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鸨见事有转机,忙摆手道:“您这是说的哪里话?这客人啊就是我们的天,这老天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您高兴,就是拆了我这园子也无可厚非。”
“呵呵,我们来此也只为寻欢,拆你这园子作甚,你多虑了。”李慕歌揪着那老鸨堵在门边,一边与她周旋一边为正在搜查线索的故安进行掩护。
这时他又抛出一锭金子给那老鸨,笑道:“刚刚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小小心意权当补偿。”
老鸨捧着那颗硕大元宝,双眼都笑开了花,立马一个劲儿的谄媚逢迎,此时根本无暇它顾。
李慕歌见状,又将二人位置向门边挪了几分,完全挡住了门外所有目光。
不消一会,故安递给李慕歌一个“完工”的眼色,李慕歌接到后立刻与老鸨结束这次“漫长”的寒暄,天知道对着一张脂粉直掉的老脸,时间过得有多“漫长”。
作者有话要说:
☆、白露未晞
二人走出琅玉阁时,李慕歌心情颇为愉悦。想着自己离沉冤得雪又近一步,不由自主地就哼起小调。
反观故安却眉头轻锁,不喜反忧。
李慕歌见状,于是奇怪道:“故兄何故一副愁容?我刚刚没了一锭元宝都没你这般愁云惨淡。”
故安斜他一眼,不予置评。
“莫不是刚得的那线索不甚乐观?”李慕歌知故安不喜玩笑,于是只好问回正事。
故安摇头道:“线索十分有用,我在那屋子里发现了一个类似密道入口的机关,只是···”他略作沉吟,继续道:“只是你不觉得,在这短短一天之内,所有的线索都来得太过轻易了吗?”
李慕歌不甚在意地摇头笑笑,洒然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是陷阱,我们不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故安点头,知他所言非虚。只没想到此人平日看似言行无状,但从另一方面看也算行事洒脱。而这样的人通常心态成熟心性坚韧,善于将一切不利的因素转化为有利的筹码,算是极其难对付的类型,若为良朋自是庆幸,若为宿敌必成大患。
而他既不可能与他成为朋友,也不想与他结怨。所以此事一旦完结,定要及早与他划清界限。
只愿萍水相逢一场,相忘江湖之远。
正思虑间,突然有一白色身影自他左侧擦身而过。
只这刹那,不知为何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忽然漫过全身,令他不由自主地骤然停下脚步转头回望。
这一望却只见琅玉阁的牌匾下人来人往,其中白衣者又不知凡几。灯红酒绿中声色依旧,哪还有半点熟悉?
睫毛轻颤几下,掩去眸中异色。
故安转过头依旧是故安,神色寡淡,清冷无声。
李慕歌见他举止古怪,刚要发问,却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唤。
“二位兄台留步,这可是你们落的东西?”那声音低沉醇厚,就如丝缎般包裹住人的耳朵,令听者不由全身蹿过一道颤栗,入耳久久难忘。
李慕歌闻得此声,心中暗忖:声音已是如此动人心魄,不知那声音的主人又是何等的绝代风华?于是忙回头一睹彼人风采。
转头望去,只见一白衣男子立于阶前,向他摇了摇手中拾到的白玉折扇,笑意柔和。
此间,阶旁霓虹似锦天地一片璀璨,却不及厮人万分之一。
李慕歌虽也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如此姿容气韵。倒真是人如其声,声音如丝如缕将人缠绕,人也如锦如帛把人包裹,分分寸寸令人深陷沉沦。
只道:见之误终身,不见终身误。
李慕歌怔忡片刻,蓦然省到自己有些失态,于是忙上前笑道:“多谢兄台赠还之谊,这把折扇正是在下不慎落下的。”
那男子温柔一笑,将折扇递与李慕歌:“我刚恰巧见它从兄台腰间滑落,拾起物归原主不过举手之劳。”
李慕歌接过折扇,再三称谢,两人开始攀谈。
这时那白衣男子微笑问道:“看兄台穿着似是西域人士,为何腰间却别了一把中原的风雅之物?我看这扇子又不似新物,想是也佩戴许久了吧?”
