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想起来了,这件事他幼时的确干过,却怎么也想不起,他那时打的到底是谁。
此时看来,他那一剑全然称不上招式,但打的很快,足以划瞎这俊俏小家伙的眼睛,但这小家伙竟在一瞬间,本能地闭眼后退半步,跌坐在地,因而只是破皮出血。万幸万幸。
小家伙终于哭出了声:“还我千字文……”
司徒锋心情复杂地看着这出闹剧,时而置身其中,时而置身事外。
少年推开司徒锋,捂住小家伙的嘴,将小家伙搂在怀里。
司徒锋本想哄拍抚慰,瞧少年那架势,却无从下手。他焦躁地看着两人搂搂抱抱。他不明白,那小家伙怎那般娇气,才挨一下打,就受伤掉眼泪,简直就像小姑娘。那哭包是小姑娘吗?
他懵了懵,他只知道,爹讲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小妮子才爱哭。
他忍不住骂道:“哭什么哭,小妮子!”
少年噗嗤笑了:“他是带把的。”说罢扯开那软绒绒的羊裘,拨出个东西给司徒锋看。
小家伙面无血色,浑身发抖道:“会痛……”少年不理,曲指无聊地弹着小家伙腿间的东西,好像惯于如此行事,而且乐趣横生。少年要司徒锋也弹着玩。司徒锋不感兴趣:“和我一样的。”
小家伙轻声告饶。少年道:“你讨厌我,我干嘛对你好?”
小家伙背书般一字一句道:“雅儿最喜欢大哥。”
司徒锋觉得这话很假:“你说谎。”
小家伙机灵道:“也喜欢三弟……”
司徒锋想起了他父亲常常挂在嘴边的词:“没骨气!谁要你喜欢!”
少年似乎很满意那个最字:“喜欢大哥该做什么?”
小家伙眼睛水汪汪地,提心吊胆看着少年。少年指脸颊。小家伙终于懂了,认真亲了少年一记。
少年道:“大哥也喜欢你。我们和你闹着玩的。你别告诉爹。”
小家伙捂着脸上的血痕,点点头,又犹豫道:“可是……爹要带我出去看灯会。”
司徒锋听得很不是滋味……他也很想去看上元节的灯会。一家人,手牵手,热热闹闹的。
少年嫉妒道:“瞎说,爹都没有和我们讲过。你就是想去和爹告状,是不是!”
小家伙摇摇头。怕事的少年摘下小家伙的帽子,扔给司徒锋。
司徒锋戴上了,竟然很合适。他穿起那件精巧的羊裘,挑衅地看着小家伙。
脸上带伤、仅仅穿着底衣、赤着双腿的小家伙,不发一言,静静看着。
司徒锋大笑,欺软怕硬的傻瓜,逆来顺受的怂蛋,怎么可能和他是一家人?他推门而出,雪光将明暗隔开。前路空无一人,再回头那厢房也已消弭无踪。
☆、第五十八章
龙门山的另一侧;隐隐传来鸣金收兵的动静。
司徒雅坐在山洞篝火边;拧干发梢,一脚踹开梦呓不止的司徒锋;打量山洞中的水渠,这水渠的一端衔接白龙湖的溶洞;而另一端穿山而过,不知通向何方。
居养华抱拳道:“通往剑门关。教主;这是蜀国时开凿的粮道,当时蜀军北出祁山;粮草匮乏,因地制宜造了可以逆流而上的流马。属下让机巧堂仿造一叶形似流马的小船……”
司徒雅道:“你要司徒锋相信,他坠入水中泅进古粮道;神使鬼差乘上流马;最终飘向剑门关?”
居养华看了眼守在洞外的一干教众,低声道:“教主,老教主的命令,是让你找机会杀了他,扶持司徒嵩当下一任盟主。属下能帮的就只有这么多,动静再大,恐怕会惊动老教主。”
司徒雅捏起司徒锋的下颔,端量道:“本教主改变主意了。凭他方才胆色,就让他当武林盟主。”
居养华浇冷水:“只怕他和司徒庆一般,不容易掌控。”
司徒雅循循善诱:“是人都有软肋。他待唐铁容有情有义,唐铁容此后待他也会大不相同。只要方法妥当,不仅是司徒锋,唐门也可为我九如神教所用。退一步讲,逼出殷无恨之后,就算本教主暗中帮衬,司徒嵩也未必杀得了殷无恨。杀不了魔教教主,如何当武林盟主?当不了武林盟主,九如神教又如何能藏而不露,继续统揽正邪两道?”
