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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尽-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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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西天的黄昏后,躺在躺椅上,身盖毯子的宫弈棋,抬眸看着那将药碗递到自己眼前的人,微微眯眼,启唇问道。
  鹤望抬眸看他,眸低神色平静:“属下当初既然跟了殿下,便没有半路离开之说,真殿下假皇子都好,当初既然答应护你,诚此一诺,必忠之”是不是皇家血脉,不重要,是不是失宠的皇子,不重要,保护他,早已不知何时成了此生唯一的目标。
  
  宫弈棋闻言,勾唇轻笑,绚丽的容颜一展笑靥百媚皆生,鹤望看的心里惊艳,不动声色垂下眸珠,忍着苦涩之气,宫弈棋一口将碗里的药汁喝尽。
  
  ※
  
  那是他们刚来到这里不久一次闲聊的对话吧,还记得当时鹤望说着这话的时候,眸中神色坚定而又认真,说不出的感觉,心情有些愉悦,便是苦口的药汁,他也是一口全数饮下,一点也不似往昔的推搪……
  
  “诚此一诺,必忠之吗?”
  缓步来到行宫的后院,墨玉的眸珠看着池中盛开的莲华,眸色暗沉,低低的呢喃之声才落,胸口一阵不适,却是让他掩嘴轻咳,脚下的步子一软,宫弈棋依着假山随地坐下,心口处的不适一波波的开始袭来,白簮的手紧抓住心口处的衣衫,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殿下?”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他略为疑惑,还没来得及抬首看清,那人已经疾步上前在他身旁蹲下:“殿下您怎么了?”
  “秦……秦笥?”这人怎么跟了过来?
  
  被秦笥扶起身来,宫弈棋身体忍不住的全是颤栗,说话间的气息已然不稳:“快扶本宫回去……”
  
  可恨的身体,总是这般的不争气,叫他气恼却又无法,秦笥见他如此模样,也是五官紧皱,连步子也行的格外小心翼翼,可两人才行不过数步,宫弈棋却是疼的浑身一乏,整个人顿时没了力气,一倒头就朝地上栽去,便是秦笥也拉他不住:“殿下!?殿下?!”焦急的唤了两人,宫弈棋都没了力气回答,秦笥摇晃着他,当下急的扯开嗓子大喊。
  
  院前的人听见呼声,疾步而来,远远的便看见那倒在地上的人神色有异,当下不敢怠慢快速上前,秦笥见了来人是谁,宛如看见救命稻草一般:“少将军,三殿下病发了”
  
  左羽少皱眉,将地上的人捞入怀中,沉声朝秦笥吩咐:“即刻安排大夫在偏房等候!”
  看他将人抱起,转身就朝红廊那边疾步行去,秦笥站起身来,撒腿就跑。
  
  疼痛阵阵袭来,不但牵连了浑身的筋脉,便是肌肤也让人不安,身上滚出的冷汗汗珠,仅片刻便已湿了衣衫,苍白的脸色,缕缕乌丝惹了汗渍,紧贴的衣衫之上。
  
  左羽少垂眸,拧眉看向怀里的人,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快得让他难以抓住,隐约的只想起了另一双相同的墨玉眸珠……
  




☆、第零十七章:宣战之礼

  黑色的夜,月华轻洒而下,朦胧的乌金之色,轻轻的铺在地上,照亮着夜间的路,一身白衣的人,双手负在身后立于庭院之下,微蹩的眉,眸低透着几许疑惑之色。
  “这么晚了,你怎还不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可就启程回去了”听身后传来的声音,左羽少转身朝他看去:“我们走了,将三殿下留在这里,若在出事,谁能救他?”
  
  “此事我自有安排”左幙冶轻叹:“离开军中多日,我们也该回去了”
  左羽少拧眉:“皇后已经带来了圣上的口谕,可这殿下却为何执意不肯回去,难道他就不怕在落一条抗旨之罪吗?”
  
