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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观赏了一阵,蓦然,狂喜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屏住了呼吸看着这精美的物什……“这是,这是琉璃蒸凝器?”
他一直想要得到的,一整套用以蒸凝花香水的琉璃蒸凝器。
不同的大小,不同的凝结槽可以制造不同浓度的花香水,是盛烟曾经根据那本神秘香谱上的图解,重新绘过图的。可惜,他不知何人有这样的手艺,可完全依照自己的意思,巧用琉璃。
而这份图纸,除了自己,只有一个人看过……
盛烟把东西小心翼翼放回去,盖上盒子,塞给小二十两银子,让他看着盒子和龙碧飞,就撩起衣摆跑出了酒楼,想要找到刚才那个马夫。
但是,哪里还有马夫的影子。
盛烟在人声鼎沸地街上来回跑着,于人群中寻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额上满是剔透的汗珠。脸上带着惶急之色的浅笑,昭示着他此刻是如何焦急与欣喜。
“夙,我知道是你!你在哪……你出来见我啊!”他大声喊着,在人群中放声呼喊,却没有人答应。
盛烟焦急地又跑了几步,气喘吁吁地继续喊道:“夙,你出来!我知道你就在这里,为什么敢送我礼物,却不敢出来见我?!”
路边的行人都奇怪地看着这个少年,看着他大汗淋漓,从长街的东头跑到西头,不停地大声喊叫,却还是没找到想找的人。
“夙你出来,我让你出来啊!”
“夙……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盛烟脱力地靠在一棵树干上,喃喃自语。他已经跑不动了,汗水从眉头上渗透下来,打湿了眼睑。
背街的一条巷子里,一辆马车上坐着一个歪歪道道的胖车夫,头带一顶大大的黑色纱帽,腰间挂着个胖圆的酒葫芦。
他掏了掏耳朵,对着马车的帘子叹了口气,轻声道:“我说你啊,出去见一面又怎么了?听盛烟这喉咙都喊嘶了……你不心疼,我可心疼了。”
半晌,里面传来一声压抑而低沉的回答:“师父,你就别戳我心窝子了。再等两年……等我彻底得到了四哥的信任,等我有能力保护他不受伤害……”
少年紧紧攥起的拳头搁在膝盖上,膝盖上是一袭滚边金丝、绣着盘龙的白色云锦。斑驳的光影中,他眉心一个如火似焰的“夙”字,宛若一束火苗,映照着他萧萧肃肃的清俊面容,丰姿隽爽,骨玉眉轻。
作者有话要说:照现在这进度,搞不好中秋可以上肉肉了,矮油~~~捂脸跑走~~~~~~~
第五十九章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自从那日自灵邺回到永嘉,盛烟每日每夜都盼望着与夙能够早日重逢。然而他说好了四年,是不是有什么特定的缘由呢?不然,因何要定下四年。
虽然沮丧,但盛烟很珍爱这套琉璃蒸凝器。因为东西实在太大,他要偷藏起来不大可能,便说是一位好友听闻自己考上了七品阶,赠予的琉璃瓶。
龙碧飞问他这位好友是谁,为何从未听他提起过,盛烟但笑不语。
“我们小十也有自己的秘密了啊。”龙碧飞轻抚着他的额头,并未深问。谁人没有一两个秘密,小心藏在心底,经过岁月沉淀,年少时的秘密便会从心口结痂,慢慢变成一颗光洁的珍珠,成为回忆里最美好的一抹闪光。
这份美好隽永而平淡,弥足珍贵。
龙碧飞并无打探盛烟心底秘密的兴趣,眼下他正面临着一个最大的难题,要不要答应大夫人这次为自己看中的婚事。
他并不想成亲,但心知肚明自己年纪不小,早到了成家立室的年纪,再推拒怕是真要触犯一干长辈的众怒了。
想到这儿,龙碧飞低垂眼角,愁眉不展。
盛烟知道他在烦恼些什么,只得旁敲侧击地劝他道:“大哥,昨儿个我吃了灵邺的臭豆腐呢!过去总闻着觉得臭不可当,但昨儿个大着胆子尝了尝,味道着实不错,原来是闻起来臭吃起来香,跟我之前想象的大不一样。”
“什么时候也对我拐弯抹角起来了,你想说什么……”龙碧飞听得出他的话外之音。
盛烟便轻叹口气道:“大哥,大夫人和爹爹选定的人家自然是不差的,若未来的嫂嫂真是秀外慧中、温柔贤淑,你一味推拒掉岂不可惜?有些事,你不尝试,永远不知道自己其实可以接受的了,就像臭豆腐,我不大胆尝试一次,可能一辈子都觉得它臭,但实际上它很好吃,很对我的胃口……所以,大哥不如……”
“你劝我答应这次的亲事?”他自己何尝不明白其中利害,也知道父母不会选一个恶媳妇给自己,然而……龙碧飞始终跨不去这个坎儿,一想到自己要娶一个陌生的女子,心里就酸涩肿痛。
亏得当初,他如何对升儿说出即使自己娶妻生子也不放手的蠢话来?实在太过混账。
人非要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吗?
