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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歌赶忙扶起村长道:“别激动,别激动,千万别激动!”
随后他掏出一个白玉瓷瓶,一脸神秘的递给季意然。故安则一脸他就知道的神情。
“此物名唤‘千逐香’,这世上除了我不会有第二个人拥有此物。”李慕歌嘴角上翘,言辞间不无得意。
季意然把玩着瓶身,唇边闪过一丝不屑,心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等我一统天下后,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我不能拥有?起码现在这半壁江山已在我手。
这时李慕歌的声音再度响起:“此物无色无味隔绝六感,我们只需在这上面滴上几滴,就能敌明我暗了!”他将瓷瓶拿回,打开瓶塞直接将里面的液体倒向那些衣物。
“那就有劳李兄一会儿暗中跟随了,一切小心。”季意然就不信以那黑袍人的功力察觉不到身后跟了一个大活人。哼!人要是不自量力就只能自寻死路了。
“将军多虑了,这种小事何必我亲自动手,自有故安····”闻言故安瞪了他一眼,而季意然则直接等他话没说完就抢白道:“故安本将军另有安排,你再寻他人吧!”
李慕歌突地大笑出声,揶揄道:“我说的是‘自有故安身后的蝴蝶为我代劳。’将军何必紧张?”说到最后他的音调蓦然转低,揶揄变为隐约的憎恶。
说话间,他伸向故安耳后的手在挑开对方发丝的瞬间,只见两只冰蓝色的蝴蝶跃然而出,扑闪着璀璨的双翅撒下点点晶亮。
季意然似乎被这梦幻般的蓝瞬间俘获,那双一向冰冷高傲的凤目竟有刹那的失神。
故安淡定的看着李慕歌带笑的双眼,看那绝美的蝶翅在他眼底留下温柔的弧度,好似一池碧波从中静静淌过。
没想到再次见到这对蝴蝶,还是如此惊心动魄。无奈笑笑,故安抬起指尖伸向蝴蝶,只见那对蝴蝶盘旋两下小心翼翼的栖息在那如玉的指尖上,晃动了几下翅膀就逐渐静止了下来。
指尖微痒,故安笑笑,露出一排白玉贝齿,一对眸子灿若繁星。
这一人两蝶悠悠而立,在落日余晖下瞬间折射成一幅极美的墨画,每一笔都极尽风骨,每一处俱意犹未尽,洋洋洒洒,为其余两人设下无法释义的留白。
而站在一旁的村长早已目瞪口呆,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刚好将心神不整的二人拉回。
“你不炫耀一下你这对‘稀世珍宝’的出处吗?”故安看着李慕歌奇怪道,一脸不可置信。
无论内心几经变化,他依旧笑得眉眼弯弯,“我就这么像爱炫耀的‘暴发户’吗?”
故安摇头道:“虽不像‘暴发户’,但‘爱炫耀’的嘴脸却是实至名归。”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装模作样了。”他伸手将蝴蝶引回,转向季意然,万分得意道:“大将军,我这对蝴蝶名唤‘光明女神蝶’,是从西方番邦寻来的珍稀物种,放眼中原绝对没有第二个人会有。我呢为了入乡随俗,给他起了个新名字,叫‘蓝渊’”。
冷哼一声,季意然道:“又是独一无二?看来李兄独占欲很强吗?那想不想独霸天下,当个九五之尊啊?”
此言一出他本是讥讽之意,却不料对方竟认认真真的回答起来。
只见李慕歌歪着头有些为难的思索道“呵呵,不瞒将军,在下自是想过,不过后来觉得自古君王多寡,还是孑然一身纵游天地间,往来山水中来得更为快活。”
“肤浅,为君者权倾天下,这天下的每一寸都尽在他手,哪一寸又不可纵游。而你一介平民,哪一样你又真正拥有,哪一方你又可恣意纵游。”他志在天下胸怀伟业,帝王千秋霸业又岂是尔等贱民所能体会?