居养华同意道:“司徒嵩见了殷无恨,恐怕会吓得尿裤子。不过教主,你忽悠属下没用,得忽悠住老教主和副教主。不管教主你意欲何为,只要不做对不住九如神教的事,属下永远站你这头。”
司徒雅揩干身上水迹:“口蜜腹剑,说的好听,有本事拿出两百万两白银来孝敬。”
居养华赔笑:“九龙杯到手,真龙天子也在教主掌握之中,教主要多少银子没有?”
司徒雅脸色顿沉,他发力掰下九龙杯的底盘,将刻满小字的陶片取出:“什么真龙天子,本教主要的不是皇帝,而是一人心。”他握住陶片,拢掌运劲,便要将此物捏碎。
“教主三思,”居养华赶紧制止,“……教主你当真喜欢暗卫九?”
司徒雅沉默了。他掌握的是暗卫九的身世,这身世足以将当朝皇帝拉下马,只要笼络好暗卫九,和韩寐纵横捭阖,助暗卫九夺回皇位,九如神教上至朝廷下至江湖,尊荣指日可待。但他认为,最合适暗卫九坐的地方,不是龙椅,而是他怀里。一想到暗卫九在他怀里的模样,他恨不得立刻回到暗卫九身畔,再听暗卫九认真唤他小主人。
司徒雅微笑道:“胆敢从本教主身边抢走他的,不论是皇位还是别的,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居养华打个寒噤:“既然教主喜欢他,总要顾及他的感受,万一,暗卫九他自己想当皇帝?”
司徒雅心烦气躁:“你以为,他也想坐拥后宫三千佳丽?”
居养华道:“渴望荣华富贵,莺燕环拥,是人之常情。而况,暗卫九不知教主身份,他效忠的是司徒二公子。试问教主,你真的是他眼中,那个所谓的温文尔雅的司徒二公子?”
司徒雅默不作声。
居养华跪拜道:“教主你应该明白,他喜欢的并非教主,而是司徒雅。教主你自从加入九如神教那刻起,就已经抛弃了司徒雅这个名字,你是我教教主玉逍遥——神功盖世,天保九如,逍遥遨嬉,不骞不崩,以莫不胜,以莫不兴!”
司徒雅怅然道:“这些时日,我真以为我是司徒雅。”他摊开掌心,重新打量那块陶片。只有他自己知道,暗卫九心心念念的是当初收留他的司徒小公子,无论他是司徒雅还是神教教主,无论他给暗卫九多少好处,哪怕就是亲手将暗卫九送上龙椅,只要正主披露原委,他就会一败涂地。
居养华道:“横竖是骗,不如一骗到底,物尽其用。”
司徒雅难以想象,中原内忧外患民不聊生,暗卫九当了吃力不讨好的皇帝,摊上惑乱朝纲的母后,会是何种情形。然而这件事转到他手里,终归是要解决:“还跪着作甚,提三公主来见。”
龙惜容随教众见礼,目瞪口呆望着司徒雅。她始终不敢相信,之前这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会是九如神教教主。不过细看司徒雅赤呈的胸膛,每块肌肉却都恰到好处,随时可以蕴劲发力。
居养华引见道:“三公主,这就是我教教主,玉逍遥。”
龙惜容尴尬至极,讪讪抱拳:“教主好。”
司徒雅百无聊赖道:“三公主,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是加入我教,第二是下阴曹地府。”
龙惜容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顶撞道:“我就不喜欢被人威胁!”
司徒雅不怒反笑,拍拍居养华的肩:“上!”
居养华一把握住龙惜容的手。龙惜容吓了一跳。居养华舌灿莲花:“好妹子,我九如神教……”
龙惜容紧张地等着下文。居养华冥思苦想:“没啥好……”
司徒雅咬开酒囊木塞,仰头灌酒驱散牛油膻味,等着居养华的但是。
居养华大喘口气道:“但是,在教主统领下,可谓蒸蒸日上!我教坑蒙拐骗,烧杀劫掠,无所不为。世上的王法不必遵循,武林正派不必放在眼中,只求活得真是自在。”
龙惜容费解:“何为活得真实自在?”
“这一刻你最想作甚?”居养华断喝,“别想,答!”
龙惜容不假思索:“摸教主的胸肌。”
司徒雅喷了口酒。
居养华很严肃:“这就是活得真实。”
司徒雅道:“本教主也很喜欢摸别人胸肌,但是你当真如此行事,教主会忍不住想杀了你。”
龙惜容怔了怔。居养华道:“因此,三公主,你要想出达成所愿,又不会被干掉的法子。”
龙惜容埋头思索一阵,抬头道:“教主,你胸口沾了些酒,我帮你揩干净——这样?”
