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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两个怀有经天纬地之才的人,一旦定下契约,就注定:历史未书,墨迹已干。
“李慕歌,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会信守承诺。”
这一次,无关乎国家、百姓,任何人以及任何事。只是想这辈子与你能携手一回。想看看你我二人的纵横天下,到底会有怎样的快意人生?
“言曦,这一次,我会再信你一回。”
我已做好防止你背叛的万全准备,所以无论你为我设下多少陷阱,备下多少阴谋,我都会悉数承担从容以对。只要能留你与我一起建立一场不世伟业!
自上次的军事会议后,陆大成派人经过多方面的考察,最终一一验证了顾言曦的话。喜出望外之余又不禁暗自心惊:普天之下竟有如此熟悉各国地形之人,并且还能将其巧妙地运用到行军布阵当中,故安这个人委实可怕,亏了现在是为己所用。
洛秋离在一旁摇着折扇,晃着小腿,十分不解地看着他的尚书大人:“大成,你没事吧?想什么呢?表情这么丰富?”
他边说边夸张地模仿了他的几个表情,眼神中充满关切。
无视于对方的戏谑,陆大人憨厚的脸上挂上几丝无奈:他最讨厌别人叫他“大成”,既不文雅也不威严,充满了大力、二子之流的世俗气质,好歹他也是一国的尚书,官拜正二品。
但谁让就爱这么叫他的人却是官拜正一品的丞相大人呢?当然,他当初还是大理寺卿时也是这么叫他的,哎!
“丞相大人,不觉得新来的故军师颇为耐人寻味吗?”
洛秋离精致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确实,无论从长相、性格、还有面瘫的表情,都挺耐人寻味的。”说话间,原本精致华贵的扇骨就被他“一不小心”捏碎了一段。
没想到丞相大人这么讨厌故军师啊?陆大成半张着嘴一脸尴尬,于是赶快转移话题:“大人,今天的天气不错,秋高气爽。”话刚落地就发现此刻窗外乌云滚滚,远处还传来两声闷雷。于是顿觉更加尴尬。
洛秋离好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实人,心底轻叹:怪不得你以前官途不顺总被打压,原来是不会聊天啊。
“大成,你说说,故军师怎么耐人寻味了?”他眼角一挑,自有一股轻灵俊秀跃然而上,带着洞察一切的犀利,令人不敢说出一字谎言。
而作为老实人的陆大成那就更不敢了。
于是他只能一边觑着洛秋离的脸色一边支支吾吾道:“此人对地形的了如指掌,对兵法的运用自如,以及对局势的精准把握,还有···还有和熹王的关系,都十分地耐人寻味。”
“哦?他与熹王关系怎么不寻常了?”洛秋离意态悠闲地看着窗外枯枝,轻描淡写的问道。
感受到室内越来越低的气压,陆大成真的觉得自己是言多必失,于是舌头更加打结:“就是,据说他与熹王住在王宫,同寝同食。”
洛秋离脸上还是那副意态悠闲,但语气已经变得有些危险:“谁说的?”
陆大成见状,顿时开始汗湿重衣:“陛·····陛下自己。”
洛秋离闻言,摇着头啧啧两声,走到陆大成身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成啊,你果然不会聊天,来!放轻松。”
翌日,数天抱病在家的洛丞相终于“大病初愈”,气色饱满地端坐在王宫之中,抚着怀里的一只猫儿,优雅而慵懒。
“陛下,你想召为臣进殿,遣人传唤一声就好,何必大费周章的自己给自己制造流言蜚语呢?”
“本王现在虽已贵为一国之君,但也知强扭的瓜不甜,对于爱卿我是不会以强权相逼的。”接过娇美宫娥奉上的雨前龙井,李慕歌浅啜一口,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君当御臣,天经地义。怎么算是强权相逼呢?”洛秋离心底暗道:你才没那么好心呢,不就是为了逼我出来服个软吗?
李慕歌眼梢微挑,氤氲茶雾中辨不清他眸色深浅,但却没来由地令洛秋离轻轻一颤。
“为君者,虽能控制臣子的行动,但却不能操纵臣子的内心,而权力,只是让你的身体听从,却不能让你的心里信服。”他放下手中茶盏,一甩玄袖,起身离开帝座走下龙阶,来到洛秋离面前,肃然道:“秋离,你跟随我这么多年,可知我所需要的是什么?”
