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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肯定是又来了····我的孩子啊!”
季意然一出门就撞见一名妇人瘫倒在他面前哭得将要背过气去。而放眼放去,村前空地上有许多这样的村民在哭天抢地。
但奇怪的是,另有一些村民并未哭嚎。他们只是一语不发的站在一旁神色各异,有的木然、有的畏惧、有的庆幸、有的悲伤·····而其他那些没有丢孩子的家庭,则都躲在家中不敢出来。
人群中,只见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的向九富已满头花白,森森夜色中他不住冷笑,看得令人脚底生寒又深感心酸。
“怎么回事?”季意然斜睨着刚刚赶来的村长,冷冷道。
村长长叹一声:“年年的劫数,又到了时候。”
“哦?你们这儿日子还过得挺有规律的?有节也有劫啊?”李慕歌折扇轻摇,一派稀松平常。
村长狠狠瞪他一眼,但碍于季意然的威严也没敢说什么,只道:“公子天生富贵,哪知我等贱民的心酸。”
这时,季意然身边的侍卫大喝一声:“莫再说些废话,快把来龙去脉告知我们将军。”
村长连连称诺,赶紧将事情原委详尽道来。
原来每隔几年,就会有一黑袍人到村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一批幼婴。翌日,村中一早便会收到血液被吸干殆尽,只剩下皮囊的干瘪尸身,而那些尸身则正是那些失踪的幼婴。
季意然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冷笑:“不知今日,他是否也能按部就班如愿以偿。”
那神色竟透着几分欲看好戏的算计。
他话音未落,数道阴影突然飞入村中,落在地上炸开一片血花。有人被溅了满脸血浆,刹时吓昏了过去,有人虽然没被吓昏,此时也被吓傻。
昏暗之中,只见地上摊着一些血块,全是婴孩般大小,有的只剩一干瘪张外皮,有的外皮被剥了一半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肌理,有的则被摔成了肉泥,脑浆涂了一地。
这一刻,时间遭遇了数秒的静止,之后惊叫、哭喊、昏厥开始在村民中蔓延,现场乱成一片。
故安看着一地血肉模糊的婴尸,目露恻隐。走上前去,扶起一名伏地大哭的妇人,安慰道:“大婶,再哭下去双眼莫不是都要瞎掉?逝者已矣,这里危险你还是带着令郎的尸···体先回家去罢,明早再好好安葬。”他说到尸体时,已不忍再看那婴孩。
妇人抱着也不知是不是他孩子的尸体只管嚎啕对一切充耳不闻,显然已经悲伤过度神志不清。这时,故安无意中瞥见那尸体的颜色暗红中竟透着一些青紫,心中陡升疑虑。
季意然双耳微动,突然大声喝道:“想活命的赶快回到屋中,想死的大可在此继续哭嚎。”
村长闻言,立刻带着村里的壮丁拖的拖拽的拽,零七八碎的带回去不少人。剩下的那些昏厥的、神志不清的都被故安拉到了安全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过年了,所以更新有些不稳定,还请大家见谅~
☆、魔由心生
“真看不出来,他还是个古道热肠悲天悯人的主儿。”李慕歌负手站在一旁,抬头看着当空那一轮皓月。
“看你二人生死与共,我以为你对他是了如指掌呢?”季意然对这个话题突然有了点兴趣
李慕歌摇摇头,失笑道:“你每晚都能看到月亮,那你对它很了解吗?”
季意然刚要开口,就又听对方幽幽道:“你可知这月上到底住没住着嫦娥?那嫦娥身边又是不是真有一只玉兔?那广寒宫会不会真的寂寥无声寒冷如冰?宫外是不是又真有一个叫吴刚的青年日日都砍着月桂深情守望?”
“看来你是把他当成了月亮,那可注定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悲剧了。”他本是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但说到最后,竟蓦然想起自己也曾将一个人视为明月,所以终究不能得到。
这时,李慕歌看着故安走过来的身影,摇头轻叹道:“当然,月亮本来就该被欣赏而不是被得到。”
虽然他这样说着,但季意然还是听到他语气中的一丝唏嘘。
看着这二人在“冷血无情、冷眼旁观”上倒是默契十足。故安不禁讥讽道:“两位好雅兴,虽满眼血腥却也不忘月下畅谈风雅一番?”