洒然一笑,李慕歌无奈叹道:“上位者,生为守业,死为兴民,殊不知这天下虽属于他而他也属于这天下,这万民虽受制于他而他也受制于万民,互为掣肘彼此囚禁,到头来千秋霸业也不过黄粱一梦,至高王权终究烟消云散。”
季意然被他驳得哑口无言,一时愣在当场相当尴尬——不过他也从来没这么想过,从很久很久以前,他看着父王驰骋疆场逐鹿天下就以认定大丈夫立世定要成就一番伟业,而乱世伟业自当一统天下,号令群雄。
“若人人都如你这般想,这浩浩疆土又有谁去治理?这天下万民又有谁去关心?大丈夫立世,必当胸怀天下心存万民,解天下之浩劫救黎民于水火,若生来只贪逍遥快活,身怀经纬之才却只为一己之私,空有一身锦绣却无鸿鹄之志,此为‘帮凶’,更加可恶至极。”故安一番话掷地有声,字字珠玑倒令李慕歌一时无法反驳了。
“故兄所言也不无道理,只是人非圣贤,有些事只能是见仁见智了。”李慕歌突然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他话锋一转:“千逐香里有这对蓝渊蝶幼虫时寄宿的植物香,所以只要等到半夜咱们便可跟着他们找到那黑袍人的老巢。”
“天色不早了,赶快把东西收拾一下,到村口去等他吧。”可能是也意识到刚才自己太过锋芒毕露,故安也立即转开众人注意力。
“一会儿还是由村长送去吧,不容易引起怀疑。”季意然冷冷的看向村长。
村长闻言立刻告饶道:“将军饶命啊,小的,小的·····”说到最后竟泣不成声。
“你怎么这么没用啊?”不耐烦的打断村长的苦求,季意然长袖一甩道:“你去了我保你性命无虞,你若不去····”大力扯过对方衣领,他狠狠道:“必死无疑。”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更 今天大规模补上!
☆、入戏太深
傍晚。
夕阳将落未落,新月欲升未升。
故安将自己静静地隐藏在这日夜交替的混沌里,只觉人心更加混沌难测。
他的脸被罩在阴影下,辨不清神情与面目。
他的身体却暴露在残阳中,站得笔直,或者该说是···僵直···
他手中捧着一只全身青灰的鸽子,那鸽子眼神灵动,脚踝处绑着一个铁环儿,显然是一只信鸽。
这时,他抚了抚那鸽子的背脊,双掌轻托,便将其重新放回天际。
看着那鸽子扑闪着翅膀向村中飞去,他的手无力垂下又牢牢握紧。
顾言曦,你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天光还剩一线时,村外一个黑点由远及近缓缓行来,伴着参天的墨绿,孤独而苍凉。
村长独自一人站在村口严阵以待,虽然春寒尚存,但他却是汗如雨下。
所以当黑袍人站到他的对面时,他害怕的几乎就要倒下,全身抖若筛糠。
黑袍人轻蔑一笑,冷冷道:“你们也知道害怕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一把扯过村长手中的包袱,继续道:“东西都在这了吗?”
此时的村长已被吓得瘫坐在地,闻言点头如捣蒜,只想赶快送走这个瘟神。
黑袍人也未多做纠缠,袖袍一扬便拿着东西转身离去。
他前脚刚走村长后脚就连滚带爬的奔回村中,速度竟与习武之人的轻功不分伯仲,看来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待跑到将军的宅院,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村长甫进门,就看到李慕歌斜倚榻上,手执一壶美酒醉眼微醺。季意然则端坐于上,玉盏在手茗香四溢,一双凤眼清明敏锐,与李慕歌截然相反。
而那平日里颇为清冷的故安依旧清冷,一人远远的凭窗而立,一言不发的望向窗外,似是刻意与那二人保持距离。
看到这三个人的古怪行径,村长的注意力总算被稍微转移,刚刚狂跳不止的心也总算平静下来。于是他双手一揖,走到季意然处开始将刚才的情况一一禀报。直至说完都无人理他,于是他继续自说自话,恭敬了几句便赶忙告退,真是尴尬至极。
村长离开后,故安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他实在是不能再闻那月檀的香气了。
“黑袍人已拿走了东西,肯定觉得咱们对他是言听计从,因此必定会降低戒心。今晚的行动我与李兄一道去,已是绰绰有余。”
“故兄此言差矣,那黑袍人擅长使毒,还是我亲自己去,才更稳妥些。”季意然虽在垂着眼品茶,一脸意态悠闲,但说出的话却是强硬得不容反驳。
“将军大人,你疑心病这么重,小心英年早逝。”李慕歌拎起酒壶灌上一大口,直截了当地戳穿对方心底的那些小盘算。
季意然闻言也不着恼,依旧不紧不慢道:“都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又怎么会英年早逝呢?李兄说笑了。”
李慕歌刚想开口回击,却被故安出言拦下:“将军,故某现在身上还有剧毒未解,就算你放我二人今夜去追踪,为了小命着想,在下也断然不会私自逃跑的。相反,我还会帮您牢牢看住这个人。”
他伸手指了指李慕歌,言辞恳切表情真诚。
李慕歌见状,立刻也迅速转变态度,赔笑附和道:“对呀,对呀,故兄所言极是。我二人为将军当刀做盾,您大可舒舒服服的在家乐享其成啊。”
季意然凤眼一挑,沉黑的眼珠在二人脸上意义扫过:“哦?若是如此,本将军再拒绝你二人好意恐怕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喽?”
