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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时候也不早了。昨儿个夜里不知从哪里来的猫，一直院头叫，怪渗的，一晚上都没睡好。”平安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铜镜照了照，一双黑黑的熊猫眼挂脸上。
翠红走过来拿衣服给平安披上，笑道：“刚才碰到十四小姐，看来也是没睡好的样子。她就是怕昨晚被吵着了，让多睡会儿，说那只猫是十七十八少爷养的，这几天犯草了晚上叫得厉害，就让十七十八少爷给拴了院头。”
平安不由皱起了眉：“院头那里离十四姐的厢房最近，这怎么成？呆会找牵了走，没得晚上又睡不好觉。”
梳洗完毕，平安便去了十四娘房里，准备跟她一起过去上房那边与季夫和杨氏一起用早餐。俩屋里坐了会说了会话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刚一开门，一堆黑色物体猛地朝俩扑过来，伴随着一声“喵呜“声，平安身形矫捷，侧身一下闪躲开来。十四娘便没有这般好运，被那黑物身上蹭了一下，尖叫一声朝后一退，一脚绊门槛上重重摔倒地。
“哈哈哈！”十七十八郎的笑声一旁响起，“真蠢真蠢！”
平安回过神来才发现朝俩扑来的是一只黑猫，那黑猫一落地便夹紧尾巴跳走了，看来不像自己扑上来的，倒像是被抛过来的。平安上前扶起摔倒地的十四娘，十四娘这跤摔得不轻，又门槛上磕了一下，站起来时已经一瘸一拐。
“去请个大夫来瞧瞧吧。”平安让翠红去请大夫，被十四娘拦住了，“不用了不用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十七十八郎一旁开心地拍着手：“十四姐摔成瘸子了，十四姐摔成瘸子了。”
平安被气得哭笑不得，若不是看他们只是六七岁的孩子，早上前教训他们了。
“，过来！”平安指着门外院子打扫清洁的婆子，让她过来。
“这院里好端端，怎么会突然有只猫？”
那婆子被唤了过去，听平安这么一问，便拿眼看了看十七十八郎，低着头不敢作声，平安便明白了几分，朝十七十八郎问道：“这猫是们的？”
十八郎得意地看了看平安：“是们的又怎样？”
“是们把它往们身上抛的？”
“是啊。”十八郎回答得很干脆，一点愧疚和歉意也没有。
VIP章节 32第32章
平安将十四娘扶回房里坐下；让翠红取了药酒替她揉擦，边擦边问：“十四姐，他们可是经常这样欺负？”
十四娘沉默了一下，笑道：“他们年龄小，玩性大，这院里除了也找不到别陪他们玩。”
“再怎样玩也要有个限度，不要忘了才是正儿八经的嫡亲小姐。看他们口口声声叫十四姐，却根本没把当姐姐。好，就算他们小不懂事；那大们也是不管的？”
十四娘一听就紧张了；一把拉住平安手臂：“可千万别跟娘说。跟她说了也没用的，她管不了他们。有次悄悄跟爹说过，爹却跑去骂娘；说她不会管教孩子，说不懂谦让，跟弟弟们计较。”
平安就觉得心里憋屈得慌，眼睛不经意就瞟到十四娘拉着自己的手，雪白的手臂从衣袖里露了一段出来，本该是洁白无暇的肌肤却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十四娘见平安看见自己的疤痕，赶紧将手缩了回去。
平安心里一沉，拉过十四娘的缩回衣袖的手臂。指甲大小的疤痕不算大，却因为处理得不好留下奇怪的颜色和形状，看上去丑陋万分，鲜红的肉芽应该是刚长出不久。
“怎么会留下这么深的疤？当时没有找大夫好好处理吗？”平安知道一道疤痕对一个未婚女子意味着什么，还是留这么容易被察觉的手臂，“三姨知道吗？”
十四娘摇摇头：“是大年三十的时候放烟花留下的，怕娘担心，没有告诉她。”
“怎么这么不小心，放个烟花也把自己烫着？”平安看见那疤痕就心疼，她心里已经把十四娘当成至亲的。
十四娘的丫鬟珍儿就一旁撇撇嘴，红着眼眶道：“哪里是自己烫着的，明明就是十七十八少爷……”
