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韩寐一边狂奔一边冷嘲:“知道何为累赘?”
司徒雅风轻云淡:“要不怎叫挟天子。”
“拖着胖子玩行刺,”韩寐痛心疾首,“是本王干过的最蠢的事。你去追杀太后,本王等你。”
司徒雅一脸鄙薄:“不如你去追杀太后,我守着你姘头。”
韩寐叹道:“成败在此一举!两情若是久长,不在朝朝暮暮。教主就莫要舍不得本王了。”说话间前方骤然开朗,两人如获大赦,争先恐后挤出狭隘的暗道——
出现在他俩面前的,竟是个四通八达的地下宫殿。
宫殿正中央火红的波斯绒毯,绣着金灿灿的火焰图腾。缀满爝火和旗幡的四壁,还阴刻着雄鹰侧首展翅的古怪舆图。司徒雅识得那犹如山字的火纹,顿感意外:“此地怎有西域的拜火神教?”
韩寐道:“是谁大言不惭,称兵力都集中在东西两道城门?”正有无数乌衣卫自各路涌出。
失算的司徒雅若无其事:“不过是插标卖首的朝廷蠹虫,在王爷眼中也算兵力。”
韩寐见这阵仗,估摸教主得把贴身底袍也当武器使了:“要不本王脱件衣服给你遮羞?”话音刚落,乌衣卫中有女人厉声叱道:“韩寐,你好大的胆子,敢挟持哀家的皇儿!”
两人闻声看去,那女子三四十来岁,脸色惨白,发髻凌乱,身着亵衣,正接过旁边男子的锦披。
韩寐抬抬下颔:“那就是本王母后,她旁边那大胡子波斯男人,是乌衣卫上任指挥使,当年杀害先皇、三公主之母、常大学士一家的元凶。”唯恐司徒雅弄不明白般,他搭着司徒雅的肩,旁若无人续道,“现任指挥使夜玛颐便是他的女儿,少时负责监视三公主,却不知为何放虎归山。”
司徒雅观瞧太后和那老指挥使苟且情状,鬼使神差道:“你和你胞兄,莫非是……”
韩寐眯起凤眼:“本王的胞兄,和先皇如出一辙。”
司徒雅奇怪道:“那你为何要同本教主介绍这些死人?”众乌衣卫闻话大怒,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冲上来取这两人性命。韩寐语重心长道:“因为,他们即将葬身地宫,连个墓碑都没有,很是可怜。偏偏本王记性不好,杀人过眼就忘。不如教主替本王记住,他们都曾是谁罢。”
这一番激将后,韩寐退到墙隅,守住动弹不得的韩璿迎敌,便顾不得看司徒雅是战是逃身在何处。乌衣卫对穿龙袍的韩璿投鼠忌器,反倒让他占了不少便宜。待他撂翻最后一拨近身的劲敌,视野恢复清明,才发现原本人如潮聚的地宫,已满是横七竖八的尸骸,只剩下他一个人还站着。
“教主?”韩寐疑道。
“过来。”宫殿正中央,竟有个踞坐的血人冷不丁出声。
韩寐拖着韩璿磕磕绊绊走近,只见这人披头散发浑身鲜红,唯有一双戾气横生的眼睛黑白分明。韩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半晌,才勉强认出他是谁,不由得同情道:“还真脱干净了……”
司徒雅不理不睬,从尸堆里拧出个点了穴道的女人:“酆都泊船时,三公主应该告诉过你,她的夙愿、本教主助你成就大业的酬劳之一,是要你亲手杀了凌太后。”
韩寐颔首:“教主定下诸般计策,到头来也不过是杀人。”
司徒雅道:“可见本教主也不总是投机取巧,只有杀人和被杀两种选择时,自然是杀人好。”
韩寐叹了声:“不错,见不得人的事也得有人做。”他拾起乌衣卫的袖刃,跪在女人面前:“母后。”女人无动于衷。他笑道:“父皇的基业,败在你手里了。我真想把皇兄带来,半夜吓你一跳,看你是否会良心不安。但是我想,他还是永远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最为妥当。”
女人不闻不问,只是侧过头,痴痴地望着死去的老指挥使。韩寐又默念了几字,手起刃落。
司徒雅盯着虚无缥缈的前方:“酬劳之二,你和你的胞兄永不得相认。”
韩寐诧异地望着司徒雅:“你不求荣华富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司徒雅睨了眼不肯瞑目的凌太后:“本教主更喜欢看王爷有苦说不出。”
韩寐付之一哂,低下头把玩染血的袖刃。“你这魔头怕是永远不懂,”他突然漫不经心,将袖刃抛个面,指指自己心口,“兄弟是放在这里敬重的。就算不能相认,他也永远是本王的兄弟。”
司徒雅打趣道:“本教主也非铁石心肠,也许你叫我一声兄长,我就懂了。”
韩寐乐了:“教主贵庚?”
