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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没良心了?那你们把我打扮得人不人鬼不鬼送进行院的事算什么?高元真想高声反问,可是又不愿提及那件事,只好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回答说他也实在没有办法。谁知道林若光听了以后更加气恼,连眼睛都吊起来了。
“高缉捕不是也没事吗?”
“他要留下来陪我爹娘啊!他们大老远赶来,难道让他们自己过重阳节吗?”
“现在我弟弟不也是自己一个人?”
高元沉默不语。林若光最重视的就是自己的弟弟,让他不能陪弟弟过节好像的确有点过分。不过谁叫他说自己配不上林琰,这就是报应。
“你弟弟不是可以跟你家少爷一起过节吗?什么一个人,说的可怜兮兮的。”
林若光哼地一声转过头,露骨地表现出不服的态度。高元也没有理睬他,反正到州城的路程不长,一个时辰不说话也无所谓。这次居然是林若光先打破了沉默。快到州城的时候,他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似地拍了一下脑袋,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宣纸放在高元面前。
“差点忘了,这是我家少爷要我交给你的。”
自从那天林琰回家养伤以后,他们就再没见过面。曾经想要以探望下属为名去林府,却被高艺彻底驳回。高元一直很担心他的伤势,这封信恐怕也是要他安心吧。可是打开宣纸,上面写的却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残月映稀星,盼君至天明。
秋深寒意浓,相思几时休。
高元看完偷偷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好哀怨。问“你什么时候能来见我”这种话就已经够哀怨了,居然还写成诗。看着这张纸,高元就觉得林琰好像就在不远处阴沉地看着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更重要的是,他也要写诗来回答吗?自己没有写诗的才能这件事,他早在读书的时候就清楚了。先生评价交上去的习作时,给别人的都是“文辞艳丽”、“清新别致”之类的评语,轮到自己先生就咬牙切齿地挤出“平易近人”四个字。科举考场上,他为了写出不那么“平易近人”的诗差点把自己的眼珠子都给憋出来了。
还是回去再说吧,高元把纸塞进怀里,说不定可以让高艺帮个忙,虽然他可能不大乐意。
☆、州府问责1
终于到了州府,高元走下马车,整理了一下有点褶皱的官服。林若光抱着要献给尚书大人的礼物跟在他身后。各县的县令都在后院的花厅中等待,自己居然是最晚到的一个。幸好尚书大人还没到,不然真是要倒霉了。
金元县的孙县令一见到他就立刻傻笑着贴了过来。看他那副红光满面的样子,八成是又娶了一房妾室,等不及要跟自己炫耀。
“高县令,这么久没见,成亲了没有啊?”
果然,高元心里暗暗叫苦。其他的县令都已经成家,只有自己尚未娶亲,所以成了炫耀的最好人选,每次不说到高元心烦意乱不罢休。逃是逃不过了,高元只好老实地回答没有。
“呀,你还真沉得住气哪!我啊,去年又没吸取教训,娶了两房妾室,现在整天被夫人念啊念的,烦死了。女人为什么总是那么小心眼呢?和平相处不好吗?有的时候为了一块豆腐也能争得面红耳赤,真是受不了。尤其是我的夫人,每天都拿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在我耳边念啊念,耳朵都要听地起茧子了。”孙县令的大脑袋摇晃着,听起来好像是在抱怨,可是脸上却写着“厉害吧!”以前不觉得怎么样,只认为他是个自作自受的笨蛋罢了,但是今天听到却觉得他非常过分。
“这么烦的话,跟夫人和离不就好了?”
“那怎么能行?”孙县令瞪大了眼睛,“我们可是经历了千难万险才能成亲的。当初她爹逼她嫁给别人的时候,我们两个差点一起殉情呢!不管辜负谁都不能辜负她的情意。”
“那又何必去那么多妾室?”既然为了夫人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一定是相当喜欢了。难道有了她一个还不够吗?高元真的是有点搞不懂了。他本以为孙县令的亲事是父母做主,成亲以后觉得合不来才到处拈花惹草,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出。
孙县令一脸伤脑筋的表情连连咋舌。“看见漂亮的女子,一想到不属于自己就觉得浑身难受。哎呀,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不过娶再多妾室,还是夫人最重要。”
“我还是不明白。”高元老实地说出感受。
“怎么会不明白?是男人都有这种毛病,你说对不对,李县令?”
