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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唐铁容不爱听,可司徒锋救了他一命,不好摆脸色。司徒锋的为人,他知道,有点手段、天资聪颖,可终究是小孩心性,家里老幺么,宠坏了,讲话不过脑,逞口舌之快。他幺妹唐铁娇也是如此。虽然小事离经叛道,但大事都向着正道。何况这几月,他已继承家主之位,该有个家主的样子了。他不自觉撑着亭柱,面对面在司徒锋头顶比划了一下——司徒锋长高了。
司徒锋冷眼瞅着他,抱在胸前的手环起又放下,神情有些古怪:“毛病?”终于一把推开他。
唐铁容整整衣襟,沉吟须臾,平静道:“家父并非殷无恨所杀……”
司徒锋挑眉,飞扬跋扈临水一坐:“哭包,你爹都离世好几月了,还接受不了事实?”
唐铁容斟酌一会,答非所问道:“是司徒雅干的。”像是在担心司徒锋接受不了。
司徒锋愣了愣,嗤之以鼻:“你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那怂蛋,即便有些花拳绣腿的工夫,也决计动不了唐门家主……”话未尽,唐铁容已半鞠身蹲在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膝,抬眼目光静得可怕,好像还带了点怜悯,像是长辈放低姿态安慰晚辈。他不由自主收了声,心里烦躁非常。
唐铁容道:“你久居山林,不知道司徒雅已杀了张鹤心。其手法和杀害青城派步掌门、先严等十余位武林前辈的‘殷无恨’如出一辙。此事是丐帮帮主索烈,及武当弟子亲眼所见。”
“武林盟主的二公子,肆意屠戮武林正派的泰山北斗。五湖豪杰为之震动,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包括向来不问世事的少林派,都星夜赶赴蜀中,在我唐门作客,共商除魔大事。”
司徒锋目光动了动,没说话,也忘记了自己会说话。他知道司徒雅爱挑事、虚与委蛇,甚至贱模贱样喜欢男人。但他不相信司徒雅有这个本事,杀得了武功天下第一的老不死的张鹤心。
唐铁容道:“泼皮,你看着我,先做好准备。接下来我要讲的事,可能你一时难以接受……”
司徒锋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唐铁容。
“本来,令尊会因此身败名裂,你也在劫难逃,”唐铁容硬着头皮道,“但司徒雅又干了一件丧尽天良的事……反倒保全了令尊这一世清名……”
司徒锋唰地起身,风风火火往亭外冲。唐铁容早有所料,紧紧抱住他:“杀父之仇,不得不报!但你我还不清楚魔教底细,各大派又觊觎着武林盟主的位置,形势紧张至极。你懂事些!”
司徒锋沉默半晌,神使鬼差笑了一声,道:“我司徒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指手画脚?小爷还没死。开什么除魔大会?谁要向司徒雅报仇?唐铁容,你是不是要为你爹报仇?”
唐铁容怔在当场,不明白司徒锋是什么意思。他本以为司徒锋恨透了司徒雅,肯定会站在他这边,听这话,却好像是要包庇司徒雅了。他下意识退后半步,不解地看着司徒锋。
“家门不幸,”司徒锋撤下剑,双手一背,冷笑道,“你要报仇,小爷让你两只手三十招。”
唐铁容总算回过神,恼火道:“此事与你无关,你往身上瞎揽什么?”
司徒锋道:“要打就打,少说废话!小爷收拾了你,还要赶着去端了那劳什子大会!”
唐铁容从没想过要和司徒锋真的兵戎相见,何况司徒锋对他有救命之恩。可这时司徒锋蛮不讲理耍浑,他又气又急,僵硬地站在原地,无可奈何对峙:“泼皮,什么时候了,莫要胡闹……”
司徒锋见唐铁容眼睛都急红了,还傻站着不动和个大姑娘似的矜持,心道人笨了就是没办法。可除了这大姑娘似的唐铁容,托司徒雅的福,他在江湖中举目无亲,也再不会有朋友了。心里也是一阵酸楚:“你家出了事,你能让外人随便寻个理由,进来趁火打劫?我父亲尸骨未寒,他们就想选武林盟主,只有你傻,看不出他们铲除魔教是假,伺机分食我司徒家是真!”
“这回要当武林盟主,下回要解散我司徒家暗卫营。下下回想起姓司徒的和魔教有点关系,就寻个借口赶尽杀绝。”司徒锋呼出一口气,“我父亲的心血,不能毁在司徒雅手里,不能更毁在外人手里。我若服软,以后我家如何立足江湖?家贼我自会收拾,这个盟主,谁想当,我就杀谁!”