李慕歌倒了倒已经空了的酒壶,看着那落下的几滴酒液,漫不经心道:“对呀,将军知道就好。”
故安见状眉间一皱,心道:李慕歌如此逆鳞,看来季意然这一趟是非走不可了。
此时,果然听季意然道:“本将军当然知道自己一向喜欢‘先小人后君子’,所以李兄还是你跟我走一趟吧。”
“你就不怕你走了之后,这后营空虚,为人端了老巢?”李慕歌以眼神示意故安,明明白白地告诉对方,现在他俩可是一拨的。
季意然轻笑一声,斩钉截铁道:“他不会······”
至于他为什么不会,他没有解释。
或许是他给他下的毒还没有解,或许是他觉得一个可能是顾言曦的人绝不会害他。就算只是“可能”·······
言曦以前常说:他这个君主有时当得太过任性,不够理智。
但他却想对他说:他的这一面只有他能看到,只因只有面对他顾言曦的事情时,他才会如此。
故安见李慕歌张口欲要推辞,于是立刻抢白道:“我身体一向不好,去了反倒累赘。待在这里留守反而最合适。”
若季意然已非去不可,那留守的这个人就绝不能是李慕歌!
毕竟···他···
想到这里,他的胸口忽然感觉钝钝地疼,若有似无地厮磨着他的情绪。
“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李兄,你我先准备准备,子时在村口集合。”季意然抢先将话说出,断绝李慕歌所有的反驳。
李慕歌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离去的时候以大家都能听得见的声音咕哝道:“这刚认识了几天,就胳膊肘往外拐。哎!”
故安转身时,却被季意然叫住了,他将一颗药丸扔给故安道:“后几天的解药。”
故安一把接住,放入口中后,问道:“为何不等回来了再给?你就不怕我跑了?”他一改往日的呆板,语气中竟带了一丝玩味。
“一颗救得了一时,却救不了一命,我相信你并不笨,”季意然唇畔上翘,一副尽在掌握的倨傲。
“或许吧。将军,一会儿多加小心。”故安淡淡一笑,转身从容离去。
他曾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这位北方之主,更何况是这样稀松平常的相互对谈。
这一刻秋风乍起,卷起一地枯黄轻叩柴扉,而油灯尽处再无风雨也无晴。
往事已随风。
恍惚间,远处传来书生寂寞的吟白: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声声打在季意然心尖,就像木石落水,圈圈圆圆激荡不止。
故安,故安,此“故”可同此“顾”?
回到木屋之中,故安挡下李慕歌正往口中送去的酒杯:“马上就要去追踪那黑袍人,你还是保持清醒吧。”
李慕歌闻言,弯眼一笑,倒听话地将酒杯放下:“酒不醉人人自醉,人要是这里始终能保持清醒,”他抬手指了指脑袋:“喝得再多也不会误事。”
故安冷笑一声,将那杯酒夺过一饮而尽:“确实,人这里要是不清醒了,喝不喝醉又有何区别?”
言罢,他将一张纸条扔到李慕歌面前,上面赫然写着一行蝇头小字:
襄主应许之事已兑
顾言曦身份可泄之
夜风习习,红烛摇曳。
几点沁着馨香的雪白乘风而入,有的不幸落在了烛焰上,瞬间化为一团焦黑。也引得烛火更加明明灭灭,摇摆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