洛秋离见状,一改方才的随性。放走怀中猫儿,他单膝下跪,背脊挺得笔直,低首恭谨道:“人心所向。”
“民心、臣心、各国君心····欲夺天下,必先取天下之心。”洛秋离说着说着,眼中出现一丝惭愧,立刻垂首认错道:“为臣知错,不该暗自对主上心存半分质疑。”
他蓦然省起前几日在马车中与李慕歌的针锋相对。当时他自认为是李慕歌被顾言曦迷昏了头,殊不知自己才是那个被私欲冲昏了头的人——多年的逆境相携、险中求胜,他不该质疑李慕歌心中的分寸,也不该忘记对自己主子的那份绝对的信任。
但···自己为何会失常至此,那呼之欲出的答案令他的心倏然一紧。原来人的感情有的时候真的难以克制。这一刻,他忽然有些理解李慕歌了······
似有若无的笑意,一点点爬上君王的眉梢,李慕歌听后又恢复了他那一贯似有若无的慵懒笑容,但是了解他的人绝不会因为他笑了,就真的以为一切都过去了。
“秋离,你要知道,本王做得每一件事都自有其道理,但那道理绝对不会是你们所想得那般肤浅。”
说完这句话,他并没有如往常般将他扶起,而是兀自转身走回了那高高在上的龙台。他不紧不慢地斜靠回龙椅之上,抬眼掀起一抹慵懒,但声音中却蓄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那爱卿说说,这次本王给自己制造流言,可是为了逼你回来服软的?”
洛秋离闻言,背脊挺得更直,但头却垂得更低了,一向深谙随机应变之道的头脑此刻正在高速运转,冷静拼凑着最佳答案。
李慕歌的目光在他脸上来回逡巡:他一刻未答,他就等他一刻;他一个时辰未答,他就等他一个时辰;他答错一次,他就等着他答对的那一次。
对于洛秋离,他有的是时间与耐心,谁让他注定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呢?
毕竟无论哪一朝哪一代的天下,都不是仅靠一人之力所打下的,在这一人背后是一只强而有力的团队、智囊,是一股所向披靡的力量。
所以,他必须要让这股力量积蓄成型,而形成这股力量的每一个人,他都必须要完美调教。他要他们对自己先心悦诚服,再俯首称臣。
洛秋离最终没有辜负他天赋异禀的敏捷才思,虽答得慢了些,但好在正确无误:“主上,是想对顾言曦明褒暗贬。”
见李慕歌没说话,他就知道自己已答对方向,于是继续补充道:“表面上,告诉那些将军大臣们,顾言曦与主上您关系非同一般,好让他们心存敬畏有所顾忌,避免战争中在我方内部出现不必要的内斗,延误战机;暗地里,又暗示了顾言曦以色侍君有悖伦常,纵他以后于朝堂上再如何惊采绝艳,也不能抹去那些孔孟门生、彪悍猛将心中埋下的鄙夷与轻蔑。”
说罢,他终于将头抬起,眼中光芒灼灼其华。
李慕歌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慵懒表情,带着三分的高贵优雅,七分的捉摸不定。
他点点头,感慨道:“秋离,我若无你相助,怕是要毕生遗憾了。”
洛秋离欣然一笑,眼中光芒更加璀璨,似有淡淡金辉流淌而过。
吃点苦头,再给甜头,原来你已越来越深谙帝王之术了。
但我依然相信这不仅仅是帝王之术,而是你对我的发自肺腑。
于是他俯下笔直的背脊,肃然拜道:“臣洛秋离,愿一生效忠吾主,殚精竭虑,至死方休。”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重若千钧。
李慕歌坐在上首,两泓深不见底的幽潭荡起一圈几不可见的涟漪,但看在他人眼里却依旧潭水深沉波澜不兴。
多年的卧薪尝胆,隐忍不发,早已让他不复年少轻狂爱恨恣意。
这时,他眸光又忽然一转,前一秒还深沉莫测的君王,转眼就换上一副狐狸般的狡狯,对热血未退的臣子邪魅一笑:“爱卿啊,感性时刻到此为止,接下来本王要交予你三件事去办。”
作者有话要说:
☆、封狼居胥
秋风飒飒,旌旗蔽空。
巍峨宫殿前,金戈栉比银甲耀目,大熹百万雄师昂首挺立,列阵在前。
他们个个神情肃穆严阵以待,整齐划一地仰头望向九重玉阶之上的尊贵男子,胸中情绪激荡,浑身热血沸腾。
那男子,身着一袭玄黑锦袍红纹暗绣,头戴九龙玉冠贵不可言。
此时此刻,他负手而立,一双深不见底的幽眸俯瞰着阶下众生,剑眉飞扬优雅从容,虽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但眉宇间却不怒自威。
忽然,一阵秋风袭来,吹得那男子袖袍飞扬,衣袂猎猎作响,一时间尽显君临天下的霸主气魄。
此情此景,令众将士胸中更是澎湃不已。不禁感慨:正是这个男子,曾经与他们一起刀山火海浴血沙场;正是这个男子,曾经为他们身先士卒力挽狂澜;也正是这个男子,曾经带领他们横扫千军战无不胜。
所以,无论是昔日的面具将军,还是今日的一国之主,对这些久经沙场的铁血男儿而言,他永远只是他们心中敬仰的战神,不败的神话。
比起腐朽奢靡的皇室、华而不实的公卿,他们对他是真心热爱,绝对服从!
