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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容含之气极,却只说了一个字便闭了嘴,过了很久才又开口说道,“其实和你在一起真好,安宁静好也不是一个奢望了,不过……”
“没有不过。”谢霖的面容坚毅,语气决绝,“我会让你幸福的!”
容含之莞尔,精致的脸上流露出若有若无的感动,柔软了本就柔和的面颊。
掠影26
“你还要我说几遍,我不冷,真的。”容含之不满地嚷嚷,本以为岚扬在守丧期内,自己不用这麽束手束脚,结果谢霖在这两个多月来认真接管了这一任务,每日盯著自己,生怕自己冻著了、冷著了,天哪,自己有这麽弱不禁风吗?用得著套两件皮裘麽?
“不要任性,含之。”谢霖的眼神中流露出几许责备,但更多的则是关切,“现在冬天了,多穿些总是好的,再说,”他蓦然抓住容含之略微冰凉的手,轻轻呵了口气,用自己的双手揉搓著,“你确定你还不冷麽?”
“那是天生的。”容含之心虚地回答,声音倒放得挺大,“不管穿多少我的手都是冷的!”说完偷瞟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谢霖,见其还是一副不赞同的表情,只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做出一张牺牲颇大的表情来,状似大义凛然地将头一抬,慢慢地说:“好吧。”话刚一出口就後悔了,看著对方一脸得逞的笑容,容含之在心里哀嚎:本来早就看出这人的奸诈本质,怎麽每次还会上当啊?
谢霖可不管容含之在腹诽些什麽,只是温柔地执了他的手,牵著他步出清远侯府,往他特别中意的妓馆里去。谁叫自己禁不起他的软磨硬泡,一时心软答应了陪他去,更何况,难道自己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去?
翠衫的柳烟最早看见他们二人,见著两人十指紧扣的模样,掩口轻笑了起来,再扬声唤来玉婵和素衣,等演奏完一曲後,柳烟偎著容含之,佯怒道:“玉郎可真忍得下心,竟然两个多月不来看我们姐妹三个。”
闻言,容含之幽幽地向身侧的谢霖瞥了一眼,似乎在抱怨:看,你不许我来,多伤她们几个的心啊,作为男子,要怜香惜玉的啊。
谢霖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把容含之拉离柳烟,淡淡道:“最近很忙。”
忙才怪,容含之暗暗想道,只有谢霖你才找得到这麽蹩脚的借口,而且还能说得面不改色、煞有介事。
失去了倚靠之人,柳烟却毫不在意,她坐直了身子,低笑了几声,好奇地问道:“玉郎知道市井之间最近在传些什麽吗?”
容含之挑了挑眉:“给点提示?”
“当然是关於玉郎你的风流韵事了。”玉婵巧笑倩兮,“猜出来了吧。”
“哦。”容含之轻笑著,侧身踮脚,吻了吻谢霖的耳垂,眉目生动,“大概是说我耐不住寂寞,勾搭上了端北王了吧。”
“错,错,错。”柳烟摇头。
“不是?”容含之困惑了,只好把目光投向三人中最沈稳的素衣。
素衣没有理会他的目光,倒是冲谢霖欣慰地笑了下,谢霖也回以一笑。
“喂喂,你们就准备当著我的面眉目传情?”容含之用力攥住与自己交握的手,冷冷道。
“玉郎是吃味了?”素衣淡淡笑著,“坊间传闻说呀,戎马倥偬的端北王回京便撞上了纵情恣肆的清远侯,两人一见如故、一见倾心,深为对方倾倒,看来此言非虚哦。”
“我才不是对他一见倾心。”容含之微红了脸,小声道。
“难道是日久生情?”玉婵笑容满面,“可端北王只回来了几个月啊。”
容含之不说话,谢霖倒是忍不住了:“你们怎知我的身份?”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稍微联想一下结论就出来了,不过在我们这里,王子皇孙也好,平民百姓也罢,只要给得起钱,都是我们的客人,要一视同仁的,所以应该不会怪我们那些疏漏礼节之处吧?”柳烟笑笑,又坐回古琴旁边,对著另外两人点点头,“我们三人新作了一支曲子,在此就送给玉郎和王爷吧。”
柳烟低头抚琴,嫩葱般的十个指头轻盈地舞动,奏出了欢快的前奏,和著素衣和朗空灵的箫声,说不出的悦耳动听,而玉婵在这样的乐曲中起舞,如孤鸿入月影、神鸟下凡尘,美不可言。
“倒真是伶牙俐齿、才华出众的佳人。”谢霖感叹了一句。
“对她们有兴趣?那你弃了我投入她们的怀抱好了,反正……”
谢霖拉过喋喋不休地小声咕哝著的容含之,微笑著吻住他的唇瓣,堵住了接下来的言语,容含之窘迫地想要别过脸去,却最终沈醉在了这个吻中。
只是彼时,他们不知道,前路艰险,命运无常,以为只要彼此决定了在一起,就再没有什麽可以阻挡,却没曾想幸福只是须臾,似乎一个交睫後便与他们渐行渐远。
掠影27
“好些了麽?”
