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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啊,你看错了吧?”
用一只手支撑住眩晕的脑袋,高元故作镇定地逞强。林琰眯着眼睛凑到他跟前,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摇着头说:“我没看错,你脸色真的很差,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超近的距离让高元的心跳一口气加快了,对方却毫无察觉,还伸出手来捏住了他的下颌。被迫抬起面孔直视对方,高元就连怎么喘气都忘记了。
“我、我没事,你赶紧放手!”
“对不起。”
林琰松开了手,高元失去了支撑,眼前一阵摇晃。身体不由自主地倒向一边,他伸出沉重的手臂想要抓住桌子,结果却失败了。就在马上要倒在地上的时候,林琰一把拉住了他。本想接着这股力量站起来,但是他两腿一软,又重重地跪坐在了地上。
“你就别逞强了,赶快好好休息。”
林琰说着把他拦腰抱起,向着门外走去。
“可是我还想跟梁夫人谈谈,还要问问曹文的老婆知不知道什么,还、还有,我还没问你来县衙做什么呢?”
“我过来就是想看你,现在已经完成了。那些事明天再做也来得及,你现在需要休息。”
林琰不由分说地把他抱进了卧室,轻轻地安放在木榻上。此时好像昏迷一样睡着的高元,还不知道刚才的一切都被县衙里二十多人看在眼里。
☆、天网恢恢1
安心休息了一整夜,高元醒来时觉得神清气爽。林琰做的对,他搞坏了身体对案子也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给对方一个可乘之机。
五月的早晨温暖中带着一丝微凉,打开窗子,夹杂着青草气味的清风便迎面而来。用冰凉的井水洗过脸后,这几天混混沌沌好像融作一团的脑袋也变得清晰起来。
高元早就嗅到了饭香,他踏着轻快的步子兴冲冲敢去吃饭,起得比他还早的高艺已经捧着饭碗吃起来了。
“吃饭怎么也不等我?”
不满地咕哝一句,高元把手指伸进头发搔了搔发痒的头皮。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洗个澡才行,不然还没找出梁斌的犯罪证据,他自己就先发霉了。
高艺默不作声地瞄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白瓷碗,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坐下。不知为什么,气氛好像变得莫名沉重。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一面在心里默默地泛着嘀咕,一面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高艺对面。
对方似乎有话要跟自己说,高元没有拿起碗,而是端坐着望向高艺。
“昨天是怎么回事?”
高艺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眼睛直直地注视着他,好像在说“你不老实说我就绝不罢休。”
“什么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被这样逼问,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你心里很清楚!”高艺的双手大力拍在桌面上,吓了他一跳,“夫人派我跟着你到这种穷乡僻壤,就是要我好好看着你,别让你做出不合时宜的事来,所以看了昨天的事我绝对不会闷不吭声。我告诉你,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就写信请夫人过来,让她好好收拾你。”
“你干嘛动不动就拿我娘来压我?我一没贪赃枉法,二没欺压百姓,有什么不对的?”
他为了案子两天两夜没睡,整个人都快累垮了,只是休息了一晚而已,居然会被高艺这样指责,心里气得要命。为什么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我知道林琰帮了你很多忙,你心怀感激也是正常的。以后你是把全部家当送给人家也好,他犯了罪你网开一面也好,我都不会反对,但是你要把自己送给人家就是不行!”
高艺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最后一句话,不容反驳的语气顿时令高元的气势降了下去,刚刚还熊熊燃烧的怒火现在就像被泼了一缸水,只能凄凉地冒出几缕青烟,发出不易察觉的噼啪声。
“我什么时候要把自己送给人家了?”
原来高艺说的是昨天被林琰抱到卧室的事。虽然的确是有点不合他的身份,不过那是因为他头很晕,没力气,肚子痛,腿又软,实在没办法,才不是要把自己送给林琰。
“你当时的表情就是这个意思。”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低声咕哝了一句,高元举起瓷碗放在唇边。已经快要变凉的白粥缓缓流进口中,有一种白米特有的清香和微甜。自己当时到底是什么表情,居然让高艺担心成这样?不过那个时候自己都快晕到了,哪会有什么表情?一定是他大惊小怪,一定!
