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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太吓人了,居然上来就问,怎么也该套套近乎再说啊!”
“你放这马后炮有什么用!”
高元大声反驳,既然知道就该早说,现在已经把小乞丐吓跑了,估计以后他见到自己都会躲着走。等高艺笑够了,他们才继续寻访。一路上高元还是放心不下那两个无赖说过的话,一想到将有个姑娘被这两个无赖糟蹋,心里就好像放了一块大石头。但他知道就这样贸贸然把他们抓回去,他们一定矢口否认,无凭无据也只能放他们走。
接下来是周家。死去的周怡十二岁,是四个孩子中最年长的,他生母早逝,父亲也在三年前因病去世,之后就一直跟继母相依为命。穿过一条小巷,高元眼前出现了一座大宅,高墙红砖,飞檐反宇,好不气派。他不由得赞叹了一句“寡妇住的房子好大啊!”结果被高艺翻了一个白眼,指着附近的一个小院说:“这才是周家。”
高元心里懊恼,认为这不是自己的错,眼前有这么座大宅,谁还能注意到别的小院?不过说出来估计又会被高艺鄙视,他便忍着没有开口。周家不大,昨天坐在树桩上哭泣的女子今天也是脸色苍白,唇无血色。虽然没有像何泰夫妇那样哭哭啼啼,但也伤心地一直叹气。
“奴家的命好苦,怡儿虽不是我亲生,但他五岁的时候,我就进了周家的门,看着他长大。老爷去了,怡儿也走了,就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只希望县令老爷能抓到凶手,还怡儿一个公道,我也就能安心了。”
周夫人垂泪说,高元连忙安慰。
“不知夫人交了赎金没有?”
高艺礼貌地询问道。
“交了。奴家一个妇人,胆子小,也没个人商量,只能按照信上说的办。我把家里所有的钱都送到了普济寺,可还是没能救回怡儿。”
“那封信夫人还留着吗?”
“没有,奴家按照指示烧了。那凶手神通广大,怡儿本来在书房里读书,我出去给他买个桂花糕的工夫他就不见了……”
周夫人说着又哭了起来。两个人安慰了一番,走出了周家,高艺不知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高元一问,他就不耐烦地撇了撇嘴。
“我说,周夫人可真漂亮啊!”
走到了离周家很远的地方,高艺才重复说。
“什么呀,你这个色中饿鬼。”
☆、疑团丛生2
高元愤怒地注视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青年。自从两岁的时候第一次见面以来,他从来没对这个人如此生气过。不光是因为两个人出来办正事,高艺却不专心,这其中还夹杂着对于高艺比自己更加成熟的嫉妒。
“你听我把话说完嘛。”
对于他的愤怒,高艺只报以淡然一笑,丝毫没放在心上,这令高元更加焦躁了。
“寡妇太漂亮,奸夫就一定少不了。至于以后的事,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我看我们又有一条线索了。”
“你是说周夫人和奸夫是凶手?”
“这个倒不敢肯定。不过周夫人不是说了吗?家里有个先生,每三天来一次,两个人日久生情也不是没可能的,看来我们需要去见见那位先生。”
“哦。”
高元垂头丧气地沉吟着,赌气似的踢着脚下的石子。随随便便发脾气骂人是不对,可是怪丢脸的,不想道歉,干脆就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反正两个人朝夕相对了整整十八年,就算是裸裎相对也可以无视对方的存在,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吵架。
终于到了最后一户,高元的心里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他已经厌倦了劝慰哭哭啼啼的父母,然后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会抓到凶手,还他们公道。站在骨董铺子门前,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骨董铺子的摆设有些陈旧,架子上摆的货物虽然整齐,但没有什么光彩夺目到能够一下子吸引住目光的东西。跟柜台里的伙计说明来意以后,江掌柜很快就亲自出来,带着他们上了二楼。
江掌柜一家似乎就住在这不甚宽敞的骨董铺子二楼,高元感到有些惊讶。他端出的茶具竟然都没有周夫人家里的精致,衣着也相当俭朴。一番寒暄以后,江掌柜就开始讲述自己的儿子江小郎失踪的经过,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哭哭啼啼,但是眼睛里的怒火却比那些人多一倍。令高元惊讶的是,江掌柜并没有交赎金。
“为什么?”