唐铁容又是一怔,司徒锋不过束发之龄,一副莽撞模样,心思却如此通透。他越想越觉得司徒锋言之有理,观人及己,他是自愧不如了。他忍不住问:“你……你不难受?”
司徒锋点点头:“还好。总不能和你似的拿难受当饭吃,给韩寐玩的团团转。”又若无其事转身收好剑,没心没肺道,“我从小就一个人玩,从来不用顾及旁人感受,反倒开心。父母兄弟,有没有都一样。哪像你唐家一大堆亲戚,拖泥带水出点事就哭哭啼啼。”
唐铁容本该生气,却听笑了。他一直认为司徒锋不尊重他,什么都不懂,总是嘲笑他,和他作对,坏透了。但他发现司徒锋神情一肃杀,眉眼就有点像司徒盟主,只是有点像,毕竟年少。
司徒锋再回身,就看见唐铁容默默抹脸,不由得奇怪道:“说你像姑娘,你还真哭上了?”
唐铁容不尴不尬扭头:“你不好意思哭,我替你哭一下。”
司徒锋本来心里闷得慌,正合计着怎么收拾那群豺狼虎豹,见唐铁容肉麻兮兮的,愈发心烦气躁。不知为何,他真的不是很难受,可能是因为没亲眼见到他父亲的尸首,也可能是他铁石心肠。
他突然觉得很孤独,很想见司徒雅,非常非常想,想到浑身热血沸腾……不仅仅是深恶痛绝,一想到司徒雅幼时委曲求全的模样,再想到司徒雅如今摇身一变成了魔教教主,他握剑的手都要亢奋得颤抖了。前尘往事不重要,哪怕司徒雅一次次夺走本该属于他的人和东西。他已经一无所有,无所畏惧,只知道,他会当上武林盟主,亲手杀了司徒雅,再把血舔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耽搁了一下。我我我去忏悔……
二货马上就出场。大概还有三四章的样子就结束了~
☆、82第八十二章
司徒锋和唐铁容迟迟未归;夜玛颐向恭立的乌衣卫使个眼色。''。这动作落入暗卫九眼中,不待他问;夜玛颐就把着椅背;附耳悄然道:“卑职先让人去打听那武林大会。不知主上作何打算?”
暗卫九不自在地抬起头;过去十余年,一直有人为他做主;如今突然要他来做主,只觉如梦似幻虚无至极。厅堂里的唐门家仆揣测他是个当家作主的人物,请他到厢房歇息;又奉了茶果。
暗卫九在众人殷勤伺候下随波逐流;也不知自己飘向了哪;被人按下,就魂不守舍一坐,心想唐铁容肯定是告诉了司徒锋实情。忽听屋外有人笑道:“九爷可在?家主让在下捎个话。”
暗卫九正想起身,夜玛颐已开门相迎。来者是先前在街头遇见的苗族公子,一身五染五晒的石青布,漆黑的料子衬得他面如冠玉,皮肉嫩得像能挤出水来。乌亮的眼睛搭上可掬的笑容,无端透出几分阴邪。他踱至暗卫九身前,一股药香弥漫开来:“敝门家主和三公子有事相商,今夜无暇招待诸位,还请见宥。九爷不嫌弃,在下就越俎代庖,替家主摆宴为诸位接风。如何?”
夜玛颐抢道:“你是谁?”
苗族公子客套道:“在下是个郎中,江湖朋友戏称一声‘妙手神医’,姑娘定没听过这好笑的绰号。前月在下误打误撞,治好了唐千金眉梢的疤痕。此后一直滞留堡中,为家主略尽薄力。”
夜玛颐还真没听过这名号:“小子,你懂岐黄之术?”
妙手神医谦虚道:“苗族医术难登大雅之堂。实不相瞒,家主正是要在下来为九爷解毒。”
夜玛颐直觉这神医古怪:“解毒就解毒,说甚摆宴接风?”
妙手神医端详了暗卫九一阵:“无毒可解,只能接风。”暗卫九点点头,他的毒已经解了,过程不堪回首。夜玛颐将信将疑:“你看一眼,就知道此毒已解?”
妙手神医赔笑:“非也。九爷中的毒无药可解,就算没解,在下也解不了。”
夜玛颐理了片刻:“别绕弯子,那什么毒,到底解没解?”