  左幙冶轻笑出声:“圣上便当真是恼怒,也断然不会真的为难与三殿下”
  左羽少拧眉:“爹你何以如此肯定”皇家,最不值钱的便是所谓的亲情,父子反目,兄弟相残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之事。
  
  左幙冶不答,只是抬头看向夜空:“今晚的夜色真不错,不过看得久了,也容易乏困”说着错步朝边而去,左羽少看他侧身离开,抬首望了一眼苍穹中月,凄凄凉凉的幻美之感,好似水中倒映,伸手一碰,便可化作粉碎。
  
  睁开墨玉的眸珠,眼帘轻眨,宫弈棋深深一个呼吸,翻身欲想坐起身来,才刚刚一动,身旁便有人扶了过来:“殿下小心”
  
  宫弈棋扭头,见那搀扶自己之人是谁,立身坐正终是开口问道:“你不是想要留在左将军那里的吗?怎会出现这里?”
  秦笥得言,双腿一曲,朝着地上跪去:“奴才斗胆,想与殿下探听一人消息,还望殿下告知奴才,奴才感激不尽!”说着重重朝着地面扣了个头。
  
  宫弈棋垂眸看他:“你且说说此人是谁?”
  秦笥抬头,神色略显激动之意:“奴才的兄长,秦简”
  “秦简……”低低复念这两个字,宫弈棋眸光看向别处:“秦简以前曾在本宫身边呆过,只是后来,寝宫失火,他被父皇下令斩首,早已不在人世”
  秦笥得言,脸色一怔苍白:“不……不在人世……?”这个消息似乎让他无法接受。
  
  宫弈棋垂眸看他:“本宫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迟疑的语气,隐隐透着几许自责之意,伸了手,将秦笥从地上扶起来,宫弈棋续道:“上次本宫问你,可愿意随本宫一起走,可还记得?”
  
  秦笥回神,眸光定定看着榻上的人,脑中思绪烦乱缠绕,却只是想着自己的兄长以前也在这殿下的跟前当差:“若殿下不弃,奴才愿意伺候殿下!”怎么会说出这话,他自己也不知道,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脱口而出。
  
  宫弈棋看他又朝地上跪去的样子,嘴角微扬,仿佛盛开的莲,沾染上了血渍一般:“可想为你兄长复仇?”
  秦笥怔住,抬首看他,见宫弈棋面色挂笑,明明是憾人心魄的美,却又带了些许令人惊悚的感觉。
  
  安排好宫弈棋在行宫的居住,翌日天才亮左幙冶便前来拜别,皖辰殿里,一身青衣的宫弈棋,高坐上方,看着那站在下方的人,丽人的容颜,挂着淡淡的笑靥,憾人的心魄的美,却让人惧于与他对视的,听的左幙冶道明了事情,宫弈棋站起身来,错步走到左幙冶跟前:“这次将军出手相救,本宫必定铭记于心,今日将军离开天罗,本宫本该为将军践行一番,但既然将军推迟,本宫这有一物,便赠与将军”说着伸手,接过身后宫人递上的木盒:“这盒子的白玲玉曾是我的随身之物,今日我便将他送与将军,他早若是将军有事,可拿着此玉来见本宫”
  
  “殿下!如此厚礼,臣受不起”左幙冶双手作揖,拒绝宫弈棋的东西,看他这态度坚定的样子,宫弈棋淡淡一勾唇角:“将军若非是看不上本宫这礼简玉轻?”
  “臣不敢!”左幙冶干脆单膝跪了下去,宫弈棋却是连忙出手将他扶起:“如此将军便收了此物,指不定他日本宫还有需要将军之处”
  
  左幙冶得言,眸低闪过几许犹豫,最后还是伸手接了过来:“臣谢过殿下”说着,站起身来:“臣乃一方将帅,离开军中已是多日,臣留了护卫下来专护殿下安全,若是殿下需要,紧关吩咐秦笥便可”之前宫弈棋身边的人皆已赴了黄泉,而这次,为了他的安全,左幙冶更是不惜出了血本,留下了人护他周全。
  
  “将军有心了”宫弈棋对此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拿过身后宫人备好的酒水:“今日本宫便以茶代酒敬将军一杯,将军一路保重”声落一口饮尽。
  
  送走左幙冶等人,宫弈棋返回屋里,将一干宫人皆遣了出去,独独留下秦笥一人:“秦笥,左将军留下的人在哪?”
  “他们就在门外,可要奴才唤他们进来?”
  “不用”绕开秦笥,宫弈棋踏步朝门边而去,拉开门,却不见半个人影,墨玉的眸珠看向晴朗无云的天际,但听宫弈棋续道:“本宫想要见见他们的实力”
  
  黑色的夜,只有虫鸣的声响在墙角静静回荡,廊道下的灯笼,光线昏暗,让人有些模糊了视线,看不见月色苍穹,宛如数月之前冷冷凄凄,过于安静的夜,不知不觉竟是多了一份压迫之感。
  
  被人轻轻推开的门扉,好似有什么东西从门缝中一闪而逝,听不见脚步的移动声响,兀然间却看见床榻边光影闪过……
  
  钪!!
  