可是,昨天被林琰抱在怀里的感觉好像还清晰地留在手臂和腰侧。那看起来臃肿不堪、跟美毫不沾边的身体,却是异常柔软温暖。不过这件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好像知道了什么惊天秘密似地,高元的心里泛起一种波涛般的喜悦和自豪,尽管毫无意义。他一心沉浸在隐秘的欢愉里,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两颊已经染上了一抹红霞。
“又来了!”高艺不耐烦地按住了额头,“我说你啊,有没有想过将来的事?你以为中了进士、当了县令就大功告成了?这才是第一步你知不知道?喜欢上男人没结果的,难道你要辞官归隐跑到林家去做娈童吗?”
“你说得太难听了吧?”
放下的白瓷碗与桌面撞击,发出刺耳的响声。
“别人会把你说得更难听。”高艺叹了口气,“以后不许跟林琰私下见面。”
高元没有回答,默默地看着桌上的饭菜,却食欲全消。他跟林琰本来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能私下见面也应该无所谓才对,可是心中总是弥漫着无可抑制的遗憾。
至于原因,没有时间给他思考,因为衙役突然急匆匆地闯进来,一进门就大声嚷着:“大人,不好啦!”
“出什么事了?”
高艺出声代替正在发呆的高元回答。
“梁夫人要把梁斌的东西都烧了,谁也拦不住!”
高元听了大惊失色,连忙站起身对着衙役大喊“备马!”衙役立刻转身跑了出去。
他转身望向高艺,对方也起身整理衣装,看来是不准备让他离开自己的眼睛。简直是把他当犯人看了!
一直到梁府,高元都在跟高艺怄气,一句话都没说。下马进了梁府大门,高元就闻到一股特别的清香味,似乎有人在府中熏香。
高元立刻明白,恐怕是梁夫人再烧梁斌常用的檀香。目前他们还没找到有力的证据,即便是一针一线都有可能跟案子有关联,不能任由梁夫人肆意妄为。
他连忙冲着冒出浓烟的地方跑去,果然看到梁夫人疯了似地把梁斌的衣物投入火中,衙役们只要稍微靠近,她就立刻恶狠狠地大吼。
“泼水!”
听到高元下令,衙役们马上挑来清水,迅速泼在花园空地的火堆上。黑色的灰烬和未烧完的焦糊衣服发出“嘶嘶”的声音,仿佛不甘心就这样被熄灭一样。梁夫人冲上前去阻止衙役,结果也被殃及,裙裾都被沾湿了。
“我家的东西,我喜欢烧就烧,大人无权过问!”
梁夫人发鬓微湿,气势汹汹地质问高元。她并非梁斌的同谋,本应以礼相待,但是高元现在没那个心情。他冷冷地瞥了梁夫人一眼,毫无抑扬顿挫地回答说:“梁斌定罪以后,这些都要没收归县衙所有,梁夫人你无权处置。”
“那大人你就尽快开堂,赶紧把这些碍眼的东西都拿走。不是已经确定那个人是凶手了吗?赶快把他头砍下来啊!”