李县令听了,从袖口舒出一把折扇,潇洒地扯开,欣赏了扇面后才慢慢扇动。“杏雨梨云如锦绣,岂可独折花前柳?”说完,两人相互点头致意,配合得天衣无缝。
“可是夫人很伤心吧?这也不要紧吗?”高元垂死挣扎。
“哎,夫妻间的事,高县令还是不懂啊!”孙县令叹着气说,李县令连忙跟着点头,“不过话说回来,高县令为什么一直不成亲?”
问题突然被抛到自己这里,高元有点不知所措。其他的县令也被勾起了兴趣,齐刷刷地向自己投来好奇的目光。
“没、没什么原因。”
“看上烟花女子了?”孙县令不依不饶。
“没有!”高元大声否认,“我从来不去烟花之地!”
谁知道话一出口,人群里就发出同情似地叹息。高元不解地回头看向林若光,谁知道他也跟其他人一样,还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不成亲就这么可怜吗?不去烟花之地就这么可怜吗?
“高县令果然是有那个问题吧?”孙县令蹙眉问道。
“什么问题?”
“不必隐瞒了,我们都明白。”李县令也在一旁帮腔。这家伙居然不作诗了,真是罕见。不过到底是什么问题啊?说明白好不好!
“前段时间别人送了我一盒虎鞭,反正也用不上,不如转送给高县令。放心,过两天我就叫人送到府上。”孙县令说。
虎、虎鞭?高元好一会儿才明白他们的意思,顿时涨红了脸。
“谁有那种毛病啊?”他发出哀嚎的声音,“我好得很,一晚上四次都没问题,才不需要那种东西!”
看到在场的所有人都呈现出瞠目结舌的状态时,高元就知道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想要向林若光求助,却发现对方虽然没有那么惊讶,但也变得脸色铁青。
孙县令嘴角抽搐着发出两声干笑。“这样啊,那就真的不需要了呀。”他尴尬地转开视线,似乎觉得这个时候不该沉默,于是没话找话地指着林若光抱着的大盒子说:“这是什么东西?给尚书大人的礼物吗?”
高元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自己突发急病,此时此刻就死在这里算了。
“喔,好大呢。”孙县令发出感慨。
那是在得到刺史大人的信以后匆匆忙忙买的。对古董没什么研究,到店里挑了很久最后买了一个所谓的汉代青铜鼎。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也不知道能干什么,唯一的优点就是大,装在好看一点的盒子里,送给尚书大人的时候也不至于太失礼。虽然知道这种钱不能省,但掏钱的时候还是心碎了,于是随口说了句“该不会是假的吧?”结果掌柜立刻变了脸色,价钱也从三百两银子变成了三十两。不过现在想想,那个应该就是假货吧。
扫视一圈,高元都没发现有人拿着盒子之类的东西。该不会只有自己准备了这种东西吧?心里开始不安起来。“孙县令准备了什么?”高元探问道。
“我的礼物就小多了,只是一颗南海黑珍珠而已。”
高元的脸不禁抽搐一下。
“孙县令真是厉害,居然能买到那么珍贵的东西。我准备了一副陆机的平复帖,也不知尚书大人是否看得入眼。”
这次换胃抽搐了。
大家纷纷就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有的准备了波斯的玉珠串,有的准备了玄奘亲笔的《广百论释》,据高元估计,其中最便宜的也要上千白银。自己的礼物在这些东西面前简直连个屁都不如,就连林若光也开始觉得不安了,小声问高元送这种东西可以吗。
“想换也来不及了呀。”高元低声回答,心里不禁疑惑这些家伙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
“夜明珠。”林若光不动声色地指指高元的香囊,“少爷的夜明珠值六千两银子,拿出来吧。”
“才不要!”高元捂住了自己的香囊。那个可是定情信物,怎么能拿来献给别人。不管值六千两还是六文钱,对他来说都是无价之宝,绝对不要送给别人。
“送那么寒酸的东西,你不想升官啦?”
