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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万年青只是心里莫名不安,要真让他说怕傻子发现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其实傻子的直觉再准也不是天气预报,不会他怕什么就去怀疑什么,之所以出了仁义山庄还没有回千叶门,是因为被人请走了。
聊城运河畔平日里最热闹的茶楼如今却静悄悄的连筷子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宽敞的大堂里一个坐着的客人都没有,倒是大门口、后门还有楼梯下面分别站着不少黑衣人,都带着统一的佩刀,那一身气派都像是从沙场上洗刷出来的。
二楼天字一号雅间里,一炉说不上名字的香缓缓吐着飘渺的白烟,似有似无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柔软的叫人使不上力。
碧绿的茶叶随着沸水的注入上下翻腾,一个低沉优雅的声音漫不经心的说道,“怎么,你还没想好我说的事?”
对面泡茶的人手顿了顿,然后放下茶壶,抬头傻笑道,“表哥,你到底叫我想什么?”
“呵,你装傻的功夫越来越不错了,”兴献王世子朱厚熜伸出保养得当的修长手指沿着茶杯沿转了转,抬眼慢慢说道,“我和你说了一晚上了,难道叫我再说一遍?那个千叶门的混混不但心机深沉,而且野心不可估量,他和你在一起不过是利用你,否则你以为,单凭这散沙一般的武林,怎么能拦住圣音教那么多援兵?还不是他叫你表哥我帮的忙?”
万青年低头喝茶,默然不语,这雅间里光线昏暗,也看不出他的表情。世子呼出一口气,又说道,“你这种性格,江湖和官场都混不得啊,还是老老实实回山里练剑去吧。”
“我……表哥,你不用和我说这些,阿青同你的合作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你也得了不少好处,并不算他利用……”
“好处?”世子一声冷笑,“这点子好处,我何曾放在眼里过?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好吧,这的确算是合作,不过也正是这合作,才叫我见识了万年青的心机,你这装傻充愣额两下子,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才特意过来和你说这些。”
“表哥……”
“别不耐烦,”朱厚熜目光一凝,冷冷说道,“你以为他利用你的事情,仅仅是同我合作这么简单吗?你恐怕不知道,你那点身世背景,他比你自己弄得还一清二楚,而且,还真是物尽其用啊!”
☆、第九十章 墨水
万年青靠在千叶门分舵的胡同口,低着头把玩着一块铜牌,这牌子造型古朴,正面是“青年”两篆字,背面有两行小字“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门主,”他正出神,有人靠过来,恭恭敬敬的说道,“属下得了苏道长的回话。”
“说。”
“额……”
那人左右看看见自己身在人来人往的街市,犹豫了一下凑到万年青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万年青听闻,手一用力忘了还拿着铜牌,生生的折断了指甲,他长吸了口气,刚要说什么,却突然听见街那边传来一阵马蹄声,下意识的举目望去,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骑着马从城门的方向进来,那人仰着一双桃花眼,控制着马在路口兜了一圈,弯腰逮着个人笑着问道,“问一下,你知道兴岳茶楼怎么走吗?”
“是他?”万年青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什么,不动声色的退进胡同里,抬头对手下人说,“拖住那个骑马的人,另外给我备马,咱们去兴岳茶楼。”
运河畔那个森严戒备的茶楼里仍然气氛凝重,雅间里听了表哥一番陈述的万青年呆愣了半晌,突然觉得憋闷,伸手将窗户推开,那窗下正是茶楼的匾额,头里是“兴岳”两个大字。
“表哥……你说得可是真的?”万青年的眼角颤了颤,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朱厚熜冷笑了声,“到时候你便知道了,不过在那之前,你也可以和万年青对质。”
“可是表哥……”傻子脸色苍白,突然茫然无措起来,“我……我为了帮他,我还叫葡萄去……”
“所以说,你再聪明,都还是傻子,”世子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摇了摇头说道,“男人和女人,或者男人和男人都不过是那么回事。万年青心机如海,手段非凡,没怎么样就能叫你死心塌地,他也是男人,在占尽上风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让你压?你真以为他是爱你爱到没别的法子表达了吗?你自幼身份高贵,生活富足,从未吃过苦头,心地还保留着一份纯良,自然会真心待人,但是万年青是什么人?他自幼那样的境遇,要是如你一般,早就死过千百回了。”
万青年默然无语,静静的闭上眼睛,似乎是想稳定自己的心神,但是对面的声音却不受控制的流进脑海,“或者说你还是太自信了,就那么相信一个连恩重如山的养父都能杀害的人,会独独将你另眼相看,天下人他都欺得杀得,却只对你好?对你好倒也不稀奇,武功好,师门了得,还有皇室的背景,这样死心塌地的冤大头,你看上谁,他都会对你好的。”
“我……”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叫喧起来,简直要沸腾得将他烧成一块死肉,心口仿佛有千百根钢针,一点点的挑烂心头肉。
空气将要凝固之际,雅间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听得他指尖一抖,“世子殿下移驾聊城也不知会万某一声,怠慢了千金之躯,可是千叶门上下的死罪呢。”
朱厚熜端起茶杯,冷冷一笑,“万门主来得真是时候,不如进来,与我兄弟二人叙叙旧?”