十四娘回头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说。
“又是十七十八做的？”平安将珍儿叫了过来，问道：“他们还对家小姐做过什么？别怕，有什么事给做主。”
珍儿一直将委屈憋心里早就忍够了，如今得了机会便打开了话匣子，将十七十八郎平时如何欺负十四娘，张姨娘如何背后袒护他们，冯五爷如何纵容他们，小张姨娘如何怂恿他们通通都说给了平安听。
平安怒极反笑，眼神里一丝阴冷一闪而过，心里想道：难不成老杨家的女儿就都何该被作/践？念头一过她就有些愣住，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十四娘就让她想起前世的自己，虽然前世的她不似十四娘这般软弱，却同样都是任宰割，只是冯家割的是肉，苏家割的却是心。
“十四姐，且房里休息，让珍儿去请大夫回来瞧瞧，这新伤旧伤咱都得将它治好。这就去上房那边给三姨回禀一声。”
平安拿定了主意，也不顾十四娘反对，就过去了杨氏那边。
刚去那边便见十七十八郎围杨氏身边，十八郎一把鼻泣一把泪正向杨氏哭诉什么，杨氏皱起眉好声安抚着十八郎，张姨娘站一旁似笑非笑看着这一幕，而季夫正坐另一头端着茶杯悠然喝着茶。
平安就进去给季夫和杨氏请了安，十八郎抬眼看了看就一根手指伸了出去，指着平安道：“就是她！”
平安眼神凛了凛，随即笑道：“就是什么？”
“就是吓走了们的阿飞，阿飞是爹爹好容易托从好远的地方带回来的猫，还阿飞！”十八郎一边哭一边上前作势要拉扯平安，却被平安轻轻一避躲开了。
“那猫儿不懂规矩吓得十四姐摔倒门口，摔得很严重，让珍儿去请大夫了，怎么？原来是们的猫？”平安淡淡笑着，眼神却冷冷逼向十八郎，让十八郎心里暗暗发虚。
张姨娘一旁听了，故作急色上前寻问：“怎么？十四小姐惊着了？要不要紧啊？都是那只猫惹的祸，看它回来不打杀了它。”
“十四姐伤得很严重，而且很伤心，怕落下什么病根，如今躺床上站都站不起来。”平安冷冷道。
“胡说。”一直站一旁冷笑的十七郎开了腔，“她明明好好的，看见扶她进屋了。”
“好好的？”平安冷笑了笑，“被一只大黑猫扑腾到脸上，会好好的？现脸上被猫抓的血印儿都没干。那猫可凶猛了，跟只饿虎似的扑上来就要吃，说那猫又不是狗，好端端的，若没有训示它，它怎么会扑上来咬？”
“胡说，胡说！”十八郎怒目瞪着平安，咬牙切齿似要将平安生吞了，“阿飞怎么会咬，又怎么会抓伤十四姐，这样将它甩到十四姐怀里，又怎么会扑到她脸上去？！”说着作了个往外扔的动作。
张姨娘一听脸色就变了，赶紧过来打圆场：“哎呀呀，原来是小孩闹着玩呀！还真把吓一跳，就说那猫还成了精了，原来如此呀。”
杨氏十分不满的瞪了张姨娘一眼，心里牵挂着十四娘的伤势，站起身往十四娘房里赶去，张姨娘只是悻悻地带着十七十八郎跟她身后。
十四娘本来坐屋里还担心平安会怎么说，就见杨氏带着一大群过来，一时忘了自己的伤要站起身，却一下没有站稳摔了地上。平安赶紧上前去扶她，一边朝她使眼色。
“十四姐，这是怎么啦？就别呈能了，腿上碗口大的淤青，伤没伤着骨头都未知。”
杨氏十分心疼，过来将十四娘扶到床榻上坐好。
张姨娘见十四娘的伤势并不像平安说得严重，不由得松了口气：“看十四小姐脸上没有什么伤嘛？莫不是亲家小姐一时慌乱搞错了。”
平安没有回头看张姨娘，只道：“是搞错了，十四姐姐被抓伤的不是脸，而是手。”说着便拉过十四娘的手将衣袖轻轻往上一捋，露出那刺目的伤疤。
众见了皆是张目结舌，杨氏见了更是心惊不已：“这……这是怎么回事？”眼见这并不像是抓伤。
平安见十四娘还不愿道出实情，便让珍儿来说，珍儿便一五一十将实情道了出来。
张姨娘一听便脸色发青，冷冷看向珍儿：“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照的意思是家十七十八郎故意弄伤十四娘？那十四娘为何当时不说，难不成自己弄伤的也栽赃到家十七十八郎身上？老天有眼的，可不能这么冤枉。”