“没解。不过,方才在下听三公子描述过这症状,九爷所中之毒,应是欢喜教的千欢断绝散。然而九爷气色红润、内息绵长,定是遇见了贵人,毒已不在九爷体内。”
暗卫九想不出最近遇见过什么贵人,沉思须臾,猛地站起身。司徒雅在小剑山讲的一番昏话,霎时回荡在他耳内,什么宁愿折寿也要做他两个时辰的主人……他焦急地走来走去,攥紧了拳心,实在不明白司徒雅为何要救他:“各派已云集蜀中……他若不能调遣内力……”
夜玛颐撵走神医替他参详。听罢小剑山上发生的事,出谋划策道:“主上莫慌。司徒雅欲擒故纵,再施展苦肉计,是为了让主上临阵倒戈,帮他对付司徒锋。*。**/*”
暗卫九绞尽脑汁思索半晌:“三公子和二公子对我都有救命之恩……”
“索性两不相帮!”夜玛颐利落道,“卑职对《结脉连理经》略有所闻。司徒雅有本事取毒,就有本事将毒渡给旁人。主上妄动,必中其奸计。江山社稷还待主上操持,不可因小失大。”
暗卫九无意过问江山社稷,也不想司徒家手足相残。
夜玛颐将韩寐和司徒雅讲得都很丧心病狂。但在他印象中,韩寐对他很好,司徒雅也对他始终有情有义。可这两人一个通敌叛国一个堕入魔教,却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他不想过问,却好似身不由己,每行一步冥冥中自有安排,就算原地不动,汹涌的暗潮也会将他推来推去。
屋外突然传来两声中气十足的吆喝。一个怒道:“暗卫九!”一个笑道:“外甥女!”
暗卫九和夜玛颐开门相迎,只见背着双刀的昆仑派掌门莫见怪,和戴着半边面具的暗卫营统管胡不思携手而来。这一对不惑之龄的同门师兄弟素来水火不容,也不知为何,突然亲近到了执子之手的地步。莫见怪不耐烦道:“师弟你还不放手!”
胡不思森然道:“莫老贼,休想逃走!”
莫见怪道:“我是看见乌衣卫来走个亲戚!我又没杀师弟你那宝贝盟主,怎老盯着我不放!”
胡不思气极:“自从你正月到益州,司徒家就没安生过!”
两人一边对骂,一边道明来意。原来,莫见怪听闻武林盟主的死讯,连夜赶赴益州,邀胡不思回昆仑派,打算齐心将乾坤日月刀发扬光大。孰料胡不思不领情,一口咬定盟主的死和他有关,不容分说将他拽来唐门,参与讨伐魔教的武林大会。
暗卫九抱拳见礼:“统管师父、师伯。”
莫见怪赞道:“你这徒弟今天倒很礼貌。”胡不思冷哼:“不成气候认贼作主的东西!”
暗卫九赔了个不是:“上回去白龙寨途中,听师伯讲了昆仑派的刀法。弟子斗胆请教师父师伯,昆仑派乾坤日月刀法,与九如神教魔功相较如何?”
莫见怪眼中精光乍现,转头捻须不答。胡不思教训道:“昆仑派的镇派之宝,乾坤日月刀——左刀璇玑,右刀玉衡,均是正天之器。素有‘日月齐光,天地同转’之美誉。其刀法博大精深,蕴含三垣二十八星官变化,纵使学一辈子也学不尽。区区魔功怎能与之并论!”
莫见怪悻悻然:“正因为博大精深,你师父和师伯我都没能练成,本派也是日渐衰微。”
胡不思缓和语气,对莫见怪感慨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五师弟急功近利,越过紫薇刀法练太微刀法,结果自己切了自己的左臂右腿和脑袋。”
夜玛颐玩着袖刃机括,好奇道:“怎能自己切自己?”
莫见怪反手取下背后弯刀,看也不看凭空一掷。四尺银光打着弧旋了出去,到几丈开外,又冷不丁地带着箭矢般的力道虎虎生风旋回来,眼看要将暗卫九齐肩切断。
夜玛颐见势不好,要拉着暗卫九躲避。胡不思喝止:“别动!”话音刚落,那刀陡然扭转方向,竟从暗卫九肩侧险险滑过,回到莫见怪手中。
暗卫九看得心旷神怡:“像是回旋镖。”
莫见怪道:“这两把刀的走势,和天上的星官相同。你记住它们的变化,刀自然伤不了你。”
胡不思点头道:“莫老贼的刀不行,换做真正的‘乾坤日月刀’,两刀可合可拆,合时如日中天,拆时还有许多妙用。那才是‘日月齐光,天地同转’的境界。”
此后暗卫九索性不再去想乱七八糟的事,一心跟随两位师父师伯学刀,倒也十分充实。作为一派掌门,莫见怪教徒弟比胡不思耐心许多。暗卫九记不住刀势走向和星官,就找了片泥地,请胡不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