门帘轻挑,万年青带着笑低头而入,那半开的窗子正好将一缕阳光照在他脸上,更显得他风神俊秀,平日里面对武林中人的谦卑之态全无,眉眼间带着股逼人的气势,一时间居然不属于高高在上的兴献王世子。
“千叶门万年青,拜见世子。”
“万门主不必多礼,毕竟是旧识了。”世子懒懒说道,“正好我来聊城,也是有事要同你商量,今日一并说了吧,请坐。”
万年青含笑不语,目光却转向一旁不说话的万青年,目光中带上一丝暖意。
“万大侠,几日不见……”他开口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万青年突然“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直愣愣的更显得他身材高大,万青年的眼角抖了抖,突然转头向世子说道,“表哥,我还有事,先告退了。”说罢拖着重剑就走了出去,那重剑的钝尖摩擦地板发出“刺啦”一声,听得万年青指尖一紧。
“呵呵,”看着自家表弟出去,兴献王世子在对面摆上了另一个茶杯,笑道,“不坐吗,万门主?”
万年青顿了一会,刚要坐下,旁边的门帘却又被挑起来,某二傻子去而复返,一把拽住他胳膊,将他整个人拖走,“表哥,你自己喝吧!”
“喂,你……你要干吗?”二楼走廊里千叶门弟子站了一路,眼看着自家门主被一个傻大个生生拽出好几丈,都不敢上去帮手,万青年被全身的血烧的难受,一阵心烦意乱,听他问这话,一个回身弯腰,用一只手臂将万年青整个人抱起来,然后拖着剑潇洒的走下楼梯。
他二人往下走正好迎面碰上要上楼来的桃花眼公子,那人一愣,拦住他们问道,“万兄,万门主,你们怎么在这?”
万年青怕摔了,只能双手揽着傻子的脖子,低头居高临下的对那人招呼道,“孙公子,你也来聊城了?”
“啊……”
傻子十分僵硬的对孙孟采点了点头,“我有事,以后联系。”
“啊?”
孙孟采眼看着那两个人保持着这种奇怪的姿势出去,不由目瞪口呆,全然没注意到万年青趴在某人肩头哭笑不得的同时,对着站在楼梯口并没有撤离的穆迟迟静静对视了一眼。
万青年此人的确从出生开始就顺风顺水,父亲富可敌国,母亲身份高贵,师傅武艺高强,自己又是练武奇才。因为从来不需要考虑太多,所以养成了他简单的性情,但其实简单并不意外着一味的美好,简单的人往往果断,当有什么违背了他的轨迹,他可以不考虑任何方面,只为维持自己的本心,义无反顾的将之舍弃,对那被舍弃的东西,这也是一种残忍。
当初万青年被带到塞北学武,师傅跟他说过,习武之人必须心无旁骛,不能被外无干扰,尤其父母的无条件宠爱会令人软弱,于是不许他回家探望,权当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于是从开始习武的那一天,直到现在,万青年再也没见过父母一面,其中固然有一些其他原因,但万青年的确是个狠得下心的人。
但是冲出雅间的那一刻,他意识到,他对站在屋里的那个人下不了狠心。万年青于他而言,不是一块独立的息肉,可以说割掉就忍痛划一刀,那个人是一点墨汁,是一滴雨,只要到了海里,就是全然融了进去,任凭你舀尽弱水三千,也不能将他分离出去。
傻子脑袋乱糟糟的,愣是一路将人带回了千叶门的分舵,宅子里的下人们见自家门主被挟持,不由吓了一跳,刚要上前援救,就被一阵铺天盖地的气势压得喘不上气来,万青年只是简短却毫不留情的留下一句,“不要跟过来。”说罢抱着人直接进了卧室。
万年青感觉到自己双脚着地,不由松了口气,刚刚一路上傻子的情绪波动似乎很大,身上滚烫滚烫的几乎把他烤熟了,他低头正整理衣冠,就听见房门重重合上的声音,停下动作抬头望去,万青年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挡住了隔着窗户纸照进来的所有阳光。
“傻……”他刚要说话,又觉得在这种严肃的时刻叫外号太不庄重了,停了一下,抬头露出个万年青似的笑容来,“万大侠,你这一路上跑的,是什么新的运动项目吗?”