“交了就等于纵容这种事!”江掌柜用拳头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我江峰行得端,做得正,决不允许这种奸佞小人得逞。我收到信以后,立刻跟犬子江玉郎追寻凶手的行踪,四处打探可惜一无所获。后来我们埋伏在普济寺,那是凶手要我们交赎金的地方。我想凶手既然要我们把赎金放在那里,就一定会来取,但是没等到凶手,倒是看见何掌柜和刘掌柜两个人裹着东西进去,出来的时候手里的东西就没了。我当时想他们一定也是孩子被掳劫,过来交赎金的。最后我们等到天亮,也没见有人过来,于是走进普济寺的大雄殿里看看。奇怪的是,大雄殿里什么都没有,何掌柜和刘掌柜带来的两包东西竟然不翼而飞了。”
“你们仔细看过了吗?”
高元难以置信地问,江掌柜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普济寺废除已久,大雄殿内也没什么可以藏东西的地方。而且三百两黄金不是小数目,那两个包裹不论放在哪里都非常醒目,根本不可能看漏。”
“这可真是奇怪了,难道黄金会自己长腿跑了不成?”
高元咕哝了一句,结果后背立刻被杵了一下,回头一看,高艺对他使了个眼色。他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好像幼稚了点,羞耻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算是替他解了围。
“玉郎,快来见过高县令。”
年轻人仪态潇落,器宇轩昂,一看到高元当即露出爽朗的笑容。但是高元注意的却是他右脸的淤青。
“你们在查探这件事的时候遇到危险了吗?”
“没有,那个贼人始终没有露面。后来我们去了紫竹林寻找,还是一无所获。那个贼人相当狡猾,他信上说酉牌时分在紫竹林交人,但却不写清楚在紫竹林哪里交人。我记得发现尸体的那个地方在酉时之前还没有尸体,后来我在紫竹林里搜寻的时候隐隐听到了马蹄声和车辙声,不过当时并没有留意,因为紫竹林旁有一条出城的道路,那里经常有马车经过。后来我循着刘掌柜的哭声回到空地,发现了小郎的尸体。”
“也就是说,你听到的声音很可能就是凶手驾着马车抛下尸体的声音。”
“我想是的。”
江玉郎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那你脸上的伤是……”
说了半天都没说到高元想问的事,他终于忍不住了。
“这个啊……”江玉郎目光有些闪躲,“我在寻找小郎下落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剪径的恶贼,一不小心被他所伤。”
那个黄牙黑面的壮汉口中的江家那小子果然就是江玉郎,高元开始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有人准备威胁他所约见的姑娘这件事。最后因为江掌柜在场,他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想着以后有时间再单独跟他说。
难以避免地做了保证,高元和高艺就准备告辞了。这期间江玉郎一直沉默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高元,令他有些不自在。就在他想江玉郎是不是有话要说的时候,江玉郎终于开口了。
“高县令,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玉郎,休得无礼!”
江掌柜大声呵斥。江玉郎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眼神更加坚定了。
“爹,我不怕他。”江玉郎转过头来继续说,“高县令,其实我觉得这个案子的凶手就是林琰。可能不是他亲自做的,但主谋一定是他。”
高元拼命回想林琰这个名字,终于想起他就是曹文说的恶霸的儿子。真棘手啊,恶霸什么的,高元不禁暗暗叫苦。
“我爹一直和林琦不和,林琦就对我们家多方打压,不许本县的人跟我爹做生意。他财大气粗,没人敢违抗,我家在短短五六年之间迅速败落,都是拜林琦所赐。这次的事恰好就是在他的儿子林琰接管林家的时候发生,说不定就是为了给县里的人一个下马威,叫人不敢和他作对。不过我江玉郎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和他斗到底!”