他现在身份特殊,当然不能据实以告。于是立刻胡编道:“不瞒兄台,此物本非我所有。是我见其别致,死皮赖脸地新向我一中原朋友讨来的。故兄,故兄····”
说话间,他转过身向故安招手,却见对方此时仍一动不动地背对着二人,听他叫唤也不搭理。
他心中见疑,不知那边生出什么事端,只好笑着掩饰道:“我这朋友是个书呆生性木讷,许是被什么事情吸引住了,没回过神。”
言罢,他忙走过去拉住故安,小声说道:“那位仁兄问我的扇子了,你快帮我圆场几句,好掩下我的身份避免节外生枝。”
故安闻言,依旧站在那里,纹丝未动。
李慕歌焦急地看向他,这一眼却令他霎时怔在当场手足无措。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那个一向神情寡淡之人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
惊讶?错愕?狂喜?恐惧?悲痛?亦或激动?······好像全都有又好像全都没有。各种复杂的情绪俱汇聚于他的眼中,相互抵触相互兼并再相互融合,瞬息万变影影绰绰,一时大雾弥漫,一时又波澜不惊。
他不知道故安怎么了,只知道此时此刻他们二人该速速离开。思绪略作沉淀,他已挂上一脸爽朗的笑容迎向那白衣男子。
却不料故安也随即转身,脸上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温和···
他步履沉稳地走向那白衣男子,未等李慕歌引荐,便已上前礼貌寒暄,尽述自己是如何将玉扇赠与李慕歌种种。
李慕歌见状心中稍安,刚要松下一口气,却见故安脸色已是苍白如纸。未等他有所反应,他已伏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他吐得满身脏污狼狈不堪,那白衣男子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李慕歌却赶忙上前搀扶,也不知自己此时心中该作何感想,是该疑虑多些,还是该···担忧多些?
故安也没料到自己的身体已是如此不堪重负,竟承受不住与他面对面的相见?
不由暗自苦笑。早知就不要逞强转过身来。
无论是刚才的成熟表演,还是此时的狼狈不堪,见,怎如不见······
为何不将那一声珠落玉盘、锦帛抚弦的“轻唤”,当做一场擦身而过的误会。何必要转过身来亲自印证呢?
那此时此刻他又印证出了什么?
是他果真没死吗?
还是他皇甫广帛其实并不恨他?所以此时此刻才会穿着他曾经最爱穿得白衣,做着他曾经最常做的打扮,告诉他,他从未食言!
可是他却食言了,或者说他从未实现过对他的任何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
☆、皇甫广帛
“小安,其实我并不姓广,我姓皇甫,我的全名是皇甫广帛?”
“南秦的皇族?怪不得那天你会说出‘不慕九鼎慕九歌’这样一番话。”
看着故安不甚在意地表情,一直小心翼翼的皇甫广帛忽然眉舒目展:“你早就知道,对不对?那不怪我?”
故安依旧保持着仰枕双臂的姿势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天家贵胄更是如此,我又有什么资格怪你?”
皇甫广帛闻言欺过身来,一张俊脸挡住故安遥望天河的目光,故作威逼:“那你有没有秘密啊?”
