该如此,可事已至此,事已至此……“正因为我是你大哥,所以我可以打你。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可曾想过,你羞辱的人是你二哥?”
作为外人,季羡云看得目瞪口呆。司徒雅若无其事,目光放空,喝着发苦的凉茶。
“什么二哥,他还不配,”司徒锋冷冷道,“大哥,我们朝夕相处十六年,到头来,我还比不了一年见一回的司徒雅。你们一个窝囊,一个谄媚,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亲兄弟。我司徒锋望尘莫及,就此桥归桥路归路了!”说罢,提剑转身就走。
司徒嵩听到窝囊两字,怒意再起,刹那竟想司徒锋就此横死江湖。
季羡云连忙起身告辞,抱拳道:“两位莫要担心,在下一定照顾好三公子,待他气消了,便劝他回益州。大公子,二公子,就此别过了。”
司徒嵩置若罔闻。司徒雅起身道:“我送送你。”
暗卫九和暗卫一也想跟去挽留司徒锋。司徒嵩正在气头上,喝道:“不准去!”
司徒雅仍随季羡云出了客栈,一路上,季羡云突然很同情司徒锋,作为家里的幼子,怎么做也得不到兄长的欢心。不过,司徒锋出言不逊,的确有违孝悌。他向司徒雅道:“放心,司徒兄,我一定把他劝回来。三公子方才是童言无忌,你莫要放在心上。”
“有劳你了,羡云兄,”司徒雅大方笑道,“至于舍弟的话,我认为极有道理,难道我不像个青楼的?忠言逆耳,足以振聋发聩。羡云兄有朝一日,若是遇着总是甜言蜜语的小人,就要当心了。”
季羡云避开尴尬话头,钦佩道:“司徒兄果然是豁达之人。此金玉良言,羡云谨记在心。”
到了客栈门口,司徒锋已背好包袱抱着剑,靠墙等着季羡云。此时见了司徒雅,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之色。
司徒雅解下腰际锦囊,默默掷给司徒锋。
银子么,不要白不要。司徒锋一把揣过。
“蜀北严寒不比益州,注意加衣,”司徒雅看看季羡云,道,“跟着云雁镖局,就别惹是生非了,凡事以大局为重。每晚洗漱不可落下,吃饭前先用银针试试有没有毒。”
司徒锋长剑出鞘,直抵司徒雅喉头。
“从今往后,你我就是敌人,司徒雅,你最好改个姓氏,休要侮辱我的家门!”
司徒雅一动不动,置若罔闻:“万事保重,不可尚气。”
司徒锋怒不可遏,平腕将剑狠狠前送。
司徒雅偏头让过,并指夹住剑尖,道:“三弟你记住了,‘揣而锐之,不可常保’。揣着利器,过刚易折,未必是件好事。”说罢,反腕一拧,那锋锐的镔铁剑尖,竟让他绕指卷了回去,好似一条无用的白绫。
司徒锋正为自己起了杀意暗暗心惊,怒气吓退了不少,见司徒雅应对自如,心里怅惘迷茫,离开了司徒家,他能做什么,难道真要与大哥为敌?他大哥不该打他的,千不好万不好,都是司徒雅不好,逼得他无家可归。“殷无恨也不及你无耻,”他恨恨地盯着司徒雅,“小爷现在不杀你,便叫男人把你□死,呸!”
季羡云听得浑身发汗,心道,这哪里是当弟弟的在和兄长讲话,不过男人喜欢男人是不对,无外乎司徒锋生气。他的兄长似乎也喜欢男人,可他不会出言相讥,他只是觉得,无比痛心。
“好,愿你牢记今日,嫉恶如仇。”司徒雅无动于衷,转身回客栈,背对季羡云和司徒锋,突然微微一笑,续道,“我等着你,除魔卫道。”
第十四章
一灯如豆,客栈的厢房里,司徒嵩扣着司徒雅的脉门,脉息浮紧。他将内力凝如软刺,注入司徒雅的脉门试探,那按住的经脉阵阵紧缩,他明显感觉得到,司徒雅肌肉刹那僵滞,五脏六腑似乎都很难受,但始终没有内功循转抵御。
司徒雅抽出手,蹙眉道:“痛。”
“你不是说,你不怕痛,”司徒嵩心情好转,他这二弟果然没有食言,将十余年功力悉数渡给了他,此刻他精气神十足,犹如脱胎换骨,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使不完的劲。那些有苦练三四十年的武林高手也不过如此。“难道,没了武功,便不耐痛了?”