虽然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但丝毫没有真凭实据,完全是他自己一个人推断出的结论。高元装作很赞同的样子点了点头,草草说了两句就赶紧拉着高艺离开了江家。
他肚子又饿了,再待下去用不了多久一定腹中雷鸣大作。找了一家清净的小铺子,要了两三个小菜,高元迅速填饱了肚子。可是心情仍旧阴霾一片,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这件案子要是破不了,估计自己就要当一辈子县令了。他自己觉得无所谓,不过他娘一定会在她耳边不停唠叨,一想到脑袋就要爆炸了。
“查案不能急于一时,你也别愁眉苦脸的。”
大大咧咧地剔着牙,高艺靠在椅背上心不在焉地说。这样不痛不痒的话根本起不了作用,高元还是照样趴伏在满是油污的桌子上唉声叹气。他当然知道仅仅一天不可能把案子查清楚,只是经验的缺乏使他非常不安,县衙的人又太少,令他更加没有信心了。
不过,一说起县衙,他就想起今天早上牢头也没有出现。他真的是身体不适吗?还是没看得起他这个县令,准备就此不干了呢?闭着眼睛胡乱揣测,心中渐渐升起一团怒火。既然在县衙做事,就应该尊重县令,这个道理居然有人不明白。高元一下子直起身子,重重地拍在桌面上,把小二吓了一跳。
“高艺,咱们去看看那个牢头到底哪不舒服!”
说完就气哼哼地走在前面,直奔牢头的家。
牢头住在明月巷,高元到了才发现这是一条肮脏潮湿的小巷。巷子极窄,两侧都是二层的小楼,使得阳光无法到达,里面几乎漆黑一片。他刚走进巷子的时候眼睛无法适应,什么都看不见,等到能够看清大概的轮廓时,已经超过了牢头的家,只好再返回去。
来应门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只把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看着高元的眼睛里满是警戒。说明来意之后,她才稍微放松,邀请他们进了屋子。夕照正好从窗子射进来,屋里要比外面明亮得多,高元这才看清少女的容貌。她杏脸桃腮,柳眉之下长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身材纤细,但并不娇弱,走起路来都带着一阵风。
“老爹,新县令来看你了。”
少女对着一扇破门高声喊道,接着推开门走了进去。一个满头白发、形容枯槁的老人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屋里散发出一股内脏的臭味。如果不是他听到声音微微睁开了眼睛,高元差点就把他当成了一具干尸。
“啊……怎……咳咳……”
老人吐出几个含混不清的字句,就开始不停地咳嗽,好像要把生命都咳出来一样。少女连忙拍打老人的后背,轻声细语地说:“老爹,你现在身体不好,就别说话了。”
这是到了安平县以后,又一件令高元目瞪口呆的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老的牢头。
☆、流离失所1
因为只要高元在屋里老人就想说话,但是他只要一开口就不停地咳嗽,少女便怒气冲冲地把高元赶到了屋外。
“请问,他生病有多久了?”
高元小心翼翼地问,少女立刻竖起眉毛瞪了他一眼。
“一年多。怎么?”
“他这样根本没办法到县衙来吧?”
老人根本连床都下不了,更不用说到县衙看管犯人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少女叉着腰不客气地问。
“没别的意思,既然李牢头生病了,我们也只好另觅贤能了。”
“你是要免老爹的职吗?虽然老爹卧病在床,可是他对县衙的工作从来没有怠慢过啊!”
“但他去不了县衙呀。”
“你的牢里也没有犯人啊!”少女对他瞪大了眼睛,理直气壮地说,“因为你的县衙里没有犯人,所以牢头没去县衙也不算失职,难道不是吗?”
一句话咽得高元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
“现在是没有犯人,但以后会有的。而且我去过大牢,里面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又暗又潮,到处都是老鼠蟑螂,这难道不是牢头的责任吗?”
“老爹从十八岁开始就在县衙大牢干活,已经足足干了六十年,你这狗官居然因为他生病就要免他的职,实在太过分了!老爹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当一辈子牢头,这都不行吗?”
少女指着高元破口大骂。高元心里不禁思忖这是什么奇怪的愿望,可是又不敢说出来。
“我也不是非要赶他走,只是县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