傻子直勾勾的看着他,过了良久才面无表情的说道,“阿青,你把我师傅们,怎么样了?”
☆、番外 穆迟迟杜方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上班时间写黄段子真的和谐吗,捂脸,给你们换换口味的说。
番外:
万年青上位之后好一番折腾,生生把千叶门由一个三流帮会变成了江湖上举足轻重的组织。只是情况转好后不到一年,他就卷包袱功成身退,一时间千叶门易主不说,两位堂主也纷纷隐退,当权的全都换成了小字辈,多年的老人难免不服,闹得新门主新堂主们苦不堪言。
杜方继承了金珠子的位置,继续管理上三堂,不得不坐镇京城,而穆迟迟顶替了薄小明,只身去了闽南下三堂。两人分隔了大半个中原,加上内乱不断,这么一来居然有足足一年多没见上面了。
“堂主,”杜方难得有时间发呆,没过一会就被属下叫回魂来,一大摞账册被撂倒了桌上,“这是扬州那边钟堂主送来今年的账册,让您赶在过年前结算干净。”
“过年前……”杜堂主眼前一花,哆哆嗦嗦的问道,“商户们的账催得怎么样了?”
属下有些为难的说,“有好几家是门里的老人儿照看的,仗着资历,不肯交账,等有时间还得堂主你亲自和他们谈谈。”
“啊?又要我去?”小书生差点哭了出来,那些老家伙都是地地道道的市井流氓,有好几个还是当年和纪三十七混起来的。新人上位本来就受人欺压,更何况他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跟老混混们打交道啊!
“这种时候……要是他在就好了……”杜堂主不由想起某个阴暗狠毒满脸伤疤的家伙,千叶门里要比横,谁也横不过穆迟迟,他去要账都不用说话,只要顶着那张脸,慢吞吞的咧嘴一笑,别说欠账,攒了一辈子的棺材本那些老东西也得双手奉上啊。
只是万年青隐退后的这一年来他和穆迟迟都没有再见过一面,那家伙也不知道捎个信儿啥的,杜方只能从闽南送来的账本里透出的蛛丝马迹来推测那个人的近况,有一次账册足足晚送来了一个月,吓得他小心肝扑通扑通的。
“居然不跟我联系,受死吧,丑八怪!戳戳戳戳!”
忿忿的杜堂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做了一晚上思想斗争,终于决定亲自去收账的第二天早上,他就有幸再次见到了那张令人难忘的脸,穆迟迟大大方的的坐在某千叶门元老的家里,比主人都像主人,平日里拿鼻孔看人某位元老垂首站在一旁,那叫一个低眉顺眼,乖巧的让人想摸摸头。
“穆……迟……迟迟?”
面对杜方的一脸震惊,穆迟迟只是抬头淡定的笑了起来,“杜堂主,好久不见怎么结巴了?”
“你……你怎么在这里?”
“咳,”一旁的元老毕恭毕敬的说,“穆堂主蓦地到了京城,还不忘来寒舍一叙,真是令我们蓬荜生辉啊!”
穆迟迟也轻松的说道,“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