  砍向床榻的短刀,兀然发出清脆之声,黑影一闪,却是门扉猛然打开,有什么东西在刹那间冲了出去。同一时间,只听得四周呼喝而来的声音,一跳铁链抓直朝门口袭来,终于看清那顿下的影子,乃是一身黑衣之人。
  
  一个小小的停顿,在弹指间已让他被人困住,从四面涌出的六人手持刀枪剑棍,硬是将他一人围困起来,闪跃的人影,兵器碰撞的声音在夜间,格外刺耳。
  
  拱门处的人影,一身青衣,身披长袍,墨玉的眸珠看着里面那行动开始有所缓慢下来的黑影,拉了拉身上的外袍,却是举步欲想上前,秦笥担心恐他受累,想要唤住他的步子,宫弈棋侧眸看他一眼,眸低隐有笑意,没有说话却是错步上前:“留下活口”
  
  突然发出的命令,让院中撕斗的人有些措手不及,拼力的出击,却硬为这一句留下活口,而硬是收了回去,结果却被对方钻了空子,那人不逃不跑,扭头看向拱门底下的人,一个轻功闪跃,拿着手里的刀就直朝宫弈棋逼去。
  
  宫弈棋站于原地,不闪不躲,嘴角却是挂着一摸浅浅的弧,墨玉的眸珠,直看着那朝自己逼来的人影,仿佛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安慰担忧,反倒是他身边的秦笥吓出一身冷汗,忘了安危的猛然立到宫弈棋身前,将他护住。
  
  破空而来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那想要击杀宫弈棋的人,却与此时被逼的挥手斩断一旁射来的冷箭,羽箭应声而断,随即的咻咻之声又传了过来,齐发的四支羽箭,分别瞄准了黑衣人身体的几大部位,想要斩断这羽箭是不可能的了,黑衣人唯有闪身越开,不料仍是慢了一步,冷箭贯穿了他的小腿肩头手腕,让他一时难以指控跌落地上,随即一旁的六人涌上,手中兵刃利索的架上黑人肩头,喝令:“别动!”
  
  秦笥一身冷汗,见了此景,顿时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宫弈棋伸手拍拍他的后背,没说什么只是错步上前,反倒是秦笥自己有些怔愣。
  
  伸手扯下黑衣人的面巾,宫弈棋面色挂笑,温温和和的笑靥,不见一丝拂怒之意,反倒教人看得心里舒畅:“从皇宫到天罗,本宫也该回赠一份贺礼了”说着,拿过了一人手里的长剑,硬是一剑刺穿那黑衣人的胸口,红色的液体飞溅而出,沾染上了剑身,后又缓缓滑落而下。
  
  “斩下他的人头给汝王爷送去,再将尸首给本宫挂在城门之上”略带了狠意的话,听不出与往昔有何分别,只是他眸低的那一丝笑意,有些像是滴了血的玫瑰……
  
  




☆、第零十八章:燕帝现身

  天罗城城门上突然出现的无头尸,将当地百姓吓的心头惶恐,远在望京的燕帝,听闻这里的风声,又想着皇后回去时那一副哀怨的样子,当下再顾不得其他,直接快马加鞭赶来,亲自来接人回去。
  
  书房中,宫弈棋左手拿着毛笔,神色专注的练着左手书房,秦笥推门进来,看他这有些吃力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殿下,好好的怎么用起左手来了?”
  
  宫弈棋看他一眼,笑道:“闲来无事,练练也没有坏处”
  秦笥点头,端了托盘放在桌上:“殿下,药煎好了”
  听药煎好了,写字的手微微一顿,宫弈棋抬眸,就见秦笥将药碗端到了自己面前:“哎……这每日三次,怎也不见这身子有何好转”从有记忆开始,这汤汤药药的就一直是他生活中重要的部分,要是哪日可以完全脱离不再食药,该有多好?
  
  看他喝尽汤药,秦笥微微皱眉,有些不解:“殿下是怎么知道会有刺客夜袭呢?”发生这事之后,他想了几日也想不明白,事发之时他不太敢问,可今日见宫弈棋神色温和,面容挂笑,秦笥便开口问了出来。
  
  喝了药,刚将药碗递给秦笥,宫弈棋轻笑:“有人想置本宫于死地,却又忌惮左将军在此,未眠夜长梦多,必定会选在左将军等人离开的当夜动手”
  秦笥皱眉,有些不太明白,他怎么会算得这么死,宫弈棋像是明白他心里想的一样,嘴角挂笑续道:“若你了解自己的对手,必定可以做出相应的对策”
  
  秦笥迷茫,他一个小老百姓没有那么多心思,他所知道的就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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