“没办法啊,谁叫我没有钱。”就三百两银子还是从荷包里硬挤出来的,就算高元把自己卖了也凑不出那么多钱。
“你以为人家都是用自己的钱买的吗,蠢货?”林若光看了看周围,伏在高元耳边说,“当然是从衙库里面拿,以后多收一点税赋来填补亏空。”
“那可是死罪。”高元光是听就觉得胆战心惊。
“所以让你拿夜明珠当礼物啊!”林若光已经到了耐心的极限。
“都说了不要。”
只有这件事没有妥协的余地。
“你想一辈子当县令吗?”
高元转头给了林若光一记白眼。他当然不想一辈子当县令,但是如果要靠搜刮民脂民膏或是把定情信物送给别人这种方式,他宁愿一辈子窝在安平。虽然不能说自己多有才能,但是这点自尊他还是有的。
就在两个人为送不送夜明珠纠缠不休的时候,刺史大人陪同尚书大人走了进来。高元还没看清楚尚书大人的脸就慌忙起身行礼,一想到自己准备的那个假古董,他更不敢看尚书大人的脸了。
“各位请坐。”
平稳有力的男声,不那么雄厚,却有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按照官位就坐妥当以后,高元才有机会好好观察尚书大人。跟想象中肚大腰圆的中年胖子形象大相径庭,尚书大人是个相当儒雅英俊的男人。他大概四十多岁,身材均整高大,有着一双意志坚定的黑亮眼睛,颌下蓄有整齐的胡须。他坐定以后,先是啜饮一口香茗,然后静静地环顾了一遍花厅。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等待尚书大人发话。高元心中不禁暗暗佩服,还没开口就已经把所有人镇住,不愧为三品大员,跟动不动就被气得直跳脚的自己完全不同。
“本官此次前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审查各位的断狱情况。无谓的场面话可免则免,我问的问题你们要直接如实地回答,如果被我查出有任何隐瞒或者欺骗,我都会秉公办理,没有商量的余地。从银峰县开始,依次把一个月内的案卷上交,等候我发问。”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习惯了冗长的客套,突然遇到这种情况竟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刺史大人也惴惴不安,他微微抬起身子,对尚书大人说:“下官为尚书大人准备了一份薄礼,请您笑纳。”
“薄礼?”尚书大人皱起了眉头,“你们还真是有心哪,如果你们都能把这份心思放在正事上,百姓就有福了。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本官只是个粗鄙之人,欣赏不来那些奇珍异宝,还是不暴殄天物为好。”
刺史大人调整了一下坐姿,将视线投向银峰县令,示意他赶快行动。还来不及惊讶,他们就战战兢兢地把案卷交给尚书大人。
☆、州府问责2
尚书大人面无表情地翻看着第一本案卷,沉重的气氛令在场的人连个大气都不敢出。最先被提到的就是银峰县的王县令。并不是什么大事,尚书大人认为他在一件盗窃案中处刑过重,应当减轻刑法并给予教育。
“律法表面上看起来是罚是责,但实质上,它是导人向善的工具。所以你们作为朝廷命官,应当认真调查,谨慎量度,既不可以徇私枉法,又不能办事僵化。朝廷通过科举选拔的,就是能做到这两点的人,否则任何一个识字的都可以去作县令。我希望你们可以把我说的话铭记于心。”
虽然不是严厉的苛责,但六十多岁的王县令还是被吓得浑身发抖。接下来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几乎个个都被骂了个狗血淋头。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了,高元紧张得喘气都开始像抽搐。灵玉岛的案子算是搞砸了,捡回一条命已算万幸,赵芳姿的案子又查了这么久都没有线索,这种惨不忍睹的成绩真让人汗颜。
暗暗地祈祷不要叫自己,高元的名字就被点到了。这个时机也太巧了吧?高元吓得身体僵硬地回答:“有!”尚书大人从案卷中抬起眼睛,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又低下头,坐在旁边的刺史大人则忍笑忍到脸都抽筋了。
“灵玉岛一案,你知道自己哪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