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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歌-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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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为什麽?他与他师徒一场,自己虽不像顾长歌对他那样亲近,敬重还是有的,可杜十方为什麽要这样构陷自己?他不懂,真的不懂。
  「你在掌门房里,都看见什麽了?」杜十方不回应他,只是话语轻柔幽冷,在这一方幽暗里回盪,宛若鬼魅,挥之不去。
  「我看见什麽了,与你有什麽关系?」尉迟律冷冷睨向杜十方,师徒之间的互敬互重,早消散无踪。
  「是不是,易骨经的秘密?」杜十方嗓音轻得、好似讲出了一件无关紧要之事。
  「你知道?!」他惊然瞪大了双眼。
  杜十方竟知道易骨经?那……他也知道掌门要对顾长歌下手?那为什麽他不阻止掌门?他分明那样疼爱顾长歌……惊愕瞬间,疑惑宛若串珠似地、一一涌入他心里,让他一时好混乱、厘不清杜十方究竟心里打著怎样的算盘,只能在一团混乱之间,直觉拼凑出一个朦胧恍惚的事实──
  「难道……你是掌门的共犯?默许他对师兄下手?」他瞪大著一双不可置信的眸眼,怒瞅著杜十方,幽暗在他面上笼罩出邪悚的阴影,教他看不清杜十方此际的神情,朦胧之间,只觉得他深不可测,教自己心里直发起寒来。
  「这些,你无须知道,你只要记得,那日晚上发生的事,包括你在房内看见的、包括你与我的交手,一字一句,都不许对顾长歌提起。」在黑暗中,杜十方一双冷冽的眸似乎散出幽绿凶光,让人心惊。
  「呵……」却听得尉迟律冷笑一声,如他一贯的桀敖不驯,「你要麽此时杀了我,让我再不能说话,否则,我不可能放顾长歌任你们摆布。」
  杜十方却丝毫不受尉迟律威胁似的,反在唇角弯起一丝笑意,将手探入前襟内,取出一只小瓷瓶,瓶身鲜红的釉药在幽暗之中绽出血一般的鲜艳光泽,攫住了尉迟律的视线。
  「那是什麽?」看见杜十方一派轻松的模样,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可有听过──同命蛊?」杜十方口吻慵懒。字句,却像是一根针般,直直针砭入尉迟律心间。
  同命蛊,依其名,生死同命。由母蛊同卵化生为二,一蛊若死、一蛊不得独活。进入人体时,寄生於心脉之上,不痛不碍,却会於另一蛊死亡时,牵连宿主、断其心脉,使其求生不得,宿主若死,体内虫蛊亦不能独活。
  「你做了什麽、做了什麽?!」尉迟律狠狠一惊,大吼。惊惶的嗓音,在幽室之间,回盪如暗夜的魑魅。
  「那一日,你们来给我奉茶时,顾长歌的杯里,正是这蛊的另一只。」杜十方把玩似地、将瓷瓶拈在指间端详,口吻轻松地说道。
  同命蛊蛊卵置於茶水中时,将与之相融,无色无味,令人不察。
  「我要杀了你──」他龇牙裂目,双眸让怒气充得血红,冲上去便要夺下杜十方手中的蛊瓶。可尉迟律手脚受铐,行动不便,还未及触到杜十方一根毫毛,便让他狠狠抓嵌住颚处,杜十方的指甲深深陷入他还带伤的颊侧,那样大的气力,压根不似一个伤重的人。
  杜十方,压根未曾受过重伤,一切,不过是为了绊住顾长歌而伪装出。好不容易顾长歌因连日来未曾阖眼、今日终於睡得深沉,他方偷偷潜出房,点睡看守地牢的弟子,偷偷潜入此处。
  「我不准、不准你伤害我师兄──」尉迟律受制於人,动弹不得,一双艳红血目,恶狠狠瞪著他,却不意瞥见杜十方腕间一道淡淡血痕,不似伤疤,却是鲜艳若血,彷佛胎记一般。