“这院里多着，大年三十又是放烟火的时候，老天有没有眼不知道，可肯定都长了眼的，去院里问一问就知道有没有这回事。”平安看着杨氏道，“若不是十七十八郎做的就定是另有他，不如报官吧，让官府来查一查，总得查个水落石出，官府查这些比咱们行，什么拔舌头，挑手筋，炸油锅随便一样就能让招出实情。”
十八郎一旁一听要报官府就被吓住了，又听要受那般酷刑早被唬住了，一把抱住张姨娘哇一声哭了：“不要炸油锅呀，也不要拔舌头，是哥哥让将炮竹往十四姐身上扔的，不管的事啊，哥哥他眼力不好，眼力好一扔一个准啊……”
张姨娘一听就气得握住十八郎肩膀：“就眼力好，脑子抽啊，这都能玩？赶紧跟十四姐赔礼道歉！”
十八郎就哭着跟十四娘道歉，只要不抓他进官府，要他做什么都行。
十四娘不知所措地望着杨氏，杨氏虽然好脾气，但现下也气得不行，那么丑怪的一道疤，又耽搁了治疗时间，这叫十四娘以后如何嫁。可是她再气也一时不知该怎么发落张姨娘母子三。
张姨娘赶紧给杨氏赔笑：“姐姐，是管教无方，今后定不让这种事再发生。想孩子们也是无心的，他们一向跟十四小姐亲厚，想来也是一时贪玩……”
“贪玩倒是次要的，失了规矩才是天大的事。”一直一旁没有出声的季夫说话了，“张姨娘能者多劳，帮着教导一下孩子无可厚非，可若教导得孩子无法无天连嫡庶尊卑都分不清了，那就是好心办了坏事。”
张姨娘脸色发白，很想发作，却咬咬牙忍了下来，笑道：“是是，是教导得不好，都怪。”
“既然教导不好，就不要教导了。从今以后，孩子就不要跟着了，虽说是庶子，到底也是大户家，跟着姨娘能学到什么东西，还是跟着嫡母，正经请了来教导才是名正言顺。”季夫话刚落，杨氏和张姨娘就同时一愣。
张姨娘忍不住了，冷冷一笑道：“亲家夫，就算京城当的是皇后娘娘也好，可这里必竟是滇州，必竟是们的家务事，就不劳您多费心了吧？昨儿个帮着打杀了小张姨娘的丫鬟已经够受累了。”
季夫也笑了：“有一点要搞清楚，就算是家务事，这也不是的家务事，是的主母——冯家五夫的家务事。”
“季家夫是姐姐，她说的话正是想说的，张姨娘，既然不会教导孩子，从今天开始，十七十八郎就搬到东厢房去住，会请专来教导他们，没有的允许，不可以私自见他们。”杨氏终于说话了，虽然语气还不够强硬，但足以让张姨娘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
“……去找老爷去……”张姨娘有些失神，不相信刚才的话会是杨氏所说，牵着十七十八郎便往屋外走。
“们还愣着干嘛，把十七十八少爷带去东厢房，没有的允许谁也不能见他们。”杨氏朝屋外的丫鬟婆子吩咐道，一颗心跳得厉害，她从来没这样发号司令过。
张姨娘拉着十七十八郎的脚步就顿了顿，抬头扫了一眼院里站着丫鬟婆子，见她们全都微微一缩不敢上前半步，便心底得意地笑了一声。
见院里的下不听自己指令，杨氏半点也不意外，只是那种耻辱感由心底升起。季夫这次没有发动自己的丫鬟婆子们，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下不可能帮到杨氏一辈子。
“咦？这些难不成是张姨娘给他们发月钱？”平安一旁适时提醒着。
一个院里的主母就算再失宠，但公中每月拨下的费用都是拨到主母手中，杨氏向来厚道，从来没月钱上苛刻过下，每次都是准时发到各房里，只有一次身子不适晚发了半天，还被小张姨娘数落了几天，连带冯五爷也训斥她别打月钱的主意。一想到这儿，杨氏心里就越发的发冷。
“哼！还不信这主母当真是个摆设。”杨氏说着来到门前，朝着院里的下道，“倒要看看是哪些使唤不动了。”说着转身对自己的丫鬟锦儿和珍儿道，“们给好生点点，今儿这些都是哪些刁奴，拿了饷钱不做事，去他们房间将衣物细软扔出府去，再将他们一并撵了走，签死契的就交给牙子打发，去老太太那儿按着数给重新要来，数不够的去菜市口贴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