遣散了所有奴仆,谢霖撩衣坐在床沿,半扶起容含之,让他靠著自己,再小心翼翼地圈住他的腰身,低声:“怎麽还是著凉了?”
“不知道。”容含之闷闷地说,没有告诉他自己又做了前段时间常做的梦,那个关於“空寂”与“烈火”的梦,他不想让谢霖为自己担心。
谢霖皱眉,手指轻轻抚在容含之的眉眼处,容含之也很配合地闭上眼,略略休憩会儿。
一时间房里寂静了下去,只听得两人轻浅的呼吸声。
“今天岚扬服丧期满了吧?”还是容含之打破了沈默,感觉到搂住自己的手僵了片刻才放松,他有些小心眼得逞地笑了,“你在害怕?”
“嗯。”谢霖低声,“爱情中的人都患得患失的,你该明白吧?”
容含之佯作困惑地一挑眉:“不明白诶。烦请端北王解说一二?”那双清凌凌的眸中满是忍不住的笑意。
“你啊。”谢霖叹息,低头吻了吻容含之的额头,容含之哼哼了两声,低下头去饶有兴致地研究起谢霖修长的十指去了。
这时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紧接著是两下叩门的声音。
“门开著的,自己进来。”容含之淡淡道。
上官岚扬微笑著推开门,见了两人亲密的举动,表面上也没多在意,实则内心里一片混乱。今晨刚一出门便听人禀报说这三个月端北王和清远侯日日相伴出游,见其一必见其二,可说是形影不离,就有些惊怒了,现在又见著两人的亲昵,也只是暗叹了句“不好”,看来自己担心的事终於还是发生了啊。
“端北王,”上官岚扬躬身一礼,“在下有些私事要与清远侯商讨,不知……”
谢霖笑了笑,拿了几个靠枕放在容含之的背後,才悠然起身告辞。
“谢霖?”容含之担忧地唤了一声,忐忑不安。
谢霖侧过头来温和地一笑,语气也温柔至极:“放心,我是相信你的。”
也只能相信吧?
难不成还要硬阻挠两人见面,或者尴尬地在一旁监视啊?
谢霖暗暗苦笑了一下,大踏步离开了。
“岚扬来找我,有什麽事?”容含之局促地问道。近三个月不见,自己的心境也与过去不同了吧,不再是激动地盼著他来看自己,而是有著未能遵守承诺的歉疚。
“第一,是向你妹妹提亲,聘礼已放在大堂了。”
“我同意了。”容含之点头应许,“第二呢?”
上官岚扬却久久不答话,只专注地盯著容含之的脸,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怎……怎麽了?”容含之被看得有些发毛,说话都不利索了。
“看来你是真的罔顾了我的建议,和端北王深交了。”上官岚扬摇头苦笑,“你怎麽这麽糊涂啊。”
“咦?”容含之不解。
“他是王爷,不是平常人。”上官岚扬斟酌了半天,才缓缓说道,“若是个一般人,才没有人在乎他爱的是谁,但他不是,他的一举一动都会是他人口实,你就忍心他身败名裂?”
“不是。”
顿了顿,上官岚扬又道:“更何况,他又是先帝一直很欣赏的皇位继承人之一,如今虽是章帝即位,虽然章帝也有一些过往的情伤,但并不代表他可以对端北王不存芥蒂,任何一点小小的错也许都会毁了端北王的。”
容含之黯然低眸。是啊,自己贪恋片刻的温存,却不愿想它背後的残酷,岚扬尚且只能无奈地放开毓南王,自己又怎能幸免呢?
“含之,从小到大,我甚少求你,但这次请听我一句,不要再跟端北王纠缠不清了。”
“你非要逼我麽?”容含之的声音里隐约带了分哭腔,“你不肯给我温暖,也不许我从旁人身上找麽?”