司徒雅挪到床榻里侧的墙边靠着,神情有些怔忪,突然道:“人非草木,孰能不痛。依小弟看来,装作不痛,是不想让心上人担心。反之,就是想让人为自己担心了。”
司徒嵩竟有些触动:“我也不是草木,你对我好,我怎能无情。二弟,我是喜欢你的,你莫要怀疑我的真心。若非如此,我何必为你得罪三弟,落得兄弟成仇。”他拽住司徒雅的脚踝,将人轻而易举拖到自己身下,凝视片刻道,“今晚,就你我二人……”
两个时辰前,两位公子各写了一卷密信,差遣暗卫一和暗卫八送往资阳城。蜀中稍大的城邑,均有司徒家的驿站,驿站养着训练有素的信鸽,能迅速飞回益州的司徒府,方便各地武林人士告状诉冤,让盟主代为伸张正义,好比江湖中的衙门。
司徒嵩大致写了司徒锋的种种恶行,比如折磨暗卫九、逼司徒雅以命换命替季羡云解毒、出言不逊和意气用事出走。司徒雅猜到司徒嵩会先告状,反而在信中替司徒锋说情,只道三弟任侠尚气,放到江湖中历练历练是好事。
暗卫们也有很多事要向盟主禀明,当下毫不犹豫领命离去。留下暗卫九保护两位公子。
司徒嵩忽然觉得,他爹派暗卫跟着他们,明里保护,暗里却似监视,什么坏事也干不得,碍事至极,便令暗卫九此夜至少离客栈天字号厢房百步远,不得随意靠近。暗卫九略微迟疑,还是司徒雅一句“唐家主死的蹊跷,你再去仔细查探”起了作用。
虽然找到殷无恨留下的线索的可能不大,暗卫九还是趁夜潜回了官家大院。
这夜里,官家大院黑灯瞎火,鬼气森森。大抵是出了命案,原本的主人不敢搬回来住了。而唐铁娇率领的唐门子弟,也已扶着唐家主的灵柩,浩浩荡荡回了唐门。四下静悄悄的,只有承不住积雪的枝杈不时折断的声响。
暗卫九潜到当夜司徒雅替季羡云取毒的厢房外,审视院落格局——此处样式,属于穿心院,四通八达,衔接各方位偏院和跨院。
唐家主遇害的那一夜,这穿心院内围满了云雁镖局的镖师。整个官家大院外围,又让唐门子弟团团包抄。无论殷无恨从哪个方向进来,轻功有多卓绝,要去后院唐家主歇息的厢房,都不可能不惊动众人。
暗卫九踱出穿心院的石门。这石门嵌在三合泥墙中。三合泥铸成的横墙,又和司徒雅原来小住的厢房融为一体。横墙到石门外,被分隔出三个院落,分别是后院、后院两侧的跨院。
还原当夜鏖战后的情景。司徒雅和季羡云以及他,在穿心院厢房内。暗卫八和暗卫一在厢房外,后来这两人去了屋顶。而云雁镖局将穿心院保护的水泄不通。从穿心院到唐家主的后院,必须经过石门和右跨院。要经过这石门和右跨院,必定惊动云雁镖局的镖师。就算不惊动镖师,在厢房屋顶睥睨八达的暗卫八和暗卫一,也会发觉异动。
——如何绕开众人视野、不动声色偷袭唐家主,却又不被埋伏在穿心院屋顶的暗卫八和暗卫一发觉?
暗卫九百思不得其解,推开后院唐家主厢房的门,斜对面的床榻空空如也。他假想他便是殷无恨,正要偷袭唐家主——从门槛到唐家主的床榻,有一扇半遮半掩的锦屏,很不好下手。殷无恨若是从门进来,唐家主不可能是盘坐正视……他突然瞥见了床榻正对面的一扇窗户。
他福至心灵,退到厢房外,推开窗户迅疾翻入,对床榻做了个发暗器的姿势。自觉刚刚好,仿佛看见唐家主盘坐着,惊诧地抬头瞪他,手里还捏着枚来不及发出的铁蒺藜。
寒风自窗口吹入,雪光将窗棂照得参差斑驳。暗卫九回到窗边,伸掌一抹,是细碎的木屑。想必殷无恨在闯入的刹那,潜运掌力震碎了窗闩。他再次走到厢房外,抬掌护住摇燃的火折子,将金钱纹窗户仔细端详了一遍——褪色的漆面很完整,没留下掌印,唯有一点朱漆的色泽稍深,像是当初没有涂抹均匀。
伸指一揩,指腹染了一道暗红,是干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