然而,升儿已经不在,他再坚持都是徒劳的,何况自己是嫡长子,肩上有卸不下的重则,无法逃避。
看到龙碧飞陷入沉思,并未向过去那样反驳自己,盛烟暗自松了口气。
回到永嘉后不久,龙碧飞答应了这门亲事,对方是桓帝师的二女儿,嫡出,年纪比碧飞小了点,说来倒是与碧升同年同月。一开始龙碧飞没什么表示,直到大夫人把此女生辰八字说出时,龙碧飞才总算松了口,答应了。
盛烟从杏儿口中听闻此事,紧蹙起眉头,心里为这位未来的嫂子哀叹了一声。
随手拿了二十两银子给杏儿,道:“你娘不是又病了吗?银子不够就说一声,我这主子还会怪责你的孝心不成?”
杏儿略带羞惭地把银子收好,回道:“主子这些年,贴补了我们不知几百两了……杏儿和馨儿自觉有愧,实在是……”
“得了,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叫其他丫鬟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盛烟勾起嘴角笑了笑,“你们姐妹也算尽心尽力,把怜香居所有事都安排的无不妥当,如此能干我哪能不赏?那些权当是赏钱,都是你和馨儿应得的……你不也把严妈妈的事告之与我了?所以啊,你这丫头别再说这么讨打的话!”
“是,那奴婢去做莲子羹了。”杏儿这才抿嘴而笑,步履轻盈地走了。
盛烟这两年软硬兼施,恩威并用,顺利地让杏儿和馨儿彻底变成了自己的人,知道了严妈妈一直拿她们母亲的病胁迫她们监视自己,也从杏儿口里听说了大夫人打听双鱼玉佩来历的事,心里对玉佩的秘密又多了些计较。
二哥已然远走,他还有什么办法,能知道玉佩的秘密呢?
事情没有什么眉目,直到盛烟十四岁这年,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雨,给他带来了知悉秘密的意外契机。
这场大雨是跟着桃花汛一起来的,一连下了数十天,毫无停歇之意,大老爷依旧是带着人去护堤,一日都不得回府。而府里有些破旧的院子都积上了水,残垣断壁往下垮塌,却是无人理会。
盛烟心疼憩园里的那些蔷薇花,就想着去看看,哪怕不能像大花园里那样凿个导水渠出来,也该能移走几株,别都给淹死了。
他便在某日下午,独自一人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出门了。
悄然推进憩园的大门进去,钻进后头那个小院子,就发现好多花儿都被雨水打弯了,有些根茎也被暴露出了泥土,完全泡在了水里。
盛烟拿起铲子要去挖那一两株还傲然挺立的,看见墙角有一片泥土被冲刷的特别厉害。走近跟前一瞅,好嘛,一株含羞草完全倒了,但它底下那是什么?
隐约发现土里有东西,盛烟用铲子把泥土挖开,伸手掏出来一看,是个盒子,外头的棉布套子已经全被打湿了。
原来当年龙碧升拿起这盒子看完后,因为决定隐瞒下去,便原封不动地埋了回去。他自己不忍心揭露,但天意昭昭,要是老天做主,有一日他人发现了这样东西,那便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没有毁掉这些证据,是因为龙碧升生性正直,隐瞒已是极限,让自己成为帮凶是断然做不到的。他思虑良久,把玉佩里的那两张纸也放了进去。
盛烟走到屋子里,脱掉斗笠和蓑衣,用袖子擦了擦这盒子,打开它拿出了里头的东西。
因为见了水,里面的纸有些湿了,但幸好字迹还未晕染开。
盛烟定神看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才理清了自己的思绪。
玉佩里藏着的天大秘密……居然都在这个小小的盒子里!这真是天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是老天给了他机会知道了这一切。看来,二哥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实,这件事促使他下定了要走的决心……即便没有与方翎或大哥的那些纠葛,他也一样会走。
因为二哥面对不了这样的娘!