“是。”上官岚扬答道,“含之,你可以怪我狠心,但我只是想要让你看清现实罢了。你自己想想,我先走了。”
“不用想了。”容含之抬起头来,表情几近於木然,“放心吧,岚扬,我会照你说的做。”说罢慢慢牵起一个勉强的笑来,美丽而伤感,扎得人心生疼。
上官岚扬怔住,良久才转身离去,出门时倒体贴地阖上了门,只是屋内的人感受不到这份体贴,容含之默默地抱住锦被,忽的展颜一笑,依旧是很漂亮的笑容,但笑容里没有半分欢欣,只是一片空洞。
“这便是空寂吧?”他平静地自语,“到最後,还是抓不住任何东西啊。”
掠影28
接到仆人禀报说清远侯在园子里候著,谢霖几乎是想也不想地飞奔了过去,果然在梅树间发现了容含之的身影。
翩然梅海间,一念一从容。
谢霖宠溺地笑著,上前从背後将容含之略显单薄的身体拢入怀中,下颔抵著容含之的肩头,柔声:“怎麽来了?”
“来斩断我们之前不应有的情愫。”深吸了一口气後,容含之面无表情地开口。
“什麽?!”谢霖一震,扳过容含之的脸,见其一副漠然面容,看不见丝毫波澜。
“谢霖,你终是要娶上官莺云的,不是麽?”容含之讥刺地一笑,“不觉得我们在一起像笑话麽?”
“我已经求皇上收回成命了。”谢霖喃喃。
“可我不同意。”
“为什麽?以前你不是不赞同上官小姐嫁给我麽?”
容含之挑眉一笑:“那是我不知道莺云对你有情,可是既然她对你有意,那麽你不娶她的话,便是伤害她,她受到伤害,岚扬心里必不好受,而岚扬难过的话,我也会伤心的。”
谢霖不可置信地看定容含之冷漠的脸,哑声:“你不想荥阳侯难过,便不在意我伤心麽?”
“你们能比麽?”容含之冷笑,“岚扬与我是总角之交,而你不过是我寒冷时才靠近的温暖罢了。”
“是啊,我是不能与荥阳侯相比。”谢霖颓然地松开手,往後退了几步,“晚了啊,不过我绝不会答应你的,我会慢慢感动你,让你接受我的。”
“谢霖,你这又何必?”容含之终是放柔了嗓音,“何苦自欺欺人,蹉跎年华呢?”
“我愿意。”
“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罢了,没有了我,你依然会有青山绿水。”
谢霖摇头:“那不是我要的结果。”
“懒得理你,我可不陪你玩了。”容含之厌厌地甩手出府,竟是没有回头看上哪怕一眼,但隐在大袖中的手紧攥成拳,指甲甚至划破了皮肤,流下了几滴暗红的血。
谢霖,你当然不能和岚扬相比。
正如你曾告诉我的,每个人本就不同。
只是,不该让你知道了。
上官岚扬几乎是容含之前脚刚出王府後脚就进来了,好脾气地再前厅里等了半个时辰後,谢霖终於姗姗来迟。
“荥阳侯来此,有何指教?”挂上敷衍冷淡的笑容,谢霖冷冷道。
“指教不敢,我只是想请教几个问题。”全然不介意对方淡漠的态度,上官岚扬露出一张认真求教的脸来。
谢霖微笑:“但说无妨。”
“端北王可答应与含之分开?”
“不曾。”谢霖蹙眉,口气不善。
“那麽,端北王可是真心爱含之的?”上官岚扬不卑不亢。
谢霖颔首。
“那麽,请端北王听在下一言,对含之放手。”上官岚扬长揖到地,万分恳切。
谢霖扬眉,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上官岚扬也不恼,只微微一笑後便又说道:“端北王听说过‘玄墨’麽?”顿了顿,也不奢望谢霖有所回应,又接下去,“‘玄墨’三十年前曾出现过一个可以预测未来的十四岁少女,但七年後那个女子便失去了踪迹,那女子便是家母,姓林讳佳薇,也是当时‘玄墨’首领路棘深的表妹。”
“为何告诉我这些?不怕我禀明皇帝,牵连到你麽?”
“玄墨”多年来一直与朝廷作对,是每个皇帝的心头刺,章帝自然也不例外,而上官岚扬竟自报家门,著实有些怪了。
上官岚扬不在意地笑,避开了这个问题:“十六年前母亲第一次见著含之时,便立时泪流不止,我们怎麽问也不肯说清楚缘由,直到去年才告诉我个中曲折,”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含之的命里有一个劫,劫数是早就注定了的。”
“劫?”谢霖惊道。
“嗯,他的一生注定孤寂,若他获得情爱的温暖,那麽他就会被灼伤,甚至猝死。”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不容质疑,“端北王有没有发现,含之的身体比之之前更孱弱了,所以,请放过含之吧。他爱你之时,如果你们仍在一起,便离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