李慕歌尴尬的笑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站在此处避免添乱。” 他斜倚在村口,边说边拿着折扇左扇扇右扇扇,装作一副若无其事。
“嘘···你们听,这林中诡奇,妖魔横行啊。”在故安张口前他迅速将食指抵上他的唇,强制转移话题 。
“是蛇群行进的声音,有寻常的蛇也有今早我们诛杀的那种赤鳞巨蟒,数量庞大。”季意然凝神静听,沉声道。
“将军好耳力啊,听得也太具体了吧?”李慕歌啧啧两声,表示佩服。
“这‘耳上功夫’乃是我兄长所授,普天之下习得之人不超过五个。”说此话时季意然满脸骄傲,尤其是提到“兄长”二字时更是喜不自抑。
“没听说‘李将军’还有兄长啊?”李慕歌剑眉轻蹙一脸困惑。
“呵,本将军的事岂是尔等贱民可详细知晓的?”季意然冷笑一声,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在下只是感佩将军与令兄的手足情深,好奇之下才一时失言,莫见怪,莫见怪。”堆上笑意,李慕歌赶紧扭转僵局,有些“刺激”需要点到为止。
就在这时,村外突然窜入数道赤影,李慕歌赶忙将故安拉到自己身后,嘴角轻挑折扇一挥,数条赤影便一分为二。
季意然似乎还沉浸在刚刚关于“兄长”的对话中,防御时明显心不在焉。大意之下结果被一只蛇咬住手腕。
故安见状,立即上前在那条蛇的七寸处奋力一击,之后倒捋蛇身,将之狠掷于地。
李慕歌心随意动,将防御范围扩大一倍,把身后二人置于严密的保护之中。
季意然此时已面色惨白冷汗直冒,倒在地上开始轻微抽搐。
“是鸡冠蛇,此蛇剧毒。”看清地上蛇尸,故安脸色大变。
于是他迅速扯下一块布条,用力勒在季意然的手腕处,防止毒素扩散。之后他毫不犹豫的将双唇贴上蛇毒伤处,拼尽全力将毒液吸出体外。
看着季意然逐渐涣散的眼神,故安在心中开始声嘶力竭的呐喊:意然,坚持住!意然,你一定不能有事!意然!
以李慕歌的实力,此时对蛇群的攻击已是应接不暇。但若不以李慕歌的实力,即使蛇群再多一倍,他也是游刃有余,何况现在又有季意然的几名侍卫相助。
但他现在却是李慕歌,尤其当他看到故安奋不顾身的为季意然吸吮蛇毒时,他更是决定自己要当“李慕歌”。
“故安,蛇群太多,我已自顾不暇,何况那赤色巨蟒临近在即,再拖延下去恐怕你我都要葬身于此,你快过来帮我,先把‘冒牌将军’托给侍卫照看。”李慕歌砍掉窜向故安的一条蛇,满脸焦急。
但故安任李慕歌那里情势如何危急,也没有停止吸毒的动作。因为他知道此毒蔓延极快毒性极强,越快吸出季意然就越能多出一线生机。
生死存亡之际,故安食指在地上写了个“火”字,李慕歌心领神会,立即设法在他们四周燃起一个火圈。
山间走兽,毒蚁虫蛇多惧火光,蛇天性又喜阴寒,因此燃起大火势必能挡得一时。
火圈燃起,鸡冠毒蛇原本猛烈的攻势果然暂缓,有些撞入火焰化为焦炭,有些红信嘶嘶游走边缘。而圈内所剩的毒蛇虽仍做困兽之斗,但由于为数不多只能任人宰割。
火光熊熊,果断的吞噬着流窜于暗夜之中那危险的暗红。就在众人心中都暗自松下一口气时,突然狂风乍起树影婆娑,迎风乱窜的火舌掀起人们心中的不安,不安之中又乞求着微渺的侥幸。
可是那庞然大物与地面沉重摩擦的巨响却是谁也不能逃避的事实。
倏尔,巨大阴影覆盖而下,带起茫茫烟尘,火圈光芒刹那一暗,圈外毒蛇像是饥渴难耐的恶鬼般纷纷窜入火圈之内。而那阴影之上是三条赤磷巨蟒的血盆大口。
火圈中人还未来得及惊呼,巨蟒已鱼贯而入。
只见,圈内喷薄而出的鲜血几欲浇熄火光,被巨蟒紧缠住的身体刹那爆开鲜活的内脏,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火焰之中已成人间炼狱。
山林间传来猫枭的鸣叫,声声刺耳,寸寸凄厉。映得此情此景更是诡谲万分。
见季意然、故安与李慕歌三人已必死无疑,躲在屋内的村民立即陷入深深的绝望,难道今夜他们就要葬身此处?难道多年来的苟且偷生竟也换不来下半辈子的苟安于世?