司徒雅正要出言卖老,怀里莫名一重。他还没想明白怎还有活口且能神不知鬼不觉抢进他怀里,就有个软糯的童音撒娇道:“娘……”
司徒雅霎时幡然改色,捞出怀里的小家伙来看,竟是一袭连帽锦披,红底金边像团烈火。
韩寐瞧瞧戴人皮面具浑身浴血的司徒雅,再看看乌衣卫打扮却衣袍色泽迥异的孩童:“小孩,本王连他是人是鬼、是美是丑都分不出,你就知道他是男是女了?”
孩童扭头冲韩寐伸手:“爹……”
司徒雅和韩寐不约而同扯下孩童的连帽披风。这孩童和中原垂髫小儿全然不同,发梢卷翘,皮肤雪白,眼睛圆溜溜的,五官虽然稚嫩,轮廓却鲜明非常,俨然波斯血统。
司徒雅恢复镇定,将孩童放下来,起身道:“你爹娘或许在尸骸中,你找找看罢。”话还未尽,孩童又嗖地骑在了他肩头,用双脚勒紧他的脖颈。
韩寐竟未能看清这孩童诡异的身法,不禁感慨:“江湖四忌,妇孺僧道,古人诚不欺我。”
孩童委屈地抓着司徒雅满是血污的头发:“爹,娘。”
司徒雅按捺道:“拜火神教的,要打就打,莫要使些缩骨功易容术装疯卖傻。”
孩童听到拜火神教四字,终于用生涩的中原话搭茬:“会九如神功……是爹。”
司徒雅意会:“原来九如神功是你爹。那你把你爹带来了么?”
孩童听糊涂了:“你的中原话,本教主,不懂。”说罢,煞有介事拍掌。打地宫暗道里,旋即掠出个高挑的红衣人,毕恭毕敬跪在孩童身前。孩童和红衣人叽里咕噜一阵。
红衣人向司徒雅道:“我家教主讲,他是拜火神教的新任教主忽兴,不久之前,他爹娘练成九如神功,却不知为何,双双离世。我们从西域远道而来,一则是原本与我教同源的乌衣卫,邀我教教主共襄盛举;二则是,想在中原寻觅九如神功的原主,切磋解惑。”
韩寐插话:“何为共襄盛举?”司徒雅万没料到此行会有如此收获,来回踱了几步,沉吟道:“番邦朋友……能把贵教教主从本教主肩头拿下来,再讲话么。”
话分两头,距金陵千里之遥,小剑山。
暗卫九睁开眼,四周朦朦胧胧,隐隐约约好似有袭身影立在不远处。
“小主人……?”暗卫九走近才发现,这人穿着坚硬的盔甲,披风残缺不全,铜铠革带自腰侧断裂,内里棉袍豁口殷红湿重。原来是个杵着长枪傲身而立的将军。他随这不肯回头的将军抬眼望去,前方滔天火海正将万物烧得赤红如炭。将军迟动了动,信步躜行,义无反顾融入血光之中。
暗卫九不明所以,正要出言制止,突然脸颊火辣辣作痛。他费劲再次睁开黏糊发烫的双眼,映入眼帘的竟是刻满扭曲似篆文字迹的石穹。愈发莫名其妙。又觉胸膛上趴着个东西,脖颈经脉处湿漉漉的,让人吮得阵阵发麻,毛骨悚然。
他当机立断,擢住这茹毛饮血的野兽的咽喉,猛地翻身发力摁牢。
这身形纤细的野兽倒不反抗,只是抬手啪地又给了他一耳光。
“……”暗卫九被掴得眼冒金星,好容易才晕乎乎看清,身下拿眼刀子剜他的人疑似三公子。
司徒锋满眼暴戾,还想再来一记。暗卫九捉住他的手:“属下看清了。”
司徒锋怒不可遏:“小爷好心救你,你这夯货竟想杀小爷!还不放手,压着作甚!”
暗卫九想领命放开司徒锋,手脚却不听使唤,浑身血气汹涌澎湃。只觉这样压着很舒服,下面也要迫不及待抵住……就像在浴堂那回和小主人……他糊里糊涂想至此处,骤然心如刀割,大吼一声,弃下司徒锋,撞撞跌跌往外奔走几步,竟一脚踏空,就要坠向白云飘渺的万丈深涧。
司徒锋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后领,将他重新拖回纵入峭壁的岩洞中,见他还要挣扎,便箍住他的胸膛,捂紧他的嘴,低声训道:“山顶全是魔教中人,连累了小爷,有你好看!”