故安眉梢轻挑,抬眼望他,过了许久也未回答,只是眸色愈渐深沉。
皇甫广帛见他不语,眯着一双桃花眼又欺近一分,佯装逼问。
却不料这毫厘之差竟是千里之别,只这一分的接近便乱了一身的分寸。此时他与他鼻端相触,彼此呼出的寒气纠缠在一起,霎时在二人的视线中腾起一阵白雾。而雾气袅袅,又令两两相望的目
光更加扑朔迷离,一如他一直对他的感觉。
明月楼高,寒声窃窃。
此时只见,烟笼春江月,雾里桃花醉 ,情愫暗生夤夜绘。
也许是他今夜喝得有些多,也可能是他此刻离他有些近。
皇甫广帛已不能控制自己的头慢慢低下,自己的脸一毫一厘地向他徐徐接近,直至双唇触到那两片凉薄的冰冷,才惊觉自己已让很多事都发生了改变,才惊觉自己很有可能从此将与他形同陌路。
才惊觉自己终是没有办法将那个“肮脏”的想法深藏于心。
但他却没有半分的后悔。
暴露了也好,谁让自己已是对他情根深种?即便他再清楚不过,这样一份感情是如何的违背人伦、不容于世,可他却不能欺骗自己。
唯一的克制就是怕给他造成困扰······
故安先是感觉惊讶,然后有些僵硬,此时已变得手足无措。就像是迷了路的孩童,跌跌撞撞不知何去何从,恍恍惚惚不知向谁求助,只能眼巴巴地盯着前方,期盼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一个虚假
而又短暂的梦。
但皇甫广帛并没有给他这个“做梦”的机会,去撒一个“手一软没撑住,我只是不小心碰上去“的谎,来挽回二人偏离的关系。而是连宣判的过程都没有就直接手起刀落,让事情再无任何转寰的余地。
“小安,我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喜欢你,但我还是喜欢你。”他静静地望向他,熟悉的温柔之中多了几分歉意,但却并无一丝悔意。
故安闻言,立刻一脚踹开对方,身形一展掠下屋顶落荒而逃。
今夜过去,他虽然害怕有些事再不相同,但他更害怕那些事又不无不同。
比如:他依旧是东襄的探子···比如东襄王已经对他下了命令···比如他对他注定是一场骗局···
再次相见时,已是三四日后。
当一向高贵如华的皇甫广帛一身落拓胡子拉碴地出现在故安面前时,故安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逃避还是该坦然面对。而以他的立场,无论是逃避还是面对也都是多余的。
所以他站在了原地,听候命运的发落。
皇甫广帛见到故安后,暗淡憔悴的脸上立刻有了光彩。他一个跨步向前紧紧拥抱住了他,眉眼间尽是如释重负的庆幸。
故安面罩寒霜,不动声色地将他推开。若是那夜之前,这不过只是朋友间一个普通的拥抱,但那夜之后,这拥抱已不复单纯。
可他推开他,又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拥抱已不复单纯。
不单纯的还有他的身份,他的立场,他的真心······
皇甫广帛见状,心底也是明了。于是有些歉然地笑笑,又颇为自觉地退后到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小安,那夜是我不对,我们就当做什么事都未发生过,还继续当朋友,好吗?”他的语气近乎哀求,眼底尽是乞盼。
故安默然,良久劝道:“皇甫广帛,北方第一大国南秦的太子殿下,是金风玉露是天悬星河,是九州瑰壁是上古紫金,是天下风云出我辈的佼佼者,是群雄逐鹿一统天下的未来霸主,又何必要为我这等无名之辈而遭世人唾弃呢?”他想如果他拒绝了他,他就会远离他,那么他就不用再骗他,不用再利用他,不用再与他走到兵戎相见真相大白的那一步······
皇甫广帛唇角扬起一抹嘲讽,有些落寞道:“你既不愿意,为何不正面回绝我?却要用这种理由打发我?”
故安冷笑道:“毕竟你现在是这里的太子殿下,在下怎么敢还向以前那样口无遮拦?”
皇
甫广帛倏然一震,亦冷笑道:“如果你是因为我太子的身份,那我保证让你再无后顾之忧!”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再不愿听到故安说出一字一句。
当夜,故安站在他们初识的月梅江边整整吹了一夜的冷风。
那一夜,他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
想的都是他与皇甫广帛的一点一滴,念的都是皇甫广帛的一言一笑。
只是他越想越怕,怕所有的美好到头来都将沦为一场骗局,付出的真心也只能变成处心积虑的工具;怕他终有一天会拆穿他的身份,揭开他的谎言,恍悟所有真相;而他最怕的却是如果真的等到那一天,他将会彻底毁了他,以及他的人生。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也是平生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害怕。
待到东方微白时,他掸了掸身上的白露,迈步向东走去。
最后再望一眼锦阳这座注满很多回忆的都城,他知道再见时,他与他可能就要隔着千军万马遍野横尸。
但就算是兵戎相见,总好过一场欺骗。
故安回到东襄后,自是避免不了一场责罚。但好在东襄王一向待他如子,因此当他在大殿外整整跪了一夜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就在他以为这一切将会就此终结之时,却忽然听闻南秦储君被罢黜贬为王侯的消息。于是他才恍然大悟:最后一次见面时,皇甫广帛转身前所说的话的意思。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