突然,数根漆黑箭矢破空射出,准确无误的贯穿过火圈中人的头颅,无论生死。
而这一箭更是完全绝了那三人的生机,也断了村民们的幻想。
比夜更深的黑,比蛇更冷的寒,比恶鬼更加可怖的阴森。就算眼不能见耳不能听,也不能忽略那自树林深处传来的恐怖。
一人一弓,一件漆黑的斗篷,将永寂的的夜凝固成暗漆一点。
此人所到之处,蛇群纷纷退让,乖顺犹如家宠,丝毫不见刚才的狠厉。
他落到火圈之中冷冷扫过在场尸身,宽大的兜帽下是一张辨不清面目但过分苍白的脸。
忽然,他袖袍微动,与此同时身体已发自本能地瞬间向后略去,堪堪躲过迎面袭来的封喉一剑。
此时此刻,周围的蛇群再次立刻迎上,攻向刚刚袭击他们主人之人。
只见那人手执一柄似剑非剑的长刺,玉为柄,双面刃。
正剑挑八方收放自若,瞬间就将蛇群砍做肉泥。
而在这一片险象环生之中,这人竟还能一直唇畔带笑,玩世不恭中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不是李慕歌又是何人?
黑衣人轻蔑一笑,将一支短笛贴在唇间,奇怪的是笛子虽未发出一丝声响却令蛇群的攻击更加疯狂。
故安在暗处抱着季意然,也是轻蔑一笑。满眼冰冷地看着第一只猫枭的利爪划破蛇腹,没入黑夜。
与此同时,那阴毒的赤红突然又被一片致命的银黑所侵蚀,转眼之间已有数十条命丧黄泉。
本来已经做好血战到底准备的李慕歌,此时眉尖一挑,有些意外地看着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猫枭与王蛇,脸上立刻挂上一副幸灾乐祸。
王蛇者,蛇王也!由于体型巨大所以常以同类为食,加之其百毒不侵的体质特性,因此所有的蛇类见它都是俯首称臣任其宰割。而那鸡冠毒蛇虽然剧毒无比,但由于体型瘦小,见了这王蛇自然也是不堪一击。
而猫枭,天生就是蛇的克星,虽然它此时正敌我不分的捕食,但对于更鲜艳更弱势的食物,它显然会更加青睐。
既然“虾兵蟹将”已有人对付,李慕歌自然不用再被牵制于“蛇海战术”之中。于是他一手执他的“扇剑”,一手拿着故安刚刚给他的“匕首”迅速攻向巨蟒,以他的身手,手起刀落那蟒蛇自然开膛破肚。
敌进我退,诱敌深入;敌明我暗,再各个击破,这就是故安的绝境求生。
对方能以蛊驭蛇,难道他就不能如法炮制?
刚刚在扶村民的时候,他已经将无数沾了巨蟒气味的“千里蛊”散到了林子里,去吸引猫枭和王蛇。正是有备无患。
“千里蛊”是由他体内月檀蛊的茧壳练成,数量庞大,专用于感知、探索周围环境而生。虽然没有任何攻击性,但却能令主人避开很多危险。
只是他的月檀蛊只剩下了母卵,如此强行驱使“千里蛊”,很可能会令蛊虫孵化,导致他内力衰竭而死。
但面对如此境地,他已别无选择。
黑衣人知道自己上了当——进入火圈成了明靶,倒也不慌不忙不急不恼,迅速跳出火圈转身没入黑暗。
只留下一句:“毒婴阻我大计,我必加倍奉还。”
“什么毒婴?喂,你话说清楚些再走。”李慕歌破开最后一条巨蟒,冲着黑衣人大声吼道。
但声音落入林间漆黑就如跌进无底深渊,再也没了下文。
故安推测,那黑衣人说的应该是被他掳走的婴儿已中了毒,肉身不能用,所以阻碍了他的计划。
但为何这些刚刚足月的婴孩会身中剧毒呢?
到底是谁如此心狠手辣,竟会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而下此毒手难道只是为了破坏那黑衣人的计划吗?
想到这里,他忽然脑中一个激灵,低头看了眼已陷入昏迷的季意然。
难道说···是他?
可除了他,又有谁会去做、能去做这样一件事呢?
短暂地惊诧与片刻的怀疑过后,是漫长的苦涩。
他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些年,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一个残忍而刻毒的人?
曾经那个顽劣却善良的少年,冷酷却刚正的君王去了哪里?
甩开心中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