如果把梁斌砍头,梁夫人一定是那个站在最前面拍手称快的人。高元想象着那样的情景,不但不害怕,反而觉得痛快。会拍手称快得何止梁夫人,还有那四个孩子的父母,被掳走的村民和他们的亲人。
“所以才必须保存好这些东西,以便找出确凿的证据。”
高元不耐烦地解释道。他何尝不想尽快开堂,还百姓一个公道。
“那个恶贼杀了那么多人,大人居然说没有证据?”梁夫人的声音异常尖锐。她走到高元面前,默默地直视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她勾起嘴角,给了他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清晰地吐出两个字:“废物。”
两个字好像匕首一样刺进他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冰冷而又锐利的痛苦让他如坠冰窟,唯有眼眶发热。他想起那天在林家,同样是在苦恼无法将梁斌定罪,林琰却真诚地向他道谢。虽然知道自己受不起,但是他当时心里很高兴,很温暖。不光如此,就是林琰说自己的优点只有努力时,也不曾觉得受伤。
难道真的如高艺所说,自己喜欢上了林琰?这件事似乎并不是那么不可思议。
“我们走。”
吩咐衙役继续搜查以后,高元转身离开了梁府。回去的路上他依旧没跟高艺说话,但并不是因为怄气。
他回到书斋,继续翻看文书,然而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县衙门外甚是喧嚣,大多是前来质问何时开堂的百姓。他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应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要紧之事上。
礼貌的敲门声后,一位衙役走了进来,原来是并州那边有了回音。信中说,大概七年前,并州城王家曾发生了一次火灾,王家十三口无一逃脱。但是后来经过仵作仔细查验,发现王家十三口在着火之前就已经毙命,此案至今未破,称为悬案。后面附了厚厚一沓死者的身世亲人的记录,非常详尽。他并没有在其中发现有姓叶的人,却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叶姑娘的身世也跟这件案子有关?如果他想的没错,那可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梁斌这次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了。
他将信件小心翼翼地收好,脸上终于少了一丝阴霾。推开门,百姓的质问声就更加喧闹,高元叫来一个衙役,低声吩咐:“准备开堂审案。”
衙役瞠目结舌,难掩惊愕之情。高元懒得解释,不耐烦地挥挥手,催促他快点。衙役这才回过神来,飞奔而去。开堂的消息一传出,县衙立刻乱作一团,衙役忙里忙外。高元则换上崭新的玉龙出海水绿锦缎官袍,戴上轻翼掐丝乌纱帽。
高艺板着脸走了进来,一见他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这么急着开堂,会不会轻率了点?”
“放心吧,我不会草率行事的。不像某个人,无凭无据就限制别人的行动。”
“如果不喜欢他,不能私下见面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吧?”
高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回应道。
“我是说你太野蛮了!”
其实,他是真的有那么一点想见林琰的。
☆、天网恢恢2
升堂的锣声响起,高元深吸了一口气。三通击鼓以后,八名衙役手持火棍、竹板排成两列步入大堂。因为参军已经入狱,高元便由缉捕高艺陪同,迈着方步走到桌案前,端正地坐下。
廊庑上聚集了很多前来听审的百姓,高元下意识地寻找林琰的身影。那个人的身材应该不会错过才对啊?正当灰心之际,他的视线落在了廊庑外的黑色轿子上。那就是林琰,一定没错,他不会错过这件审理自己杀父仇人的案子。
“升堂!”
高元清朗的声音在大唐回荡,听起来竟也充满了威严。看审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嘁嘁喳喳地交头接耳。高元第一次审案,被那么多人注视着,心里不免有些七上八下。刚坐下没多久,他的手心就已经被微微汗湿了。他从签筒中取出一支火签抛出,暗暗告诉自己平静下来。
“带犯人梁斌上堂!”
很快,伴随着一阵铁链互相撞击的声音,两个衙役把梁斌押上堂来。虽然跪在青石板上,梁斌仍旧昂首挺胸,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
“案犯姓甚名谁,操何营生?”
自己似乎应该更有气势一点,高元皱起眉头,把脸绷得紧紧的,希望能看起来更有威严些。
“草民梁斌,只是安平县的普通商人。”
梁斌声音洪亮地回答道,语气中透着轻蔑。高元知道他也嚣张不了多久,所以一点都不生气。
“何宝生、刘昌谦、江小郎以及周怡,是否为你所杀?”
堂下一阵喧哗,人群中传来了何掌柜凄厉的哭喊声。高元只得重重地敲击了一下惊堂木,大喝一声“肃静!”公堂终于安静下来,但是破旧的案桌被他这么一击变得摇摇欲坠。如果开堂的时候案桌塌了,那可真是百年难得一闻的大笑话,高元连忙伸手托住桌面。
“草民对他们的死深感惋惜,但我与这件事无关,请大人不要冤枉我这个无辜之人。”
梁斌面不改色地宣称自己无辜,脸皮之厚,世间恐怕无人能及。不出所料,对于高元接下来的指控他也一概否认。听着人群中不时传出的“狗官”“废物”之类的辱骂,他告诉自己要沉住气,因为接下来就是取胜的关键一搏了。
“你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