  「长歌是我最得意之徒,我怎忍心伤害他?」杜十方凑近尉迟律愤怒得狰狞的脸庞,凉凉讪笑,「可我不能让他知道真相,你若守口如瓶,我能担保,顾长歌此後仍能安安稳稳,在雪月峰上当他的大师兄,可你若泄漏了一字半句……」
  杜十方默了声响,轻轻扬高了手中的瓷瓶,欲让尉迟律看清。
  「畜生、你这个畜生!师兄那样尊敬你、那样相信你──」尉迟律再撑不住,哭吼出声,顾长歌对他的敬爱,竟换来杜十方如此冷情,他好替他不值、替他愤怒──
  「别怪我,要怪,你便怪掌门吧,若不是他先打了长歌的主意,我又怎需藉你之手,杀了他?这一切,都是为了长歌好,你也不愿你最是亲爱的师兄,受到分毫伤害的吧?」杜十方冷冷地睨著他,口吻中丝毫愧悔也无。
  「所以你利用我,替你担下杀孽、借刀杀人?所以那一日,你躲在暗处偷袭掌门,好让我错杀了他?」尉迟律不敢置信。眼前这一个自己唤了七年师父的人,对顾长歌下药在先、後又把一切罪责嫁祸给自己。
  「你放心,掌门既死,此事便了,只要你封上你的口,顾长歌此後便能安安稳稳,这一切,端看你的选择了,我的好徒弟。」语落,杜十方手下狠狠一甩,让尉迟律踉跄地扑跌在地上。
  随即,那道厚重的石门让他沉沉拉上,牢内,又剩下一片孤寂,与灰暗的绝望。尉迟律颓倒在石地上,失却了气力。眼泪汹涌,滑过他伤红的颊、如千万根针刺过,他蜷缩著身子,再不能止地嚎啕痛哭起来。
  在雪月峰上至此七年的岁月,好似成了一场遥远的梦,搁弃在只馀苍凉月光的地窖内,兀自生埃、生尘。


  ☆、〈雪月歌〉58

  地牢顶上的小窗筛透出日出日落,昼夜流移,不过又是几天的时间,却好似过了一辈子那麽长,只馀一人寂寞的喘息,清清晰晰地盘回在荒湿空暗的地窖内,一声声是他的心息,一声声是他的绝望。
  那始终紧闭的石门上,回到一如既往的冷清巍峨,漠然相对。
  这一刻,尉迟律觉得自己被世界遗弃了。
  他的双手满是乾涩斑驳的血迹,徐然摊开藏在袍袖里的七张宣纸,那是易骨经的译文,是足以证明他无辜清白之物,现在却再不被任何人需要了、都无用了。心中笼罩著庞然的绝望,如一张漆暗无光的网,千千结万万结,紧密得透不出一点光明,却又好似破了一个洞般的荒寒,吹进一阵阵刺骨冰风,卷走了他曾因为一个人而有过的温暖情感。
  狠狠一撕,两手将一张张宣纸扯成碎条,化成一袭细雪纷飞,如他此刻残破的心。
  此後,世上再无易骨经,谁也不能再伤害顾长歌,谁也不能……
  撕毁了的、不再有的,也是尉迟律与顾长歌的情。
  师兄,我什麽也不能对你说了。
  顾长歌本就不相信他,这会儿封了口,更是断了他的路。
  纵然此时此刻对顾长歌再有埋怨再有失望,他也不能真的置师兄的性命於不顾。显然,相较顾长歌的性命,那些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自己的无辜清白,都不再重要、微不足道了。
  晚了,一切都晚了。曾经,他可以对顾长歌坦白所有原由,是顾长歌一手将他推了开、拒绝听他解释的,是顾长歌始终不肯前来看他一眼而给了杜十方机会,是顾长歌先不要的、先抛弃他的,是顾长歌将他逼入如此难堪绝望的境地,让他不得不走上这条不归路。
  归根究底,其实解释起来十分简单,顾长歌……本来就不信任他。
  是呢,自己在这七年间,为师兄惹了多少麻烦,什麽祸不曾闯过,想来在师兄心中自己本是个顽劣不堪桀敖不驯之徒,还有什麽是他不会做的?坏事准是他做的,坏人准是他当的,现下杀个掌门人伤个师父不是他是谁?是否顾长歌也对他这个叛逆的师弟失望了放弃了,现下连见他一面也不肯了,冷淡地任由众人对他处分发落?
  顾长歌心疼师父的伤,却怎就忘了心疼他了?可知,他也是……这麽的痛啊……
  他的心装满了对那人七年的依恋,如今被迫亲自割舍撕剜,是不是就比不过杜十方的一点皮肉伤?