顾言曦垂首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些士兵,当看到他们眼中几近迷信的狂热后,眸色不禁冷下几分。
人心所向,不争而胜!
李慕歌,你这些年到底是如何的苦心经营,才换来今日的根基稳扎?
轻叹一声,他悄然抬首,蓦然撞上一道幽深目光——带着一点推敲,一点玩味,但更多的却是专注。
放佛没料到顾言曦的突然抬首,李慕歌眸光短暂一滞,未等对方看清,已漫不经心地收回。
似乎没想到李慕歌会在此时此刻对他蓦然一瞥,顾言曦不假思索地调转视线,转过眼底的慌张。
千军万马面前,并没有人发现他们的目光交汇,就如,乱世之中,也无人关心过他们的过往。
有些秘密,不是想要刻意隐藏,而是,在这浩瀚的天地间,太过微不足道。
有些感情,不是不想得到,而是,在天生的责任与各自的立场中,只能擦肩。
这时,身旁礼官向李慕歌献上一杯佳酿,以此恭祝三军,此次出征凯旋而归。
没想到,李慕歌却抬手挡开礼官递上的金樽,在众人的惊愕中,徒手拎起一旁的酒坛,洒然笑道:“尝闻征前,帝聚三军,击鼓其镗,宰牲屠畜,鸿胪奏乐,巫祝祭天。然,天若有神,何乎生灵涂炭,乱世弗终?地若有灵,焉有四海分崩满目疮痍?诚然如是,天地玄黄不过自然之理,家国天下,不为其兴不为其助!是以,本王不信神佛,罔顾天地;仓惶乱世,但信七字,即······”
他话音微顿,英挺飞扬的眉宇间理所当然地掠过一抹睥睨天下的倨傲。
抽出腰间佩剑,他指天立地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短短七个字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中,既砸痛了他们,也砸醒了他们。
在这人命如蜉蝣,命运似浮萍的疯魔乱世,有谁能说出这个七个字?又有谁敢说出这七个字?
所以他们看向他的目光更加热切,有什么在心里崩塌又重塑,是希望!
他,李慕歌,就是他们的希望!
他目光如炬地扫过台下将士,唇角上扬的同时晃了晃手中酒坛道:“是以,本王不慕繁文缛节。亦不遵从旧例,祭天拜地!”
说话间,他利落地拔出腰间三尺青锋,剑光飞快闪过,只见汩汩殷红自他的指尖流淌下来,滴答···滴答···在他脚下开出一朵滚烫的花。
在场众人见状,无不瞠目结舌。身后的文官们立即双膝跪起,惶恐齐呼:“陛下珍重。”武将们则个个眼中燃起两簇火焰,跪下的膝盖撞得地面似在发震,抱起的拳头亦青筋毕现。
李慕歌毫不犹豫地将指尖淌下的鲜血滴入酒坛,然后一把提起酒坛,扬声道:“今日,本王将以己为贡祭,以汝为天地,拜之敬之。望在场诸将此次西征,勇冠天下所向披靡,佑我大熹凯旋而归!”
言罢,他一饮而尽;饮尽,将酒坛猛掷于地!
碎片翻飞的刹那,血的热与酒的烈彻底感染了十万将士!
紧接着,所有的酒碗同时碎裂,在这片沉寂了太久的土地上响起一声平地惊雷!
顾言曦若有所感,目光远及万里之外,似乎这南地的统一,已近在眼