居养华看向司徒雅:“教主,你看,姑且算过关了?”司徒雅神游太虚,一脸高深莫测。
龙惜容幡然憬悟:“这是在考验我?那我过关了,教主你给不给摸?”
司徒雅指点道:“下回别把想法说得如此直白,神情再多几分诚意。也许本教主会中招。”
龙惜容若有所思,缓缓点头。
居养华道:“由此可见,想要活得真实很容易。想要活得自在,却是八仙过海,各凭本事。”
龙惜容冷不丁道:“那么总管,你要摸教主胸肌,该如何行事?”
居养华一怔:“这个问题问的好,就教主前胸贴后背这几两肉,我从来没惦记过。你要嗜好调戏教主,应该去和左使合计,不过别这么直白告诉右使,不然他会和你拼命。”
龙惜容道:“我明白了,你好女色,左右使好男色,左使奸猾,右使脑子一根筋,对否?”
居养华道:“不错。三公主,有一点你记住,我们哥几个私底下虽然会时常拿教主说笑,但倘若真有人冒犯教主威严,对教主不利,我们会让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龙惜容听得很是羡慕。司徒雅道:“同理,不管你是公主,还是屠沽,一旦加入九如神教,你就是全教所有人的朋友。也许你比我聪明,我武功比你好。你保护我,我保护你,很公平。”
龙惜容静静地审视司徒雅,这魔教和魔教教主,与她意料的大不相同。司徒雅欣然负手,坦坦荡荡任她观摩:“别把教主当人看,你家教主不是人,是奇兵利器。关键看你如何置之。”
龙惜容回神道:“怎讲?”
司徒雅自嘲道:“不论是总管,还是左右使,九如神教的教众为教主效力,不过是各有夙愿,凭他们一己之力难以达成,因此,他们出谋划策,殚精竭虑饲养教主,好放教主出去报仇雪恨。”
龙惜容心念电转:“教主你愿意为我报仇?”
“九如神教找上你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司徒雅打趣道,“本教主鞠躬尽瘁,至死方休。”
龙惜容下定决心:“教主,就算你这承诺只是顺水推舟,这个朋友我也愿意交。之前多有得罪,事到如今,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希望你杀了太后,铲除乌衣卫,为此,什么代价我都付得出!”
居养华道:“你这番夙愿,会刻在教中无悔堂专录你平生事迹的梁柱上,以供我等同仇敌忾。”
龙惜容道:“且慢,这也太不像话了,容我改改……我龙惜容,誓死效忠九如神教,与神教荣辱与共。从今往后,我神教的一切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我的仇人,也是九如神教的仇人!”
☆、第五十九章
暗卫九傻了。日月更迭;星辰拣尽。他坐在垮塌的溶洞外;不吃不喝不动,甚至不眨眼。从暗道里逃出来;唐铁容奄奄一息,韩寐也有几处划伤燎伤;唯独他毫发无损,却像是伤得最重。
士卒收拾残局。韩寐招安山匪。唐铁容运功抵抗金羽针。
司徒家的众暗卫;挣脱阴平寨的禁锢之后,忙着四处打捞司徒家两位公子的蛛丝马迹;他们设想的最好的下场,是尸骸和九龙杯,从暗道底部炸进了湖中。天上金鹰徘徊不休;乌衣卫和众暗卫的想法不谋而合;蛰伏在附近伺机而发。
这一切和暗卫九漠不相关。他盯着自己摊开的双手,这双手血肉模糊。几个时辰前,他曾掘开乱石,想把暗道重新清理出来,然而这行为不亚于愚公移山。他搬出一块石头,就有更多的岩石砸下,石间全是水,不可能有人侥幸存活。
暗卫九始终难以置信,在死门那道铡刀般锋利的铁门落地的刹那,他竟然会抱错了人。果断救人,迅速脱离危险,这是他的本能反应。唐铁容是应该救的,不应该的是,他没有救他的小主人。他反复想象铁门闭合的场面,事情应该是这样的,他就近把唐铁容扔出去,接着跃至石台挡过叶卓的袖刃,把司徒锋也扔出去。如此一来,他就再没有机会把他的小主人扔出去了。
暗卫九深陷在遐想里,觉得很幸福,两个人抱在一块死,就用不着想后事。
韩寐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