72、第七十二章 。。。
司徒锋威吓暗卫九;山顶全是魔教中人。暗卫九终于沉静下来;怔忪地望着满壁奇形怪状的古篆文。“你怎坠崖至此,”司徒锋拍拍他绷紧的脸;“还引来了这许多魔头?”
暗卫九回过神:“一位……与二公子交好的武林人士,告诉属下;三公子你在小剑山。属下便联络白龙寨附近寻找三公子下落的暗卫同往,”他突然清醒几分;“三公子,暗卫一死了。”
司徒锋想了想;暗卫一好像是他最初看中的暗卫,便随口问:“怎么死的?”
暗卫九抑住浑身燥热,沉重道:“属下几个准备搜山;不料遇上一群白衣人。其中一个撑纸伞的男人;属下曾在‘殷无恨’左右见过……”
司徒锋猜道:“上面领头的,想必就是殷无恨了?”
暗卫九缓缓摇头:“是个穿白衣戴面纱的女人。她问我等谁是暗卫九。还讲,她是点绛派的弟子,没有恶意,只是奉了二公子的命令,在找属下……”
司徒锋嗤之以鼻:“我娘掌管的点绛派远在贡嘎雪山,与世无争,怎可能千里迢迢来找你。”
暗卫九木然续道:“彼时属下正要上前通报,暗卫一却制止属下,抢先一步称他是暗卫九……”
司徒锋笑了:“小爷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女魔头诈出你们谁是暗卫九,二话不说下了杀手。”
暗卫九沉默片刻:“是。那女魔头的武功路数,和‘殷无恨’一样。”
司徒锋松开他:“暗卫一替你送死,你为何又会跌下峭壁?”
暗卫九道:“女魔头身畔,有个矮胖的男人,自称在丹山镇山谷见过属下,指认出属下才是暗卫九。撑纸伞的男人却意见相左,称那时他也在山谷目睹属下,一口咬定,暗卫一才是属下。”
司徒锋想不明白:“那撑伞的魔教中人,为何要包庇你?”
暗卫九也想不明白:“属下不知。女魔头见他俩争执不下,便要将我等赶尽杀绝。属下不敢拖累弟兄,自报家门,上前搏命……”
司徒锋问:“你和那女魔头过了几招?”
暗卫九顿时惭愧:“属下无能,还未上前,就被一个黑衣人扔了下来。”
司徒锋哈哈大笑:“无才莫作诗,没本事逞甚英雄。还好小爷听见动静,在洞口攥住了你!只是……那时,小爷隐约听见一群人嚷殷无恨的名头,又是几阵魔音扰耳。还以为是欢喜教找来,没想到如此错综复杂。想必杀你的白衣人是一伙,救你的黑衣人才是殷无恨。”
说到此处,两人都觉得很不对劲。
司徒锋心中起疑,起身绕着暗卫九走了一圈:“你不过是个暗卫,哪来那么大面子?每个人,不是拼了命要救你,就是要杀你。连殷无恨都为你挺身而出?”转念他又觉不对,“殷无恨要救你,怎将你扔下山崖?他要杀你,看白衣人杀你便好,又何必多此一举将你扔下山崖?”
暗卫九听得如置三里云雾,他的困惑实在太多,按司徒庆的说法,‘殷无恨’不是殷无恨。按白衣教主的说法,小主人不是司徒雅。那白衣教主要他来小剑山找司徒锋,却又有和那教主同样打扮的女人守在这里杀他,而这一男一女武功相似的两魔头似乎都认识司徒雅。司徒锋又推测不知是救他还是杀他的黑衣人是殷无恨……他头昏脑胀,不知该如何将这千丝万缕的线索串联在一起,下意识抬掌揩拭发痒的颈侧,这才发觉自己颈侧有几道血淋淋的抓痕。
司徒锋冷哼一声:“什么时候中的毒?”
暗卫九回想良久:“是那黑衣人的指甲。”
“小爷本打算将你颈侧毒血吮出来,”司徒锋用右手虎口揩却唇面血迹,“你却不领情。如今看来,毒也不致命。只是殷无恨未免太蠢,要将你扔下山让你粉身碎骨,何必下不致命的毒?”
司徒锋不提还好,一提,暗卫九再也忍不住,席地入定意守丹田,极力克制那毒性煽起的莫名冲动,然而甫一调遣内力,奇经八脉就似要绷裂般绞痛难耐,欲念却炽盛如火,满脑子尽是昔日与司徒雅欢好的绮丽情形。
司徒锋见暗卫九潜心运功散毒,不再出言打搅。
他已在这峭壁的岩洞中,不上不下呆了七日。岩洞只有两室大小,五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