  人人都说师兄偏他袒他,他也一直以为师兄疼他爱他,殊不知他错了、所有人都错了,这些偏袒疼爱,原来薄弱得不堪一击,像一张湿糊的纸一撕就烂,经不起半分磨励考验,丢弃起来可以毫不犹豫,决绝得几乎好似这七年来的相依相偎是一场幻觉,是他太渴望爱而错生出的可笑妄想,在对方心中却是只消一眼便可全盘抹煞的,就连半点馀情也无,断得一乾二净。
  所谓的此生不离不弃,原来不过如此。
  『师兄……你还记得你对我承诺过的誓言麽?』
  『记得。此生──不离、不弃。』
  『你不可以食言喔……』
  『怎麽会。』
  怎麽会……耳际间顾长歌清冷的声音犹在耳侧,幽幽地回盪、幽幽地消散。
  一切都是谎言,一切都是欺骗。
  为了他顾长歌,自己连命也可以不顾,差点死在掌门人剑下、差点擒於杜十方手下,千想万想,就是想不到最终将他打入绝路的,竟是他当初不惜一切保护之人。
  顾长歌连日来的不闻不问,态度摆得清清楚楚。
  也让他看得透彻,七年的相濡以沫,早就在他没入杜十方胸口的那一剑里、尽数成了如烟往事。
  犹记得那一日,顾长歌匆匆赶到时,淡漠沉默的眉眼中、自始至终都没有自己,像看著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清清冷冷。
  顾长歌眼中、没有自己。
  这个认知比一切都来得令他绝望,荒凉空气中彷佛响起了什麽碎裂掉了的刺耳声音,心中的情转化成一丝阴暗的怨恨,在心底埋了根,然後漫延、生出一林荆棘。


  ☆、〈雪月歌〉59

  雪月峰一直处於绷紧了弦般的古怪气氛。
  掌门人被刺杀是何等大事,光听便教人心惊胆悚,更别说首当其冲的竟是自家弟子,无疑是绝不可外扬的丑闻,人人眼观鼻鼻观心,心中自有一座天秤自有一把尺度,却鉴於犯下此事之人身份尴尬而不敢公开讨论,便是想拿出来议论也笑不出恨不来,毕竟那人也是众人所熟悉的,会做出那种事也要有一堆人不敢置信,以至於弟子们面面相覤,无数对眼睛都落在北坛,端看事态如何发展。
  而後四坛长老分别向自家弟子下了禁口令,知情者不得再议,不知者不得询问。
  知情者大多数是当日赶到现场的弟子,亲眼看著顾长歌下了囚禁令,态度决然。要是别的人也就罢了,谁不知那人与顾长歌关系何等亲密,却见他出事以来镇日不离杜十方而对那人无有一丝关切慰问,叫一干人等看得一头雾水,谁也看不出这大师兄心里作何打算。
  然顾长歌的尊师重道众人是看在眼里的,掌门人或杜十方在大师兄心里的份量自是第一,饶是再偏爱的师弟,在道德底线面前也无私情可言,这让众多师弟妹对他又多了几分敬畏。
  这个说法合情合理,别坛的人姑且信之,跟著顾长歌学武数载的白清桐却是怎麽也不会相信的。
  「大师兄!」
  顾长歌冷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许高声叫喊,放轻脚步退出了杜十方的寝室。
  「大师兄,师父可好些了?」
  「师父的情况总算稳下来了,虽仍是虚弱著难以下榻,却已回复了正常作息,不再时时昏厥,如今他已能盘坐起来自行运功小作调息,相信不假时日便可大好,你不必担心。」
  听了大师兄的转述,白清桐安心地松了口气,她对恩师向来敬重得很,此番听闻二师兄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心里不解之馀其实也是恼怒的,就怕大师兄承受不住如此打击。抬眸一瞥,只见顾长歌那仙俊淡漠的面容上尽是掩不住的憔悴,想来是连日来身心俱疲备受折磨。
  「大师兄,你……没有人会想到二师兄会犯下那样的事,大师兄就莫再自责了。」白清桐以为大师兄对自己教出那等孽徒而愧疚於心,纵然她心里认为这事也有大师兄平日太过纵容那人而引致今日祸害的责任在,如今也不好多加指责。
  顾长歌神情冷漠,只淡声道:「清桐,麻烦你了,替我照看著师父,我有事外出一会。」
  「大师兄,你莫不是要去找二师兄吧?那种恩将仇报没血性之人……」白清桐脸色微沉,她虽不讨厌二师兄,可恩师如父,不管是谁都不可原谅,她认为顾长歌也该是这麽想的,没想到大师兄果真如自己所料、仍是心软偏私。
  「住口,他是你的二师兄。」顾长歌眼里忽像结了一层寒霜似地,声容俱是冷意。
  顾长歌在发火,白清桐不曾见过如斯模样的大师兄,不由一呆。
  他在杜十方面前被迫按捺下去的所有焦虑急迫,此刻无力也不想再假装,那股急躁在听到外人辱骂师弟之际化成无尽寒霜,浑身散发出令人望而生畏的气态,彷佛比楼外纷飞的暴风雪更冰冻三分。
  「长歌。」
  里间传来杜十方的叫唤,如一兜冷水惊醒了顾长歌的急切,他脸上的寒气褪去,回复一贯的淡然,立於门外静候差遣,「师父,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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