不过这最后一行,“三弟之死唯恐也与母亲有关”是何意?盛烟看的出那是二哥龙碧升的笔迹,他特意在后面添了这么一笔,是因为他还知道某些事吗?
盛烟心里疑虑重生,把盒子揣进怀里放好,决定回去后再慢慢彻查。
这一查就必得要从严妈妈与易妈妈那里入手,盛烟与杏儿商量后,吩咐她假意与自己生隙,在严妈妈面前诸多埋怨,一步步套她的话,看能否觉察到一些蛛丝马迹。
并隐约透露给她,憩园有女鬼和作祟的传闻,试探严妈妈的反应。
盛烟越来越能确定,当年三哥龙碧涎的死,也与大夫人脱不了干系。
既如此,他一定要让这件事水落石出!他手上握有的证据,就是他如今最有利的砝码,不怕与大夫人真的斗上一斗。
每当烦忧难消的时候,盛烟会去后山走一遭,看自己是否长高,能从橘子树上取下几块木牌。小司和小久成了形影不离的伙伴,但现在去后山不能带着它们俩了,因为小司又长大了一圈,整天慵懒地趴在窗台上打瞌睡。小久也胖了好多,白绒绒胖乎乎的很可爱,给盛烟取暖正经不错,可要抱着也很累。
于是,盛烟一个人在后山溜达,索性橘子树长得地方比较偏,几位哥哥从不往山坳里头来。这里,仍然是他静思休憩的好地方。
夙在挂木牌时是想到了盛烟长高的速度的,所以不同的木牌挂在不同的高度,等着他长高了自然就能够得到。
“不过,你好像小看我长高的速度了!”盛烟把那块写着“盛烟,十五岁生辰快乐!”的木牌摘下来,脸上有掩不住的笑意,继续自言自语道:“夙,我十四岁已经能拿到十五岁生辰礼的牌子咯!”
回头又去看那块写着“十四岁生辰快乐”的木牌后面,发现还有一行字“湖边大黑石头下面有个盒子”,随即笑着跑到湖边找石头。
大黑石头还真有一块,不过这也太大了点吧?盛烟看着这石头为难了,自己搬不起来啊,要怎么拿到东西?想了一会儿,把旁边的小石块统统移走,从边上扒土,扒出一个缝来就往两边垫石块,如此挖了几寸,把大石头踮起一倾斜的弧度,下方露出了一个盒子的角。
盛烟拍拍手把这个巴掌大的盒子掏出来,把它上面的土都抖干净了才打开来。
一看,他忍不住发笑,里头只有一张纸:就知道你能拿到的,喏,礼物是这个盒子,喜欢不?
“真吝啬啊,就送个盒子?”盛烟撅撅嘴,举起盒子在阳光下照了照,才发现这不是俗物,敢情这盒子盖上有一层琉璃片,能反射七彩日光啊。
“要不要顺便把明年的生辰礼也给找出来呢?”盛烟玩了好半天盒子总算放下手,盯着另一块木牌想。踌躇半天还是觉得算了,今年取了,明年就没惊喜了不是?
满足地抱着盒子下了山,这盒子盛烟谁也不许动,里头什么东西都不装,就搁在他枕头边,供他睡觉前看几眼,摸几下。
十一月初八,龙府大排筵宴,大红灯笼高高挂,红色的绢布从龙府焚香台直铺到了门口。这日,龙家大少爷龙碧飞大婚。
盛烟满目红幔,满耳鞭炮喧天,脑海里出现的却是前日晚上,孤坐在二哥坟前吹箫的龙碧飞。
身形萧索,神情寂寥的大哥,手执一碧箫,孑立于风中,背对着他,面朝着墓碑,看不清脸上挂着的是银白月光,还是眼泪。
那寂寥的身影如重墨泼布,印刻在盛烟眼眸里,以至于他全然不记得大哥在大婚这日是何等风姿卓绝,他脸上的笑早已没了过往恣意昂然的风采。
但又能如何呢?
盛烟不想为他人的命运感到哀痛,他只希望能够把握住自己的。
又一年的制香师品阶试,盛夏葱茏,热闹的灵邺迎来了不少新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